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我室友坐着豪车到了学校,顶着林盛集团千金的名号作威作福,还带着小团体孤立霸凌我。
我乐了。
她是林盛集团千金,那我是谁?
为了这事,我爸跪了一晚上键盘,向我妈自证清白。
最后还亲自跑到学校,表示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1
上午军训集合,我迟到了。
看着教官铁青的脸,我一脸诚恳:「报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被反锁在寝室了。」
林潇潇在一旁见缝插针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懒觉睡过头,随便编的接口。」
我气笑了。
真以为我不知道门是她反锁的?
我也不是受这鸟气的人,当即怼了回去。
「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当然是宿管阿姨给我开的门,她可以给我作证。」
「我倒想问问你,明知道寝室里还有人,反锁门是什么意思,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是吧?」
林潇潇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硬气。
愣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你胡说什么呢,谁知道你在寝室,我们都以为你先走了,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把话说这么难听吗?」
我的另一个室友陈梦见状,也站出来帮腔:「就是,有的人自己不合群,现在装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干嘛?消费大家的同情心吗?」
「啊对对对,当时我人就在卫生间洗漱,我的挎包还挂在椅子上,以为我先走了?天啊,你们该不会年纪轻轻就又聋又瞎了吧,看了真觉得可怜。」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谎言。
其他同学纷纷投来吃瓜的视线,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教官见状,眉头皱得更紧,呵斥道:「行了,都别吵了,你们的矛盾自己私下解决,别耽误大家训练。」
说完,他瞪我一眼:「你,还不赶紧归队。」
林潇潇见我并没受到惩罚,表情显然很失望。
我倒是无所谓,冲她挑了挑眉,站到了队伍里去。
幸好教官人不错,否则,我肯定会被罚站军姿或者跑圈。
这也是林潇潇故意反锁寝室门的目的,她就是想看我出丑。
从我拒绝和林潇潇换床位开始,她就和另外两个室友抱团孤立排挤我。
可惜她看走了眼,我盛夏,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和林潇潇的梁子,是在开学第一天结下的。
那天临出门前,我爸拉着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学校低调行事,不要露富,以免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这一耽搁,我就成了最后一个到寝室的。
我们学校是四人寝。
我到的时候,林潇潇正坐在贴着我名字的椅子上,和另外两个室友说笑。
见我进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看我穿着普通的t恤短裤,眼里满是轻蔑,颐指气使地说:「盛夏是吧?我不喜欢门口那个床位,你和我换。」
寝室床位是按照学号顺序排好的,但只要友好协商,的确可以和室友交换,只要事后在宿管阿姨那里重新登记就好。
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如果林潇潇好声好气和我商量,我未必会拒绝。
但她偏偏用这种命令的口吻来指使我。
啧,我还就不乐意惯着她。
我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这位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你挪一下,这是我的位置。」
林潇潇当即变了脸色,瞪着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明白吗,我说我要和你换位置。」
我「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听明白了,但我不想和你换,请你让开。」
林潇潇被我气得不轻。
旁边两个室友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维护她。
「盛夏同学,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一个床位而已,睡哪里不一样,你确定你要为了这点小事,破坏我们寝室的和谐氛围吗?」
「就是,开学第一天就这样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小公主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知道你现在在和谁说话吗?」
我瞥了一眼她们紧紧抱在手里的名贵护肤品礼盒,瞬间明白了。
好家伙,钞能力?
刚上大一的学生,就会用钱收买人心了。
我这室友,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还真想知道一下,她是何方神圣。
于是顺着她俩的话问道:「不知道啊,哪位?」
陈梦鄙夷地睨着我:「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们潇潇,可是林盛集团的千金,你算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
她是林盛集团千金,那我是谁?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林潇潇这么个好大妹?
林潇潇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旁的王月义愤填膺地瞪着我:「笑什么,跟你好好说话呢,嬉皮笑脸的,你礼貌吗?」
我努力憋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你继续说,她是哪位来着,林盛集团千金?」
「怎么,这还能有假?」陈梦高傲地仰头,「我们都亲眼看到了,潇潇可是坐着林盛集团的加长林肯到的学校。」
「我们潇潇姓林,林盛集团的林,还不明白吗?」王月也一脸骄傲。
看她们这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加长林肯上下来的是她俩呢。
我为她们的逻辑感到无语:「姓林就是林家千金?我还姓盛呢,林盛集团的盛。」
听我这么说,陈梦的表情更加嘲讽:「拜托,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不会连A市首富林家都没听说过吧?」
「林盛集团的董事长姓林,千金当然也姓林了,你以为你的姓恰好跟林盛集团有点沾边,就能和首富林家攀上关系?登月碰瓷是吧?」
得,明明我才是林建国同志的亲闺女,如今倒成了碰瓷的。
到底是谁来沾边啊?
