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25日星期一早上7时,台湾省桃园市武陵中学一位17岁高三少女背着书包双眼无神地走向了自家公寓七楼的护栏边似乎想要轻生,邻居们见状急忙冲上天台想要阻止小女孩做傻事,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小女孩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大批的记者赶到现场后立即对事件进行跟踪报道,原以为小姑娘是由于学习压力大或者是感情受挫才最终酿成了这出悲剧,然而经过了解后发现小女孩学习成绩优异刚获推甄交通大学初选,平常更是乖巧懂事和奶奶相依为命从未听说过她有早恋倾向,可当进一步了解得知她的身世并联系到12月25日这个特殊日子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11年前那个可怕的“黑寡妇”又一次被人们从记忆中唤醒,或许这真的就是小女孩的“宿命”吧?
而这个小女孩身后的故事还得从11年前的那起连环“案中案”说起…
1995年10月13日傍晚,台北士林区居民张先生像往常一样来到外双溪的剑南山锻炼身体,行至半山腰一处林间岔路时顿感尿急,于是停下脚步闪进山道旁一个堆满垃圾的水沟后准备就地小解,可还没等他站定身子却被脚下一块巨大的“物体”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一具赤身裸体并且全身被化学物严重腐蚀的成年男尸!
接到报警,台北士林警方迅速赶到了案发地,法医杨日松教授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并做出如下判断:
死者年龄在20~24岁,死亡时间不到20小时;
颈部有勒痕、肌层出血,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死者体格健壮但无其他外伤,胃内残留大量啤酒和安眠药成分,是先被人迷晕后才将其勒毙;
死者全身都被强酸浇淋无法辨别容貌,但下体腐蚀最为严重,很明显凶手对死者有着极度仇恨,因此这很有可能是「情杀」。
眼下的关键是先确定尸源,于是警方开始对户籍人员进行细致的指纹对比,很幸运的是经过比对后发现该死者竟然当过兵,案发前不到半年才刚刚退伍,而他的名字叫做徐志忠,时年22岁,现就职于某家台资汽车公司做销售员。
确认了尸源后警方立即找到了徐志忠的父亲,不过父子俩关系并不是特别融洽也不在一起生活,只知道他和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的离异女子交往密切,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事才跟儿子闹不愉快,而这个女人名叫潘明秀,在士林区文林路摆摊帮人刻印章为生。顺着徐父的指引,警方很快就找到了潘明秀,果然她身患小儿麻痹行动不便,而面对警方的询问潘明秀表示自己和徐志忠已分手多时,不知道他有什么仇人也很久没和对方联系了,甚至似乎都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前男友…
望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警方很难对她勾起任何的怀疑,因为前面说了徐志忠身材高大、健壮还是个退伍军人,即便迷晕了之后才行凶也要勒死、运尸、抛尸,她这样一个身患残疾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完成呢?或许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所以不太想提前男友吧?于是他们又找到徐志忠的车企同事了解情况,而其中一个同事告诉警方称10月12号也就是案发前一天的中午,两个应该是徐志忠的客户或者朋友的男子来公司约他去林森北路一个叫做「钱柜」的KTV唱歌(或谈生意),但并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获悉这一重要线索后警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林森北路的钱柜KTV,询问过服务员后得知12号晚上徐志忠确实来过此地,随行的还有两位男子以及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她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对方长得娇小玲珑、楚楚可怜,不过好像腿脚有问题走路都拄着一副拐杖。
这…怎么和潘明秀的情况一样?她也长得娇小玲珑看上去楚楚可怜的,也因为行动不便拄着一副拐杖,难道该服务员说的女子是潘明秀?潘明秀为什么要撒谎?
