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临终前分财产,收养的大伯主动离开,我父亲拦住:我有话说

阿明历史在线 2024-11-21 08:5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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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89年的正月,我永远记得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八十二岁的奶奶躺在床上,微弱的煤油灯光映照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庞。我们这些放寒假的孙辈和父亲几兄妹都守在床前,这是我们黄土高原的风俗。

奶奶已经昏睡了三天,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晚。我看着父亲紧锁的眉头,知道他心里装着事。这些天来,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奶奶床前,生怕错过奶奶最后的叮嘱。

"秀芹啊......"奶奶突然睁开眼睛,叫着我三婶的名字。屋里的人顿时都围了过来。

"妈,我在这。"三婶赶紧握住奶奶的手。

"把我扶起来......"奶奶挣扎着要坐起来,父亲和大伯赶紧上前搀扶。靠在枕头上,奶奶喘了几口气,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都在啊,那就趁我还清醒,把家里的事情说说清楚。"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我们都知道,这是要分家了。在我们这里,只要父母健在,子女就不分家,一直要等到老人临终前才会安排。

我们家在村里算是大户,除了祖屋,还有十几亩地和一些金银细软。这些年来,外人没少说闲话,说我们家兄弟姐妹不和,争产业。其实哪有那么多是非,都是奶奶一直不松口,说要等她百年后再说。

"大头......"奶奶转向大伯。大伯今年五十有余,头发已经花白,但站在床前的身影依然挺拔。

让我们所有人意外的是,大伯突然退后一步,"婶娘,我......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屋里一片死寂。我看见父亲猛地站了起来,"大哥!"

就在这时,奶奶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动。三婶赶紧给她轻拍后背。

"你这孩子......"奶奶缓过气来,眼里含着泪,"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口......"

原来,大伯并非奶奶亲生。这件事在村里不是秘密,但很少有人提起。那是1946年的深冬,一个衣衫褴褛的七岁男娃在我们家门口快要冻死,是奶奶救了他。

我爷爷和奶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看着可怜的男娃,就收留了下来。奶奶说,你要愿意,就留下来,叫我们叔叔婶娘也行。

谁知这一收留就是几十年。大伯从小就特别懂事,虽然一直叫着婶娘,但对奶奶的孝顺丝毫不亚于亲生儿子。更难得的是,在我父亲和叔叔姑姑们相继出生后,大伯更是尽心尽力地帮着照看。

"那时候你爹身体不好,家里地里的活都靠你大伯。"父亲常跟我们说,"他自己没进过学堂,却总催着我们读书。你们知道吗,就是他,一个外姓人,硬是把我们几个送进了学堂......"

这个"外姓人"三个字,父亲说得特别重。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我和表哥们当着大伯的面,叫他"王大伯",那是他的本姓。父亲直接拿竹条抽了我们一顿,"他就是你们的大伯,不许加姓!"

"行了......"大伯打断了父亲的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父亲一把拽住大伯的衣袖,"大哥,你今天要是敢走,我跟你没完!"

"你们看看你们......"奶奶的声音有些哽咽,"大头,你坐下。你二弟说得对,这个家,你怎么能不要呢?"

大伯站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我从没见过这个刚强的男人如此失态。

"婶娘......"大伯的声音沙哑,"这些年,您和叔叔待我如亲生,我心里都明白。可我终究是......"

"你终究是什么?"父亲打断他的话,"你是我大哥!从小到大,谁不知道你是我大哥?当年要不是你,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哪有今天?"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十多年前。那时候,我们家遇到了最困难的时候。爷爷刚去世不久,家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父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家里揭不开锅。

是大伯,硬是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供父亲看病。他自己睡牛棚,省下口粮给我们。那些年,村里人都说,这个外来的娃,比亲生的还亲。

"你们别吵了......"奶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大头,过来。"

大伯慢慢走到床前,跪了下来。

"记得你刚来那年吗?"奶奶的手抚上大伯的头,"你说你叫王大头,是从山西逃荒来的。那时候你瘦得跟根竹竿似的,我煮了一碗面给你,你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婶娘......"

"别叫婶娘了。"奶奶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这么多年了,你就是不肯改口。我知道,你心里有个结,觉得自己是外人。可你知道吗,老天爷把你送到我家门口,就是给我们家的福分。"

屋里静得能听见炉火噼啪的声音。

"你来了没多久,我就有了你二弟。接着又生了你三弟,还有你两个妹妹。村里人都说,是你给我们家带来了福气。"奶奶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些年,你比亲生的还要孝顺。我和你叔叔虽然没有明说,可心里早就把你当亲生的了。"

我看见大伯的肩膀在剧烈地抖动。

"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奶奶挣扎着坐直了身子,"祖屋分给你,前面的铺子给你二弟,后院和东边的地给你三弟。至于我的那些首饰,给你两个妹妹。"

"婶娘!这不行......"大伯猛地抬头。

"我话还没说完。"奶奶打断他,"你要是还叫我婶娘,这家产你一分都别想要!从今天起,你必须改口叫娘,不然我死不瞑目!"

