今年双十一。

我和老婆说好节省一些。

她嘴上答应得很好。

转眼，我却收到银行大额扣款短信。

双十一当天老婆花了我半年工资。

还买了不是我的尺寸的内裤。

1

下班回到家的时候。

周敏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

结婚五年以来，她没有上过一天班。

靠着我养活。

但我爱她，心甘情愿这样。

“不是说好了不花太多。”

我放下包，因为工作太累。

语气有些不太友善。

周敏不意外地皱起眉头。

“一年就这么一回，十几万花了就花了。”

“你再赚就是了。”

她揭了面膜。

坐起身嘴里不停抱怨着我赚的少。

直到睡觉前。

她依旧不依不饶。

“李世成，你是不是觉得我花得多了？”

“我花你点钱怎么了？”

“跟你结婚，我朋友彩礼都是几十万，我只要了八万八。”

周敏在床上扒着我的肩膀喋喋不休。

当年结婚，我家里全款买了房和车。

周敏说彩礼可以少要一些。

我觉得她很体贴。

没想到后来她会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嘴边。

不想跟她争执。

我被子蒙头睡了过去。

星期天一大早八点。

周敏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快递一个接着一个送上门。

我数了数一共十一个。

只是买的东西看起来价值不到十六万。

我注意到五盒礼盒装的男士内裤。

不是我的尺寸。

没等我拿起看。

周敏慌忙开口。

“买错了。”

她一把将礼盒塞进快递纸箱里。

手上慌乱地收拾着地上的包装袋。

“你不退货吗？”

我轻声问。

周敏却突然发了性。

“内裤都要我买！你什么时候能上点心！”

我被她吼得愣住。

想到花了这么多钱就只买了这一点东西。

心里瞬间不快。

却也没说什么。

周敏最讨厌我对她花钱有意见。

周日之后。

没见到有其他快递。

我心里有了疑惑。

“老婆，就这些东西花了十六万吗？”

我尽量放轻了语气。

生怕她发怒。

“我买的哪样不是家里用的？你用的？”

“换了新的榨汁机，给你买了一套护肤品。”

“给你买新的皮鞋，我自己就买了一盒面膜。”

周敏的语气很不客气。

我知道她是生气了。

“老婆，还有快递没到吗？”

“我看了皮鞋也就三百多。”

话落。

周敏将手里的葡萄砸在桌上。

“李世成，你知道这个家要花多少吗？”

她的胸口重重起伏着。

腾得站起身。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丢下这句话。

周敏摔上主卧的门。

每次因为花钱有争执。

她就会这样。

为了这个家的和谐。

我只得去哄她。

只是这一次我突然不想哄了。

因为我发现她还买了三套保暖内衣。

码数也不是我的。

周敏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离职前她是做会计的，最是细心。

买错东西尺寸不至于两样都错。

带着疑问，我到了公司。

出门前周敏没有照常给我出门吻。

也没有问我有没有到办公室。

这是要开始冷战了。

我们俩吵架只要我不哄周敏。

她不会主动跟我说一句话。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这一回。

我突然很想看她究竟能多久不跟我讲话。

2

我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

埋头工作。

一直到午休时间。

我有些期待周敏的求和消息。

但是打开微信却很安静。

下午我有些心不在焉。

买错尺寸的内裤和保暖内衣一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恰巧听到同事在八卦包养男模。

我忽然想，周敏会不会出轨了？

很快这个想法被我否定。

我不愿意相信周敏会出轨。

她说过的，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下班回家路上。

我瞧见蛋糕店出了新品。

正巧是周敏爱吃的口味。

打包小蛋糕时，我特地要了一支蜡烛。

我还是妥协了。

赚钱不就是给老婆花的。

一路想着如何开口道歉到了家。

周敏做好了晚饭。

见我开门迎了上来。

“老公~”

“其实，我……我其实是买了一条手链。”

“有点贵，我怕你不高兴，我就没告诉你。”

周敏拉着我的手。

胸不停在我手臂上蹭。

瞥见我手里提的蛋糕。

她兴奋起来。

“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脸颊被周敏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我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手链呢？”我问。

周敏抬起手腕。

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梵克雅宝的~”

“好看吧！凑单还减了不少！”

周敏笑得灿烂。

她扯了扯手腕上的手链。

我愣住了。

和周敏在一起这些年。

送过她不少奢侈品。

我也多少有些了解。

梵克雅宝的四叶草手链不是五个花瓣。

手链的做工也很差。

周敏骗我。

她有事瞒着我。

“老公？”

周敏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我艰难地扯起嘴角。

笑得很是苦涩。

“吃蛋糕吧。”

我说完。

周敏已经将蛋糕拿走。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妻子。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周敏说今天开心。

她喝了一整杯红酒。

醉醺醺地搂住我，说着腻人的情话。

我却心不在焉。

将她哄去洗澡。

直至深夜十二点。

周敏睡在我身旁。

呼吸声很重带着酒味。

瞥见她枕边的手机。

纠结一阵。

我还是拿了过来。

锁屏密码试了我的生日。

不对。

周敏的生日。

也不对。

结婚纪念日。

还是显示错误。

我在脑中搜寻着。

输入了恋爱纪念日。

解开了。

这一刻，手颤得厉害。

点开购物软件。

一路看下来没有发现梵克雅宝的购物记录。

十一件快递的记录对得上。

只是买错尺寸的内裤和保暖内衣周敏没有退货的意思。

看向身旁沉睡的周敏。

心里涌上异样的感觉。

点开她的购物地址。

除了双方父母家，我们家，还有我的公司地址。

剩下的就是一个陌生的地址。

收件联系人是周敏。

地址离我们家大概有三公里。

周敏没有跟我提过这个地方。

难道买错的内裤和保暖内衣就是寄到这里的吗？

我将地址拍下。

周敏翻了个身。

手放在我的胸膛上。

她呼出的气扑在我的手臂。

五年来我们的感情没有大问题。

平时小打小闹很快就和好了。

更别说信任问题。

我忽然不想再查下去。

视线落在那条假梵克雅宝手链。

又问自己。

难道我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吗？

“周敏？”

