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闰土的叉
编辑|闰土的叉
28年了，为了这个案子，每个星期五我都要剃头，好像只有这么做，我才能安心。”
他叫黄国华，28年前是一名获一等功的“人民英雄”。
但因为一个死刑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开始坚持剃光头。
28年来，剃头成了黄国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成了那段尘封往事的唯一见证。
他说，这是他对死刑犯的愧疚，也是对那女人的回忆。
一个死刑犯，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警察对他缅怀28年？
又是怎样的一句话，让黄国华28年来内心不安？
一件案件上世纪90年代，几乎全国上下听到黑龙江的讷河这个名字都瑟瑟发抖。
在大家眼里，这个小县城简直就是恐怖的化身。
1991年秋天，杭州连续接到多起“仙人跳”案件，受害者多为外地商人。
作为刑侦队长的黄国华接到上级指示，成立专案组立刻着手调查开始分析案情，制定抓捕计划。
于是第二天，由黄国华带领的几个便衣民警在火车站，整整三天的蹲守让所有人都头晕目眩。
直到第四天下午，苏州火车站，两男一女形迹可疑的走下火车，他们夹着公文包时不时左顾右盼。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蹲在一旁的黄国华眼中。
察觉到不对劲，黄国华立刻呼叫附近蹲守的警察把他们团团围住。
在他们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黄国华搜到了两张外地身份证，一包白色粉末和麻绳。
经检查，白色粉末是迷药，正是其中一个女人作案用的。
被抓的女人叫徐骊，她身材修长长得白净，坐在审讯室，黄国华看出了她的不安。
审讯刚开始，她瑟瑟发抖的请求黄国华给她买包卫生巾和止疼药。
这个要求让黄国华有些尴尬，但他还是答应了，并且他给徐骊买了新内裤让她在女警员的帮助下换上。
一切准备完毕，黄国华开始审讯徐骊。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徐骊率先表示自己要交代一件事，她说：
“我肯定会死的，但是我给你说一件事，你一定会立大功！”
信息来源：澎湃新闻
随后她提出了自己的两个要求：
“第一，我想见我3岁的儿子，第二请你们枪毙我的时候，不要给我五花大绑。”
黄国华答应了她，于是徐骊声泪俱下的大喊“我知道他们在哪藏着，在东北讷河，他们犯下了42条人命大案！”
讷河往事就到这里，整个案件似乎被中断了一样，再也没人听到过这件案件的细节。
这起震惊全国的“42死案件”就像消失了一样，被警方严格封锁，无人谈论，更没人知道细节。
直到黄蓉被调任到杭州市公安局后，这件震惊全国的案件细节被逐渐揭露。
刚进入公安局，黄蓉在调研科工作。
每天的工作机就是收集杭州各地发生的最新重大案情，并在第一时间编辑成公安简讯。
其中一则简讯让他印象深刻：
“杭州市上城区公安分局破获一个重特大团伙，该团伙在齐齐哈尔市讷河当地杀害42人”。
一个犯下滔天重罪的团伙，为何是在杭州被抓获？
莫名其妙的案件让她摸不着头脑，同样让她好奇的还有当时审理这个案件的警察黄国华。
信息来源：河北青年报
这段经历，后来被黄国华记录在了案件册子中。
事情发生在讷河县城，这个相对萧瑟的东北小城，曾经是中国末代皇后婉容的祖居地。
就在这里，徐骊的人生被彻底摧毁了。
原本她是一个幼儿园老师，她认真工作深受学生喜欢。
直到她结婚，她的噩梦开始了，丈夫酗酒经常对她拳打脚踢。
最后一次挨打后，她逃到了火车站，在火车站上他被贾文戈盯上了，贾文戈谎称自己在讷河有工厂包吃包住。
被婚姻束缚的徐骊信以为真，于是跟着贾文戈走了。
但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重生，而是地狱。