装逼的人我见过不少,冒充别人装逼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还没来得及说啥,林潇潇就咯咯笑了两声,略带嘲弄地看着我:「哎呀,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爸爸说了,让我在学校里低调点。」
我又是一阵好家伙。
这说辞倒是挺像我老爸的风格。
林建国同志,你到底在外面有几个好女儿?
2
我原本想直接表明身份,但看她如此尽心尽力地表演,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想玩,那我就陪她玩好了。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现在借着林盛集团千金的名号作威作福,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她被人当众拆穿身份,又该怎么收场。
当天晚上,她们出去聚餐没叫我。
摒弃这种无用社交,我也乐得自在。
正好趁这机会,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报了平安后,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下,当天公司的那辆加长林肯干嘛用了。
林潇潇坐的那辆林肯,我是知道的。
车上的确有林盛集团的logo,但那本质上是代表集团的公务车,并不是我爸的私人用车,所以集团里的高管领导都能用。
一问之下,果然,原来是集团某子公司的老总要出席一个重要商务场合,所以那辆车是派出去给他撑场面的。
那个子公司的老总,正好也姓林。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林潇潇就是那个林总的女儿,只是此林总非彼林总。
她倒是好大的脸,直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林盛集团千金。
有点虚荣心可以理解,但是借着别人的名号,仗势欺人,抹黑正主的形象,是不是就太过分了点?
我爸见我一反常态过问起公司的事,觉得奇怪,就多问了我几句。
我也没隐瞒,跟他说了我突然多出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这回事。
没想到恰好被我妈听见,还只听了个半截。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爸就遭殃了。
「好啊你个林建国,长本事了是吧?居然在外面搞出个闺女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后续就是,我爸解释了半天,还跪了一晚上键盘,才哄好了我妈。
事后,他气呼呼地跟我说,要不是因为林潇潇,他也不会惹老婆大人生气,所以这个仇他记下了。
一周后的军训汇演,他要亲自到我们学校来,好好会会林潇潇。
对此我表示:前排吃瓜。
我得罪了林大千金,在寝室的日子自然不太好过。
像今天故意把我反锁在寝室里,这种小打小闹,都是家常便饭。
她们的招数还不止于此。
晚上军训结束后,我比她们晚回寝室。
洗漱完后,准备上床睡觉,一摸,床单枕头都是湿的。
听到林潇潇她们几个咯咯的笑声,我怒从中来,直接拎起枕头砸向林潇潇。
在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我冷冷问:「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在此之前,她们没少整蛊我。
偷偷把我要用的东西藏起来,把我的洗面奶洗发水倒光,或者往里加水。
这些小动作我都不放在眼里,只觉得她们浪费东西的行为幼稚可笑。
但她们影响不了我。
我把生活用品都锁进柜子里,她们就无计可施了。
没想到她们又想出了新的损招。
这次可是切实影响到我了。
白天军训那么累,晚上回来还睡不好觉。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林潇潇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不知道啊,发生了什么?你们谁看见了吗?」
作为她的小跟班,陈梦和王月自然也跟着一块儿装傻。
「我们也不知道。」
我又乐了。
行,既然给脸不要,那大家都别想好。
我冷着脸去了卫生间,接了盆水,上来就给离得最近的床位泼了个透心凉。
那是陈梦的床,她立马气急败坏地上前拦我:「盛夏你疯了?你干嘛啊?」
我抱着水盆,似笑非笑看她。
「你们不是挺团结的,谁也不肯出卖谁吗?那我就默是你们三个团伙作案咯,你们泼了我的床,我泼回去,挺合理的。」
见我作势还要去接水,林潇潇和王月急了,上前想拽我的胳膊。
可惜我从小学防身术,身体灵敏,反应灵活,她俩扑了个空,还差点撞在一起。
「盛夏你敢!」林潇潇尖锐的声音气得破了音。
「我当然敢,还要敢给你看。」
她们三个合力也没能制服我,最后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她们的床也都遭了殃,无一幸免。
寝室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宿管阿姨的注意,她还把辅导员也叫了过来。
辅导员是个刚毕业的青年,看到满室狼藉,他立马沉不住气了。
「盛夏!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皱了下眉。
这场闹剧,明明寝室四个人都有份,盯着我一个人批评是什么道理?
