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要为百姓着想,身在远方,要为君主着想。时过境迁,官场与武林的界线已经模糊,但权力与私人之间的冲突仍然存在。借着武侠小说的外衣,讲述着一场关于体制内的经典故事影片。
在等级森严的大明,无论是神出鬼没的白展堂,还是中原的“一指”,面对一个不会功夫的刑捕,都要毕恭毕敬地退避三舍。一位普通的捕头,在整个国家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邢捕头所能覆盖的范围,也就是七侠镇这一片区域,而锦衣卫,则是明代最大的武力输出组织,基本上可以横着走。电影一开始,五城队的一名军官,察觉到了小巷中的异样,正要举起刀,却被人拦住了。只见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被灯光一照,顿时就把灯笼给惊到了,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是锦衣卫!”那两个士兵被吓跑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锦衣卫,在大明朝可是出了名的恐怖。从外面看,他们的待遇甚至超过了文职人员。你的眼睛不对劲,你的表情也不对劲,难道你以前有过案底?有了权力,有了军令,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平民,无一不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锦衣卫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和压力。三人联手之下,许显纯成功被抓,这份大功,被卢剑星拱手相让,送给了他的直属领导张英。身为老大,卢剑星自然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被抓住了,案子被侦破了,功劳被上司记下了,钱也拿到了,可他还是没能从老爹手里接过百户的位置。
在这个系统里,能不能升到高位,并不是一个人的首要条件,而是一个人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的态度。张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的钱,只会交给统领。再进一步说,你之功便是我之功,我之功便是千夫长之功。千夫长之上是镇守,镇守之上是都尉,都尉之上是统领,统领之上是都统,都统之上是都督,都督如今是赵靖忠的属下。按照大明朝的规矩,有功必赏,有责必罚。那是因为你没有靠山。想要进步,就是一条绝路,想要活下去,就是一条绝路。巷子里捉拿小偷,两边都是障碍。这也是赵靖忠给三个人分配任务的原因:“看你们三个的样子,肯定不是太监。”
这部片子之所以叫‘绣春刀’,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锦衣卫并不是一柄真正的剑,而是一柄可以随意挥舞的剑,是杀是留,都在这柄剑的主人一念之间。卢剑星身为锦衣卫总旗,腰间佩带的长剑可以随意挑选,所以他所用的兵器,就是一柄双手长剑,名为燕尾剑。这一刀,大开大阖,气势逼人,与卢剑星的冷静和经验,完美契合。第二个是沈炼,他武功高强,手里握着一把名贵的绣春剑,那绣春剑流光溢彩,最擅长的就是斩击,代表着沈炼在危险面前,斩钉截铁。三弟靳一川,为人精明,一把利刃,速度极快,力量也极强,与他的精明,恰到好处。
他们共同经历了许显纯的搜查,严府的搜查,魏忠贤的追杀,赵靖忠的追捕。一次又一次的血战,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野心。老大卢剑星,一心要接过老爹的官职,二哥沈炼,一心要和周妙彤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至于三弟靳一川,则是一心要游历天下。三个人虽然各不相同,但彼此间的友谊却是无比深厚。严府的大门徐徐开启,三位风尘仆仆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可那笑容,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只可惜,锦衣玉食,终究只是一把锋利的利器,被人利用。哪怕是一把最犀利的绣春刀,也斩不断宿命的锁链,根本就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
在命运的车轮中,一枚棋子就是一枚被抛弃的棋子,一个小角色吃尽了苦头,那就是他曾经种下的因果。沈炼要将周妙彤从妓院里救回来,这就是他曾经送给她的女子。靳一川之所以一直被丁修敲诈,就是因为他杀死了一个负责调查他的官员,并且取代了他的位置。作为大哥的卢剑星,为了上位,一直都是身先士卒,越是立下大功,就越是树敌众多,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手上也沾满了鲜血。锦衣卫三兄弟各有各的过去,各有各的苦衷。丁修又一次拦住老三,沈炼拿出一锭银子,将丁修赶走,说道:“一川,我不会过问你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至于那张银票,就不要再找我了。他们两个人,有一种很好的默契,可以互相理解,也可以理解对方的为难。沈炼持着魏忠贤的令牌,上了二楼,说出魏阉的死讯,这三个人的人生,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发不可收拾。
《绣春刀》里魏忠贤这个角色,不但是这部电影从上到下走向黑暗的中心,更是一个悲剧性的大时代之源。六部,三司,二十四衙门,一圈圈的黑色波纹,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卢剑星的晋升之路,就被一群胆小怕事,欺上瞒下的家伙给挡住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梦想都成了泡影,而这个时候,正是因为魏忠贤,才导致了这个国家的内忧外患,即将崩溃。韩首辅设宴款待高人,邀请了几个戏班子,表演着《夜奔》。现在,战争又开始了,整个东北都乱成了一锅粥。朝堂上的一些人,还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忙碌着。有些人则是忙于内讧,想要借着铲除太监的名义,铲除自己的敌人。魏忠贤奄奄一息,赵靖忠包藏不露,韩首辅隐藏得很好,崇祯皇帝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站在最顶端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而下方的人,却像是蝼蚁一般渺小。如今有了“诛杀阉党”这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卢剑星当然要把握得死死的。沈炼借着这个“机会”,赚了一大把银子,本来是想帮他弟弟解了围,没想到却是让他弟弟死得更快。沈炼跪在风雪中,一把将靳一川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而卢剑星则是绝望到了极点,被压在一棵大树上,面无表情,静静地等着自己的死期。沈炼赎回了妙彤,卢剑星成为百夫长,靳一川脱离了他的门下,所有人都如愿以偿,只是没有人会料到,事情会以这样一种极为讽刺的形式发生。
所有的虚伪,欺诈,杀戮。都来自于权利,来自于贪婪。每一次“追杀”,每一次被追杀都伴随着孤独,挣扎,甚至是死亡。要是影片到这里就完蛋了,那么结局一定是惨烈的。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夕阳西下,枯萎的青草铺满了整个天空,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等他们寻到赵靖忠,沈炼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的高官,如今居然戴上了大明的帽子。赵靖忠不是不知道天下大乱,而是他的心中已经被利益所占据,根本就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只要有利益,他就会去追逐,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到了后面,沈炼同丁修联手,方才让赵靖忠的野望消弭殆尽,因为如今的大明,已经不可能像当日那样,只靠灭了一个魏忠贤,一个赵靖忠,就能扭转局面。《绣春刀》虽然只是一部虚构的小说,但它却向我们展示了,人类之间的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甚至是残酷的。这部作品既反映了人类的悲惨命运,也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