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作图
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我们快成亲的时候，他抛弃了我。
如今他陷入梦魔的幻境，危在旦夕，我义无反顾去救他。
一场破梦之旅，竟然揭开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01
我正在书房翻阅古籍，笑笑推门进来禀报，说温家夫人来求见。
我很惊讶，我家在街尾，温家在街头，两家本来感情很好，我还差点就成了温家儿媳妇。一年前，他们一家三口不知搬去哪里，不曾回来过。
伯母还等在门外，我让下人把她请到花厅，换了一身衣裳，才过去。
伯母神色憔悴，满脸焦躁与不安，见到我，十分激动，走两步就跪在我面前，让我救救她儿子。
我心底一紧，闪到一边，绕过去，伸手扶起伯母。
“伯母，您快请起。”
伯母跪着，两手抓着我的手臂，噙着泪道：“织女，我求求你，救救旭儿吧。”
“伯母，您先起来，子旭怎么了？您快跟我说说。”
我扶着伯母坐下，她才擦着眼泪，说起子旭的事情。
子旭和一群朋友去万翼森林打猎，他们遇到一只猛兽，猛兽对他们穷追不舍，几人合力，将猛兽打死。
夜里，他们在万翼森林过夜。第二天一早，朋友发现子旭睡得沉沉的，怎么叫都叫不醒，于是把他抬回家去。
万翼森林位于城外五十里，传说那里住着一只梦魔，它很少出现，每次出现，必有人遭殃。
那个人会陷入梦魔编织的美梦中，七天后就会死去。
大家都知道梦魔的厉害，但因梦魔很少出现，死去的，多是地位低下的人，没人敢跟梦魔计较，梦魔便一直存在着。
子旭应该是神魂进入了梦魔的幻境。进入梦魔的幻境，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脱一死。
温家人善卜卦，家中族老说只有东方家可以救子旭，伯母便来了。
“织女，我求求你，救救旭儿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救他。”
我抿紧唇，心里也不由得有点着急，暗骂子旭一句。
以前我叮嘱过他，一定不要进入万翼森林。
我叫东方澜，东方世家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女子会织梦，每一代只出一个织女，拥有这种神奇的天赋，我就是这一代的织女。
东方家秉承族规，只给良善之人织梦，他们被人辜负，心里有怨，有恨，有苦，将死之际，给他织一个美梦，让他放下痛苦，入土为安，顺利投胎转世。
百姓将此当为东方家的善举，其实这只是东方家与梦魔之间的交易。
我曾见过一次梦魔，回来后特意对梦魔研究过。从别人的消息中，我得知近年来，越来越多人陷入梦魔的幻境中。
别人不把梦魔当一回事，我却知道它的厉害，入了梦魔的幻境，东方家也不一定能救。
02
不管能不能救子旭，我都要试一试。
我正想同意，娘亲从外面匆匆而来，大声道：“温子旭是生是死，与东方家无关。我说过，你们以后别踏进东方家一步。”
“娘！”我走过去安抚娘亲，看来她对当初的事情还十分介怀。
我爹和温伯父为知己好友，我一岁记事，便认识了子旭，他比我大三岁。
我和子旭青梅竹马，在安阳县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我们这里，一般十六定亲，十八成亲。我十六岁那年，与子旭定亲了。我以为，我们会欢欢喜喜，白头偕老。
我还差半年就满十八，子旭对我开始有点冷淡，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后来我才知道，他认识了一位官家小姐，常陪她出游。
这事传到我娘亲耳中，她见不得我受委屈，质问子旭到底怎么回事。子旭这才坦白，他想退婚。
我娘当场就将子旭赶出家门。两家长辈其实都不希望退婚，我与他相处那么多年，自然也不愿意，哪怕受点委屈，我也愿意与他在一起。
可子旭十分坚决，我们最终退了婚。
温家长辈可能觉得愧对东方家，在同一条街，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搬走了。
“妹妹，是我家子旭对不起你们。我本也没脸来求你们，可是，可是子旭这个样子，我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伯母红着眼，走到娘亲面前，执起她的手。
“妹妹，子旭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忍心看着他去死吗？”
我娘亲其实也是心软的人，她只是气恨，他们不仅退了婚，还消息全无，无情无义。
娘亲一甩手，气哄哄地在一旁坐下。
我知道，娘亲的态度放软了。
不过，子旭的事，确实很难办。
03
为了救子旭，我决定亲自去万翼森林找梦魔。
快马加鞭，赶到森林边缘，我将马拴在一棵树上，看着森林里面，幽深寂静，其实我并不知道梦魔在何处。
作为织女的传承人，我与梦魔之间，有一种心灵感应。只要在万翼森林，我就能感应到梦魔的存在。
这是我第二次来见梦魔，第一次是姑姥姥带我来的。
东方家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有织梦天赋的女孩，天赋能力各不相同，不一定能成为真正的织女。
