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池州好些年了,在车水马龙的大城市里奔波,池州的模样时常会在忙碌的间隙,冷不丁地冒出来。尤其是那池州鳜鱼,一想起来,味蕾就像被悄悄上了发条,不自觉地开始回味。
我的家乡有另外一个名称-----中国鳜鱼之乡。小时候,家就傍着池州的一方水塘,塘水澄澈,倒映着天光云影,也藏着灵动的池州鳜鱼。夏日傍晚,老爹总会扛着鱼竿,我屁颠屁颠地跟着,到塘边寻摸一顿鲜美的加餐。那时候,看老爹钓鳜鱼是最有意思的事,鱼饵入水,静候片刻,鳜鱼咬钩时,鱼竿猛地一弯,水面炸开一圈圈激动的涟漪。提上岸的池州鳜鱼,活蹦乱跳,在夕阳余晖里闪着银白的光,鳞片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
池州人料理鳜鱼,没太多花哨。家常烧法,葱姜蒜爆香,鱼入锅煎到两面金黄,再添一勺自家酿的米酒,“刺啦” 一声,香味瞬间被点燃,小火慢炖,不多时,满屋子都是勾人的鲜香。一家人围坐,鱼肉落肚,暖了肠胃,也暖了日子。池州人对于鳜鱼还有一种做法,便是腌制臭鳜鱼,将鲜活的池州鳜鱼宰杀,去掉鱼鳃、内脏、清洗之后沥干表层的水后,放入木桶之中,加入盐、花椒等一些辅料,用石头压住等待一段时间的发酵便大功告成。
后来为了学业,背着行囊离开了池州,也告别了池州鳜鱼。大城市的霓虹闪烁,起初确实晃花了眼,可新鲜劲儿一过,心里空落落的。在街边饭馆,偶尔也能瞧见鳜鱼,价格标得老高,满心期待点来尝尝,入口却不是记忆里的滋味。少了家乡水塘的清甜,缺了灶膛烟火的质朴,那一顿饭吃得人更加思乡,那一刻,我无比想念池州的鳜鱼,想念池小鳜的正宗风味。
去年年关,终于踏上归乡路。车子刚驶入池州地界,熟悉的山水扑面而来,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赶回家,老妈正在厨房忙活,锅里炖着的池州鳜鱼正 “咕噜咕噜” 冒着泡。还是熟悉的老砂锅,还是熟悉的配方,鱼肉入口,时光仿佛倒流,那些年少无忧的日子、亲人相伴的温暖,一股脑全回来了。
池州,因这鳜鱼,成了心底最柔软的锚点。哪怕走得再远,岁月如何变迁,只要想起那一口鲜美的池州鳜鱼,就知道根还在那儿,家还暖着,永远等着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