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原创）1.
倪秀娟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抹布，指节发白。她看着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的丈夫邱志凯，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地也不拖，碗筷也不收拾，回来吃完饭就往沙发上一倒看手机，装什么大爷？你有那个资格吗？”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刀，狠狠地劈向那个背影。
倪秀娟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厨房的瓷砖映出她扭曲的脸，而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背影正沉浸在手机的蓝光里。
“邱志凯！"”她的尖叫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你看看这满地的烟灰！不是告诉你不能在家里抽烟吗，你聋了吗？”
男人的肩膀微微一颤，却依然没有回头。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她发现他偷偷躲在阳台抽烟。手机屏幕上的股票走势正在剧烈震荡，就像此刻她的心跳。
倪秀娟的火气更大了。她大步走到沙发前，一把夺过邱志凯的手机。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手机啪的一声被她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狰狞的纹路。
2.
结婚十年，她早已习惯用这种方式表达关心。从他衣服摆在衣柜里的位置，到每月工资条上的小数点，她像个严苛的监工，将生活的每个细节都纳入掌控。
“这个季度奖金怎么少了两千？” 上周的质问还回荡在耳边，“隔壁老张又换新车了，你就不能争点儿气把咱家那辆破车也换了？”
邱志凯总是沉默着递上财务报表，像个等待批改的学生。直到今天，当她再次摔碎他的手机时，这个向来温顺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神让倪秀娟愣了一下——那里面没有往日的无奈和妥协，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决绝与坚定。
“离婚吧，我他妈受够了！”
倪秀娟依旧自顾自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她厉声吼叫道。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每次邱志凯都会沉默，然后第二天继续忍受她的责骂。
3.可是这次，邱志凯的反应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只见邱志凯快步走进卧室，拎起放在墙角的背包，然后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倪秀娟跟了进去，“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离婚吗？”邱志凯的声音很平静，“我成全你。”
“你……”倪秀娟一时语塞。她看着邱志凯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背包，动作有条不紊，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走了就别回来！”她咬牙切齿地说。
邱志凯拉上背包拉链，背在肩上。他走到玄关去穿鞋，动作依然不紧不慢。
“你放心，咱俩离婚，我啥也不要。啥都给你，我他妈净身出户。”他系好鞋带，直起身子，“我要再回来就他妈是你养的。”
倪秀娟这才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已经磨得起球，这是她去年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疯了？咋跟孩子说？” 她挡住玄关，却看见男人眼底的决绝。
“协议我签好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房子、存款、孩子抚养权，都给你。”
当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她突然发现窗台上那盆茉莉开了。这是他坚持养了五年的花，她曾无数次骂他 “大男人摆弄这些娘们兮兮的东西，真没出息。”
4.“这婚真的要离？”她问自己。
很久她都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但她很清楚，如果没有邱志凯每月七千多的工资作支撑，仅凭自己那四千多块钱的工资，显然无法维持这个家正常的运转，更无法维持她在手机上买买买的习惯。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想起邱志凯第一次升职时兴奋地告诉她，她却冷冷地说：“就涨那点工资，升不升有什么区别？”
她想起邱志凯熬夜做方案，她嫌他开灯影响她睡觉；想起邱志凯感冒发烧，她嫌他传染给孩子让他单独去阳台上吃饭，……。
所有她能想起来的，几乎都是她对邱志凯的嫌弃与讥讽，甚或辱骂与怨怼。
正寻思中，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女儿打来的视频电话。倪秀娟慌忙擦了擦眼睛，接通电话。
“妈，我爸呢？”女儿在屏幕那头问。 “他……，有事儿出去了。”倪秀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女儿跟她聊了聊近况，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临了交代她道：“我爸的胃不好，你别总让他吃剩菜。吃出毛病来可就不是省那两钱儿的事儿了。”
倪秀娟愣住了。她这才想起来，邱志凯的胃病已经很久了。每次他说胃疼，她都嫌他矫情，说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疼都受不了。
5.晨光刺破窗帘时，倪秀娟抱着丈夫的枕头蜷缩在沙发上。地板缝隙里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们刚结婚时的合影。照片里的邱志凯笑得像个孩子，而她的脸上写满对未来的期待。
手机突然响起，是银行发来的短信。账户余额显示新增了二十万，附言栏写着：“孩子的教育基金，密码是她生日”。
她颤抖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邱志凯疲惫而生冷的声音：“有事儿？”
“你……，你在哪？”倪秀娟的声音有些发抖。
“酒店。”
“回来吧……”
话一出口，倪秀娟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低声下气的。
“不了。”邱志凯说，“明天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再拖下去也没意义了。”
“你非要这样吗？”倪秀娟的声音又尖锐起来，“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不是因为你骂我。是因为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些年，我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是错。
我不是你可以随意打骂的玩物，我也有我的自尊，有我的志趣爱好。 可自打跟你结婚到现在，你扪心自问，你尊重过我几次？
够了，我不想再让你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以前孩子小，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现在孩子大了，我不会再忍受了。
我想好了，家里的存款都给你，房子也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以后你可以过你想要的日子， 我也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咱们两不相欠了。”
“可我那是为你好！”倪秀娟极力为自己辩解。
“为我好？”邱志凯苦笑一声，“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肆意践踏是为了我好？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挣钱养家，回到家再累也还得继续做饭拖地是为了我好？我跟你说工作上的烦心事儿你就骂我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好？我养花你说我娘娘们们的每个男人味儿更是为了我好？你不管不顾的网购，我却要节衣缩食也是为了我好？……
我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不是一个永远在挑剔我的审判官，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拜金女！”
倪秀娟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她握着手机，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6.说实话，她现在很不想离婚，可她听得出来，邱志凯已经铁了心。
她知道，只要他认定的事儿，就不会再拉回来了。
“呜——”她两手捂住双眼，难过地哭了，为这无法挽回的局面，更为自己的任性与傲慢。
三个月后，倪秀娟站在法院门口。手中的离婚协议被汗水浸湿，她终于读懂了邱志凯最后留给她的信：
“当我的自尊被你踩在脚下，当我的付出变成理所当然，当我在这个家里连呼吸都是错的时候，我才明白 ——对于一个已经不爱我的人来说，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其实你已经不爱我很久了，因为真正的爱，是相互尊重。”
秋风卷起地上的梧桐叶，倪秀娟终于意识到，那个总是默默收拾残局的男人，才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风景。结语：
婚姻里最伤人的，从来不是贫穷或疾病，而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肆意践踏和理所当然的索取。
当爱变成了单方面的付出，再温暖的火焰也会熄灭。愿我们都能在失去前学会珍惜，在伤害前懂得尊重。你认为婚姻中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