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女装后我逃了》作者:蒸夏

芳芳看小说 2024-09-29 12:18:37

简介:

秦时是大齐人尽皆知的废材。

喝醉了酒,无意调戏了刚从边关回来的大将军——萧安落。

据说此人在边关数年,早已练出了冷血无情的残暴性子,杀人如饮水,对人几乎是没什么耐性,秦小王爷落到他手里不死也脱成皮。

京城都传秦小王爷这一生怕是没什么大的成就了,今后也只得在府上混吃等死,如今却还要被刚萧安落处处压上一头。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萧安落管起秦时来也毫不手软。

京城也时常流露出萧安落是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秦时,甚至还有人为此当起了说书先生。

都说萧安落对待秦小王爷心狠手辣,冰冷无情,但他们却不知,秦小王爷下葬的那一晚,那个滴酒不沾的冷清将军喝的酩酊大醉,大闹陵园,挖了一整夜的土,十指流血,也要把秦时尸体挖上来。

精选片段:

嘉兴十二年腊月。

  正值元冬,雪簌簌飘着,刺骨的冷风仿佛能透过衣服穿过人的身体,让人心头不禁一颤,顷刻,地上已覆了层薄薄的白色。

  京城之内,所到之处,千里冰封,里雪飘,不知怎地,今年的元冬格外的冷。

  忧楼。

  歌莺燕舞,香烟缭绕。

  一女子在台上吊着长花绳,身上裹着薄薄一层,若隐若现,脸上蒙着半透明面纱,添了股神秘感,她一手扶花绳,一手挎着精巧彩色花篮,里面放满了花瓣,待花绳稳定时,她玉手捧起,一挥,尽数散落。

  漫天花色,尽落人眼。

  低下人一哄而上,去抢那飘落花瓣。

  不解的人会问,这花瓣有何稀奇的?

  稀奇的可不是花瓣,而是捧着花瓣的美人。

  同时也反映了青楼的现状,不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招揽客人,该如何在这竞争激烈的天竺街存活下去。

  这条街,里里外外足有数十家,而客人就那么多,能不能招揽得到,就各凭本事了。

  秦时静坐于二楼包厢的一侧,双目迷离,整个人慵懒的靠在交椅上,身上还披着个毛茸茸的披风,她盯着面前精致小巧白瓷酒杯,抿唇笑了声,闲情雅致的晃了晃,一口饮尽,“咚”的一声,酒杯落桌声,明明力气不大,一旁的酒壶却明显的振了下。

  袅琴很有眼色的斟了杯酒,身子倾斜着,亲自抵到她唇边,声音娇滴妖媚,作势要往她怀里倒:“王爷最近来得少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姑娘们整日吵着见你。”

  秦时捏了捏酒杯,不为所动,既没有敞开胸怀让她倒,也没有拒绝,她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声音飘渺:“是有些事耽搁了。”

  袅琴见状,掩了眼底的失落,重新坐好,许是厢房里的香有凝神调息的作用,秦时待的久了倒突然有些困了,她半瞌眼眸,玉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

  扣了几下后,他拧了下眉,手指便又缩回了袖口中。

  两个字,冰凉!

  窗外风雪疯狂的敲打着窗面,风把枝条吹的簌簌作响,街道空无一人,天气寒冷,仿佛要把整条街冻住,所到之地,冰雪迷眼,此刻若没什么事怕是都呆在家里围着炉子烤火,谁也不会在大雪天出门办事。

  秦时敛眉。

  香炉里冒着缕缕白烟,淡淡的烟雾缭绕着,在这干燥阴冷的元冬里显得极为突兀,厢房被火炉烤的暖烘烘的,但秦时却丝毫未感到一起暖意,她捻了捻指尖,冰冰凉凉的,相互摩擦了会,蹙眉吩咐:“日后天寒时这间厢房记得多备几个暖炉。”