我小声叫了她。

“嗯。”

周敏迷迷糊糊应了我。

“你爱我吗？”

良久。

她嘟嘟囔囔说：“爱。”

又往我怀里蹭了蹭。

我将手机放回她枕边。

拥着她入睡。

闻着熟悉的发香。

心里的某个角落却悄悄破裂。

3

一整夜我睡得很不踏实。

甚至梦到了周敏赤身裸体地和一个陌生男人缠绵。

公司的冷气很足，吹得我发冷。

去茶水间接热水的路上。

听见几个女同事凑在一起聊天。

同事A：“哎呀，我想退货，不小心删了购物记录。”

同事B：“你用电脑登录就可以看到。”

同事A：“哇！这样啊！我一会儿就试试！”

同事B的话提醒了我。

周敏的购物平台密码我知道。

迫不及待回到工位。

打开网页版的购物平台。

输入账号密码后。

我顺利登录了。

点开购物记录时。

心脏跳得极快。

一块表的购买记录映入眼中。

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万国的男表十五万三千元。

我和周敏提过很多次。

去年我生日。

周敏说半年工资买一块表不划算。

于是她送了我卡西欧的电子表。

虽然价值只有一千元。

但我还是很开心。

因为周敏很少送我礼物。

我点开交易明细。

手表的收件地址正是那个陌生地址。

而且已经显示签收。

签收人是本人。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再过一周就是我的生日。

周敏是为了给我准备惊喜吧！

只有她知道我一直很想拥有这一块表。

“李经理！开会了！”

同事的声音将我思绪唤回。

我应了一声。

退出了购物软件。

心里为自己误会周敏而愧疚。

或许内裤和保暖内衣真的是她买错了。

开会期间一直想着怎么弥补她。

想到她买了假的梵克雅宝。

这么在意真假的她为了我戴假货。

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会议结束后我早退了。

直奔专柜。

买了一条梵克雅宝四叶草手链。

赶回家的途中又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

周敏这么爱我。

我这两天居然还在怀疑她。

一路上我很是羞愧。

才打开家门。

周敏穿戴整齐站在客厅。

她见到我很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老婆！”

来不及多想。

我一把抱住周敏。

“对不起。”

感觉得到怀中的人身子颤了颤。

这时。

周敏的手机响了。

她慌忙按掉了电话。

那头不依不饶又打了过来。

“老婆，你怎么不接？”

我问。

周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骚扰电话而已。”

说着，她拉黑那个号码。

随即抱住我。

“老公，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我将手里的花给她。

单膝下跪。

打开了装着手链的盒子。

“老婆，谢谢你。”

“你别为了给我买表戴假货。”

我拉过周敏的手。

发现她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应该是太激动了。

小心翼翼为她戴上了手链。

抬头却瞧见周敏的脸色苍白。

“老公，你……你都知道了？”

4

周敏磕磕巴巴说完。

我笑出声。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你瞒着我买表，不就是为了给我个生日惊喜！”

说完我宠溺地揉着周敏的脑袋。

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缓缓坐在沙发上。

“老公，你都知道了就不算惊喜了。”

见她这个样子。

我将她揽在怀里。

内心喜不自胜。

“那我装作不知道，等生日那天你给我个惊喜！”

周敏木讷地点头。

我将她搂得更紧。

接下来的一周我过得十分开心。

期待着生日当天。

只是周敏出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时间过得很快。

生日当天我特地请了假。

一早周敏催着我去上班。

得知我请假后。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不自然。

“老婆，你是不是要在家里布置什么？”

“那我出门逛会！我晚上六点再回来！”

我很兴奋从床上爬起来。

周敏笑着送我出门。

几分钟后。

我蹲在单元门侧边。

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偶尔碰到熟悉的住户打声招呼。

一直蹲到了中午。

我正准备起身去吃午饭。

一个陌生留着寸头的男人站在单元门口。

他似乎没有带钥匙。

左顾右盼了一会。

“兄弟，新搬来的？”

男人扭头看我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我掏出钥匙准备帮他开门。

瞥见他手腕上的表。

是我喜欢的那款。

“你也喜欢这个牌子啊！”

我很惊喜，如同见了知音一般。

寸头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女朋友送的。”

“嘿嘿，我老婆也送了我一块。”

我说着笑得腼腆。

寸头男恭喜了我两句进了门。

一想到周敏此时在家里给我布置。

匆匆吃完午饭。

我准备回家跟她一起准备免得她太辛苦。

电梯才打开。

寸头男站在电梯门外。

他喘着粗气，见到我时脸上十分慌张。

我正要打招呼。

他冲进电梯立马按上关门键。

进了门，屋里很乱。

没有一点过生日的氛围。

“老公，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周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茶几上放着那块手表。

我拿在手上，感受到表带还有丝丝余温。

瞬间想到那个寸头男。

“老公，我想拿出来看看，你……”

“你戴了吗？”

我打断了周敏。

她怔住，一双眼带着慌乱。

“我试了试。”

周敏说着靠近我。

一丝古龙香水味钻入我鼻腔。

寸头男略过我进电梯时。

我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心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