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恶霸不仅强占我家宅基地,还把我一家老小打进了医院。
我去讨要说法,却被踩在地上羞辱。
他们往我身上吐口水,嚣张地说自己上头有人。
就算把我们杀了,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我摸着怀里的一等功勋章,声音颤抖:“功臣也敢杀,真是好大的胆!”
在我准备去军区寻求帮助时,医院给我打来电话。
说我的女儿遭到凌辱。
现在正躺在icu进行抢救。
第一章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
这群混蛋,居然对我女儿做这样的事!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医生神色凝重地对我说:
“你女儿情况很不乐观。”
“肋骨多处骨折,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脸上的皮被搓掉了好几块。“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我们现在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我痛苦地捂着头,跪倒在医院冰冷的瓷砖地上。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我心里的绝望。
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叼着烟,斜靠在墙边,吞云吐雾,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
领头的那个叫张伟,是林场场长的儿子,也是这群人渣的头目。
他用沾着烟灰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
“待会儿保卫科同志来了,知不知道怎么说?”
“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弄死你!”
一股怒火从我的胸膛里喷涌而出。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恨不得将这个畜生的脸打成肉酱:
“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干的!老子跟你拼了!”
可我忘了,我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是冰冷的假肢。
失去平衡的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假肢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伤,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
换来了一枚一等功勋章。
张伟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个废物,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打我?你也配?”
“现在好了,连你女儿也进医院了。”
他掰着手指头,语气轻佻得像在数羊,
“你老婆,你爸妈,你女儿……现在就只差你一个了,你们一家,很快就都能在医院里团聚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我眼眶通红,浑身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敢保证,你们今天每一个人都会后悔,都会为今天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张伟不屑地笑了笑:
“那好啊。”
“反正场长是我爸,市里教育局局长是我舅,我看你怎么跟我,跟我们家斗。”
“我等着你!”
说完,这几个畜生竟然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假肢,在空中扔来扔去。
就像是在玩抛绣球一样。
周围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低着头,匆匆走过,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七十年代,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敢去惹这群村里的恶霸。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保卫科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我认得他,名叫秦磊。
前几年还是街头上的小混混。
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场里的保卫科科长?
我看着秦磊,穿着不太合身的制服,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谁找我?”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撑着墙壁,用一条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是我!”
第二章
秦磊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是你?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掏出个小本子,准备记录。
我睁大了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他们!是他们凌辱了我的女儿!他们还把我全家都打进了医院!”
“保卫科同志,快把这群畜生抓起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指着张伟那伙人,浑身因情绪激动而颤抖,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们。
张伟一脸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弹飞的烟灰落在我的假肢上。
“秦科长,这老瘸子满嘴胡话,你可别信他。”
“是他女儿自己不检点,跟人乱搞,关我们什么事?”
“至于他家里人,是来找我们麻烦,我们正当防卫而已。”
这家伙在满嘴喷粪。
周围几个混混跟着起哄,阴阳怪气地模仿我的哭腔:
“保卫科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的腿好疼啊!我的牙掉了啊!”
他们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秦磊朝着张伟那伙人方向走过去了。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我盼望着这群人要被秦磊带回保卫科里,就地正法。
可下一秒,这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怎么回事啊,张伟?”
秦磊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在责怪张伟。
“不是让你先摆平受害者家属吗?怎么把事情搞这么大?”
“这样子你让我很难办的,知不知道。”
我愣住了,脑子嗡嗡作响。
摆平受害者家属?
搞这么大?
这……什么意思?
张伟一脸痞笑,伸手在秦磊胸口拍了拍。
我眼尖,分明看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还有一叠红彤彤的钞票。
不动声色地塞进了秦磊的衣兜里。
“秦哥,你这身衣服是去哪里搞的?帮我搞定这事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张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秦磊低头看了看鼓起来的口袋,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再说话。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
原来,这秦磊和张伟是一伙的!
这地方。
这家伙跟村霸,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我就像一只误入蛛网的苍蝇,绝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第三章
张伟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靠近了我,凶光毕露,像条疯狗。
他从同伙手里抢过一根燃着的烟头,狠狠地按在我的手臂上。
一股焦臭人肉味瞬间弥漫开来。
皮肉烧灼的剧痛让我额头渗出冷汗,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但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战场上丢了条腿,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更不能在这些杂碎面前示弱。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保卫科的人要是来了你不配合,我就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张伟的语气阴冷得像条毒蛇。
“怎么我说过的话,总是有人记不住!”
他话音未落,膝盖猛地撞向我的脸。
一阵剧痛,我感觉鼻子都要歪了,嘴里腥甜,几颗牙齿松动,摇摇欲坠。
秦磊那孙子,竟然像看戏一样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时不时还吆喝两句:
“喂,差不多行了!我还在这呢!”
“等我走了,你弄死他也跟我没关系。”
张伟这才停手,临走前还不忘往我脸上啐了一口浓痰:
“赶紧签字!听到没有!要不然,老子直接在医院弄你女儿!”
看到我这个惨样,医院的护士说要带我去病房休息,给我包扎伤口。
我拒绝了。
我固执地守在手术室门口,哪也不去。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我的女儿被推了出来。
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
眼神迷离,呼吸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在确认女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
林场中学的老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
“你来学校一趟,拿一下江晓妍的开除处分书。”
我有些愣住了。
拿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我强忍着心中的惊疑,问:
“怎么回事?我女儿江晓妍犯了什么事?”
