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乃东桥忆起军旅往事
佘忠兰
2024年8月26日，浑黄的雅砻河，从山南二故乡泽当军营门前款款流过。天格外蓝，大片大片纯净的白云，飘在天空，如明媚阳光暴晒下蓬松柔软的白棉花。漫步滨河边护栏内平坦的人行直道，耳畔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鸣，群鸟在河畔树林中欢歌。
走上横跨雅砻河上的乃东桥，我寻思，使劲儿回想，想找回当年的记忆。乃东桥可有变化？似乎没变，又觉变了，记忆模糊。绞尽脑汁，激活记忆细胞。尽管乃东桥显破旧，但最终确定，乃东桥重修过，桥面比以前好多了。除了中间是车道，桥的两侧，还修了两条比车道高的人行道。桥的两侧，安装了不绣钢护栏和两排结实的金属护栏柱子。乃东桥比以前的更安全，只不过又变旧了。不起眼的乃东桥，可是当年连接雅砻河两岸的必经之道，从我老部队老41医院去泽当，必过的桥。记得当年的武警乃东中队，就在乃东桥头附近泽当方向左下侧，如今看不见了。三十几年了，营房早已拆迁了吧，那里变成了林卡。乃东桥靠泽当方向那一头，一棵巨大茂盛的树，向四周疯长，树枝与绿叶簇拥，一些树枝伸向雅砻河面。青山与绿树，倒映河水中。乃东桥另一头，一大片藏家居民房聚集，社区一派祥和。乃东桥两头和雅砻河两岸大变了，修建了很多房子。桥头有了公交站牌，车辆多，嘈杂，不再是夕日的模样。在金色的阳光下，我徘徊在短短的乃东桥，思绪万千……想起当年在乃东中队的曾老乡和秦学明(新津人)，我差点倒在同年兵老乡战友的枪口下，因手枪走火……想起曾老乡找秦学明借自行车给我学骑。那时，新兵时期，我在老41医院电影院门前的水泥操场上，自学骑自行车。趁午休时间，在冰天雪地里学骑，只学会了上死车，不会上活车。胆子小没安全感，不敢尝试上下活车。不仅如此，而且只会向左转弯，不敢尝试向右转弯。我打小右手比左手更有力气更灵活，右手更敢摁刹车，总感觉右手掌控刹车更安全。记得第一次在泽当学骑车，因为不会下车，从武警乃东中队骑到军分区，竟然径直冲进了军分区大门。在大院操场上，绕骑几大圈，单循环左转弯，不会下车，幸遇藏族战友罗林相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忍不住好笑。想起有一天，我去泽当转盘路邮政局，惯例给父母寄津贴。我穿的一身战士陆军军装，那时上街，允许穿军装。寄了钱之后，在街上买了最基本的日用品，有我的，也有帮女战友带的。正提着几大包，走路回部队。女兵走在泽当，很打眼。走着走着，偶遇一陌生武警男兵，他中等个子，身材瘦，上身穿的雪白衬衣，下身穿的武警战士军裤，记不起穿的啥鞋。他看见我，立马停车，推着车走，问我回哪里。他四川口音，先向我自我介绍，姓许，名叫……再问我姓啥，他顺路送我一段。他把我的几大包日用品，挂在他自行车上，骑车搭我一起走，对我很热情。今儿遇上活雷锋了，许老兵把我送到乃东桥，让我少步行了那么长一条路。在乃东桥头，兵分两路，各自回部队。他回看守所连队，就在泽当后山下，我走路回离泽当很远的41医院，一个人走回部队。
后来，许老兵常给我写信，不知我名字的他，每次误将我姓名写为佘冬梅。记得我院通讯员阮老兵，每天定时发信件，一群男女战士，尤其是信多的女兵，踮起脚脚，围着他团团转，盼信拿信。阮老兵被战士人群簇拥，他看着信封叫收信人姓名，一封封发信。那时的他，因为掌握收发信大权，尤其是取信发信，于是成为战士们最关注的焦点人物。每次发信，有人欢喜有人忧，收到信的兵高兴，没收到的人伤心。每次喊到佘冬梅，我不答应。阮老兵的眼睛毫不纠结转向我，要交到我手里。记得第一次叫我佘冬梅，我拒收信，阮老兵硬说就是我的，硬交到我手里。我开信看，真是写给我的信，原来是山南看守所许老兵寄来的。有一个周日，我又去泽当上街办完事，他带我去了看守所连队做客，并带我上了最高的岗亭，武警男兵持枪站岗，看管囚犯。我看见犯人们在高墙内院坝放风。在连队，我突然发现自己左肩上的列兵软军衔套倒了，一道黄杠的列兵标志，应朝肩外方向，误朝反向了，我内心很尴尬，赶紧找地方，取下重套，纠正。早上出门太匆忙，忙中出乱所致。不知许老兵他们发现没有，没听他说。当时我一紧张，耳根子很热。几十年前，1990年一1992年，我在成都上军校期间，许老兵给我又写了一封信，那次终于写对了我的姓名。在信中，他告诉我，″我是农村兵，文化不高，退伍返乡了，回到家乡，娶了一位农村姑娘。″从此我们断联34年。近年某日，女儿约我去阆中古城游，我发了阆中古城风光朋友圈，文案提到了许老兵。听一位南充微友西藏军休老兵说，他认识那位许老兵，并告诉我，许老兵所在的天宫乡离我游的阆中古城近，仅十几公里，建议我顺便去天宫乡看看老友许老兵。我没去，一心抓紧时间游古城。匆匆游完，刚返回成都，听那位军休老兵说，他通过阆中退役局，问到了许老兵电话，并打通电话核实了，说许老兵还称我佘冬梅。看来我的真名，他忘了，却牢记了一个错名字一一佘冬梅。如今，许老兵人到中年，有了孙子，孙子七八岁了，简单平淡生活，享受天伦之乐。许老兵很和善，妻子很漂亮，孙子很可爱，二人恩爱浪漫，一家三代幸福生活。尤其他和妻子冬日在家门口地坝边打雪仗的情景，话音和笑声纯真，童心未泯，十分开心，许老兵好人有好福。几十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重走乃东桥，勾起满满回忆，一件件往事，像放电影一样，浮现脑海。收回思绪，看时间较充足，打车到下一站一一山南烈士陵园，去瞻仰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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