  袅琴一怔,轻柔的抚上她胳膊,柔媚一笑:“是袅琴考虑不周了,袅琴知道小王爷怕冷,这就吩咐下去。”

  秦小王爷怕冷,她是知道的,别的房间只需放一个暖炉,小王爷的房里却要放三个,还要时刻备着暖手的,而今年的元冬又格外的冷,小王爷自然也不好过,三个暖炉已满足不了她。

  秦时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佛开,眉眼低沉:“罢了,不必了”

  她嫌麻烦,省的一会那些人在包厢走来走去,她看的眼烦。

  袅琴身子起了一半,突然娇媚一声,柔弱的倒入怀中,一双玉手眼看就要抚上她胸膛。

  秦时双目一凛,手猛地钳住,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她趁机挑起她下巴,嗤笑:“不急,我们还……”

  门外传来一阵躁动声,嘎吱一声响,门被大力推开,顿时打断了秦时的话。

  侍从慌忙推门而入,许是推得急,他差点栽个跟头,稳住脚跟后也顾不上太多,忙喊:“王爷,大……”

  秦时手一顿,眼底闪过不耐,颦眉:“何事?”

  侍从一脸委屈:“大将军来了。”

  脸上写满了这不是您吩咐的么,您不是说大将军若是来了要第一时间禀报么。

  秦时身子一僵,攥紧白瓷酒杯,故作发泄似的砸到墙上,碎片四溅,桌上酒杯也倒了一地,酒水顺着桌子流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溅湿衣摆。

  秦时攥紧拳头。

  萧安落。

  琴袅生平第一次见秦时发脾气,吓得登时失声尖叫,秦时被吵得头疼,睨了她一眼,她赶紧捂住嘴巴。

  她面无表情的推开琴袅,一字一顿对侍从道:“替我挡着。”

  话落,佛身而去。

  椅子后还悬挂着一件银色披风,带着白色绒边,嘎吱一声,窗口半掩开了,冷风簌簌吹进来,雪趁机打湿了窗框,扬起风衣一角。

  侍从欲哭无泪,差点瘫坐地上,他……他不敢啊。

  三日前,大将军萧安落凯旋回归,围观百姓足有十里长街,都想看上一眼这传闻中的萧将军。

  据说,他在边关驻守了十年。

  边关也安宁了十年。

  直到数月前,羽国频频来犯,他花了仅三日就设计了完整的兵阵,接连击退敌军三次,得三城一池,消息传入京城时,一片欢呼,也直叫人拍案叫绝。

  论起才华实在叫人惊叹,论其武力又实在叫人信服。

  皇帝龙颜大悦,忙召回,特为卿大摆筵席三日,举国同庆。

  当日,文武百官皆在,秦小王爷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小王爷喜酒,众人皆知,喝醉已是常事,见怪不怪,千不该万不该是她醉了酒后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挑起了萧安落的下巴,模样十分轻浮,毫不避讳的说了句。

  “你这模样长的倒合我胃口,不如跟本王回去做本王第十八房小妾,不过,本王瞧你模样长的好看,把正主之位给你如何?”

  萧安落脸猛地黑了,直接拍掉她手,秦时登时又粘了上去,最后更是直接倒入了萧安落的怀里睡着了,震惊众人。

  这个话题在京城内足足传了三日,大家纷纷惊叹,这小王爷不仅喜酒,逛青楼,喜美人,现在竟然连男人都喜欢?

