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产妇名叫刘兴莲(化名),是湖南怀化的一名普通农妇。这个像“猴娃”的女婴其实是她的第二胎。
刘兴莲打小就在农村长大,深知父母的不容易。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孝顺的刘兴莲初中刚读完就主动提出去外地打工补贴家用。
在打工的过程中,刘兴莲认识了一个帅气的男孩,巧的是,男孩是刘兴莲老家隔壁村的。由于是老乡,刘兴莲对那男孩好感倍增。
刘兴莲其实是想继续读书的,可受家庭经济牵制,不得已早早出来闯社会。而刘兴莲的这些难处,也都被男孩看在眼里,他像呵护妹妹一般呵护刘兴莲,没多久,俩人就谈起了恋爱,之后顺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不久,刘兴莲就有孕了,这对于刘兴莲来说既欣喜,又害怕。她欣喜的是这是自己和丈夫幸福的结晶,而自己就快要当妈妈了,这种身份角色的转变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
但同时,她又有些害怕,刘兴莲也才二十出头,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母亲这一角色。
这时,刘兴莲的丈夫则悉心安慰着妻子,又通过各种途径查阅女性孕期的一些护理知识,并定期带妻子去产检。看到丈夫的努力,刘兴莲十分欣慰。
怀胎十月,孩子终于诞生了,是一名健康的女宝,夫妻俩给她取名为梁亚梅。
之后的日子里,刘兴莲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而丈夫为了给家庭创造良好的环境条件,不得不外出打工。
一开始,初为人母的刘兴莲没了丈夫的陪伴,要独自面对喂奶、换洗尿布、哄娃睡觉等诸多琐事,觉得力不从心。可渐渐地,刘兴莲发现小梁亚梅十分乖巧,平常也没怎么生病,这让刘兴莲省心不少。
很快,梁亚梅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而刘兴莲也可以抽开身出去工作了。
可到了2009年时,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来月事的刘兴莲隐约感觉自己这是又有了,一检查,果不其然,又怀孕了!
刘兴莲心善,觉得来都来了,就顺其自然,正好到时也可以给女儿做个伴,于是便安心上班去了。
因为有了头一胎的经验,这次,刘兴莲并没有太多担心和忧虑,加上丈夫常年在外工作,她还需要顾着上班和照顾女儿梁亚梅,于是,从未去医院做过产检。
而隐患就此埋下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七个月后,刘兴莲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出来。正好这时,休息在家的丈夫随口说了一句“你怀老大时,肚子可比这大多了。”
被丈夫这么一提醒,刘兴莲瞬间也意识到了先前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丈夫的提议下,夫妻二人来到了医院。
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刘兴莲:“你的胎儿要比正常胎儿小,可能存在先天发育不良的问题,所以不显怀……”
“先天发育不良?”刘兴莲脑袋瓜嗡嗡的,医生则皱着眉头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这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以后保不准会出现其他问题。”
彼时,刘兴莲虽然心里难受,但反观丈夫和自己均身体健康,且头一胎生下的女儿没有任何毛病,觉得是自己之前光顾着上班,没有跟上营养,如果营养跟上了,加上好生调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刘兴莲没多久就辞掉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丈夫也向单位请了假,帮忙侍弄。
为了补充营养,刘兴莲的丈夫给她炖各种汤,而刘兴莲自己则一天吃五六顿,就连她自己都感叹:“生头一胎时都这么吃过。”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要生产的日子。一开始,负责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可当孩子被接出来后,众人都感觉有些意外,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等刘兴莲清醒过来后,孩子已不再身边,护士告诉她,是个女婴,但是身长体重都比正常孩子要小很多。医生初步诊断,孩子患了一种先天性脑门闭合症的病症,这种病症会导致孩子心智不全,身体发育到一定程度便停止发育。
刘兴莲听后心凉了半截,而一旁的丈夫看着虚弱的妻子,也是心疼不已,直劝妻子要不放弃这个孩子,如果实在想要二胎,回头再要一个就是了。
可刘兴莲一边流泪一边摇头,表示只要孩子能活下去,自己绝不会放弃,那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见妻子心意已决,刘兴莲丈夫也只得尊重妻子的抉择。
