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跳楼,医院束手无策。
我怀揣最后一丝希望拨打老公殷浩宇电话,祈求他的发小,国内最好的外科医生救命。
男人声音不耐烦的说我根本没有弟弟。
“不知道姜茉心脏病发离不开医生?竟然无中生弟,呵!”
我竭力哀求想解释,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生气耍手段也希望你分清时候。”
弟弟被医生宣告死亡那刻,我的心也死了。
1
弟弟葬礼没有亲朋好友参加,我们父母死于仇杀。
为了保护弟弟,外界没有人知晓我们的姐弟关系。
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离去,我温柔地抚摸棺椁,决心和殷浩宇分手去寻找诗和远方。
大门忽然被保镖踢开,两个不速之客相拥携手走来,殷浩宇揽着白月光呵护备至的模样,是在一起七年他从未给过我的温柔。
原来他并非天性凉薄,只是对待不爱的人连伪装都懒得施舍。
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攥住涌上刻骨铭心样疼痛,我盖好弟弟的棺椁不愿这二人玷污死者,主动迎上去。
两个人的感情被第三者介入,我厌倦了无休止的拉扯,决意分手。
正温柔小意呵护白月光的殷浩宇猛然看见披麻戴孝的我,眼底涌上不可思议,再然后是巨大的愤怒。
一把扶正怀中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轻声叮嘱几句,转头俊脸肃杀冷厉向我大踏步走来。
“夏莹莹,你怎么出现在这?也想收购这间公司?”
他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
我黛眉蹙起,几天几夜滴水未尽使我大脑一片昏沉反应迟缓,看着对面一张一合的薄唇不禁冷笑。
“我弟弟的葬礼,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我面容憔悴,一双哭过的眸子又红又肿加上一身缟素,眼不瞎应该都能看出我在为亲人送葬。
可眼里只容得下白月光的殷浩宇愣是视而不见,又或者说,他对我没有哪怕一丝丝的真情。
语调平静的反问另殷浩宇一滞。
但很快,他态度更冷三分:
“你就不能懂点事?姜茉心脏不好难得喜爱一样食物,部门加点熬夜制定收购方案。
夏莹莹,我都答应娶你了,茉茉只想要一家卖糖果的小公司,这你都要和她争?”
“你说什么?收购彩虹糖?”
彩虹糖是父母生前一手创办经营的公司,死后留给我们姐弟。
弟弟当年目睹父母死亡全过程,留下严重的心理疾病,医院诊断为重度抑郁症。
早年,我学校公司两头忙,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照料弟弟,殷浩宇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如同沙漠中的仙人掌,哪怕被同学霸凌被老师排挤从未向生活低头,我被他的顽强吸引,帮他赶走霸凌的同学,补习作业。
穿着发白牛仔裤手握陈旧手机的少年站在阳光下,指着屏幕上的分数对我笑得灿烂。
说他可以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无论贫穷富贵余生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树影斑驳,穿过少年乌黑柔软的碎发,我被他眼神中的坚定打动,沦陷在青涩稚嫩的承诺中。
大学毕业我才知道,他竟然是A市豪门殷家的私生子,被家族认回一跃成为继承人。
原来,他有两只手,一手牵住了我,一手牵回他年幼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夏莹莹,我的人都给你了,姜茉只想要家没名没姓的小公司,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和她抢?”
2
殷浩宇招手叫来身后特助,甩出一份文件。
“收购方案在这,你争不过殷氏集团,这家公司我要定了。”
我大脑嗡嗡嗡的一屁股跌坐在地,殷浩宇竟然要收购我家公司?
怪不得,怪不得近年情绪趋于稳定的弟弟会选择跳楼,这个畜生是把他逼上了绝路啊!
弟弟自闭内向,经商天赋却极为惊人,我发觉后手把手带他,成年后把公司交到他手里,只希望弟弟忙起来不在沉迷于过往。
在弟弟眼中,公司如父母在身边陪伴一样珍贵,要失去了,他焉能活下去?
