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将我排在顺位第一的男友,有了新欢。
他将她带回我们的婚房,纵容她欺辱我。
新欢怀孕后,他又跑来向我求婚。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抛弃他们。」
这一瞬间我才明白,他真正爱的从来只有自己。
1
听说陆怀礼的秘书组来了个新人,是唯一一个他亲自破格录取的本科应届生。
我去给他送药时,恰好遇上小姑娘把整杯咖啡泼在他的身上。
手段太过拙劣,换做他以往的脾气,小姑娘肯定要被一顿喷。
可他却有些邪气地笑了笑,「笨手笨脚的,连杯咖啡都端不稳,这衬衫好几万呢,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小姑娘涨红了脸,「我会赔你的,从我薪水里扣,我当牛做马也会把钱还你。」
他笑脸一僵,「我没这个意思。」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语气疏离,「什么事?」
「今天是每周喝中药的日子。」我举起手里的保温桶。
他胃不好,之前我硬是好说歹说才劝他每周吃一副中药调理,在家里煎好给他送来。
「嗯,放那儿吧。」他手指轻点桌面,看上去像是有些不耐烦。
我敛眸把要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转身看着他,「要让司机从家里给你拿件衬衫来吗?」
其实我知道他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衣柜里就有备用的衣服。
果然,他说,「不用。」
呆立在一旁的小姑娘像是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您是老板娘吧?我不是故意的……」
陆怀礼打断她,「说什么呢?我可都还没订婚。」
她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啊姐,我又乱说话了。」
我看陆怀礼一眼,直到他心虚别过头。
我才把视线转回眼前的小姑娘身上,「你好可爱,是新来的秘书吗?」
「我……我叫苏清清。」顶着我的视线,她有些结结巴巴。
「好了!」陆怀礼粗暴打断,「你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要忙。」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苏清清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走出去时,我听到她小声跟陆怀礼嘀咕,「她好漂亮啊!」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嗤笑,「笨蛋。」
「说谁笨啊!」
2
我和陆怀礼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在我家道中落前,我们住在同一个富人区。
他追了我很多年,我一直没有接受,那时我喜欢的是他的好兄弟。
在一起的契机说来也简单,家里的公司破产,爸爸入狱,妈妈被催债的逼得自杀。
弟弟在高考前出了车祸,直到那时我才体会到祸不单行这个词的意思。
在我身边最需要人的时候,他的好兄弟出国了,而陆怀礼陪我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并在大学毕业后,继承家业一举扛过了我肩上的重担。
他替我还清了债务,替弟弟找最好的医生治腿,还让我可以继续我的音乐梦。
一次他带我去朋友聚会,我知道他们瞧不上我,这个圈子捧高踩低的风气向来如此。
我不喜欢包厢里的氛围,借口去洗手间出去透透气。
回来时正好听到陆怀礼在跟别人争执。
「再让我听到你嘴巴不干不净说我女朋友,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扭打在一起,没了平时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模样。
事后我笑他怎么突然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他沉默着轻笑,半晌才说,「谁都不能瞧不起你。」
如果说之前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找个依傍,那么这一刻开始,我假戏真做了。
可能是因为从高处掉入谷底,会抓住一切能救赎自己的光。
如果我能预见到后来的陆怀礼会被另一个女孩吸引,当时一定不会交付出真心。
3
苏清清是个运气特别好的女孩。
她是陆氏集团慈善晚宴的志愿服务生。
不小心撞到陆怀礼和他相识,又在酒吧打工被为难时被他救下。
明明是那么狗血刻意的小说桥段,陆怀礼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陷了进去。
豪门贵公子和平民草根女孩,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前提是,没有我这个正牌女友的话。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陆怀礼为我准备的新房里。
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房子里的布置和我以前的家一模一样。
