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系统抱怨,能不能别总让我穿老女人身上。
系统当即承诺给我个年轻的身体。
我睁眼一看,差点吓尿。
我正站在一学校的顶楼天台。
确实年轻,开局就没了,回炉重造。
楼下围满了人,喊得最多的声音竟是……“跳下来”?
谁不知道我们的命和主体是相连的,一死俱焚。
我正准备开骂系统,却听到一句歇斯底里的“不要”。
嗯?是个男人。
1
系统见我没发难,快速在我耳边过起了本体的基本信息。
李娟,17岁女高中生,父亲早逝,母亲在校外摆摊,她长期在学校遭受霸凌,原本会于今日跳楼死去,她这个人……
“行了行了。”我在耳边挥挥手,“待会你直接传我脑子里就好了,赶紧走吧。”
我这会儿可没功夫搭理它,因为刚才哭喊着叫我不要的男人,是个美少年。
系统冲我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下了线。
楼下的人见我怔在那里半天没动,又开始哄闹起来。
还有人竟然搞来了扩音器。
“跳啊,跳啊,不跳不是人。”
“就是,等半天了,你赶紧的啊。”
“再不跳就要上课了。”
……
这TM确定是所学校?
就这一张张的,能叫嘴?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骂,背后的少年先说话了。
“小娟,你别理他们,先下来,我们说好的,一起再忍一年,嗯?”
少年哽咽的温柔声线似烈日下的一汪清泉,令人心旷神怡。
正陶醉呢,楼下又开催了。
“喊个P,等不及了自己上来跳!”
2
我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走到被我刚才怒惊到的少年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谢谢。”
短短一个对视,我察觉出少年的欣喜与自责。
他叫谢军,名字普通,人却不普通。
身材颀长、五官俊朗,一袭白衣,翩翩风姿。
他和李娟不在同一班,但一样,都来自贫困家庭,都成了霸凌者欺负的对象。
不过他们又有不一样,他外貌气质出众,成绩优异,有女霸凌者追他。
只要他愿意和对方在一起,他随时可以跳出火坑。
但他偏偏也是身有反骨,被折磨得再惨也不松口。
李娟今天会站这儿跳楼,就是被喜欢他的那个女霸凌者觉察到了他俩关系不一般。
“小娟,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打断谢军,“别在意,这不是你的错。”
谢军笑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谁能拒绝和美少年当朋友呢?
我瞄着他纤细的腰,没忍住摸了一把,啧啧,真瘦。
“小娟,你……干嘛?”
我抬眸见谢军烧红的脸颊,觉得自己有点暴露本性了,假装清咳两声:“没干嘛,手滑了。”
“快走吧,要上课了。”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
3
下去时,迎面撞上了李娟的班主任。
他看到我和谢军在一起,先是一愣,接着板脸教训我:“李娟,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的,怎么今天这么胡闹?”
这班主任也不是什么好鸟,经常是避重就轻、趋炎附势。
指望他帮李娟脱霸,做梦都梦不到。
“行了,张老师,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耐地说完我就绕开他下楼。
班主任和谢军跟在我身侧。
余光瞟到,他指着我笔挺的背影问谢军:“刚才她有没有磕到脑子?”
谢军直直地望着我,疑惑地摇头。
呵,这就觉得怪了?我才刚热身呢。
回到班级,不出所料一阵阴阳怪气的群嘲,历史老师又是喊又是拍桌子都没让这群王八蛋消停了。
直到我来到座位,看见桌子椅子都倒满了红墨水,我提脚就给踹翻了,红墨水溅了周围一圈人,他们的叫骂声才让大家转移了注意。
4
“啊!李娟,你有病吧,这红墨水洗不掉。”
“就是,发什么神经,刚才你就该跳楼死了算了。”
“我这衣服是名牌,弄脏了你拿什么赔?”
……
我没理会,径直走到平时最爱欺负李娟的那个女生,和隔壁追谢军的女生是闺蜜的王可旁边,上手就掏出她放抽屉里的外套。
“你真疯了?拿我衣服干什么?”
王可摁住我的手,瞪眼问我。
“你给我弄脏的,我不拿你衣服拿谁衣服?”
我嗤笑着怼回去。
许是从未见过李娟这样,王可松了手,愣了几秒。
等她回神的时候,她的衣服与红墨水只差一厘米。
“李娟,住手!你想干什么?”
我的手悬着,侧头看向历史老师。
王可家是校董之一,财大势大,所有老师都不敢惹她,历史老师自然也不敢。
不过他们怕她,我可不怕。
“我自然是要擦干净红墨水了。”我勾起唇角,邪邪一笑。
“你擦用人家王可的衣服擦?拿来!”说着她便从讲台上走下来,要夺我手上的衣服。
我缩手一退:“谁弄脏的用谁的衣服擦,有什么错?”