其实我明白，只有上一代织女能力枯竭，下一代织女的天赋才会真正显现。
第一次见到梦魔，它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幻化出两只红色的眼睛。
姑姥姥对梦魔说：“这是老身下一代的传承人。”
梦魔瞪着眼睛，注视我良久，最终将一团黑色的东西吹向我，那东西速度极快，“嗖”的一下就从眉心进入我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姑奶奶身子颤抖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抽走。
我担忧地用力握了握姑奶奶的手，她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领着我回家。然而，第二天她就死了。
我突然有点痛恨这种天赋，东方家的人多长寿，能活到耄耋之年，可姑奶奶还不到五十。先祖手札记载，东方家与梦魔交易，换来了族人超乎常人的寿命。可是织女，都是短寿之相。
当我寻找到梦魔时，它隐匿在一棵大树之下。我像姑姥姥一样，念了一句咒语，将梦魔唤醒。
梦魔从树根下钻出来，化为一股黑色的烟雾，和上次一样，幻化出两只红色的眼睛，吃惊地看着我。
“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找到传承人了？”梦魔惊讶地问道。
织女只有在前后交替之时，才会来见梦魔，一生只有两次。
我摇头道：“我今天来见您，是想求您一件事。”
梦魔又是一惊，它说：“这倒是奇怪，从来没有织女求过我。你说说看。”
“前天有几个男子来到森林里，其中一个男子不小心陷入您的幻境之中，我想求您放过他。”我恳求道。
然而，梦魔一口拒绝了我。正当我想继续求情时，它淡淡地说道：“不是我不放过他，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如今我已经没有能力主动让别人进入我的幻境，他们都是无意之中闯进去的。你作为织女，应该很清楚我的状况，我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
我当然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每一代织女，都会在传承时被告知。
当年梦魔作恶多端，身受重伤，被一个和尚救了并感化。和尚死后，江湖中人并不相信梦魔改邪归正，想要将它斩草除根。
梦魔逃难时，遇到东方家先祖。当时先祖危难，梦魔救了他一命。
先祖在江湖上能说得上话，便向江湖中人承诺，将梦魔永远禁锢在万翼森林中，永远不会出来作恶。
其实，梦魔有一个长寿之法，当时东方家族人都短寿，先祖便向梦魔求了方法，而梦魔只求有一个容身之所。
也许梦魔和先祖也想不到，这个交易，延续了那么多代。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问道。
梦魔沉默良久，不知道想什么。
“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愿不愿意，值不值得为那个人去冒险。”
“不管值不值得，我只想救他。”
04
梦魔传授给我一种秘法，让我进入幻境之中，潜入子旭的梦境。
我的目的，是破坏他的美梦，使他痛不欲生，从而让他的神魂回归本体。
我按照梦魔的指示，盘腿而坐，闭目凝神。
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我心中涌起莫名的忐忑，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为了子旭，我决心一试。
不久，我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中的床上，连身体都变小了。
我起身扫视一圈，这里是我的闺房，又有几分不同。望向屋内悬挂的风筝，我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八岁的时候。
可是，我是来救子旭的，子旭的梦境，应该是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怎么说，都是成年后的事情，为何回到了从前？
正当我困惑之际，子旭出现了，他如同当年一般，带我去放风筝。我们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那天我差点绊倒在地，子旭拉着我，自己垫在我身下，我的头不慎撞在他的头上。疼痛过后，我却见他笑得如偷吃了蜜糖般甜蜜。
他突然说：“如果能永远与你如此快乐相伴，那该多好。”
我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我愿意。”
子旭瞪大了眼睛，随后高兴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时间在梦境中飞速流逝，我好像被推着往前走，重新经历与子旭在一起的每一个快乐时光。
然而，我心中充满疑惑。
