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高龄怀孕，全家支持她生二胎，唯独我反对。

我妈不听劝阻，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弟弟。

弟弟先天残疾，妈妈的身体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我妈怪我多嘴，咒得她身体不好，怨我恶毒，容不下弟弟。

地震来临时，全家外逃，独将熟睡的我遗忘在屋内，任由我自生自灭。

重来一世，我回到了妈妈去医院做产检那天。

妈妈像上一世那样，笑意吟吟地问我：

「晚晚，妈妈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我激动地拉住她的手，满心鼓舞。

「好啊！妈妈生吧！我最喜欢弟弟了。」

第1章

地震来临时，爸妈快速反应，

带着弟弟冲出家门，徒留午睡的我在屋里。

房屋垮塌，我被压在废墟里，整整三天。

在被黑暗和疼痛彻底侵袭意识之前，废墟外传来爸妈的交谈声。

「孩子他爸，你喊喊那丫头的名字，看看人死绝了没？」

「这有什么好喊的，钢板横梁压这么紧实，人还能活着不成？三天了，砸不成肉泥饿也饿死了......」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爸妈聊天的声音还在继续。

「明儿咱们就去镇上把她死的事处理了，我听她奶说，她狠攒了点儿钱，一直藏着没拿出来贴补家用，少说也有三五十万.......」

「毕竟是咱们的女儿，遗产肯定归咱们管，这下咱们后半辈子的生活有保障喽！」

「死丫头长这么大，总算为家里做了点贡献，等来年清明，我给她多烧点纸钱......」

我忍着骨肉碎裂的疼痛，忍耐着喉咙里浓重的血腥味儿，试图开口呼救。

奈何声音嘶哑，音量甚微。

救援队赶来查找被困人员时，爸妈的声音盖过了我微弱的呼救声。

「同志，我们就是回来看看房子的，我们一家逃得及时，家里没人受伤！全家人都好着呢！」

「你们赶紧去忙下一家的抢救工作吧！」

救援人员的远离，让我陷入绝望，只能静待死亡的来临。

夜晚缓缓落幕，一切归于寂静。

再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医院。

满脸喜色的母亲，拉着我的手急切追问。

「我怀孕了......怀孕了！咱们家终于有传宗接代的人了！」

「晚晚，妈妈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第2章

我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中，望着眼前这个因怀孕，

狂喜到面容扭曲的女人，大脑缓冲了好一会儿。

爸爸不满地瞪了我妈一眼。

「问她干什么？咱们家生二胎，还得经过她的同意？这家里轮得到她说话？」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让我从混沌的神色里立刻清醒过来。

我这是，重生了！

上一世的记忆在脑海里回旋，我因为重生而惊讶的神情，

也因为死前刻骨铭心的记忆，逐渐冷却下来。

我妈41岁怀孕，是整个医院里最高龄的产妇。

但重男轻女的爸妈，听不进去医生委婉的劝阻，

执意要留下这一胎，赌一句‘传宗接代’。

迷信古板的奶奶，更是在获得消息后的第一时间，

就带着什么从‘高人’那儿求来的平安符，赶来医院。

短短一会儿时间， 我妈的病床前站了一堆亲戚，他们皆是满眼喜色。

一人一句‘天降麟儿’，引得爸妈开怀。

所有人都支持妈妈高龄产子。

独独那时已经上高中的我，听懂了医生说的并发症威胁，

劝我妈不要上手术台。

我妈不听，执意要生二胎。

最后，她怀胎十月，生下了早产儿弟弟。

这场差点搭上我妈性命的‘手术’，得到了一个半喜半忧的结果。

喜的是，我家终于有传宗接代的人了。

忧的是，弟弟是先天残疾。

第3章

上一世，我妈高龄产子后，身体彻底垮了，一个原先在地里干活儿，比男人还利落的人，后头连多走几步路，都得停下大喘气。

不过家里这些人，可顾不上关心我妈。

尽管弟弟天生残疾，奶奶还是花大价钱找了个什么茅山道士，

给弟弟，算了一卦。

结果是大凶。

那道人说弟弟命格诡秘，有短命之嫌，

得用亲骨血的命数相抵，才能消弭灾祸。

奶奶忧心忡忡地回了家，坐庭院里一顿谋算。

我妈产后身体差，用来抵灾祸不行，万一哪天能再给自己抱个曾孙呢。

她一个老太婆，年迈多病，不行。

爸爸是一家之主，动他的命格也不行。

思考到最后，奶奶把替弟弟挡灾这项「伟大而光荣」的任务，

分派给了在这个家里，最没有发言权和拒绝权的我。

用她的话来说：「贱命就是用来抵灾厄的。」

从那天开始，我被逼着每天喝一碗猪血羹，帮家里去煞。

每天在堂屋外诵经2个小时，替弟弟解厄。

我连生日也跟弟弟对换，还有了一个‘阿弟’的小名.....

