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这天林茜在医院扎针时，接到郑素英电话，她对林茜说：“林老师，我女儿考了四百多分，你帮我打听一下，她这个分能不能读川大。”林茜才知道这一阵高考的分数下来了，郑素英女儿考的是艺术类，对文化分数要求要低些。林茜马上给张志明打电话：“我给你说，帮到这个郑素英打听一下她女儿的分数能不能上川大，为啥要帮她这个忙，我经常带到张涵在人家铺子上耍，她对张涵也很好，给张涵做裤子一条都只收一百五十块钱。” 林茜知道张志明有同学在教委任职，一般的事林茜也不会随便开口让他帮忙，这个郑素英本来经常都闲聊，能帮就帮，况且知道她女儿考大学林茜还专门说了可以给她女儿辅导一下政治，没想到那个女儿张佳蓉对郑素英说不需要辅导，她自己得行。张志明听了林茜的话当时就一口答应下来，结果当天他就给林茜回话了：“我问了招办主任，人家当时都忙得不得了了，都专门给我看了一下去年川大和川师的招生情况，明确说了，她那个女儿只上得到川师，上不到川大。你就这样给她说就是了，这个同学说的话肯定值得相信的。”林茜谢过张志明，虽然两人不能成为一家人，但毕竟有个儿子经常要交接，关系也就象平常同学一样，没必要弄成生冤家生对头一样。林茜当天下午就去郑素英铺子上，郑素英老公也在，那个张佳蓉也在。这个女儿长得把两个人的优点集中了，鹅蛋脸，大眼睛，皮肤也很白，但这个女儿就是有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林茜进去也没客套，直接对郑素英说：“我给你打听了，张涵老汉找的明阳市的招办主任，他说据他分析这个分只上得到川师，上川大不行。” 这个张佳蓉很强硬的口气说了句：“我就要去报下川大呢，我才不读川师哩。” 林茜心里就想，你这个女儿才真的是没有一双识人的眼，就问她妈：“她政治考了好多分嘛？”郑素英说：“她政治才考了五十多分。”一听这话，林茜提劲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是吹牛，如果我给她辅导了政治的话，提高二十分不成问题。”真的不是吹牛，林茜在教育学院一共上了二十几年班，各种高考辅导参加了不少，外面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当然都是知道林茜辅导名声的人引荐来的，有次是左院长的妹妹，这个妹妹是市医院的护士长，通过熟人牵线搭桥，找到林茜，她们好几个人要参加成人高考，这些考试都要考政治，你把政治这一科多背些下来，分数涨几十，完全可能，但数学差了，你想恶补一下，是涨不了分的。当时学院一节课才几块钱，给外面的人辅导一天至少三百块钱。这个妹妹她们辅导了几天，她自己说是林茜单位左院长的妹妹，后来都考过了。公务员考的申论，有人请林茜辅导，林茜专门看过，里面内容哲学经济管理都有，所以林茜觉得给张佳蓉辅导政治不是自己异想天开。 郑素英咋个说，她满脸的焦虑：“不说提高二十分，就是提高五分都不一样。”林茜就没话说了，你这个女儿自以为是，不知道学习人的长处是最糟糕的性格。林茜一早读书时，哪样不好赶紧想办法请人补，你这个女子政治总分是一百多分，你才考个五十分出头，还敢骄傲，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林茜以为郑素英要数落她女儿，没想到她提出一个让林茜棘手的话题：“林老师，我晓得你在川大有同学在招生，这么多年，都是有权的人了，干脆这样子，我拿五万块钱，你帮我去送人，把我女子录取了，要不然，她还要补习一年，这个冤枉路走到划不着。你看我们两个这么好的关系，你就帮我一下嘛，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林茜一听这话，马上表示：“不得行，你分数没达到，我哪敢去找人呢。” 郑素英却说：“人家有的人就是花点钱就办得成事。”林茜一句话回复过去：“人家得行，但是我做不了这个事情。” 林茜心里想，自己本来就不属于搞关系的人，你分数没达到，拿几万块钱给我，送了人万一办不成事，你不是以为我把钱吃了，办成了事，你心里头还是可能怀疑我把几万块钱弄起来，靠同学给面子就把这个事情做了。横竖得不到好，这种事情林茜想都不用想，根本不会做。 林茜觉得话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反正这个忙是帮不了了，晚得罪不如早得罪。结果过了没十天结果就出来了，这个张佳蓉非要报川大，川大没录取，档案再往另外学校送，就来不及了，其他学校都录取过了，这个张佳蓉弄得个两头都不落实，只得重新复读一年。林茜在郑素英面前不好再说什么，有次碰到黄姐，她也是经常在郑素英那儿打衣服的钢铁厂退休干部，与林茜讲起郑素英女儿考大学的事，林茜对她说：“ 我给你都不晓得咋个说了，高考之前我不是给她说可以给她女儿辅导一下政治吗，结果她女儿说用不着我辅导，她自己得行，哪想到政治只考了五十多分，没考起川大，她非要报川大，就没录取，这儿重新复读，起码多花个一万多块钱嘛。”黄姐不解地说：“这个郑素英咋个的呢，有老师主动要给她女子辅导，她还不要，这个人咋个硬是不要看到人长得到是高高大大，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象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用裤裆面包大的。人家好多人想有人帮一下，还不晓得找哪个哩。她可能是害怕欠了你的情，这个林老师都是看到好多年朋友的份上，帮下忙，你又不得收她的课时费，”林茜就说：“对朋友我本来就是帮得了就帮一下，哪会收她的钱嘛，帮下你买几斤水果有个心意就是了嘛，问题是她不要我辅导，政治又考不好，她才考了五十多分。象我的话，哪科不好，我自己就晓得找人补。”黄姐说：“我给你说，林老师，人不到关键时候看不出一个人的为人，到了物质利益这些关键的地方，就看得出现一个人的格局了。她要么就是自己以为自己了不起，我万事都不求人，你是一心想为她好，真心想帮她，她是觉得我不欠你的情。你自己高傲的结果，女子弄得重新读一年，这个压力好大啊。她完全不算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