当年子旭与我退婚，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位官家小姐。为何梦中却全是与我的回忆？
我不由得怀疑，自始至终，子旭心爱的人只有我。但他当年却特意制造了误会，让我们都以为他变心，从而退了婚。这背后的原因，我始终想不明白。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子旭的神魂尽快离开梦境。
于是，我开始对大婚之事表现出冷漠，故意生气不理他，经常外出。
作为织女，我能在别人的梦中，编织出我想要呈现的东西。
我身边出现了一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他是我们城里有名的少年才子十一郎。
我与十一郎曾经确实是好友，子旭还曾为此吃味过，后来我渐渐地不与十一郎往来了。
梦中，我经常与十一郎在一起，吃茶饮酒，抚琴作画，坐船游湖。
子旭见此，十分生气，质问我为何要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他向来霸道，从不允许我与别的男子多说一句。
我喜欢子旭，他如此管束我，反而是在乎我的表现，我心里只有甜蜜，哪里会跟他生气。
因此，在梦中，我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惹他生气、伤心。
我们城里，男女大防不严，男子与女子正常往来，是允许的。
我说我即便成亲，与朋友来往，也没什么不妥。
子旭气得要命。可看到十一郎亲我，与他打了一架，第二天仍若无其事地来找我。
我突然意识到，子旭是多么爱我。
那他为何非要与我退婚呢？我想他故意提出退婚，承受的痛苦一定比我更多。
我已经与别的男子牵手，甚至让对方亲我，子旭虽痛苦，却仍愿意原谅我。我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彻底绝望，对我死心。
于是，在梦中，我让十一郎与我更亲密，甚至在成亲之前，怀上了孩子。这对子旭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子旭得知这个消息时，显得异常平静。他冷冷地看着我和十一郎。
我站在十一郎身边，亲密地抱着他的手臂。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子旭。
我对子旭说：“子旭，我是真的很喜欢十一郎，只想跟他在一起，你就放过我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子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两行清泪却从他的脸上滑落。
我从没见过他落泪，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狠狠地砸到地上。
我捡起来，那是一颗琉璃珠子，是我亲手做的。
我跟师傅学做琉璃饰品时，特意在珠子里面，刻上我和子旭的名字，另一边还刻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那一刻，子旭的梦破碎了，他终于离开了梦境。
可我仍然被困在幻境之中。子旭离开后，幻境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05
送走子旭，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无所事事地在城里闲逛，当我以为自己孤独一人之时，子旭的那只猫突然走来了。
子旭不爱猫，在梦境里，却对这只小白猫十分宠爱，给它准备很多小鱼干。
爱屋及乌，我也很喜欢这只小白猫。子旭已经不在梦境里，我就把小白猫带在身边。
小白猫很乖巧，不吵不闹，给它小鱼干，它就吃，好像从来没有换过主人一样。
子旭的梦境，天空总是很多云，我从来没见过澄净的蓝天。
我记得以前的天空不是这样子的，可是在子旭的梦境之中，天空无时无刻都有云朵，我总感觉云朵里好像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们，仔细看，好像又不是。
子旭离开后，天空开始乌云密布，云潮涌动，可是无风也无雨，真是奇怪。
我总觉那里有一双眼睛，想起梦魔那双红色的眼睛。
这是梦魔的幻境，它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吗？它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这里的一切？
我是织女，如果我出事了，织女一脉的传承是不是会断了？梦魔与东方家的交易，让它的生命能够延续。如果我要死了，它为什么不着急？
我每天都在琢磨这些事情，想不出所以然。
我的生命越来越虚弱，走路都费劲，喘气都难受，我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
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小白猫，我经常抱着它，睡觉时也把它放在床上。