得知真相后,我血液倒流,身体止不住颤抖,呼吸急促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额头出了大片冷汗,殷浩宇皱起剑眉弯身下来扶我,被我大力一把桑开,“不要碰我。”
殷浩宇脚下不稳,退后一步直直撞在姜茉身上。
刚欲怒声质问,但见我倒地缩成一团,像条濒死的鱼大口呼吸,一下也慌了,难得放软语气:
“莹莹,你不是想和我结婚?聘礼我会给你一间比这大十倍的公司,彩虹糖就让给姜茉好吗?”
话落,他示意特助,罗列出殷家名下几座不错的产业任我挑选。
“收购方案已经执行下去,你没有余地。”
我视线模糊,七年恋爱长跑,他比大学时期更加瞩目耀眼,身边的亲朋都说我高攀了,能成为殷氏太子的女人是我八辈子修来的服气。
可所有人都忘了,在他微末时,是我亲手将他拉出泥藻。
也是他亲口承诺许我未来。
殷浩宇大学创业,因为寂寂无名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一家企业肯要,他自信心受创萎靡好一阵,是我顶着夏日炎炎到处为他奔波,最后没办法求到弟弟面前。
弟弟看完项目没说什么,痛快给了一笔钱,不仅帮殷浩宇重拾信心,也是他人生赚到的第一笔资金。
父母死后合作方如饿狼想把我家小公司瓜分,被打压,被退货,积压货款想把我灌醉玷污比比皆是。
为了护住父母唯一留下的产业,为了身后需要我照顾的弟弟,我不敢跟合作方翻脸,小心翼翼游走于夹缝中生存。
那时候唯一的心愿,希望能有个人在我累到支撑不住时,帮我抗一抗,是殷浩宇雷打不动的毅力支撑我走过最艰难岁月。
所以啊,无论富贵贫穷,我都没想过放手,想与他组建一个家。
可现在,给与我希望和亲手破坏一切的,竟是同一个人。
我喘着粗气,惨笑出声:“殷浩宇,你做梦。”
殷浩宇静静俯视我,宛如看一只挑衅他,不知死活的蝼蚁,眼中的鄙夷唇角的嘲弄不加掩饰。
“你不低头,婚礼那便取消。”
我笑了。
笑他的痴心妄想,竟以为我们还会有未来,并想用之威胁我。
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妄图祈求的真爱,成为殷浩宇拿捏我的筹码。
“分手吧,殷浩宇,我们分手。”
大学他没有爆出身份的四年,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男俊女美,但他不知我为这段感情付出多少。
拒绝了教授提拔的机会,日以继夜为他才创立的小公司拉资金,酒桌上推杯换盏,我忍住生理期的不适喝到胃出血。
两人住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最后一包泡面舍不得吃,从不敢拖后腿,只为他的一句“想亲手为我编制未来”而隐于幕后悄悄付出。
过往种种如一把凌迟刀,割的我遍体鳞伤。
弟弟的死不会轻易算了,但现在我更不想两个人渣脏了他的轮回路,正打算下逐客令,白月光姜茉走过来。
宣示主权般拦住殷浩宇手臂,后者犹豫下终究没推开。
姜茉撩了下头发,撒娇说:“夏姐姐披麻戴孝,不会跟自杀那小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3
我忍住胸中强烈的愤怒,不让二人看出异样,生怕姜茉知晓后拿我弟弟遗体做文章,平静回怼:
“姜小姐,擦擦嘴,屎流地上了。”
姜茉一把捂住胸口,脸色发白扯住殷浩宇的西服,声音痛苦:“浩宇哥,心脏好难受。”
又是这个借口,回国后她无时无刻不用自己娇弱的身体,引发殷浩宇怜惜。
更在弟弟跳楼抢救时,霸占着唯一能救命的医生。
他才20岁,他的人生本应该璀璨耀眼,全被眼前之人尽数摧毁。
果然,殷浩宇将人揽入怀中满是急切。
“夏莹莹,你能不能别为难姜茉?
她是病人,有先天性心脏病,人又单纯善良,到底哪得罪你了?”