不得已,警方又返回潘明秀住所对她进行讯问,而这次她很爽快地就承认了确实12号晚上和徐志忠一起在钱柜KTV唱歌,但并不是自己约的对方而是徐志忠非要叫她过去,因为与会的卢正雄、周俊吉以及许素芬她也有点认识,并且9点过后自己就和三人先行离开了,而徐志忠则留在KTV继续唱歌,之前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害怕新男友误会自己跟前任藕断丝连…
听着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警方询问那位服务员得知9点过后潘明秀确实先离开了,难道是潘明秀等人离开之后徐志忠又约了其他人吗?但为了慎重起见,侦查员们又去往钱柜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而这一次走访另一位前台的迎宾小姐却回忆称13号凌晨自己曾看见两个男人扶着喝醉酒的徐志忠离开KTV,另外还有一个长相清秀、娇柔的女子坐在车上等着徐志忠三人,更重要的是车上的女子似乎腿脚不便,开门将徐志忠抬上车时看到她坐的后座位上有一副拐杖!
长相清秀?腿脚不便?拐杖?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潘明秀吧?会不会是几人借故先行离开以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后又返回KTV将徐志忠带走并杀害,很明显潘明秀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但碍于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侦查员也不太好将其押上警车,于是决定先从其他几个友人那入手,因此他们就将当晚跟徐志忠一起喝酒的卢正雄给带到了警局,而这个男人面对警方的讯问很快就“招供”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了这起命案的帮凶…
原来潘明秀和徐志忠的交往遭到了徐家人的反对,同时因为徐志忠有暴力倾向并且自己又恋上一个有妇之夫郑连金,所以潘明秀希望赶紧和对方分手。谁知徐志忠对她念念不忘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分手,甚至还多次施暴威胁敢离开自己就杀潘明秀全家,为此(潘明秀)弟弟潘明鸿还和徐志忠打过一架并且受了重伤…难道就真的无法离开徐志忠了?潘明秀整天向自己的弟弟以及情夫哭诉,思来想去三人决定干脆将徐志忠杀了“省事”!但问题是这个人身材高大、壮硕估计两人合伙都搞不定,于是他们计划让别的朋友假借买车为由将徐志忠约出来喝酒,趁其不备在他的酒里下安眠药迷晕后再勒死…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对吧?所以潘明秀“忽悠”了三个朋友卢正雄、周俊吉以及许素芬,骗他们说自己被徐志忠虐待想要摆脱对方的纠缠,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此决定将其迷晕后拍裸照威胁,只需要三人帮忙将徐志忠约出来并在酒里下药就行,剩下的自己弟弟以及“好友”郑连金会搞定。三个人也不知是计,见潘明秀哭得带雨梨花地确实挺可怜,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因此12号那天中午去徐志忠公司约他的就是卢正雄和周俊吉,而凌晨将其带走的则是潘明秀弟弟潘明鸿和情夫郑连金!
一行几人将徐志忠从KTV抬出以后就直奔事先制定好的抛尸地点剑南山区,两个男人先将昏迷不醒的徐志忠勒死,随后又泼上事先准备好的6瓶强酸毁尸泄愤,再一把将尸体从山顶推下。但不知道为何本应该直接跌落山崖的尸体并未滚下去而是卡在了路沿下的水沟中,更无奈的是在原计划中潘明秀本不用“登场”,谁知四人聊着聊着说漏嘴了,许素芬将自己认识潘明秀的事情给透露了出来,而徐志忠一听女友也认识这仨,于是又是打电话又是亲自去将潘明秀给接了过来,就这么机缘巧合地“杀人计划”露馅了…
真相大白,检警立即将所有人都逮捕归案,但令士林警方感到惊喜的是随着潘明秀的落网,另外两件“悬案”也随之告破!
第一件案子就是此案案发前三个月士林地区发生了两起泼硫酸事件,首先在三个月前的7月2号,一对年轻母女正载着女儿骑车回家,突然花丛中冲出一个带着头盔的男人朝母女俩头部泼洒浓酸,母亲因条件反射受到惊吓后从车上跳了下来仅有耳朵和肩膀被灼伤,可小女儿就倒霉了,整张脸都被严重灼伤…然而事情还未结束,一个月后,又是这位母亲接到快递员的电话说前来送货,可当她打开门后对方又是一罐强酸泼来…
很明显,行凶歹徒就是冲着年轻母亲而来的,只不过警方怎么调查都找不到她有什么仇人所以不了了之,然而这位受害者不是别人正是潘明秀情夫郑连金的妻子!潘明秀这次杀人也用到了硫酸,按理来说她也算是郑连金妻子的“潜在仇家”,情夫的老婆变丑了自己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取代了吗?所以会不会这两起毁容案也是潘明秀所为呢?