好在二胎女儿最终经医生的抢救,身体各项技能趋于正常。看着瘦小的孩子,刘兴莲给她取名为“梁小小”。
而在后续的复检中,医生给出了定论,梁小小患有赛克尔综合征,这种病症发病率十分罕见,临床变现为体格矮小、智力低下、面部发育不良,所以才会导致面部的模样与一般人有所差异,后续治疗费用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得起的,而且即便是治疗了,效果也不好说。
即便医生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动摇刘兴莲想要给小小治疗的决心。而之后在给梁小小治疗的第一阶段,就一下子用光了刘兴莲夫妻俩好几个月的工资。
看着活泼健康的大女儿梁亚梅,再看看瘦小多病的梁小小,刘兴莲心如刀剜,经常在梦中哭醒。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考虑到大女儿后面还要上学以及全家的生活开销,刘兴莲和丈夫决定放弃给梁小小求医。
虽然是放弃了求医,但并不是放弃孩子,相反,刘兴莲早已暗下决定,一定要给予小小生活上的无尽关爱,不让她饿着、冻着,无论怎样都要尽力把她拉扯大。
之后,为了给娘仨更好的生活,刘兴莲的丈夫选择了危险系数相对更高的岗位,除了过生日,平常也都是吃的很朴素,为的就是能挣更多的钱。
刘兴莲则在家全力照顾两个女儿,而大女儿梁亚梅也很懂事,经常帮妈妈照看妹妹。
随着小小渐渐长大一些,刘兴莲便带着她和大女儿出去公园散步,也让小小晒晒太阳,接触下外面的世界。
可非议就此而来……
但凡是见过小小的人都会明里暗里嘲笑她的样貌,其他小孩子在见到小小后,也都纷纷躲避她,大家都称呼小小为“小猴子”,甚至有的大人还叫她“怪物”,这让刘兴莲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真正让刘兴莲崩溃的还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深夜,小小突然发起了高烧,可碍于是半夜不方便出行,刘兴莲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刘兴莲不敢耽搁,急忙抱着小小步行到镇上,准备去镇上的卫生所给小小瞧病。
可到了镇上,由于离卫生所还有一大段距离,刘兴莲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大老远就看见一辆空车竖牌的出租车驶来,刘兴莲赶忙挥手。司机也停下了,可当对方看清刘兴莲怀中小小的面容后,竟连忙挥手拒绝,表示自己车上已经有了客人,随后一脚油门赶紧离开了。
无奈,刘兴莲只得继续步行一段距离,随后坐上了去镇上的公交车。可刚上公交,刘兴莲还未来得及落座,就听见后排有乘客朝着刘兴莲母女指指点点。
这时,一位大爷毫不避讳地哂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像个猴儿。”
这句话虽然不是刘兴莲第一次听到,但彼时刚刚经历完“拒载风波”的她却默默流下了眼泪。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当医生给小小量体温时,忍不住朝刘兴莲感叹:“这孩子太瘦了,你们做父母的真不容易啊!”
闻此,刘兴莲再也没能忍住内心的酸楚和委屈,竟哭了出来。
待刘兴莲平复情绪后,医生这才知道刘兴莲这一路的艰辛和曲折。于是,医生平静地和刘兴莲说:“孩子都生下来了,做父母的就应该坦然接受现状,如果你自己都过不了内心那一关,那么在面对外界异样的目光时,你又怎能引导孩子健康地成长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完医生的话,刘兴莲羞愧难当,索性一番治疗观察后,小小便退烧了。
离开医院后,刘兴莲在路上想了很多,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位医生的话语,她觉得是时候要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之后的日子里,刘兴莲正常带两个孩子出门散步、购物,只要不过分,她都会选择忽略别人的指指点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刘兴莲生了个“猴娃”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庄,一度传到了当地一家马戏团团长的耳朵里。马戏团团长多方打听终于联系到了刘兴莲,电话刚接通,就表达了自己想要高价钱买下小小。
刘兴莲当然知道马戏团团长的意图,小小长得再怎么怪异丑陋,那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于是言辞拒绝:“她是我女儿,不是动物!”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小小慢慢长大,她也能逐渐分辨出周围人言语的好坏,当有人指着她捂嘴笑,她也会难过,而当有人说她是“怪物”、“智.障”时,她则会嚎啕大哭。
每当这时,刘兴莲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紧紧抱住小小,并竭力安抚她的情绪。而刘兴莲的大女儿也会及时站出来护在妹妹跟前,并批评他人不友好的言论,大声告诉别人这是因为妹妹得了重病,她不是怪物!