我挑衅地看向王可。
她皱眉鼓眼,大叫道:“是唐洁心,不是我!”
这回全班彻底安静了。
两秒后,我幽幽道:“哦,原来是唐洁心,不是你啊。”
5
老师把唐洁心喊出门口罚站,我把衣服扔回给王可。
一整节课,她只要得空,就会转过头来瞪我。
若搁以前的李娟,肯定恨不能把头埋进抽屉里。
我却是恰好相反。
我仰面与她对视,全程带笑,笑得后面我脸都有点僵了。
下课,我正揉搓因笑太久而微微发酸的脸,面前的光突然被挡住。
我抬头,王可、唐洁心带着另外两个同伙,叉腰抱臂地对我俯视耽耽。
我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她们拽着一路拖到卫生间。
路上,我悄悄用手机开了录音功能。
等她们把卫生间的同学全都赶走后,唐洁心率先向我发难。
她操起手正要扇我脸上,我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打住。
“李娟,现在要求饶了?刚才不是很拽吗?”唐洁心面露不屑,“晚了!”
“谁说我要求饶?”我边说边挽着校服袖子。
“那你干嘛?”唐洁心有些不耐烦。
“就是跟你们确定一下,你们欺负的是李娟是吧?别到时不承认。”
我又扭扭脖子,甩了甩腿。
“李娟,我看你真是脑子抽了,老子让你清醒清醒。”
6
唐洁心暴怒着向我打来,我适时往下一蹲,她那巴掌狠狠抽在了旁边那女生脸上,五根鲜红的指印顿时冒出,异常扎眼。
“哎哟,洁心,别打我,痛痛。”
我夹着嗓子叫喊,惹得唐洁心和王可更冒火。
“你TM作怪还敢躲?”
唐洁心和王可对视一眼,一齐扑向我,我伸手把另外两个女生抓来挡在我面前,等她们相撞了,又重重将其推了出去。
结果她们四人扭在一起,摔成一坨。
“你们四个欺负一个,算什么本事,别打了别打了,快打死我了。”
因为开着录音,我不敢大笑,只能说着恶心的软话憋笑,脸都快憋红了。
“小贱人,让你得意!”
王可从地上翻起,像她以往那样来薅我的头发。
我吓得一掌过去与她十指相扣,另用两根葱白的指尖插进她的鼻孔。
“啊啊!”
她连连尖叫,我趁机又补了几句“求放过”。
唐洁心爬起来帮忙,我一个收手把沾了王可鼻涕的手指塞进她的嘴。
她吮了口后反应过来,面部抽筋,退两步对着便池哇哇一通吐。
另外两个女生早就懵了,这会儿正脸色苍白地跪地求饶,嘴里一直念叨是受了王可和唐洁心的威胁来的,不是真想欺负我。
7
我用力一搡王可,不急不忙地掏出手机。
“别紧张,谁是人谁是鬼,我这双火眼金睛可看得清楚着呢。”
王可意识到我刚才录了音,冷睨道:“别忘了我爸是谁,就你这点儿把戏,有用?”
“就是,哕~”唐洁心扭头补了句。
我哂笑一声,假意皱眉作无助样:“怎么办?好害怕,好担心。”
王可满意地理了理头发,骄傲地昂起下巴:“马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恐怕太迟了。”我无奈地摊摊手。
就在跟她们掰扯间,我把刚才的录音一键上传了。
王可嘴里狠骂了我两句,打着电话跑出去了。
要让她那有钱的爹想办法给删除。
唐洁心吐够了,起身见我还在,讥讽道:“小贱人,正好让你见识一下钞能力。”
我笑得发颤,回眸指着她鼻子骂她愚蠢至极。
“这件事我既然捅出去了,最后收场总要有个人背锅的。王可的确会没事,那你呢?”
“别打那两个人的主意,她们撇清关系的话可都录进去了的。”
盯着唐洁心逐渐暗沉的眼睛,我一手搭在她肩膀,无比同情地道了句“保重”。
8
卫生间门口,有个帅气的身影正踱来踱去,是谢军。
见我出来,他一脸愁容地贴过来:“小娟,你怎么样?我听人说她们又把你带女厕所了。”
我安慰他说自己没事,他却不相信,执意要让我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行吧,做戏做全套。
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
回头见他扭捏的样子就知道他为难了。
唉,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懦弱,遇事只会忍着。
那天跑上天台来救我,大概耗掉了他一半的勇气。
我嘱咐他回教室上课,自己匆匆下了楼。
我敲开医务室的门,没人。
正好,本来我也只是想装个样子。
我挑了张床,打算躺上去休息一会儿。
掀开蓝色的帘子,一张棱角分明,五官出众的脸侧过来,与我四目相对。
和谢军那种白净少年感不同,这男生一看就是不良学渣。
不过,系统给的李娟的记忆里没这个人,他是敌是友?