令警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开口问起这事潘明秀就爽快地承认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希望对方变丑后郑连金能尽快离婚娶自己,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徐志忠!
潘明秀告诉警方称徐志忠为了挽回自己的心主动答应帮她教训情夫的老婆,可这事吧…徐志忠是“吃错药”了?把情敌的老婆毁容不等于将潘明秀往郑连金身边推吗?还有那么傻的人吗?然而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潘明秀说啥就是啥…
而第二件案子就得从另一个男人身上说起了…
就在徐志忠案曝光后没几天,一对桃园老夫妇前来探望潘明秀,但二老并非潘明秀父母而是她的前公公、婆婆。当然他们也不是真心探望而是告诉警方自己非常怀疑失踪了3年的儿子周俭已经被潘明秀杀害!
原来1987年初18岁的潘明秀就结识了同样身患轻微残疾的送报员周俭并于同年步入婚姻殿堂,婚后不到两年夫妻俩又生下了女儿周孟君,一家五口就居住在北投的关渡自强新村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润,可谁知1992年,周俭将手中一栋松山公寓卖出125万后不久便突然失踪了,两年以后的1994年底潘明秀便向士林法院报周俭失踪自动解除了婚姻关系。但其实从91年开始潘明秀就和周俭在闹离婚,周俭也为此打过几次潘明秀,只不过周俭一直不愿意轻易离婚所以两人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依旧维持了一年多。因此老夫妇怀疑潘明秀很有可能是想要摆脱自己的儿子周俭,同时又可以独吞125万这才狠心杀夫!
听完两夫妇的讲述后士林警方很是重视,因为他们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潘明秀一个弱女子怎么杀人就那么从容啊?安眠药、强酸、毁尸体、也不埋,按理来说第一次犯案的人肯定会特别谨小慎微,挖地三尺埋尸绝对不会那么轻易丢在山脚下就不管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新手”,可惜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也不好问,而如今两夫妇提供了这一重要线索他们便立即将潘明秀给带到了审讯室继续“拷问”。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潘明秀又爽快地坦诚了自己的杀夫行为,而帮凶依然是自己的弟弟潘明鸿以及死去的徐志忠!
原来结婚后不久夫妻俩生下女儿潘明秀更加努力地摆摊赚钱了,可能是因为身患残疾人又长得娇小惹人怜还特别开朗,所以没多久她的刻印摊就生意红火月收入达到十万之余,而另一边丈夫周俭却没有太大的起色依旧每月拿个千来块,这让周俭心里很是不平衡整日借酒浇愁,然而这个男人酒品不好一喝醉就会撒酒疯打人,潘明秀好几次被他打到住院…渐渐地潘明秀也心态扭曲了,本来娇柔的她就很受男人欢迎,因此面对不怀好意的异性搭讪她都“来者不拒”…一来二去周俭也知道了她的这些风流事,当然迎接潘明秀的就是更频繁、严厉的毒打了,甚至破罐子破摔的周俭还因此染上了赌博、吸毒的恶习…
受不了周俭心理以及肉体上的折磨潘明秀向对方提出离婚,但周俭却狮子大开口要500万“分手费”,尽管潘明秀收入不错,但500万她还是拿不出的,换句话说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逃离周俭的魔爪了怎么办呢?思虑再三后她横下一条心决定干脆杀了这个男人,因为刚好这个时候周俭松山的一栋公寓准备出售,能卖100多万,如果此时将他杀了不仅仅可以摆脱魔爪还能独吞这笔钱,于是她便开始不断向亲友哭诉、“卖惨”。