徐骊被贾文戈等人暴打，然后被关在地窖，亲眼看着其他年轻女孩被虐待，遍体鳞伤。
更让她崩溃的是，贾文戈以她儿子要挟她，要求她加入自己的犯罪团伙，强迫她犯罪。
每一次，她都在绝望中被贾文戈强迫，但她无处可逃。
他们的作案地点在讷河火车站附近的村落，他们的目标是携带大量现金的商人们。
徐骊被要求，在讷河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引诱独来独往的男性商人。
然后贾文戈进屋，把商人拖拽走，然后抢钱将其迫害，为了不被发现，他还把这些商人藏在了院子里的地窖。
血色屠夫而贾文戈这个人，他的人生充满阴暗。
中俄混血的他长相帅气颇受女人喜欢，但他的母亲是妓女，小时候他亲眼看着母亲带各种各样男人回家，然后被父亲暴打。
长期畸形的家庭环境让他内心备受折磨，后来他辍学进厂，因为长得好看他不断沾花惹草，甚至让厂长的女儿怀了孕。
但他不想负责任，于是他带着厂长女儿私奔，他谎称自己有工厂，拐骗一个又一个年轻女性和商人实行犯罪。
他之所以留下徐骊，也正是因为徐骊长得漂亮，可以帮他拉客。
但因为总有商人在讷河失踪，渐渐地大家也都不愿前来，没有“生意”贾文戈就派徐骊去杭州拉客。
但他没想到，徐骊被抓了。
他还不知道的是，徐骊已经把他犯罪的事情举报给了警察。
于是根据徐骊提供的线索，警方很快抵达案发现场，原本一个能装满两吨土豆的地窖，等警察打开后里边却堆满了尸体。
黄国华和当时办案的刑警们至今还记得当时场景，他们带着防毒面具顺着梯子爬下去，地窖中的惨烈场景难以形容。
“防毒面具根本就没办法阻挡味道，整个地下室一片狼藉，让人头皮发麻。”
身经百战的经常很多当场就吐了，法医忍着反胃一点点用绳子把尸体拉上去。
据说，当时负责在地窖中挖掘尸体的裕法医，因为长时间吸入过量尸毒，后来退休后患上了病毒性心肌炎。
1992年1月8日，齐齐哈尔法院判处贾文戈、徐骊等同伙几人死刑。
可恶的是，在法庭上贾文戈对于自己害人供认不讳，但提到他害了多少人，他却一脸无所谓的表示自己记不得了，反正很多。
作为帮凶的徐骊最终也没能逃过法律制裁，最终被五花大绑走向了命运的重点。
案件了解了，黄国华荣誉傍身被授予“一等功勋”，但他的脸上看不出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完成对徐骊承诺。
他忘不了行刑时，徐骊麻木的眼神，忘不了徐骊当时恳求他的眼神。
在他看来，自己的荣誉是用徐骊的悲惨的命运换来的，他对徐骊感到同情。
从那之后，他开始每周五都去剃头，从成为光头那天开始，他雷打不动了28年。
后来，根据黄蓉等一众年轻警察回忆，黄国华年轻的时候很帅，一头黑发浓密，但突然有一天，黄国华顶着个光头回来了。
之后，大家都好奇他，笑话他，更是在背后讨论他剃头的原因。
有人劝他放下徐骊这件事，劝他说身为警察，一辈子遇见的案子太多了，什么样的案件都有。
如果因为每一个做错事情的人都去改变自己，那这一辈子要改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但对于同事和朋友的劝诫，黄国华充耳不闻，他的心里永远都忘不掉这件事，也忘不掉徐骊的当时的眼神。
后来，因为他剃光头，黄国华的妻子还嚷嚷着要和他离婚，说日子过不下去。
而在工作上，他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没有之前那么朝气蓬勃，他开始有些不专心，工作的时候也常常走神。
2012年，46岁的黄国华提前递交了退休报告，退休后他离开了杭州，但他的心机似乎永远都无法了却。
作为警察他厌恶徐骊帮凶犯罪行为，但作为普通人，他同情徐骊悲惨被胁迫的人生。
左一为黄国华
参考资料：
1.澎湃新闻：《讷河往事 |“我肯定是死，你肯定是立大功”》
2.河北青年网：《讷河42死杀人案始末：受害者侥幸生还成帮凶，美色诱惑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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