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誉为“小鲁迅”的文坛奇才，也是周恩来的机要秘书。
画家黄永玉盛赞她：有着黎明般清醒的头脑；作家王蒙将她奉为心中最完美的“女神”。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她却视功名如草芥，把毕生心力的大半都奉献给了家庭。
没想到晚年当病入膏肓垂卧病榻的陈布文，以拒绝治疗、拒绝进食的方式决绝离世时。
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共和国国徽设计者张仃，竟然次年就领娶新欢。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陈布文这一辈子值得吗？
“我能陪他站起来”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张仃和陈布文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奔赴延安。
他们不仅是伴侣，更成为艺术上的拍档。
刚到延安时，张仃因少了组织介绍信而屡屡碰壁，性格本就敏感的他越发焦躁不安。
身为妻子的陈布文主动找到鲁迅艺术学院副院长周扬，为张仃争取教员职位。
靠着这层关系，张仃得以找回绘画激情。
同时陈布文自己也没闲着，她成为了记者和“文艺抗敌协会”秘书。
夫妻俩的事业发展并不平等，陈布文在延安如鱼得水，才华与热情受到无数人的欣赏。
她不仅笔耕不辍，用文字记录时代，还以开朗豪爽的性格结交了不少朋友。
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张仃心生自卑，再加上延安的政治审美不欣赏他富有创意的画风，他逐渐变得消极且易怒。
这对夫妻的矛盾开始苗头初现，张仃时常为一些小事发脾气甚至冲动砸东西；
陈布文刚开始还能安慰，甚至努力化解他的情绪；
但渐渐地，她意识到自己与张仃在性格和艺术追求上的差异正越来越大。
可她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对自己说：“我能陪他站起来。”
从“小鲁迅”到家庭主妇
新中国成立后，陈布文和张仃迎来了事业发展的高光阶段。
张仃参与了国徽和纪念邮票的设计，成为共和国“第一代艺术家”之一，而陈布文则进入中南海担任周恩来机要秘书。
可是在最好的时候，陈布文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决定；
她辞去了这份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体面工作，回归家庭。
理由很简单：“两个人不能都全力以赴追求事业，要有人为家庭负责。”
从这一刻起“小鲁迅”彻底隐退，人们只知道她是“共和国国徽设计者的妻子”。
陈布文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子女教育和丈夫的事业支持上。
她教孩子们学写作、猜对联，用文学感染他们的思维。
对丈夫她继续扮演“后盾”的角色，在张仃经历文艺改革风波和被批斗的时期，是她一边帮他重拾信心，一边维持家庭的正常运转。
但从这时起，她的个人理想与社会角色之间的距离永久拉开了。
两颗心的渐行渐远
几十年的婚姻，时间从一开始的凝聚力，逐渐成为两人关系的稀释剂。
张仃恢复工作后，心态也慢慢变化。
他开始对这段婚姻感到压抑，再加上艺术本身对自由的追求；
他渴望一种全新的情感刺激，就在这个时候，灰娃逐渐进入了他的生活。
灰娃是张仃和陈布文曾经在延安领养的“干女儿”，二人对她视若己出。
后来灰娃的丈夫因特殊年代暴毙，她独自来到北京求助于这对“干爹干妈”。
渐渐地，张仃发现自己被灰娃的诗歌和艺术特质吸引，她的伤感、独特的美在他的心中点燃了久违的火光，而这一火光最终带来了陈布文的灭顶之灾。
当陈布文在丈夫书桌上发现那些属于灰娃的手写诗与情书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但她没有暴怒，只是冷冷提出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仃却没有刻意否认，反而说：“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新的热情。”
一句如刀般冷的回应彻底击溃了陈布文。
这个为爱成全丈夫半生的女人，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回应：绝食抗议。
她用自己的方式终结爱
1985年的冬天，她在香山的老屋里躺下，停止进食，不再接受任何治疗。
子女们哭着哀求她吃点东西，她只是淡淡地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一天她回忆起少女时代的意气风发，回忆起那个为追求爱情和理想离家出走的午后，回忆起年轻时与张仃在延安和南京的患难日子。
可是，这一切终究像是做了五十年的大梦，如今她梦醒了，只想带着最后的尊严离开这破碎的世界。
翌年，张仃娶了灰娃。
很多熟识陈布文的人都感叹，这段婚姻既是她最大的骄傲，也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至情至性陈布文
陈布文的生命，从“小鲁迅”的锋芒闪耀，到家庭主妇的低微位置，再到最后以绝食终结热烈的一生，像一道燃烧殆尽的火焰。
她的爱和牺牲让人为之钦佩，但也让人反思：婚姻是否值得我们将一切交由对方？两个人的自由与束缚该如何平衡？
张仃或许并未彻底忘记这位曾与他共渡风雨的强大女性。
但无论如何，陈布文的生命，定格成了一场超越时代的命运悲歌，至今让人心生唏嘘。
文/编辑：小阳咩咩咩
信息来源：陈布文：鲜为人知的文坛奇才，被文学史忽视的创作历程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0-10-12 19:46
陈布文：我选择自由自在地凋落 经济观察报 2020-12-21 17: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