姜茉稍有缓和,殷浩宇放下心对我厉声质问,眼底涌动的冷意诉说对我有多失望。
换在以前,我最不忍他失望,无论多困难的事定会排除险阻替他达成,现在…我跨前一步冷笑逼近二人:
指着身后弟弟冰冷的尸体,语气难掩哭腔:
“她善良?善良会为了想吃糖果就收购别人家公司?继而逼死一个少年。”
见我咄咄逼人,殷浩宇不悦的拧着眉头:
“死者有精神病,他的死不是茉茉造成,况且我给出的收购价格诚意十足,并不觉自己欠他的,更不会为他的死负责。”
“钱?”我抬手狠狠给了殷浩宇一巴掌:“给你五毛钱把这个女人转让给我行吗。”
殷浩宇措手不及,脸被我扇到一旁五指印清晰,姜茉惊心尖叫:“宇哥哥。”
她弱不经风若在男人怀里,眼底却闪烁出恶意:
“宇哥哥,夏姐姐这么激动,不会真跟死者有关系吧?
她的行为不是给你戴绿帽吗?
要不我们帮夏姐姐安葬这位少年吧,现在不是流行海葬吗。”
彼时,殷浩宇看我的眼神从惊讶转为怀疑。
我暗道不妙,想也不想退后护住棺椁,面上强装不在意,声音里却泄露慌张:
“不,不可以。
你们不是死者家属,没有全力处理他的身后事。”
殷浩宇怀疑更胜,冷笑的看向我:“人都死了,处理具尸体殷家办得到。”
这一瞬,我觉得这个男人如此陌生,因为姜茉随口一句污蔑就认定我与旁人有染。
不相信我,他为什么不分手直接与真爱领证?男人既要切要的劣根性罢了。
看着不顾一切上前想要带走弟弟遗体的保镖,我彻底慌了,担心说出实话姜茉会拿弟弟遗体威胁我,又怕再不说真的铸成大错。
于是我朝二人大喊:“殷浩宇,他是我弟,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你不能动他。”
没想到我的坦白他压根不信,脸上充满冷意。
“夏莹莹,在一起七年我从不知你有弟弟。
我都不计较你和野男人有染,愿意和你结婚,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需要,我把你还给姜茉,公司也愿意转让。
殷浩宇,看在我陪你七年的份上,让我送弟弟最后一程,行吗。”
4
“此时此刻,你依然心心念念另一个野男人。”殷浩宇唇边划过残忍的弧度,命令身边保镖:
“找几桶汽油来,就地火化。”
一批保镖控制住我,一批外出寻找汽油。
我反抗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保镖将汽油泼遍灵堂,伪造失火。
我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呐喊哀求:
“殷浩宇,我父母被仇杀,我为保护弟弟才隐藏关系,死亡证明,对,我车上的死亡证明可以证实姐弟关系,求你看一眼。”
特助于心不忍刚准备替我寻找证明,姜茉忽然接话:
“如果是真的,夏姐姐这些年都在骗你。
我觉得不太可能,姐姐一定是答应死者家属什么条件才会如此迫切。”
殷浩宇眼底闪过狠色,我与姜茉之间他再一次选择后者,甚至不愿意给我一次自辩的机会。
火光燃起,大火将灵堂吞没。
我被保镖带出火场时仍不住挣扎。
“他是我弟弟,是我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带出来,把他也带出来。”
可惜,效命于殷家的保镖不会听我号令。
火势凶猛,但又只在冰棺附近。
我竭力伸出一只手向前抓,指甲迸裂,五根手指血肉模糊。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气急攻心之下刺目地鲜红自嘴角流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火不停歇燃烧,带走了我仅剩的亲人,不知过了多久,火势熄灭,保镖松手,力竭的我四肢并用向灵堂爬去。
殷浩宇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我,轻轻走过来蹲下身把我扶起。
“听话,我对姜茉只是兄妹情,没人能撼动你殷家少奶奶地位,公司,珠宝,殷太太的身份都将属于你,等姜茉病好一点我们就结婚。”
他自认深情的席地而坐,紧紧拦住我诉说爱意。
我的眼神呆滞麻木,不断重复起身想走回灵堂的动作,全被殷浩宇困住。
忽然,消防队赶到,最后一丝火焰被熄灭,冰棺中的弟弟只余下焦糊一片。
现场残破不堪,火警阻止我靠近,这时,从我车上找到死亡证明的特助脚步沉重走近。
“殷总,死者真是夏小姐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