  宴会即将接近尾声时,皇帝提出对萧安落的赏赐,不论他要什么,只要他齐国有的,便赐予他,萧安落却一口回绝,明言一不要赏赐,二不要美人,偏偏跟皇上要了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秦小王爷。

  皇帝虽惊诧,却也乐在其中,想也没想便应下了。

  既省了银子,又找人管教了秦时,倒省了他不少事。

  不过,这秦时可不好管教,嗜酒成性,整日留恋花街柳巷,相比他同龄人来讲,活脱脱废人一个,若倏然管教,怕不能使她信服,反而会拼死反抗。

  秦时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萧安落沉着脸上楼梯,俊脸满是冷意,长靴踩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响声,随他左右的还有脸上堆满笑的老鸨,她赶紧躲到一边,攥紧了手,又松开,捏了捏手心,暗骂:“疯子。”

  翻窗而逃。

  老鸨小心翼翼,面上满是讨好之色:“将军,小王爷就在二楼包厢最里面那间。”

  相比小王爷,她更不愿得罪萧落安,萧安落安如今在皇帝面前可谓是个红人,齐国的第一大将,虽说被罚去边关驻守了十年,但也不能否决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手握兵权且下手极狠,据说在边关时羽国曾用美人来假意投降,他直接折了美人的双臂仍回了羽国边界。

  倘若真得罪了他,就算把她这忧楼砸了也只不过是他一句话,谁又能反抗的了他。

  而小王爷不过是个毫无地位的懒散王爷罢了,自幼双亲阵亡,没人管教,逐渐成了这般颓废模样,皇帝念她可怜,其父母又为国而亡,特封王爷称号,赐于府邸,保她终身享受荣华富贵,有了皇帝庇佑,别人自然不敢欺负她这个落魄王爷,只是背后闲言碎语几句罢了,自然不敢闹到她面前。

  她性子放荡,经常留恋烟花场所,起初皇帝还会说他两句,见她屡教不改,久而久之,皇帝也随她去了。

  萧安落敛眉,冷冽的眸子满是沉色,比窗外阴沉的天气还要胜上几分。

  他身穿训练铠甲,腰间别剑,许是刚从训练场回来不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周围房间处处传来着男女欢爱声,他充耳不闻,面色沉稳,大步直至包厢门口,里面若隐若现的影子在门上闪现,他大手一挥,喝道:“来人,把门给我砸开。”

  老鸨脸色一变,忙着阻拦:“将军,不能砸啊。”

  凡林怕她那聒噪声惹怒了将军,直接扔给她一袋银子,老鸨哎呦两声,忙把荷包打开,眼睛瞪圆了,这官爷出手就是阔绰,登时面带喜悦,立刻移开身子腾位:“砸,随便砸。”

  门被砸开,门口伫立的身影愈来愈清晰,袅琴吓得躲在床上紧紧裹着被子死死盯着门口的几人,女人旁边还站着个瑟瑟发抖的侍从,这人萧安落认得,秦时的身边人。

  他迈进里屋,地上一片狼藉,一股浓烈酒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女人香味,他颦眉,侍从吓得跪倒在地,全不顾地上酒杯碎片扎不扎手。

  “将……将军。”

  萧安落嘴角挂着淡笑,目光落到他身上,如同刀子似的,吓得他胸口痛,萧安落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却阴沉的很:“我记得你叫落尘。”

  落尘咬了咬牙,手心直冒冷汗,大脑不受控制的点点头,若放在旁人,能被将军记住名字,那定是欣喜若狂的,而此刻,他竟浑身冒冷汗,心虚的厉害。

  倏地,落尘轻颤,大脑袭来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登时昏了过去。

  萧安落嗤了声,沉眸,看都不看一眼,挥手:“抬下去。”

  目光又落到榻上的袅琴,生的倒是一副好面孔,长的也极美,眉眼楚楚可怜,唇轻轻抿起,眼角带着少许的泪花,衣服脱落至胸口,露出精致迷人的锁骨,两只胳膊白皙细嫩,紧紧拽着被子。

  萧安落颦眉,拿出腰间剑,一阵寒风佛过,刷地一声,长剑出鞘,寒光乍现,直接挑起了秦时的披风,他挑高了,直接扔给了身后的凡林,凡林一愣,小心接住了,把它叠好了,挂在臂弯处。

  袅琴瞧见那明晃晃的利剑,差点儿叫出声,看到萧安落沉着冷眸,她赶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惹怒了他。

  袅琴瑟瑟发抖的盯着那把剑,看着它愈来愈近,好似下一秒就把她就地正法,她一脸惊恐,捏紧了被子一角,使劲往里面移,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角,还想着往里靠。

  萧安落离她近了几步,擦了擦剑,顿时变得透亮,他不紧不慢的问:“秦时在何处?”