我每天从乐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琴房擦大提琴。
今天刚走近就看到琴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亮着灯。
一个娇俏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好漂亮的大提琴!陆总,我可以摸一摸吗?」
「我小时候很喜欢大提琴,但因为家里穷没法学,我可羡慕那些会拉大提琴的女孩子了!」
我听到陆怀礼的声音,「当然。」
「住手!」我跑过去推开门,就看到苏清清扶着大提琴胡乱拨动琴弦。
他在一旁温情笑看,眼里的宠爱能把人溺毙。
我突然出现把苏清清吓一跳,手里的大提琴朝前倒去,我徒劳地伸手去接,却来不及。
砰!一声闷响,大提琴掉在地上,我听到琴弦断裂的声音。
我呆愣地站在那里,苏清清慌乱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吓了一跳没拿稳,我会赔给你的。」
我转头盯着她,声音很轻,「赔?赔完衬衫再赔大提琴,你要赔的东西可真够多的。秘书工资够用吗?」
「够了!」她咬着下唇一脸难堪没说话,陆怀礼倒是跳出来维护她。
「不过就是一把大提琴,清清又不是故意的,何必这么刻薄?」
话音未落,苏清清脸上的眼泪就掉下来,仿佛真的很委屈,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的得意。
我没心情和他们起争执,指着门口,「出去!」
陆怀礼拉着她走了,我还可以隐隐听到他细碎的安慰声,就如同当初对我那样。
我默默地扶起大提琴,这把琴是妈妈送给我的第一把琴。
我和陆怀礼在一起的第一年,他就对我说,以后等我们结婚了。
家里一定要准备一个琴房,把大提琴放在那里,就像妈妈陪着我那样。
我当时笑骂,「谁要嫁给你!」心里却不是不感动的。
如今,当初的话一点一点实现,可琴弦却全断了。
4
陆怀礼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是我作为首席大提琴手登台的第一场音乐会。
我打电话跟他确认,他说他会来。
我和他的这一段感情里,一直都是他追着我跑,我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努力,试着维系我们摇摇欲坠的感情。
笨拙地挽回一个心已经不在我这儿的人。
可是到了晚上,一直到我登台,看着下面第一排VIP唯一一个空位。
直到散场,他都没有出现,手机里甚至没有一通电话和讯息解释。
我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拨通他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公司临时有点急事,回去再说。」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可我明明听到电话那头的游乐场音乐,还有苏清清问是谁呀的声音。
我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
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陆怀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少年了。
他曾经牵着我的手坐在空无一人的台上,语气充满自信。
「我们小唯啊,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首席大提琴手,到时候我一定会坐在最前排为你用力鼓掌。」
真的到了我实现梦想的这一天,陪了我一路的少年却走丢了。
他甚至不愿意给我一点尊重体面分开,谎话张口就来。
回到后台,我收拾好表情才推开休息室的门。
弟弟坐在轮椅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拿来一条薄毯给他盖上。
然后在一旁坐下支着手看他安静的睡颜,就像个治愈的天使。
幸好,姐姐还有你。
大概过了半小时弟弟醒了,揉揉眼睛问我,「姐夫呢?」
我摸摸他的头,「他来过了,公司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没再问。
我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没想到,第二天我陪他去私立医院做康复的时候就出事了。
我让他等我一下,我要去找医生聊聊。
谁知道回来时,就看到他扯着苏清清的手像是起了争执。
一旁的陆怀礼扯过她护在后面,弟弟还想推着轮椅冲上去,却被陆怀礼用力推开。
轮椅在楼梯口,没有踩刹车,他连人带轮椅被推翻滚落到楼下。
一瞬间我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
连他摔下楼都像是被放了慢镜头,脸上的慌乱无助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疯了一样冲下去想推开他身上的轮椅,可特意定制改装过的轮椅太重,我怎么推都推不动。
弟弟被压在轮椅下一动不动,裤子渐渐渗出血迹,我大喊,「谁来帮帮我,帮我们轮椅推开!」
泪眼模糊间一个黑衣男人出现,一把搬开轮椅,抱起弟弟就往急救室冲。
我赶紧爬起来跟在后面,却被陆怀礼一把拉住手腕,「小唯,我……」
「滚开!」我狠狠甩开他的手,没心情跟他废话,踉跄着跟上前面的黑衣男人。
5
「姐,我没事,你别这么看着我。」
弟弟接过我刚削好的苹果,一脸开朗。
可是,怎么可能真的没事呢?