屋里一片死寂。我看见大伯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娘......"大伯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这一声"娘",唤醒了四十多年的亲情。奶奶一把将大伯搂在怀里,泣不成声。父亲和叔叔、姑姑们也都红了眼圈。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温情的一幕,突然想起村里一句老话:亲情不在血缘,在心间。

就在这感人的时刻,奶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大伯慌忙搀扶着她躺下,三婶赶紧去倒水。

"老大,"奶奶喘息着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包,手颤抖着解开,里面是一块金灿灿的金锁。

"这是......"大伯愣住了。

"这是你亲娘留给你的。"奶奶的声音很轻,"当年你来的时候,脖子上戴着这个。我一直给你收着,想着等你长大了告诉你。可后来,看着你把这里当成了家,我就一直没说......"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我看见大伯的手在发抖,那块金锁在煤油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你要是想找你亲人,锁背后刻着你家的地址。"奶奶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有个心结。怕你知道了会离开这个家......"

"娘!"大伯突然跪下,将金锁放回奶奶手中,"我不要找,这里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娘!"

奶奶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傻孩子......"

这时,二伯突然开口:"大哥,你记得那年我落水的事吗?"

我们都转头看向二伯。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说话。

"要不是你,我早就......"二伯哽咽着说不下去。

那是1960年的夏天,一场大雨过后,村里的河沟暴涨。二伯贪玩,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大伯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了他。那时候大伯才二十出头,为了救二伯,自己差点没了命。

"还有我。"三叔插话道,"要不是大哥供我读书,我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呢。"

确实,我三叔能考上县城的高中,全靠大伯偷偷卖了自己的口粮换来的学费。

两个姑姑也跟着抹眼泪,说起了往事。原来,她们嫁人时的嫁妆,也有大伯的一份功劳。那些年,大伯起早贪黑,在集市上帮人搬货,就为了给妹妹们攒嫁妆。

听着这些往事,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他们都这么敬重大伯。在这个家里,大伯不仅是长兄,更是主心骨。

"娘,"大伯握着奶奶的手,声音哽咽,"您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家。您给我的,比亲生父母多得多......"

奶奶欣慰地笑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笑。当晚,她在所有儿女的陪伴下,安详地走了。

多年后,当我回忆起那段往事,心中依然感慨万千。

大伯的亲生父亲在我们家住了下来。起初,村里人还有些闲言碎语,说这是来分家产的。但时间久了,大家都闭了嘴。因为他们看到,老人不但没有打破我们家的和气,反而像一根线,把两个家庭牢牢地系在了一起。

老人住在祖屋的东厢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帮大伯收拾院子,浇菜园子。大伯照顾他比照顾自己还细心,但从不耽误照看我奶奶的牌位。每天早晚,他都要上香请安,就像奶奶还活着时一样。

父亲他们也把老人当成自家长辈。逢年过节,全家人还是聚在祖屋,一大桌人热热闹闹地吃饭。老人总是坐在上座,眼睛湿润地看着这一大家子,经常感叹:"造化弄人啊,我寻了四十多年的儿子,没想到还找到这么多亲人。"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去年,老人走了。临终前,他拉着大伯的手说:"大头,爹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就是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老天待我不薄,让你遇到了这么好的一家人。"

大伯把老人安葬在了我奶奶的坟前。他说:"这样他们在地下也能作伴。"

前些日子,我回老家,看见大伯正在院子里修葡萄架。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光,但他的背脊依然挺拔。葡萄架下,摆着两张太师椅,一张是他平时坐的,另一张,一直空着。

"那是给娘和爹留的。"大伯说,"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个院子,看着这个家......"

我忽然明白,在大伯心里,早就不分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了。他们都是至亲至爱,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这个院子,这个承载了太多记忆的老宅,永远是我们的港湾,是我们魂牵梦萦的地方。不管我们走得多远,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有说不完的故事,剪不断的亲情。

在这个家里,我们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永远割舍不断的牵绊。血缘或许重要,但比血缘更重要的,是彼此的付出与包容,是日积月累的真情实意。

这就是我们家的故事。一个关于亲情、包容与坚守的故事。它教会我们:家,不仅是血脉相连,更是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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