  袅琴见瞒不下去,只好如实回答,声音发着颤:“秦小王爷一盏茶前就已离开。”

  一盏茶前,那就是他到忧楼的时辰,他眉眼沉沉,看向一旁半掩的窗口,风簌簌敲打着,一闭一合,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秦时,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天竺街。

  秦时一身白色衣袍,头发一半束起,一半披落,身高在男子中却并不出众,模样倒是长的俊美迷人,面容有些柔和。

  头顶的墨发被雪打湿了一片,她拢了拢上衣,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手腕,心尖都跟着颤了两下,双臂环抱,踮着脚来回跳动,好缓解手脚的冰凉,她左顾右盼,见没有穿戎装的将士,心中瞬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萧安落没跟上来。

  可惜了她那披风,皇帝御赐的,走的匆忙,也不知落尘给她拿了没。

  “秦小王爷。”

  秦时刚抬起的脚步猛地一僵。

  那抹熟悉声从头顶砸了过来,声音冷的如同这天似的砸到她心头,她僵硬着仰起头,只见萧安落直立于窗间,窗户半掩着,他一手推着窗口,一手握剑,淡漠俯视着她,感叹:“小王爷真是让本将军好找。”

  秦时一僵,唇上却堆了笑:“本王只是出门赏个雪,又不是去做了什么,将军何必大动干戈,特地派了这么多人来寻我这个小喽啰。”

  树枝被吹的哗哗作响,阴冷的风中还夹杂着冰凉的雪花,砸到脸上,生疼,她浑身哆嗦着,嘴唇冻的都变了色,上下牙齿打颤,她强忍着冷意,不睬他的话,转身欲要离开。

  抬起的脚还没放下,周边瞬间涌来数十人,各个是个武功高强的,都是通过层层选拔上来的羽军卫。

  凭她现在的三脚猫功夫,打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人,她插翅难飞。

  秦时脸色登时难看:“将军这就有些小题大做了,我秦时一个废材,怎能劳驾将军您跟羽军卫亲自前来。”

  倏然,一名侍卫领着刚苏醒的落尘来到秦时面前,落尘不敢看秦时,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喊了句:“王爷。”

  秦时面容又是一僵,攥紧拳头,脸上功夫是一刻也装不下去了,一手指着萧安落,咬牙切齿道。

  “萧安落,你到底要做什么,本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

  萧安落翻窗而下,动作一气呵成,他失声淡笑,拿过凡林递来的披风,递到他面前。

  “小王爷怕是记性不太好,三日前,你已经归我管。

秦时气结,心底咽不下这口气,袖口里的手攥的很紧,指甲都快攥到了肉里,却丝毫没感觉到痛感,她现在时刻都在后悔自己没事喝酒做甚,招惹这尊魔煞。

  眼前一暗,一银色披风盖到了她头上。

  接着就听到他轻描淡写道:“小王爷不必如此自责,倘若那天你没有招惹本将军,本将军也会找上门,时间长短而已。”

  秦时一怔,惊愕,果然还是有仇的,难不成是她醉酒后无意中抢了他老相好?所以他特地来此报复?

  众人皆知,萧安落十岁便去了边关,隔了十年才又回到京城,仔细想来,抢了他老相好这件事倒也不现实,那到底是为何。

  秦时薄唇轻启,面上是少有的困惑:“为何?”