我想起医生说的话。
「很抱歉,周小姐。周尔先生的腿本身就在康复期,现在受到二次冲击,很可能以后站不起来了。」
可明明前一天我还问过医生,他说周尔恢复得很好。
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忍耐力和毅力,很快就能重新行走了。
这让我怎么能不恨?
这件事成了我心里难以拔除的刺,根深蒂固的痛,让我把曾经规划在以后人生里的陆怀礼剔除。
他打的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就换手机打,于是我连手机号都换了。
我搬出了那座可笑的婚房,因为周尔所在的私立医院有陆氏持股,我打算给他转院。
陆怀礼找了过来,在我新住处楼下等我。
我一点都不意外他能找到我,也从没想过瞒着他消失,我只是疲于应付。
尤其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周思唯,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曾经他说的是,「谁惹我们小唯不高兴了?一定是我这个男朋友哪里做得不称职。」
如今,他却维护另一个女孩,纵容她打坏妈妈留给我的大提琴,甚至为她伤害了我弟弟。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在闹什么别扭?
我问他,「没来音乐会那天,你真的是在加班吗。」
他闻言皱眉,「你怀疑我!」
「我看你们那天在游乐场得挺开心的。」我嗤笑一声,有些心酸又无无奈。
我感谢他在我最艰难时期对我的支持,旁人都以为是我一直依附着他汲取养分。
却并不知道近几年我花在他身上的钱和精力,比他当初花在我身上的只多不少。
他近年来几乎所有衣服都是高定,几乎没有商场购入的成衣。
身上的手表配饰包括开车时候戴的墨镜,都是我精心挑选搭配过的。
他的饮食,一日三餐,每天喝的养生茶,每周喝的中药都是我细心安排过的。
我事无巨细,从一个不成熟的女孩慢慢成长,学着尽力做好一个爱人。
我从不将付出宣之于口,习惯于做比说多。
可是当他习惯以后,却忘记了这一切。
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努力,认为我的好是我理所应当的回报。
他觉得我变了,我不再纯粹,转而爱上了另一个纯洁的女孩。
爱上了那种莽撞又热烈的冲动,甚至为她触碰了我的底线和软肋,周尔。
他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因为这个要分手?我们下个月可要订婚了!」
「清清那天心情不好,他爸赌博欠债债主找上门了。」
清清,叫得多么亲热,他甚至没有一句对不起。
「你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吗,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件事不过是压死我们感情的最后一棵稻草。」
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失望,但这一瞬间还是体会到了心脏的下坠,「好聚好散吧。」
我感谢他当初的陪伴与救赎,也恨他后来的背叛与伤害。
陆怀礼走了,得到我的回答后没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黑着脸驱车离开了,没有多给我一个眼神。
6
办转院那天,我去接周尔,刚出电梯就看到他和一个男人在隔壁楼梯通道聊天。
我冲上去打掉了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
自从他被陆怀礼推下去后我就有点应激反应,看到有人接近他就寒毛耸立。
「姐,你干嘛?」周尔拉住我的手,「这是上次送我取急诊室的哥哥。」
我有些尴尬,眼前的男人主动伸出手,「你好,勤衍。」
「你好,周思唯。」我轻轻回握。
周尔好像很喜欢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勤衍提出送我们,我刚想拒绝,周尔就一口答应了。
「姐,人家好歹是我救命恩人,都不请人吃个饭啊?」
我从小就不太通人情世故,近几年更是靠陆怀礼和周尔替我周全。
「不了,以后会有机会的。」勤衍开车走了。
我只当他是礼貌拒绝,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大提琴只是我被迫放弃热爱,后来重拾的梦想。
我是商硕毕业,却因为家里破产没能继承家族企业,但我在商业方面算有些头脑。
一毕业就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的投资也都能得到不小的回报。
今天的商务洽谈是很久之前就安排好的。
对方是业内知名龙头企业,听秘书说来的是他们的海归太子爷。
一进会议室,我就看到昨天的男人坐在那里,见到我,他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谈判很顺利,结束后两个秘书就雷厉风行地通知法务拟合同签约。
我领着勤衍往外走,问他,「你早就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