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武正点点头道：“师傅那么聪明，就如实跟他说。”
金湘玉道：“我爸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跟他解释，他不会怪你的。”金湘玉看着我，安抚我不要担心。我看着她的大眼睛道：“你家的门还有窗户都被我破坏了，都换新的一共多少钱？”
金湘玉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你赔钱。”我拿出五百中国元塞给她道：“”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跟我要。”金湘玉满脸震惊地看着我问：“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外汇？”我微微笑道：“我家人在市场上干过个体户，所以家里有些外汇。”
金湘玉没要我的钱，反而提醒我道：“家里有外汇也不要随便拿出来。”我看着她道：“你不要外汇，我给你朝元吧。”金湘玉道：“你不用赔钱，家里的门窗我会找人修好。”我摸摸头道：“那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金湘玉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场误会而已。”韩静宜瞥了金湘玉一眼道：“我和正武哥处对象了，准备下馆子，你一起去吧。”韩静宜发出邀请，金湘玉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卢武正道：“恭喜你，你处对象了，应该请铁道大院所有街坊邻居下馆子。”
韩静宜插话道：“这个你放心，等我和武正哥结婚时，会请所有人吃饭。”金湘玉看着我道：“你要一起下馆子吗？”
我笑道：“这两天烤红薯吃腻了，确实想下馆子吃点好的。”金湘玉道：“下馆子可要花不少钱。”卢武正拍着胸脯道：“我请客，花再多钱都没问题。”
我搂住卢武正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出钱也可以。”卢武正掏出几张饭票道：“我有饭票，下馆子花不了多少钱。”卢武正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口中的馆子是国营食堂。
一阵寒风吹过，金湘玉家窗户上的塑料纸呼呼作响，我走过去扯掉塑料纸，转头看着金湘玉道：“城内里有玻璃卖吗？窗户上装玻璃更耐用。”金湘玉摆摆头道：“城内里没有玻璃卖，高原郡上有玻璃卖，玻璃太贵了，还是用塑料纸划算。”
我和金湘玉聊着，韩静宜挽着卢武正的胳膊，娇滴滴地道：“正武哥，人家肚子饿了，赶紧下馆子吧。”韩静宜娇滴滴的样子，让我这个中国人都起鸡皮疙瘩。在我印象中，朝鲜女人不撒娇，撒娇的朝鲜女人让人受不了。
金湘玉犹豫要不要一起下馆子，我劝说道：“你一起去吧，你不去我也不想去。”卢武正和韩静宜处对象了，我一个人给他们当电灯泡有点不习惯，所以想拉金湘玉一起去。我本以为金湘玉会拒绝，毕竟卢武正和金湘玉好上了，对她打击很大。没想到她点点头，答应一起下馆子。
卢武正看着金湘玉，高兴地道：“馆子不远，咱们走路过去，等会想吃什么尽管点。”金湘玉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听说走路下馆子，韩静宜皱眉道：“有摩托车骑，干嘛要走路过去？我就想坐摩托车。”
卢武正指着我道：“我们骑摩托车，他们怎么办？”韩静宜瞥了金湘玉一眼道：“他们走路过去呀，金湘玉又不是不知道馆子在哪里。”卢武正看着我，尴尬地摇摇头。我笑着道：“没事，你们骑摩托车过去，我们走路过去。城内里不大，我不会迷路的。”
卢武正笑道：“湘玉知道馆子在哪里，你跟着她走就行。”卢武正说完，跨上摩托车。很快韩静宜也上车了，很自然地从后面抱住卢武正的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金湘玉一阵出神。我搓搓手，哈了一口气道：“天气冷，我们也出发吧。”
金湘玉收回目光，狐疑地盯着我道：“你们真是同学吗？”我不假思索地道：“你觉得我不是武正同学？”金湘玉道：“你们看起来不熟，反而有些生疏。”我跟金湘玉道：“在学校时我们关系很好，一段时间不联系，关系是生疏了不少。”
金湘玉叹息道：“是啊，再深的感情，如果不经常联系，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变淡。”我一本正经地道：“你说的不完全对，我对伟大将军的感情，就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淡，反而会变得更加深沉。”金湘玉想笑，但不敢笑出来，看着我郑重点点头，出了院子。