满村的人都知道，我林晚晚，是弟弟的‘附属品’，

是生来为弟弟保命的灵药。

我妈的产后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几次三番住院治疗。

周末，我趁着奶奶没发现，偷偷跑去医院看她。

却被她狠厉的一巴掌扇到右耳失聪。

我妈说，就是因为我这个丧门星的嘴，

弟弟才会生来残疾，她才会身体坏成那样。

骂到狠时，她问我怎么不去死。

我当时只委屈，妈妈将所有罪责加诸于我。

没曾想到，有一天，她会真的让我去死。

第4章

重来一世，面对一个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问题，我直接转换了态度。

尽管知晓妈妈生产的结果，我还是尽力表达，我对她上手术台的支持。

我激动地拉住妈妈的手，满心鼓舞。

「好啊！妈妈生吧！我最喜欢弟弟了！」

「妈妈生了弟弟，我一定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他，让他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爸妈非常满意我的态度，我爸甚至一改常态地夸了我两句。

「死丫头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终于会说话了，这话听着还让人挺舒心。」

医生拿着我妈的检查报告走进病房，再次告知爸妈，

高龄产子的风险，和可能产生的后遗症。

爸妈想着二胎满心欢喜，医生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妈握着奶奶给她求来的「平安符」，乐呵呵地冲医生解释。

「大夫，你别担心，我们一家人待我可用心，咱妈还给我求了大仙的平安符，这胎一定顺利......」

医生还要说什么，又被我爸的话打断。

「大夫，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老婆的身体我知道，她平时下地干活儿比村里男人还强些嘞，生个孩子肯定问题不大......」

「当初她生这死丫头，月子都没坐几天，就能下床干活儿了......」

医生听完我爸炫耀式的无知发言，有点无奈，也有点无语。

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行，你们家的事，你们家属自己决定。」

第5章

我妈生二胎的事一敲定， 全家都忙碌了起来。

我也没闲着。

在爸爸奶奶赶着去爷爷坟上‘报喜’的时候，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找到了上一世那个，给奶奶卜卦的茅山道士。

老道早年在道观待过，算不上合格的道士，

但却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老神仙’。

据说村里一大半人家，都受过老道的‘恩惠’，

说他是什么造福一方的大圣人。

唯独我心里明白，这位圣人的癫公本质。

他自称什么‘江湖游仙’，专门帮人解厄答惑，

什么妖怪魔祟都能降服。

村民曾亲眼目睹过，他‘降妖除魔’引仙雾，替人求运召仙露。

恕我直言，我个人认为，村里的迷信程度取决于村民的文化程度。

我这个高三的优秀理科生，不说有多聪明，记点儿化学原理还是能的。

今天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老道不答应帮我的忙，

明儿我就回学校偷点儿干冰、搞个雾化器出来，

拉起横幅全村巡演他的‘捉妖降魔’名场面。

以后要么是我帮他分活儿，要么砸了玄学看卦这碗饭，大家都别活。

经由上一世死亡结局的刺激后，我的复仇之心燃得热烈，

精神状态也的确很癫。

当着老道的面，我神态自若地背出了两个化学公式。

老道惊得把自己的招牌都掀了，哆哆嗦嗦地问我：

「学生娃，你要干啥？」

我冲他‘温柔’一笑。

「大叔，帮我个忙。」

「我保命，你保财。」

第6章

和预料中一样，我妈生产之期来临前，奶奶又火急火燎跑去找那老道‘保胎’。

老道按照我的‘吩咐’，告知奶奶胎儿的情况。

「性别，男，胎灵有残缺，可能会有先天隐疾，算来是你们一家多为苛待幼女之故。」

我奶惊了，回头瞥了一眼旁边站得规规矩矩的我。

「苛待幼女？」

「大仙，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我们家幼女命格克人，让我们一定要多加‘教导’......」

老道和我怨气满满的眼神对上，不安地抹了把胡须。

「呃......咳咳！我让你们教导？你们知道什么是教导吗？！孔夫子圣人曰，教为立身之本，导心术之......”

“你家幼女命格不好，远离家庭得以保家，教导之说呢，重点在于学，你得把她送出去，让她上学念书，改命格，渡灾厄，才能保全家圆满。”

奶奶恍然大悟。

“原来道长深意在此，我们太愚钝了。幸好今天来见了道长，不然这丫头马上就上不了学，进工厂养家了......”

