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恩师南山先生已91岁高龄,心绪感慨万千。回想起儿时先生对我的教诲场境,仿佛像在昨天仍历历在目……
先生姓安,南山是先生的雅号抑或是笔名,尊称先生是对恩师的敬畏和想念。喜读诗书和文学作品、爱好书法和交友等是我儿时对先生的印象。但他那棵长长的篾制教鞭和教学生们怎样作文的方法等,至今仍烙印在我心灵的最深处。
和许多上世纪70年代山乡的孩童一样,我的小学生活是在简陋的木瓦房教室度过的,课桌用木板镶成,坐凳几乎是自备自带,上课铃声则是废弃的铁质犁地农具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同学们均是来自临村的孩子。在我小学的整个学习时期,数小升初时段与先生的情感最为清晰,先生语文、数学两门课一肩挑,其严厉而不失教学方法的授课方式,是同学们常常在课后谈论的话题。
记忆里,尤其喜欢先生上语文课,除按教材教给我们基础知识外,还经常分享一些有关唐诗宋词名篇背后的故事,如唐诗《望庐山瀑布》诗人寄情山水的飘然豪迈;宋词《钗头凤·红酥手》《钗头凤·世情薄》陆游、唐婉凄美的爱情故事;六尺巷“万里家书只为墙,让人三尺又何妨”的典故等。长大后明白,先生是从培养兴趣入手,以喜闻乐见的方式引导我们积淀更多的知识,在潜移默化中学会谦让等做人做事的道理。而先生用画“石榴图”的方式,教我们如何开篇、结尾和突出中心写好作文的举措,我至今记忆犹新,使我在从事相关的文字工作中受益匪浅。
先生的数学课是全班同学既期盼又畏惧的,期盼的是能学懂授课内容,在掌握解题方法后带来的那份自豪感;惧怕的是没有听懂知识点,在回答不上问题和做错作业后教鞭落在掌心的责罚。印象中,全班同学都对那条长长的篾制教鞭心存惧意,常态下作业不过关主动伸出手来接受惩罚已是不成文的规矩,按照先生的话说就是“不懂、不会、不学就必须受罚长记性”。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境,每个人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担心教鞭落在手心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发生在自己身上。为此,全班同学与先生斗智斗勇的趣事时有发生,如装病逃避责罚、将教鞭换成又粗又长的木棍使其施展不开、把放置教室的竹制扫把藏匿使其抽不出竹条等对策可谓层出不穷,往往令先生啼笑皆非……
阔别故乡多年,仅一次在堂兄的陪伴下匆忙拜访了先生,记得当年先生已近90高龄,依然精神矍铄。从短暂的交流中获知,先生退休后每天仍坚持文化知识学习、追求书法更深层次的造诣、秉持健康自律的生活态度等令人敬佩。在听觉不便的情况下,先生还拿出一张地图一眼找到我工作和生活的城市让我确认,从瞬间的眼神交流中,我读懂了与先生之间那份彼此关注关心的师生情。
感念师恩,愿先生桃李芬芳、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