有一天，我突然睁开眼睛，小白猫正在看着我，它的眼珠子是金色的，但我才发现，它的瞳孔竟然是红色的。
是我不曾注意，还是最近才变成这样？
我的心突然“砰”地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到了梦魔的眼睛。
小白猫看到我醒来，歪了歪头，“喵”了一声。
我勾起笑容，若无其事地将其抱在怀里。我摸着它的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它的毛滑溜溜的，有点不像猫。
之后几天，我有意无意地看着小白猫。我发现它总是看着我，眼里有着莫名的渴望，渴望什么？我能感觉到，当我认真去看时，又消失了。
当一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而且你会发现，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我应该相信我的直觉吗？
06
梦境中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已经很少下床，躺在床上，精神愈发涣散。
有一天我醒来，没有睁开眼睛，感觉到小白猫的爪子在我脸上抚摸着，抚摸着，似乎十分喜爱。
我背脊发凉，脑海中突然想起先祖留下的手札。
手札里写过梦魔和和尚的故事。据说在认识和尚之前，梦魔是无恶不作，还会吃人的灵魂，夺取人的身体。
身体？
猫爪子落在我的脸上，突然停下了。它可能已经知道，我醒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小白猫，对它浅浅一笑，“你在呀？”
我如往常一样，静静看着窗外发愣。
这几年，万翼森林周围的城镇越来越多人暴毙而亡，他们都去过万翼森林，回来没几天就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女子居多。
我已经很虚弱，还是挣扎着起来，给小白猫准备小鱼干，已经很多天没有喂它。
我拿着剪子，慢慢地把小鱼干剪成碎片。
小鱼干太大，小白猫不爱吃。每一次都是这么剪给小白猫吃的。
我一边剪，一边把小鱼干放到小碟子里，偶尔还摸一下它，从头摸到腰。
在它低头吃小鱼干时，我的手摸到它的后脖，突然把剪刀插到小白猫的两只眼睛里，小白猫滚落地上，尖叫着，痛苦挣扎着，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小白猫就是梦魔。
它又变成一团黑色的烟雾，但是它的两只眼睛已经不成形，本来清晰的轮廓，红与黑交织在一起，糊成一团。
“你敢伤害我！你敢伤害我！”
可能先祖的猜测是对的。幻境中的梦魔才是真正的它，想要消灭梦魔，就得在幻境中杀了它。
“你不也是在伤害我吗？你一直在汲取我的能量，吞噬我的灵魂，想要替代我，活在世上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07
先祖的手札如实记录梦魔与和尚的故事，还将自己与梦魔的交易记录下来。自从姑姥姥去世，我就对东方家与梦魔的交易深恶痛绝，希望能够解除契约。
我怀疑，梦魔当时身受重伤，无力再作恶，才装出一副被和尚感化的样子。
如今，梦魔已经在东方家的帮助下，渐渐恢复，它又想夺舍别人，祸乱世界。
“你夺舍的人，那个身体没法一直支撑下去，这几年，你不停更换身子，是不是？”
梦魔痛苦不语，我知道它默认了。
“你知道织女与你有契约，身体与你的魔体最为契合，所以，你想趁机夺舍我，是不是？”
我继续问：“你的伤势既然已经慢慢恢复，你完全可以好好地活在世上，为何要伤害别人？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重蹈覆辙？哈哈哈……”梦魔突然狰狞地笑起来，“我从来就没有变过，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梦魔很激动，它似乎隐忍已久，愤怒地说：“你们所谓的正派人士，没一个好人。我梦貘一族从来都循规蹈矩，你们却诬陷我们是邪物，将我们全族上下，不分老少全部铲除。”
梦魔一族？梦貘？
我想起来了，古籍中有一种异兽，叫梦貘。相传梦貘住在森林里，只在夜晚出现。它们走到人们的居所，发出轻声的鸣叫，让人们沉沉睡去，将人的梦吃掉，然后悄悄回到森林里去。
因为东方家善织梦，我便特意去了解过梦貘一族，它们消失得很突然，只有野史有三几句记载，说梦貘一族祸害人间，被正派人士斩杀，十分惨烈。
莫非，梦魔所说的是真的？
“真是可笑，他们还想将我炼成魂傀，为他们所用。哈哈哈，结果，他们都不得好死。”
“冤冤相报何时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已经死了。何况你都被和尚感化了，为何不好好活下去？也许还能修炼得道。”
“呸！那个臭和尚也不安好心。他哪里是感化我，他只是用秘法迷惑我。他没想到我那么厉害吧，灵魂差点就被我吃了。可惜他是高僧，我用不了他的身体，所以我让他堕崖死了。”
我心惊，还有这回事。尽管我很同情梦魔，可是残害百姓，本就是作恶造孽之事，必不为世人所容。
“梦魔，你只看到你的仇你的恨，那些被你伤害过的无辜的人呢？他们又该如何……”
