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叮铃铃!”
我正做着饭，手机响了，是老伴打来的，我赶紧接了起来。
“你是陈建国的家属吧，我是环卫所的。陈建国摔倒了，情况有点严重。我们马上送他去市骨科医院，你赶紧过来。”
我心里一哆嗦，不敢耽误，赶紧拿上银行卡和社保卡出门打车。路上，大雪堵车，30分钟的车程，估计得走一个多小时。
我急得一头汗。突然想到骨科医院离儿子家不远，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先过去照应着，儿子说正在吃饭，吃完就过去。
放下电话，我才安心一些。
过了十分钟，电话又响了，还是环卫所的人，他的声音有点急：“你还有多久到？医生开了很多检查，我们先带他去拍片子。”老伴在电话那头疼得直哼哼。
我看着眼前的车辆长龙，心急如焚。
我再次给儿子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接，我问他怎么还没去医院。
儿子却不耐烦：“妈，你不要催，小龙才醒，正哭闹，吴晴一个人搞不定。”
事情不得分个轻重缓急吗？儿子也太不懂事了！我心里火气直往上窜：“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是小龙哭闹，你们俩先去一个也行呀……”
还没等我说完，儿子已经先挂了电话，我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2
一个小时后，我才赶到医院。老伴正躺在急诊室病床上，身上上着监护仪，手上挂着吊瓶，右腿绑着绷带。
我不由腿发软，好不容易挪到病床前。老伴看到我，又看向我身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陪他来的同事，又帮忙办理好住院手续，将老伴送到骨科病房后才离开。
看到他们忙前忙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儿子家离骨科医院不到20分钟的路程，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要不是环卫所的同事帮忙，我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握着老伴的手，心里五味杂陈。我们为儿子倾尽所有，儿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老伴上半年退休后，选择再就业做了环卫工人。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一天站立十几个小时。
他想趁身体还行，多干几年攒点钱，每攒够10万，就帮儿子还一部分房贷，帮他减轻压力。
这几天下大雪，路滑。今天本来老伴休息，但他说要去单位拿点东西。10点多钟出门时，我特意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3
老伴住进病房后，儿子儿媳才姗姗来迟。
儿媳第一句话就说：“骨折又不会要命，至于一遍遍催吗？”
我立马拉下脸，正要发火，儿子还算有点眼力劲，他赶紧给儿媳使眼色，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又给我解释：“妈，我们好不容易将小龙哄好，又把他交给隔壁王婶，让他跟王婶的孙子玩，我们才脱身的。”
我不再理他们，也没心情跟他们计较。
老伴做了很多检查，抽血、拍片，心电图，CT，彩超，有几张报告单上写着长长的结果，我们看不懂。我拉上儿子一起去找医生看。
医生跟我们讲解，老伴的右腿胫骨骨折，还有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骨折需要手术，但要先排除手术风险。
紧接着，医生联系心内科请求会诊。心内科医生过来后，仔细询问了老伴日常的情况，又做了详细体检，得出的结论是：心脏的情况不影响手术，先消炎消肿，三天后手术。
儿媳听了，又嘟囔一句：“小题大做！”
我没理她，老伴没有严重的病就是万幸。
才一会功夫，儿媳就呆不住了。她拉了拉儿子，儿子立马会意，说：“妈，小龙一个人在家，这几天爸只需要输液，我们就不过来了，免得请假扣奖金。”
我挥了挥手：“赶紧走吧。”
儿子儿媳转身就回去了。中间儿子打了一次电话询问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4
老伴手术那天，儿子儿媳抱着孩子过来了，陪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
老伴手术结束回到病房，小龙又开始哭闹，儿子一脸为难地看我。眼不见心不烦，我怕影响老伴休息，让他们抱着孩子先回去。
医生给老伴上了镇痛泵，他晕晕乎乎地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老伴看只有我一个人在，问儿子去哪里了？我怕他难过，撒谎说他儿子一直陪着，刚走。
虽然我打圆场，老伴眼中还是难掩失望。
我在医院陪床半个多月，每天睡折叠床，照顾老伴生活起居，累得我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挨到出院，天又下起了大雪，我让儿子过来办理出院手续。我跟他说：“你爸说在医院待了几天，感觉浑身不舒服。你家有暖气，让你爸去你家洗了澡，再回去吧。”
儿子却装聋作哑没接话，直接叫了辆的士把我们送回家，我再次把失望咽进肚子里。
回到家，我在卫生间打开取暖器，给老伴洗澡，老伴还是感冒了。
因感冒引发重度肺炎，老伴半夜呼吸困难，我着急打了120。
就这样，老伴在医院又住了10多天。出院时，儿子依旧半点表示也没有。
我有些心寒，养儿真的能防老吗？
5
儿子是独生子，内向不善交际，一直没有找对象。直到30岁，在媒人的介绍下，跟现在的媳妇相亲结婚。
儿媳提出要16万6彩礼，还要买电梯房。
我跟老伴退休后，每月退休金加起来差不多5000。拿出彩礼钱后，我们手里只剩20多万养老钱。
我让儿子跟媳妇说说，将家里房子装修一下做新房。媳妇一口拒绝，还说坚决不跟公婆住一起。
看着儿子为难，我们拿出棺材本，又找亲友借了一部分，凑够35万，付了房子的首付。
孙子出生后，儿媳嫌弃我的育儿方式落后，选择自己带孩子。不过，我们每月给她2000元的补贴。
除此，老伴退休后做了环卫工人，余下的退休金加上工资，我们舍不得花，都攒着，打算帮儿子提前还一部分房贷。
我们尽力托举儿子一家，没想到，我们遇到难处时，儿子儿媳竟然不管，还一次比一次过分。
又过了一个月，老伴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伤口恢复有些慢，建议老伴多晒太阳，有利于钙吸收，伤口愈合快。
我们住的老房子在二楼，又没有电梯，老伴的轮椅进出不方便。我提出去儿子家住一段时间，儿子低头：“你问她。”
儿媳直接沉下脸：“家里太小，次卧堆着东西呢，没地方。”
我懒得跟儿媳多说，只好每天扶着老伴，一步一步挪下楼晒太阳。一个来回就得半个多小时，好在老伴慢慢恢复了。
6
因为照顾老伴，我已经3个月没有看到孙子了，实在想得厉害。那天，我买了牛奶，抽空去了儿子家。没想到敲门后，开门的竟是亲家母。
聊了会我才搞清楚，亲家母住进来快半年了。
那一刻，我心里火烧火燎的，难怪儿子三番四次推辞，不让我和老伴上门。
儿子见我真生气了，急忙把我拉近次卧，房间里被褥齐全。儿媳妇之前说没地方都是诳我的。
我气炸了：“我们出钱买的房子，你不让我们住，你丈母娘却能住。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儿子还没出声，儿媳就推门进来：“那是我妈，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要住进来，行啊，每个月交3000块房租。”
我气得直哆嗦：“难道我没给你钱吗？”
儿媳妇冷哼一声：“2000？买奶粉都不够！”
自始至终，儿子都没替我说一句话。我转身就离开了儿子家。
儿子既然这样对我们，我也不再惯着这个白眼狼。
我和老伴决定，不再给他们钱，也不攒钱给他们还房贷了。
除去住院开销，我们手里还剩7万多，这笔钱我们自己留着，将来年纪大了就搬去养老院。
后来，儿子来找过我们，说他们没有存什么钱，让我每个月还是给他2000，否则他房贷都不够还。
我不为所动，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
前半生，我和老伴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儿子身上，他不知感恩。后半生，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养儿并不能防老，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手里有钱，保持身心健康，才是我们下半辈子的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