一旁的大人闻此,也都羞愧地离开了,即使下次遇到也不会再对小小指指点点了。
日常生活中,经常会出现因为刘兴莲需要上厕所或者处理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而不能时刻陪护在小小跟前的情况,每当这时,大女儿梁亚梅都会主动帮忙照护。
而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会先拿给妹妹,看着妹妹笑了,高兴了,她才去拿自己的那一份。
随着小小事迹的传播,最后还引来当地媒体记者的登门采访。而刘兴莲则大大方方地向他们介绍小小的病情。之后,刘兴莲一家还受邀参加了当地一档电视节目。
节目上,3岁的小小自信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而她的姐姐则在一旁全程帮着妈妈看护小小,生怕她摔倒或出现别的意外。
主持人注意到了刘兴莲的大女儿梁亚梅的举动,一番称赞后问起了梁亚梅的梦想。
只听梁亚梅平静地说道:“我长大后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照顾妹妹。给她洗衣服、做饭,赚钱养活她,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众人听后全场一片沉寂,接着就响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而小小听完姐姐的话后,朝着姐姐咧嘴一笑,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对姐姐的感谢。
要知道,彼时梁亚梅也仅仅只是一个孩子,她也需要别人的照顾和关爱,或许在她那个年纪的孩子,说起梦想,无不是以自我为中心,来表达着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的想法。
而梁亚梅首先想到的却是妹妹,她要给妹妹洗衣做法,还要赚钱养她。这份真情的流露让人泪目。
或许,在日常生活中,梁亚梅见惯了妈妈照顾小妹妹的艰辛和无奈,也见惯了妈妈受尽指点与嘲笑后的泪眼婆娑,因此,与其说她的梦想是想照护好妹妹,倒不如说她是想替妈妈分担一些,无论怎样,梁亚梅都称得上是一个好孩子。
随着这档节目的播出后,全国各地许多爱心人士纷纷向小小捐款捐物,以表达对这个家庭的同情和关爱。同时,也有相关专业的医生注意到了小小的病情,在节目组的安排下,专程为小小安排了一次会诊。
得到这个消息后,刘兴莲喜极而泣,觉得小小终于有救了。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经过多方会诊,医生表示小小这种病症的临床事例,全球也不过100例而已,目前并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而患上这种病症的孩子将会在某个年龄段停止生长发育。言外之意,小小的身高体格会很有可能会永远停留在某个阶段,成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虽然刘兴莲对结果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听到会诊的结果后还是禁不住黯然神伤起来。
见此,医生又表示,虽然事实如此,但只要孩子家长悉心呵护,配合适当的治疗,小小在说话和走路方面并不是大问题。
之后的日子里,刘兴莲一家人都给予了小小无尽的关爱,教她说话、走路、绘画、做些简单的手工,虽然过程艰辛,但小小都慢慢掌握了这些技能。
2022年,小小已经13岁了,而她的姐姐梁亚梅也成了一名大学生,但小小的容貌和身高一却直停留在3岁,从没变过。
这么些年,小小周围的邻居也从没有再嘲笑指点小小了,甚至经常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而小小在父母和姐姐的关爱下,正幸福快乐地成长着。尽管未来充满了未知的变数,但小小的母亲刘兴莲却以乐观视之。她心里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有那么一天,她也无悔和小小这一世的母女情缘。
最后,笔者想说的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儿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有些是先天的,有些是后天的,不管是哪一种,我们旁人都应该嘲笑讥讽他们,善心,善言,善举,才能让这个社会和谐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