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时候，天气还不是很暖和，我看老妈脱掉羽绒服后，翻来覆去地穿一件黑色呢大衣，每次我回老家，她穿的都是那一件。

那件呢大衣可真是有年代感了，印象中我上大学时的那个春节，老妈好像就买了它。一晃快20年了，款式老旧不说，衣服袖子上还磨的都是球球，下摆还有几个小窟窿眼。

我问了老妈好几次：你是没衣服穿了吗？搁一件旧大衣穿了洗，洗了穿！

每次我妈都信誓旦旦地说她衣服多着呢，天天待在家，再说又一大把年纪了，穿那么漂亮有啥用？

后来见老妈穿着那件旧大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瞅着她袖子上那一堆的毛球球，我密集恐惧症好像犯了，实在受不了了。

我把老妈又拉又拽地拖到车上，一脚油门就赶去了市区商场。在车上我对她三令五申：到商场该买就买，不能替我省钱。孝顺的钱，绝对不能省…

看得出来老妈很高兴，虽然她嘴上一直说不花我的钱，她有衣服穿。但是一路上她都心情极舒畅地跟我聊天，说她最喜欢双面呢大衣了，时髦保暖两不误。

进入商场，我俩逛了好几家，都没有老妈喜欢的，我看见妈妈脸上满是失落。我安慰她：咱时间宽裕，慢慢逛，仔细挑，这么大一商场，还愁买不到衣服！

等我们乘电梯到了商场二楼，右手边第一家店，衣架上一件卡其色双面呢大衣，老妈一眼就相中了。

颜色款式都挺好，像是为老妈量身定做一般。我让老妈试穿一下，看看效果。

可是老妈试穿后，在穿衣镜旁只看了一眼，说衣服不适合她，不要了，非拽着我赶快走。我估摸她在试衣间看到了衣服价签。

我没理会她，而是态度十分坚决地买下了那件大衣。付款时，收银员非常礼貌地说道:收您799元，小票请拿好!

随着支付成功的提示音，我注意到老妈的泪水一下子蓄满了眼眶。

回去的路上，妈妈披着那件大衣念叨了一路:

“妮儿，记得不?你6岁那年在地摊上看上一件褂子，你抱着它都跑出去二三十米了。我硬是追上你，从你手里夺过来还给了老板。那件褂子才8块钱啊，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对不住你…”

“妈，都多少年的事儿，你还惦记着，想它干嘛？那时咱家不是穷吗？现在咱有钱了，你老就擎着享福吧！”我边开车边说。

“这么多年了，日子虽说越过越好，但我就是感觉愧对你…”老妈盯着我背影喃喃地说。

“妈，真感觉对不起我啊？那还不简单，给我做顿韭菜盒子吃，我就原谅你啦！”我打趣老妈道。

“家里没韭菜，掉头去超市…”老妈在后座上指挥道。

“好嘞，妈，您老人家可坐稳了，咱立马掉头去超市喽，我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后视镜中，我终于看见老妈的脸上泛出了舒展地笑容。

有一起的嘛，回家吃韭菜盒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