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3年那个充满平凡与意外交织的六月,甘肃天祝原哈溪公社友爱大队峡门台生产队的村民们,正埋头于场院的平整工作之中,他们的汗水与泥土交织,勾勒出一幅朴素而勤劳的乡村画卷。然而,就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劳作中,历史的尘埃被不经意间拂去了一角,一桩震惊后世的发现悄然浮出水面。
那日午后,阳光斜洒,一位村民手中的铁锹偶然间触碰到了什么坚硬之物,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回响。好奇之下,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你一锹我一锹,小心翼翼地挖掘着这个神秘的宝藏。随着泥土的逐渐剥离,一个轮廓模糊、形似滑轮的物件逐渐显露真容,最终,一匹锈迹斑斑的铜马重见天日。然而,由于长时间的埋藏与挖掘时的疏忽,这匹铜马已损毁严重,仅余马头尚能辨认其曾经的威严与辉煌,令人扼腕叹息。
面对这一意外发现,村民们没有放弃,反而变得更加谨慎。他们先是仔细观察土层的分布情况,确定了土槽的走向,随后沿着东西方向缓缓挖掘,生怕再次伤害到任何可能隐藏的宝物。果不其然,在西头与东头,两件同样遭受时间侵蚀、碎成数片的铜马被轻松取出,而中间的物品则显得异常坚韧,似乎与周围的泥土紧密相连,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才终于露出其真面目——一尊完整的铜牦牛,静静地躺在众人面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旅者,讲述着过往的故事。
村民们对铜牦牛的出土充满敬畏,他们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物品。为了避免进一步损坏,他们采取了更为细致的方法,使用铁钩子、红缨枪等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牛腹内的泥土,直至夜幕降临,才将其彻底掏空。铜牦牛被安置在生产队库房中,暂避风雨,而那几匹破碎的铜马,则因过于残破,遗憾地被村民们遗弃一旁。
然而,铜牦牛的命运并未就此安定。几年后的1979年秋,公社决定将其作为废铜送至废品收购站出售,价值虽不过区区180元,却几乎让它与众多无名的废品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幸运的是,在这关键时刻,天祝县文教局副局长多识的敏锐洞察力挽救了这一切。他在下乡时听闻此事,立刻意识到铜牦牛的非凡价值,迅速行动起来,最终通过文化馆的努力,以高出原价近一倍360元的价格将其购回,并妥善保存至今。
关于这尊铜牦牛的年代,学术界至今仍存在争议。有的学者认为它应属元代遗物,展现了那个时期草原文化的独特魅力;也有人认为其铸造时间不早于明代,是后来某个时期的艺术杰作;更有人提出,它或许是历史上著名的文成公主入藏时所带来的嫁妆之一,承载着汉藏交流的深厚情谊。无论是哪种说法,这尊铜牦牛都已成为研究古代历史文化、艺术及民族交流的珍贵实物资料,它的故事,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传颂与铭记。
这尊铜牦牛,以其高77厘米、长118厘米、重达75公斤的雄伟身姿,屹立于甘肃博物馆的展厅之中,成为该馆乃至中国青铜艺术领域的瑰宝。它不仅仅是一件工艺品,更是古代工匠智慧与技艺的结晶,承载着丰富的历史信息与民族文化内涵。
其造型生动,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静止中跃然而出,奔向无垠的草原。牛首微伸,双目圆睁,透露出一种警觉而坚定的神态;嘴颌半张,似乎正在悠然地咀嚼着青草,又或是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哞叫。前背隆起,腰脊略陷,展现了牦牛特有的健壮体型与力量感;粗颈阔胸而不显肥硕,小臀短足,四足并列平稳敦实,更添了几分稳重与庄严。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铜牦牛角与尾的精湛刻画。双角高扬,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刃划破长空,充满力量与威严;而末端却欣然后抑,锋芒顿收,展现出一种内敛而含蓄的美。角质光洁圆润,弯度优美,既体现了自然之美,又融入了匠人的匠心独运。粗尾下垂,圆硕丰满,与高耸的双角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在视觉上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使得整个牛身形象匀称而协调。圆尾的毛绺纹路细密整齐,线条清晰流畅,仿佛每一根毛发都能被细致入微地观察到,这种精湛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
经过岁月的洗礼与历史的沉淀,这尊铜牦牛依然保持着其原有的光彩与魅力。1990年6月,它被甘肃省博物馆专家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1997年4月,更是被国家文物局定为国宝级文物。这一系列的荣誉与认可,不仅是对其艺术价值的肯定,更是对其历史价值的尊重与传承。
铜牦牛概况:青铜质牦牛,身长118厘米,前脊高61厘米,背高51厘米,臂高52厘米,腹径30厘米,尾长30厘米,角长40厘米,重75公斤。如今,这尊铜牦牛已成为甘肃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吸引着无数国内外游客与学者前来观赏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