  萧安落笑了声,肩头的盔甲落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衬的他整个人更加矜贵冷清,看似无意的点缀,倒有股翩翩公子味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肩上的积雪,薄唇轻启。

  “小王爷日后便会得知。”

  秦时气的吸了口气,一股气堵在了嗓子眼,他冷静的睥睨他一眼,闷着声不说话。

  萧安落立即找人雇了一辆马轿,语气倒还算客气:“小王爷,请上马轿。”

  秦时现在不想搭理他,愤恨的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给了他个不屑的背影。

  秦时踩着轿凳上了马轿内,手指刚掀开帘子,一股暖意顿时迎面袭来,从头包裹到脚,身心都舒畅了。

  只见马轿里放了个暖炉,火正燃燃烧着,时不时窜出来几株幽蓝的小火苗,整个人都被烤的暖烘烘的,心底的怒气登时消散了不少。

  秦时掀开帷裳朝外看,萧安落整个人伫立于雪中,似乎在跟那些下属交代些什么,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车夫似乎没打算等萧安落,又或是萧安落已经安排好不用等他,马轿缓缓向前行驶。

  秦时捏了捏逐渐回温的手指,掀起帷裳一角,又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风簌簌吹着,头顶的枝条相互碰撞,哗哗作响,让人顿时神清气爽,豁然清醒。

  她本不该是心软之人,只是这大雪天甚是恶劣,倘若这萧将军真的冻出个好歹来,届时兵营里没了主,依他当今的得宠形式皇帝还不找她算账。

  想到这,她捏了捏眉心,烦躁的掀开帷裳一角,结果手指又不小心触碰到窗框上的冰凉,她心尖一颤,猛地缩回手在炉子上烤一烤,无奈,她只好小心捏着帷裳,尽量不碰到窗框,露出一点儿缝隙。

  “萧将军何不上来,这样倒显得本王在欺负你。”

  萧安落整个人威风凛凛的伫立在雪地中,俊脸毫无异色,依旧是秦时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不咸不淡,俊美迷人。

  也是,他萧将军无所不能,这天气如何奈何得了他。

  秦时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会拒绝,心里却暗自嘀咕说服着自己,没事,反正她也只是客气客气,他应不应与他何干,谁知他说了句:“好。”

  秦时瞪了瞪眼,突然想扇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嘴快,乱管什么闲事,萧大将军是你能管的吗,他冷着便冷着了,有这么多属下在,他也冻不着,你忘了他刚刚是如何对你的。

  我这破嘴。

  得到指示,马轿缓缓停下。

  马轿倏然一晃,一位身披铠甲之人掀帘上了轿,他坐到了马轿的另一侧。

  这人剑眉星眸,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喜怒不形于色,天生的王者气息,这才是秦时觉得他的可怕之处,忍不住想要逃离。

  秦时登时往里面缩了缩,她本就长的小,这么一缩就又留下一片空座。

  萧安落睨了她一眼,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炉子上烤了烤,随意问:“怎么,小王爷不冷了?”

  秦时扬起下巴,拢了拢上衣:“不冷。”

  萧安落没回他,许是懒得回了,火苗在火炉里窜来窜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顷刻,他倏然觉得空气有些闷热,而到秦府还要半个时辰,他便想把战甲脱了,透透气。

  手指刚摸上战甲,就听到秦时叫了一声。

  萧安落生生止住了,寒眸看他:“小王爷又做甚?”