这辅导员问题很大啊。
但我还是保持礼貌微笑:「张老师,您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情况,再指责我呢?」
「是她们几个恶意往我床单上泼水在先,还拒不承认、态度嚣张,所以我才回敬她们的,我可能是做得过火了点,但这是她们应得的,我并不认为我有错。」
辅导员一噎,随后说道:「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问题吗?寝室四个人,怎么就你麻烦事多,你就不能先反省自己吗?」
「而且你还动手打人,性质更加恶劣,你,明天给我交一千字的检讨。不,三千字!」
我还试图说服辅导员:「不是,为啥要抛开事实?事实就是她们先动的手,她们凭什么不用反省,难道她们几个没长脑子,缺乏硬件?」
辅导员脸色青白变幻,最后恼羞成怒道:「让你检讨,你照做就行,我是辅导员还是你是辅导员?就这样!明天上午八点,我要看到你的检讨,否则,后果自负!」
林潇潇抱着双臂,和两个小跟班趾高气昂,幸灾乐祸地看我笑话。
我大为震惊。
这辅导员绝对收了林潇潇的好处,要不然不能眼瞎成这样。
这A大,怎么比绿藤市还黑!
3
从小我爸就教导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在这件事上,我自认为错不在我。
然而辅导员就跟瞎了眼一样,那么大三个人看不见,只让我写检讨。
转头还对林潇潇点头哈腰,谄媚得像条哈巴狗。
遇到这种是非不分的辅导员,我当然不会屈服。
所以,三千字的检讨,我半个字都没给他交。
结果就是,我喜提请家长。
不巧,林建国同志正好去外地出差,我妈也去旅游了不在A市。
于是,我那研究大棚蔬菜的小舅,便自告奋勇要来学校给我撑腰。
我在学校门口接到他时,他刚从一辆不起眼的小三轮上下来。
穿着土色棉麻风短袖长裤,裤腿上还有泥点。
看见我后,他笑出一口大白牙,这灿烂的笑容,在他黝黑的脸上,显得如此朴实无华。
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刚从蔬菜基地过来。
小舅献宝似的从三轮车上拎出一个大麻袋:「夏夏,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刚摘下来的新鲜有机蔬菜,都是你爱吃的!」
我哭笑不得:「道理我都懂,但是,舅啊,我现在住寝室,又不能开火,这些食材我也用不上啊。」
小舅如梦初醒:「是哦,我怎么忘记这茬了,没事,那就送给你们辅导员尝尝鲜吧,顺便让他多关照一下你。」
但是,嫌贫爱富的辅导员显然对这份好意不屑一顾。
办公室里,他嫌弃地踢了一脚麻袋,开口就是抱怨:「盛夏家长,学校是这么不讲究的地方吗?你扛着麻袋到处跑,别把我办公室给弄脏了。」
小舅耐着性子解释:「这袋子是新的,不脏。」
辅导员嗤之以鼻:「新的就不脏了?你们乡下人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是不是沾了狗屎马粪,赶紧拿走。」
小舅是个热情的老实人,哪里见识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恶意,被怼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末了,还是我看不下去,反驳道:「张老师,请你说话客气点,往上数三代,谁祖上不是乡下人,我舅舅好心好意给你送新鲜蔬菜,你就算不需要,也大可不必这么说,说出这种话,对得起你人民教师的身份吗?」
辅导员自觉心虚,没搭理我,转头对我小舅舅说道:「你看看,盛夏同学这是什么态度,还批评起老师来了!」
我小舅舅是脾气好,不是性格软弱。
看出辅导员是个什么货色,他也冷了脸:「我们夏夏说得难道不对?」
「夏夏和室友闹矛盾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只惩罚她一个人,是不是有失偏颇?」
「我原本还想着,也许是误会一场,和你还有商谈的余地,现在看来,你是有意为之,将学生分成三六九等,讨好有背景的学生,打压其他学生。」
「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让校长来处理吧。」
「我们家盛夏是来学校学知识的,不是来给人当受气包,看人脸色的!」
别看小舅笑起来憨厚,冷下脸来,气场还是很强大的,晒得黝黑的脸一板,活像混道上的大哥。
小舅铿锵有力地说完这番话,辅导员已经愣住了。
他估计觉得小舅只是在虚张声势,很快镇定下来,目露嘲讽:「盛夏家长,你爽文看多了吧,真以为什么人都能见校长?你一个种地的,还跑这种地方唱起大戏来了,呵呵。」
小舅未置可否,淡淡一笑,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随后双手插兜,动作极其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他拍拍旁边的位置:「夏夏,站着累,过来坐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