“看够没?”声音冰冷,没有礼貌。
算了,虽然帅但感觉成不了朋友,又不想多个敌人。
于是我把帘子重新给他拉上,淡淡带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换到旁边的床上躺着,刷起了手机。
上传的王可和唐洁心的录音已经发酵,被顶上了热搜。
评论区里充斥着叫骂,要她们向被霸凌者磕头认错,要她们滚出校园。
我心满意足的熄屏,闭眼休息。
那录音我设置了程序,如果只是单纯删除,几秒后又会自动从云盘上传。
呵,删吧删吧,累不死你们。
9
几分钟后,我手机响了。
录音的时候调了音量就把震动关了。
因为是山寨手机,铃声特别吵。
床震动了一下,是隔壁伸出的脚踹的。
我立刻接起,是“我妈”。
“你这丫头又惹什么事了?老师让我马上来学校。”
“又要耽误半天做生意的功夫,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我妈的这些话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自己是性子软弱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也硬气不了。
最初被欺负的时候,我还会跟她说,她要么怪我没眼力见儿,不会躲着点儿;要么说我们家境不如别人,凡事要学会忍。
一个二个都这样。
关键那些人是忍一忍就能过得去的人吗?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只会觉得你活该。
“不是我惹事,是她们先惹我。”我平淡地说,不带一丝感情。
隔壁又来了一脚,那意思是要我出去接电话?
我正在气头上,回踹过去,偏不。
10
不想跟我妈继续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索性以在上课了为由挂了电话。
她又发了条微信来,说半小时后会到校长办公室。
正盘算着这伙人会出什么样的招来让我妈妥协,眼前的帘子被“嗖”地拉开。
男生痞痞地瞅着我:“你在这里上课?”
我翻了个白眼,要去把帘子拉上:“要你管。”
他死死拽着帘子不让动,嘴角一咧,笑得邪气。
呵,小弟弟,还不知道姐姐是谁吧。
我摁住他拽帘子的手,身体堪堪倾向他,笑得诱惑。
我又抛了个媚眼,就在快贴上他脸的那刻,他涨红着脸,一手推开我一手把帘子给我合上了。
哼,小样儿,跟我玩儿,太嫩了。
临走前,我蹑手蹑脚凑上前,还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走进教室,老师问我干嘛去了。
我淡淡瞥了眼王可空空的座位和唐洁心煞白的脸,回了三个字“医务室”。
唐洁心显然很诧异,明明被打的是她们,我去什么医务室?
呵,想不明白就对了,精神和肉体,没有一个逃得掉。
11
我被霸凌在老师和同学间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所以听说我去了医务室,老师也就明白了。
不过他们管不了,其实更多是不愿管。
这种明哲保身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可以理解,但不耻。
他举起课本准备继续讲课,班主任又进来打扰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人。
我轻掀眼皮,然后乐了。
是刚才医务室那男生。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一脸吃了苍蝇的难受样,梗在那里。
原来他是新来的转校生,难怪李娟的意识里没有他的储备。
看来我和帅弟弟还蛮有缘,前有一个,又来一个。
我撑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他,抛了几个挑逗的眼神。
他立马将头偏向一边,脸又红了。
可惜啊,有些宿命是注定的,全班只有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缺的。
这下可热闹了,除了他怨怒的眼神,还有各角度的女生们射来的嫉妒眼神。
不过,我挺爽的。
12
班主任绕到后门来,把我叫了出去。
他欲抑先扬地把我给夸了一番,说我聪明,知道录个音作为证据,用科学的手段保护自己。
然后又把我给训了一通,说我不该擅自将录音传上网,还设置特别程序,现在搞得删不掉,学校名誉受到严重影响。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眨巴着两只无辜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班主任,眼泪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班主任面露不忍,轻拍我的后背:“好,别哭,咱先去校长办公室,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你们肯定是想我删录音呗。
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他们把我妈骗来,就是为了拿捏我。
我到校长办公室时,我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几次要给校长和王可的父亲下跪。
还好我早有准备。
13
我确定了一下手机摄像头的位置,然后哭喊着过去搂住我妈,把藏手机的那只手,一直半撑着我妈的肩,刚巧露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