  秦时使劲朝里面缩,蜷缩着身子,都快缩成了一团,她语气轻颤,半捂着眼睛。

  “你……这里是马轿,不是你的卧房,你在这脱什么衣服。”

  萧安落不免觉得好笑,动作却没停下来:“你我皆是男子,有何不妥?况且本将军脱的是战甲,里面还有里衣,又不是没穿衣服。”

  他在边关驻守时,哪里像现在讲究这么多,男子换洗衣服皆在一处,不分彼此,他离京多年,竟不知京城的男子都如此讲究了。

  秦时登时大叫一声:“流氓。”

  马轿外的戎装将士:“……”

  大将军跟小王爷在马轿里做什么?怎么突然骂起来了。

  秦小王爷骂萧将军流氓?萧将军做了什么事,秦小王爷要骂他流氓……

  轿外的将士纷纷竖起了耳朵。

  秦时捂住眼睛,却也能从缝隙里看到萧安落裸露的大片脖颈以及那性感的喉结,直至蔓延胸口,以及那干净的白色里衣,耳尖登时红了。

  萧安落捏了捏眉心:“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萧安落停下手头的动作,往后靠了靠,侧身睨了她一眼,不禁奇怪:“你耳朵怎么红了?”

  秦时把脸别向一边,她又赶紧捂住发热的耳尖,神情有些不自然:“许是炉子火烧的太旺,热的了。”

  萧安落也也没怀疑,就真的没在问什么了,他把战甲放到一旁的空位上,还未来得及收回手。

  马轿猛地急刹车,只听马夫“吁”一声,马儿蓦然仰起半身长天嘶叫一声,震的人头发懵,马轿也跟着一晃。

  秦时的后背被猛地撞了一下,又被弹了出去,疼的她眼泪都要飞出来,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前方火炉扑去。

  秦时大惊失色,这要是一脸栽进入,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倏地,一强劲有力的大手直接揽住她的腰肢。

  天旋地转,待她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正毫无征兆的坐在萧安落的腿上,她的脸猛地爆红,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一度怪异。

  直到被凡林那带着试探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打破了这僵局的一面:“将军,您没事吧?”

  秦时因这声音受了惊,生怕有人突然掀帘看到,她猛地起身,只听砰的一声,她的脑袋又撞到了车顶。

  毕竟,马轿里面是不能直立站起来的。

  萧安落:“……”

  秦时紧紧捂住被撞疼的地方,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她一手扶着座,一手捂头,微屈着身子,竟疼出了眼泪,今日真是走了霉运。

  萧安落见状,颦眉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下一刻,萧安落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盯着秦时,一脸嫌弃,这秦时怎地跟个女子似的眼泪这么多,还真是不能有一点儿擦着碰着,说哭就哭。

  凡林立即恭敬道:“回将军,前面有个姑娘拦了马轿。”

  冒着大雪天还敢出来拦马轿,多半是遇到了麻烦,走投无路之举,若是碰到心狠之人,直接冲上去,这女子怕是要一命呜呼,死于马蹄之下。

  萧安落敛眉,又伸手烤了烤火,火花把他衣袖打的忽明忽暗的,听到他冷漠道:“给些银子罢。”

  过了会,凡林又道:“将军,给了银子,那姑娘不肯走。”

  秦时缓了缓,抹了把湿润的眼角,掀开帷裳,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头脑登时清晰,刚要缩回来,却倏地与马轿前面跪着的女子相视而对。

  她一身单薄的布衣,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模样清秀,柔发被雪打湿了不少,手就这样直接摁在雪地里,冻的都出了疮,鼻头也冻的发红,嘴唇更是干裂的厉害。

  她脸上挂着泪珠,看到秦时探出头来,急忙拎着长裙跑来,跪在马轿一侧,语气楚楚可怜:“公子既给了葬家父的银子,那便是民女的恩人,民女此生愿跟着公子,为公子做牛做马。”

  秦时一怔,漂亮的眼眸瞟到萧安落那事不关己的脸上,似笑非笑:“哦,原来是找萧将军您的。”

  嗤,又不是她给的银子,跪在她这边窗口做甚。

  萧安落淡笑,不为所动,垂眸道:“本将军听闻小王爷最喜长相美的女子,如今眼前这位倒是身姿不凡,岂不比那些红粉胭脂要好上许多?小王爷府邸这么多妾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倒不如收了去。”

  秦时一愣,怒气冲冲:“你什么意思,当本王是什么人。”