在潘明秀的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位“愣头青”徐志忠,此人一直就非常喜欢这个年长自己5岁的“有夫之姐”,也和她发生过好几次性关系,为了利用徐志忠,潘明秀答应只要帮忙杀了周俭自己就做他的“专属情人”,被潘明秀迷得神魂颠倒的徐志忠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与此同时潘明秀的弟弟潘明鸿也决心帮着姐姐谋杀姐夫…
1992年12月24日晚,潘明秀、潘明鸿、徐志忠三人以过“平安夜”为由约了周俭一起到忠诚路某酒馆喝酒(徐志忠谎称是潘明鸿同学),席间三人轮流敬酒就为将周俭灌醉,凌晨12点过后抵挡不住“车轮战”的周俭彻底趴在了桌子上,于是几人便将不省人事的周俭拉到基河路公交车站并由徐志忠动手将其勒死,又连夜驱车数百公里来到高雄弥陀的潘明秀外公、外婆墓地处将周俭的尸体埋在此处,但后来潘家姐弟感觉这样是不是对死去的外公、外婆大不敬啊?尤其是外公从小还对自己特别宠爱…所以隔天一行三人又返回埋尸地将烂臭的周俭尸体挖出来埋在外公老宅的后院里,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买来两袋水泥将尸体彻底浇灌进去,三年来也没有人发现那里竟埋着一具尸体!
杀完周俭后潘明秀果然没有食言,和原先的“固定情夫”冉超群提出了分手并和徐志忠同居在一起。可这个冉超群也不是善茬,他不甘心就此失去潘明秀,于是将之前拍摄的潘明秀裸照公布出来威胁她,甚至还数次“强奸”潘明秀…可实际上她是自愿的,只不过被徐志忠发现后不好交代才谎称是遭到强奸…而“愣头青”立即将情况告诉给警方,就这么冉超群被判了6年…
解决完这些“烦心事”后徐志忠应招入伍,两人只能通过书信维持着感情,但其实都是徐志忠单方面的热情,因为那两年潘明秀的生活可“丰富多彩”着,情人多得每晚换一个地方住,也就是在此期间和郑连金搅和在了一起。
1995年,徐志忠退伍,他得知潘明秀和郑连金以及其他男人的风流韵事后竟然还是不愿意放手,声称只要和其他男人断绝来往就既往不咎,可这个时候的潘明秀跟郑连金打得火热,哪愿意搭理徐志忠?爱而不得的徐志忠便学着周俭开始酗酒并对潘明秀施暴(当然这些都是潘明秀单方面的说辞),更是多次以三人合谋杀害周俭为由威胁潘明秀!
有过一次杀人经历的潘明秀哪还受得了“第二个周俭”?所以都没怎么思考太久便决定让徐志忠做个真正的“周俭第二”,这也就有了剑南山惊现裸尸的那一幕…
开头的那位跳楼女孩是谁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没错,她就是潘明秀唯一的女儿、和周俭所生的周孟君!
小姑娘真的特别懂事、优秀,因为从小家人便告诉她自己父母车祸双双去世了,小学时爷爷也撒手人寰,所以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可以早点赚钱赡养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奶奶,因此学习格外努力、刻苦(一直都是重点学校的班级前五名),对年迈的奶奶也特别体贴、孝顺。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网络信息的发达,她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父亲是被母亲、舅舅以及母亲的情人所杀,知道了母亲身背两条人命,更知道了母亲的堕落…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17岁的小女孩来说如何能够承受得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内心煎熬,只知道她没有留下任何遗书、没有任何征兆,就在刚获得交通大学管理科学系推甄后5天(虽然也是台湾当年的一流大学,不过周孟君自己并不满意,因为她第一志愿是台大会计,第二志愿是清华经济,这是第三志愿,按照老师的说法她进台大才是正常发挥,父母的事也一定有影响),更是选择了父亲周俭14周年祭这个特殊的日子…
而当狱中的潘明秀得知女儿轻生以后只淡淡地说了句:这就是她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