上一世，我就是在妈妈备产期间被剥夺继续读书的权利，早早地进了工厂，拼死拼活地赚钱养家。

人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我往光明处走的决心。

我明白，在这个被愚昧陈旧思想统治了几十年的家里，讲道理是最没用的。

利用他们深信的道理达成目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俗称:打不过就加入。

第7章

为了补齐‘新胎’身上的残缺，全家都同意了让我继续读书。

我配合奶奶的安排，借着住校的借口远离了家里，

继续完成学业，周末才回一趟家。

尽管回家频率低，家里发生的事，我还是一点儿没落下。

作为高龄产妇，我妈的产前综合征很严重，

吃不下睡不好，整天难受得不行。

偏她倒霉，有那么个无知且固执的婆婆。

为了让胎儿健康强壮，奶奶想尽了法子给妈妈进补，

什么鸡汤鱼汤蔬菜杂粮，不分餐点时间地往我妈跟前送。

看着这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食物，我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逼着自己往下咽。

她偶尔恶心呕吐个一两次，都要被奶奶念叨浪费。

后来，奶奶又听隔壁婆母说什么母亲漂亮，生出来的孩子才好看.....

为了胎儿好看，她亲自上市集买了当下时兴的泥膜，

逼着妈妈每天早晚敷。

在我奶奶‘精神’和‘物质’地高强度照顾下。

我妈病了。

她开始发烧咳嗽，加上孕吐反应，整个人的精神一下颓靡了好多。

她想去村里卫生院，开两剂降温退烧的药，被奶奶厉声制止。

奶奶说怀孕吃药影响胎儿健康，转头跑到某个亲戚家，

讨了个治发烧的偏方，拿给我妈用。

我妈用了，症状加重，奶奶又怀疑起家里有邪崇作乱，

做那血味浓重的猪血羹给我妈喝。

为了家庭的和睦，我奶奶发癫似的所有行为，我妈都忍下了。

我某次回家，看着病床上身形走样，精神倦怠的女人，终是有点不忍。

耐心问她：「妈，难受得厉害不？不然我想想办法，送你去医院做个常规产检。」

我妈原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愣，听完我的话，

登时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林晚晚！这儿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去医院那医生又要说我和你爸，到时候你爸怪下来，又得说我！」

「我好歹也是你亲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舒坦！？」

「为了你弟弟，我有什么不能忍的？为母则刚懂不懂！？」

我对她的心疼，被这番言辞激烈的话，顿时冲击得干干净净。

我平静地接受了她的谩骂和责怪，然后在天亮之前，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了学校。

得了，要作死就作吧。

这家里一个偏执狂，两个神经病。

都没救。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我唯一的路。

如果不能逃离这个魔幻的家，

我想，我的结局，不会比上辈子好过多少.....

第8章

我走后两天不到，因为不健康的养胎方式，我妈早产，生下了弟弟。

没任何意外，依旧是可以传宗接代的弟弟。

也依旧天生残疾。

这一世，由于我配合奶奶的‘解厄’安排，

早早地离开家，住到了学校。

弟弟先天残疾这个锅，并没有落到我头上。

只不过，没了上一世的我背锅，家里的矛盾彻底激发了。

奶奶知道弟弟天生残疾后，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拿自己的体己钱，预订了十几桌酒席，想好好地替自己儿子充充脸面。

这么一来，酒席取消。

她现在连抱着亲孙子，出门溜达溜达都不愿意了，生怕别人笑她的孙子是个残疾儿。

奶奶憋了一肚子的气，就顺理成章地发泄在了我妈身上。

她整天在家里骂人，一会儿埋怨我妈不听她的话，补汤喝得不够多，一会儿又埋怨我妈少敷了几次面膜，所以弟弟长得不好看......

她笃定我妈是背着她偷偷吃了感冒药，才让自己的孙儿遭了秧，对她再也没有好脸色。

上一世，降临在我身上那些‘无理’的责难，现在由我妈照单全收。

我妈说不过牙尖嘴利的老太太，气得直哭，搬出医生的话反驳奶奶。

奶奶又觉得这话否定了她的付出，当即砸碗摔碟，闹起来。

我周末回家，刚好赶到这个‘大场面’，

震撼到在门口静观了十多分钟，都没敢抬脚走进去。

「什么叫做跟养胎无关？！」

「沈红梅，你说这话是不是存心打我的脸？！这些天来我对你是无微不至....就换来个这么结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孙儿因为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一辈子都毁了！ ！你还找借口？说到底就是你没用！」

我爸坐在一边玩手机，不劝架也不说话，主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妈气得捂着胸口大喘气，转头瞥到站在门口的我。