女儿可是我的骄傲。
是清北的苗子。
在学校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突然被开除?
电话那头的老师吞吞吐吐地说:
“江晓妍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也没请假,算旷课,而且是重大违纪,学校决定开除她的学籍。”
“旷课?”
我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妈的,我女儿这几天在医院抢救!“
“是张伟那个畜生把她打进医院的!”
“她这怎么算旷课?”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对方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
第四章
我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外走。
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可我顾不上这些,我得去学校,我要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一路上,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
从医院到学校,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我走进校长办公室里。
手里攥着那张女儿被开除的通知书,想跟校长解释清楚江晓妍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学校。
校长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轻轻地叹口气,说:
“你女儿是挺优秀,可谁让你不开眼得罪了张伟那一家子?”
“他舅舅可是教育局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说你,非要往枪口上撞干什么!”
“再说了,我们学校马上就要评比了,你这一闹,不是摆明了要害我们学校丢脸吗?”
“所以,我只能开除你女儿!”
这理由,竟成了我女儿被开除的罪名,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把那张破纸狠狠摔在桌上,怒吼道:
“这还是学校?!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就为了一个破评比,就剥夺我女儿受教育的权利!就毁了我女儿的前途!?”
“明明他张伟才是加害者!我们一家才是受害者!”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公平在权利面前,就tm一文不值吗?!”
“就你们这群人渣,也配教书育人?!”
校长估计是被我骂得挂不住脸了,猛地一拍桌子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咆哮:
“我配不配当校长,还轮不到你个残废在这儿指手画脚!”
“老子刚才跟你好好说话是给你脸了!”
他抓起电话,对着听筒吼:
“保安科!叫几个人来我办公室!把这个残废给我扔出去!”
我把那张破通知书撕得粉碎,甩在他脸上,冷笑一声:
“我等着!”
“保安科的!都tm死了吗!赶紧过来!“
我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从校长办公室里拖了出来。
然后给扔到了学校门口的路边。
临走,一个满脸横肉的保安还不忘在我肚子上狠狠地补上一脚。
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敢惹我们校长?找死!”
他啐了口痰,恶狠狠地骂道。
我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发现腿上空荡荡的,我的假肢!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假肢也被他们扔了出来,此刻正躺在马路中央。
一辆货车飞驰而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我的假肢上碾了过去。
“咔嚓”一声。
我的假肢彻底变成了废铁。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残肢下空荡荡的,伤口断裂处的皮肤狰狞可怖。
路过的行人纷纷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有鄙夷,有漠然。
这世道,难道就没有公平正义可言了吗?
从林场中学出来后,我一瘸一拐地挪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我去了一趟房产局。
我要拿到宅基地的证明,我要跟张伟那帮畜生打官司!
我径直走到服务窗口,对工作人员说:
“帮我开一份宅基地证明。”
工作人员头让我报了姓名和身份证号。
然后本子上查找一番,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说:
“先生,您身份证上面的名字,与您宅基地在我们局登记的名字不符。”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她:
“你是不是看错了?再好好看看?”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
“不用看了,没错。”
“就在几天前,您家那块宅地基的产权人已经发生了变更。”
“变更后的名字叫,张伟。”
第五章
“什么?!”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站稳。
我一把抓住窗口的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从来没有来过房产局,我的名字怎么可能会发生变更?!”
“一定是你们内部人员搞的鬼!我要投诉!”
我怒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那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拿起电话:
“保安科!这里有个闹事的残废,把他给我扔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保安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架起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
“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我要告你们!”
我拼命挣扎,但我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
他们把我像拖死狗一样拖到房产局门口。
其中一个保安还不忘在我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敢来这里闹事?活腻歪了!”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阵剧痛从尾椎骨传来。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手里空荡荡的——我的拐杖!
我回头一看,那根新买的拐杖已经被保安折断,扔在了一边。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张威,张伟的爹,林场的场长。
张伟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到我趴在地上,他嘴角咧开,笑着。
张威走到我跟前,用拐杖戳了戳我的腰肋,语气冰冷:
“死了没有?没死就别躺在地上装死!”
我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牵动了断肢处的伤口,疼得我眼前一黑。
张威一个眼神,张伟立马会意,招呼着他的几个小弟,又对我拳打脚踢起来。
我蜷缩在地上,护住头部,任由他们发泄着兽欲。
他们打累了,才停下手。
张威用拐杖戳了戳我的脸:
“江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老老实实签字,把地给我,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要是再敢去告状……”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张伟。
“那到时候,你就不用经过我的同意了,直接找个地方,把这家伙给埋了。”
张伟狞笑着,冲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费力地翻过身,仰望着天空。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恨自己。
如果当时在战场上腿没有受伤,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张伟一家就不会如此嚣张。
甚至,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张伟的命!
至少,不会沦落到如今全家都被打进医院的境地。
第六章
这时,一枚冰冷的金属圆盘从我破烂的衣兜里滑落,摔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是一等功勋章。
我颤抖着,用满是污垢的手指将它捡了起来。
一股狠劲从心底涌上来。
我这才想起,因为女儿受伤入院治疗,耽搁了那件事。
我要去军区!
我要去找首长。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来到了军区大门口。
除了胸前闪耀的一等功勋章,我的肩上还扛着一块沉甸甸的“功臣之家”的牌匾。
我用仅存的一条腿支撑着身体,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透过单薄的裤子,传到我的膝盖,激起阵阵寒意。
军区门口的警卫员注意到了我。
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勋章和肩上的牌匾上,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战友,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