  萧安落淡笑:“既然小王爷不肯收也行,本将军这便把人打发走了,若这女子还是不肯走,那本将军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刀剑无眼,随便伤着什么胳膊腿的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秦时烦躁的揉了揉秀发,她知道萧安落既然说了便真的能做的出来,他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过了半响,就一直这样僵持着,外面又传来女子轻微的抽泣声,哭的她心烦意乱。

  凡林也跟着劝:“小王爷,您就让她跟着你吧,孤苦伶仃的,怪可怜的。”

  秦时想破口大骂,可怜,可怜你娶她啊!怎地到头来反倒是她成了恶人。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帷裳,假笑一番,对着那女子道:“天寒,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你上来罢。”

  女子一愣,眼中一喜,忙俯身行礼:“多谢公子。”

  马轿又多了一人,倒也不显得拥挤,一路风平浪静,三人皆无言。

  片刻后,秦王府到了。

  一行人下车,萧安落的将军府就在她隔壁,是前两日皇帝特赐的,本以为他会先把府邸先装饰一番,结果却令人咋舌,萧安落即刻便搬了进来。

  萧安落把盔甲丢给凡林,冷冽的双眸有意无意的扫过秦王府的门前。

  秦王府门前的守卫懒散的坐在门槛上,双手紧紧缩在袖口里,长矛被扔作一旁,衣服也穿的松松垮垮,看着倒像是饿了许多天没吃饭似的,身子软的没有一点儿骨头,只能靠依偎在墙上过日子。

  相比之下,将军府倒显得硬气很多,身板站的很直,眼睛直视前方,威风凛凛。

  萧安落随意看了一眼,嗤了声,有些不屑。

  见秦时回了,那些侍卫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行礼。

  秦时自然也没说些什么,淡淡睨了他们眼,直接走了进去,看样子也是懒得管了。

  那女子一路随着秦时来到府邸,看到门口上方的牌匾时,眼底闪过惊讶,她顿了下,立即提着裙摆小心的迈步进去。

  秦时刚进庭院,就看到李青润跟曹细云在院子里等她。

  李青润一身蓝色绣花长裙,披着绒毛白色披风,脸上略施粉黛,眉目含情,白皙细嫩的双手交叉握着。

  曹细云一身粉色苏绣月华锦衫,五官柔和,清新艳丽,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两人见秦时身后跟着个女人,相视一笑,立即换了个脸面。

  “王爷。”

  “王爷怎么才回来,真是让妾身好等啊。”

  两人即刻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登时把那女子挤去了一旁,那女子趔趄一下,差点摔了,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脚跟,泪眼婆娑的站到一旁,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秦时这才发觉一旁还有个姑娘,登时一阵头疼,他侧身问她:“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低着头,带着窘迫,小声道:“民女二……二丫。”

  噗嗤。

  一旁的两人捂嘴笑出声。

  女子一脸难堪,手攥的更紧了,头也垂的更低了,脸红的欲要滴出血来。

  这名字在乡下是再平常不过,若是放在京城,怕不是被别人笑掉大牙。

  秦时登时打断二人,声音冷了几分:“行了。”

  二人相视一眼,登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秦时这才转过身看她,思忖片刻,才道:“既然你已经入了我秦王府,那便是我秦王府的人,如此,你在民间的名字不要也罢。”

  秦时思索片刻,沉吟道:“从今日起你便唤作醒玉罢,希望你日后的生活像光泽的玉一般,过得通彻透亮。”

  那女子一怔,眼尾似有一丝通红,她忙伏身行礼,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民女谢王爷赐名。”

  秦时嗯了一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又转身看向李青润:“青润,你去给她备一件干净的冬服。”

  李青润脸上挂着柔笑,得体行礼:“是,王爷。”

  话落,她睨了眼杵在那一动不动的醒玉,淡淡道:“你且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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