不管不顾地冲我哭诉。

「乖女儿，你回来了，那天医生怎么说的，你记性最好了，快来帮妈说句公道话.....」

我平静地和她对视，将不久前她说给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妈，我一个女孩，这家里哪轮得到我说话啊......」

「为母则刚嘛，为了弟弟，您就忍忍吧。」

第9章

我妈和奶奶的关系极速恶化，她在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难受。

这次奶奶也同样跑去茅山道士那里，帮弟弟占了一卦。

一样的，大凶。

只不过这次，‘大凶’没有化解的办法。

去医院检查，医生同样给出了惋惜又肯定的答案。

「这种情况我们之前是告知过你们的，当时我就强调过，这种程度的先天性残疾，治愈率基本为0。就算要治疗，费用也是天文数字，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

唯一一次，玄学和科学在关于弟弟的事情里，得到了完全契合的结果。

奶奶心态彻底崩了，回家不做饭也不打扫，直杵在庭院里发呆。

我妈还在月子期，就被心情不好的我爸，叫去厨房做饭。

一碗在往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猪肉汤羹，被她不小心打翻。

奶奶竟然蹿进屋子里，叉着腰骂她没用。

我妈没忍住满心的委屈，冲我奶奶诉说了一遍自己心里的委屈。

结果老人性急，竟然一时嘴快，把隐藏多年的秘密，混着脏话说出来。

「沈红梅！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跟你婆婆发脾气，你有家教吗？！」

「我儿子说得对，你自己是个赔钱货，也只能生赔钱货！」

「要不是老娘替你谋算，给你找药吃，你连怀上咱孙子的机会都没有！？这么现成的事儿落你手上都搞砸了！」

「我们家还留着你干嘛？！」

正巧，当天我在场，由于过去奶奶的谩骂见多了，

听她骂人，我心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反而是我妈，听完奶奶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

猛地软了腿，坐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能高龄怀孕，

是吃了奶奶千辛万苦找来的‘求子药’。

她刚生产完的身体本就赢弱，发疯地抓着奶奶的裤脚，

问她自己的身体现在这样，是不是那药的作用。

我站在光影交接处，冷眼瞧着眼前荒诞可笑的一幕，心口顿生悲凉。

我妈不知道，上一世，我比她更早知道，

奶奶把求子药，混在她的饮食里给她吃。

我无数次假装不小心打翻她的专属饭菜、专属水杯，

都不是因为贪玩，也不是坏心眼。

只是为了救她。

这一世，我没有做打翻她饭菜的事，也没有因此遭受奶奶毒打和咒骂。

她的身体，无可挽救地垮了，

器官损害程度，比上一世，更甚。

第10章

村里一直流传着一副‘神秘’的求子秘方，是很久很久之前一个江湖游医传下来的。

村里所有女性都知道，它效果甚好，却也毒入五分。

就算在我们这种民俗陈旧的村落，

也少有家庭会为了求子，让儿媳去服用。

除开前年因为流产跳井的王家孤女，我妈是第一个服用这个药的人。

这次坐月子期间，其实我妈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了怀疑，

可她以为一切不舒服，都只是因为高龄产子.....

没想到，那味5分毒的‘求子药’，才是身体器官衰竭的元凶。

我妈因为这件事情绪崩溃，跑到村委会告我爸我奶奶下毒害她，

得到人家云淡风轻的一堆‘道理’。

「林家媳妇，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随便说，你想要孩子想疯了，是咱们全村都知道的事儿......」

「现在你孩子有了.......虽然结果有点不尽人意吧，但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你婆婆和你丈夫啊......」

「你养胎的时候，你婆婆忙前忙后整天跑，歇都没时间歇，做人得讲良心啊。」

我妈告状无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奶奶依旧坐在庭院里发愣，我爸依旧在卧房打盹儿。

家里没有声响，没有温度，也没有熟悉的饭菜香。

奶奶瞥头看了眼我妈，出言讥讽道：「什么德行....还知道跑去告状呢......」

「那药方又不是毒药，你自己求着要孩子，老婆子我帮你一把而已。」

「自己没能力养个好胎，还埋怨上我了......」

屋内，午时刚转醒的弟弟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被吵醒了，暴躁地发脾气。

「沈红梅！你他妈死哪儿去了！赶紧来带这个怪胎！」

我背着书包从屋里走出来，我妈求救似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晚晚......」

「拿了书本就要走吗？要不....留下来.....吃个饭....」

我缓慢地从她手里抽出我的手，礼貌而疏离地摇了摇头。

「我快高考了，得复习，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第11章

再回乡是高考放榜，村里一向寂静冷清的小路上，都挤满了人。

我考上名牌大学，获得一等奖学金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