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何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何建军，今年已经38岁了。说起我的这段姻缘，还得从1984年说起。那一年，我2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我却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见了姑娘就脸红。村里的媒婆见了我，总是摇头叹气：“这个何家的小子，长得倒是周正，就是太老实了，怕是要打光棍咯。”

我家在皖南的马柳村，这是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说是村，其实就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几十户人家。村里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条穿村而过的马柳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长满了柳树，每到春天，柳絮纷飞，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

我爹娘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剩下我和年迈的奶奶。还有我大哥何建成和大嫂周晓芸住在隔壁。说起我这个大嫂，那可真是个好人。她比我大五岁，待我就像亲弟弟一样，平日里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

那时候，我大嫂嫁给大哥已经三年了，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婆婆没少在背后说她闲话：“这个周家丫头，长得倒是水灵，就是不会生养，怕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替大嫂难过。可大嫂从来不跟婆婆顶嘴，只是默默地干活，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大嫂患有不孕症，这在我们农村可是大事。她经常会小腹疼痛，疼得直不起腰来。大哥整天忙着做工，根本顾不上她。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1984年的夏天特别热，我永远记得那是农历六月初六。那天一大早，我就听见大嫂家传来婆婆的怒吼声：“你这个不会生养的，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赖在我们何家干啥？”

我赶紧跑过去，就看见大嫂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滚。她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婆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装病讨同情，谁不会啊？”

我二话不说，赶紧背起大嫂就往镇医院跑。从我们马柳村到镇上，要翻过两座山，足足有十里地。那天太阳毒辣，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可我顾不上这些。大嫂在我背上，虚弱地说：“小军，放我下来吧，别累着你了。”

“大嫂，你别说话，我不累。”我咬着牙往前走，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大嫂有事啊！

好不容易到了镇医院，医生说大嫂的病情复杂，需要转院到县城治疗。我立马跑回村里找大哥，可大哥却因为钱的事情犹豫不决：“县城太远了，治病要花好多钱，咱家哪来那么多钱啊！”

看着大哥这样，我心里一阵发凉。我悄悄跑到自己房里，把这些年攒的钱全都翻了出来，一共一百六十八块钱。这是我准备明年去县城买台缝纫机的钱，现在全都要用来给大嫂治病了。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大家还没起床，我又背起大嫂，准备徒步去县城。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在心里盘算着，从马柳村到县城，就算走快点也得走一天。

刚走到半路，天就下起了大雨。雨越下越大，山路湿滑难行。我和大嫂都被雨水浇透了，可我不敢停下来。就在这时，大嫂突然说：“小军，前面好像有个庙。”

果然，透过雨帘，我看见山腰上隐约有个破旧的庙宇。这是条我从来没走过的路，不知道怎么就拐到这儿来了。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赶紧背着大嫂往庙里躲。

那是个很小的庙，庙门都歪了，里面只有一尊残破的菩萨像。最让我意外的是，庙里居然还有个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一个小炉子上煎着药。

那老头看见我们，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笑眯眯地说：“我等你们很久了。”

说实话，我当时就觉得这老头有点不对劲。这荒山野岭的，下着大雨，一个老头在破庙里煎药，这怎么看都觉得邪性。但是大嫂实在太疼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老头让大嫂坐下，给她把了脉，然后说了句让我一辈子都记住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完，他就从炉子上端下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大嫂：“喝了它，十八年后，一切自有定数。”

我心想这老头怕不是个神棍，可大嫂却很认真地把那碗药汤喝了下去。喝完药，老头又递给我一个小布包：“这是药引子，回去后每天用一点点，煮水给她喝。”

等我接过布包，再一抬头，那老头居然不见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背起大嫂往外跑。等我们跑出破庙，雨竟然停了，太阳都出来了。

更神奇的是，大嫂说她不疼了，整个人也有精神了。我们顺着山路往回走，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到家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从那以后，大嫂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三个月后，她居然怀孕了！这个消息在村里传开后，大家都说是菩萨显灵，保佑了大嫂。只有我知道，是那个神秘的老头和那碗黑乎乎的药汤。

大嫂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们全家都高兴坏了。婆婶的态度也变了，整天抱着重孙子喜笑颜开。可好景不长，五年后，我大哥在外打工时出了意外。这个噩耗差点没把我们全家打垮。

那时候，我已经在县城开了个小卖部，生意还不错。我想接大嫂和侄子到县城来住，但大嫂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马柳村。她说：“你大哥是这里的人，这里有他的根。”

就这样，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十八年。这些年，村里的媒婆没少给大嫂说亲，可她都拒绝了。我呢，也一直单着。倒不是没人给我介绍对象，而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2002年春天，我回村奔大伯的丧事。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就一个人在村口的马柳溪边散步。月光下，我看见大嫂也在那里。

“大嫂，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我走过去问。

大嫂回头看着我，月光照在她脸上，我突然发现，她还是那么好看。岁月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小军，你还记得那个老头说的话吗？”大嫂突然问我。

“记得啊，他说什么十八年后，一切自有定数。”我说着，突然愣住了。

是啊，十八年了！那碗神奇的药汤，那个神秘的老头，他说的“一切自有定数”，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已经破旧不堪的小布包。这些年，我一直随身带着它。我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药引子，是你们的姻缘签。”

我和大嫂面面相觑，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那碗药汤不仅治好了大嫂的病，还暗含着我们的姻缘。十八年前的那场邂逅，竟然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缘分。

村里人知道后，议论纷纷。有人说我们不应该，有人说这是天意。可我们谁都不在乎了，因为我们知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后来，我和大嫂在一起了。我侄子，现在是我的儿子，他已经考上了大学。有时候我在想，那个神秘的老头到底是谁？那碗药汤真的是仙丹灵药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

你说，这世间的姻缘，究竟是注定的，还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