“那与我何干？我全族被杀害时，他们又在哪里？就是因为他们愚昧，信奉那些正派人士，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他们都有罪，你们所有人都有罪……”
梦魔已经固执不堪，根本听不得别人的劝告。既然如此，我也留不得它。
我与梦魔大战一场，眼睛就是梦魔的致命点，它元气大伤，最后被我诱入织造的梦境之中杀掉。
梦魔死了，我也从幻境中醒来。
“噗”地喷出一口血，我捂着胸口，感到心肺都在疼痛。
视线落在垂落胸前的发上，黑发之中，夹杂了许多银丝，原本白皙光洁的手，竟然已经发黄，长起了皱纹。
我慌张地抚摸自己的脸，明显感觉到皮肤的粗糙，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我苦笑，在幻境中织梦对付梦魔，果然太勉强了。
“澜澜！”
“织女！”
远处传来叫喊我的声音，我听到子旭的声音了。
我爬起来，看着他们的方向，扭头往另一边走去。
08
我伤得很重，走得不远，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澜澜！你在哪？你快出来！”
很多人在找我。我不知道为何要躲，泪水从我的脸上淌下。
在梦境中知道子旭爱着我，我是欢喜的。可如今这样，也许死了，比活着更轻松。
我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都发软，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我蜷缩成一团，已经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也许，就这样死去也好。
我不知道这样多久了，也许一会，也许很久很久，耳边传来子旭的声音。
“澜澜，澜澜，你怎么了？”
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我感觉到子旭将我抱起，快速地奔跑，身边有人喊织女，只剩匆匆的脚步声，便彻底失去知觉。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东方家的闺房里。
子旭见我醒来，很是高兴，忙前忙后，伺候我喝水，进食，除了很私密的事情，他事事不经他人手。
我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子旭斑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感到不解。
“想什么？”子旭握着我的手问。
“你怎么变成这样？”我蹙眉盯着他问。
“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了。”
“不应该这样啊！”我思来想去，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的，不正好吗？你看我们现在多配。”
一大一小的手交叠在一起，肤色一样，连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很相似。
我盯着手，抿唇不语。
他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以为我离开你，你就能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什么意思？”
“一年半前，我心血来潮，为我们卜了一卦，卦象说，你会为我身受重伤，甚至死去。”子旭解释道，“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死去？我宁愿你恨我，也要好好地活着。”
我想骂他傻，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想骂我傻是不是？谁比谁傻呢！”子旭突然调侃道，霸道地把我搂进怀里。
“澜澜，原谅我自作主张，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风雨同舟，一起面对，好不好？”
“可是，我这个样子……”
“那不重要，我不也一样。”
……
就这样，我和子旭和好如初。
半年后，我们成亲了，直到十年过去，我调养好身子，才生了一对男孩。
子旭高兴得不得了，亲力亲为，照顾孩子。
两个男孩很调皮，常让子旭手忙脚乱。
有一天，他给孩子沐浴，弄得一身湿淋淋的。他让我照顾孩子一会，就去了浴房。
我逗了孩子一会，孩子突然呜哇大哭，哄孩子向来是子旭拿手的，我只会跟着孩子一起哭。
子旭也许是听到了哭声，从浴房匆匆回来，推门进来，抱起孩子就哄，我却看着他，泪流满面。
他只披了外衣进来，完全变了个样，或者说，一直以来，这才是他，头发是黑的，皮肤比以前更白，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沉稳，更有魅力。
我突然就明白，这些年他为了我，默默地做了什么。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