我跟在她屁股后面，不紧不慢朝集市走去。几分钟后，我们到达城内里最热闹的地方。说是最热闹的地方，也就人多一些，房子都很破旧，像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修建的。
街道很小，只有两条街道，不是水泥路，上面铺了一层煤渣。集市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推着独轮车的大妈，头顶重物的妇女，牵着牛车的大爷，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构成了一幅怀旧的画面。
女人在哪个国家都引领着时尚潮流，朝鲜女人亦如此。城内里集市上的年轻女孩们，穿着普遍比男人时髦。她们喜欢穿黑色紧身裤，黑色高跟大头皮靴，上衣颜色艳丽。男人的服装色彩要单调很多，以黑灰色或暗黄色为主，和他们蜡黄的肤色相近。
吸引我眼球的永远是婀娜多姿年轻的朝鲜女孩，她们走路的时候摇曳生姿，特别是喜欢扭屁股的妙龄女孩，让人回味无穷。可惜集市上年轻女性不多，偶尔出现一个年轻女性，都会让我眼前一亮。
见我在集市上东张西望，见到年轻的女孩，就盯着人家看。金湘玉一脸嫌弃地道：“你们男人都这样吗？”我笑着问：“都怎么样？”金湘玉道：“都喜欢看美女呀？”我跟金湘玉道：“你不喜欢看帅哥吗？”
金湘玉道：“我没那么肤浅，我欣赏追求进步的青年。”金湘玉振振有词，我觉得这个丫头很可爱，清了清嗓子，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卢武正？”
“你不要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爸也不可能同意我和他在一起。”金湘玉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我好奇地问：“你爸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金湘玉道：“我爸和卢武正他爸曾经是同事，两人不和，导致我们两家关系不好。”
我继续问道：“两人为什么不和？”
金湘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爸从来没说过。这二十多年来，我爸和卢叔叔从来没说过一句话。虽然是街坊邻居，但形同陌路。”
我看着金湘玉道：“你没问过你爸什么原因吗？”
金湘玉道：“怎么没问过，我爸说没原因，他就是看不惯卢今锡。”
金湘玉说完，我觉得当年的事肯定不是小事，不然两人不可能二十年不说话。在我的认知中，两人之间要么有杀父之仇，要么有夺妻之恨。不过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我兴趣不大。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话题，我根本不会多问。
我们边走边聊，很快到了馆子门口。卢武正的摩托车停在门口，两个年轻小伙嘴里叼着烟，围着卢武正的摩托车聊天，不时伸手摸摸摩托车把柄，满脸羡慕之色。
我和金湘玉到了之后，他们笑嘻嘻跟金湘玉打招呼。金湘玉不想搭理他们，嫌弃地白了他们一眼，淡定地跟我道：“到了，我们进去吧。”我点点头，准备和她一起进去。两名小伙却挡在我们面前，我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气。看样子，他们刚喝酒了。
其中一名小伙指着我道：“湘玉同志，他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呗。”金湘玉严肃地道：“卢武正的同学，人民保安，你们不要惹事，不然把你们都抓起来。”
小伙笑道：“我们又没犯错，人民保安同志不会抓我们。”我目露凶光看向他们，他们下意识后退两步。看得出来，他们对人民保安很忌惮，没想到我这个冒牌货，都能让他们感到害怕。另外一名小伙恭敬地掏出一包烟塞给我道：“人民保安同志，我们就是想认识你，没有其他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抽烟。”小伙尴尬地笑了笑道：“那行，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小伙把我当成了金湘玉男朋友，我想跟他们解释，他们溜之大吉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不解地问：“他们认识你？”
“以前的同事，其中一个追求过我，我没答应。”金湘玉淡淡地道。
“你长得这么漂亮，他们配不上你。”我不是奉承，金湘玉长得确实不错，在城内里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不多。
“将来你找对象不能只看长相，思想品格也很重要，娶到品行不好的女人，你会后悔的。”金湘玉笑着说道，不知道我已经结婚，我不想暴露中国人身份，也没有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