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奈何太子殿下不喜欢我。
可惜,我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是先帝赐下的,即使太子殿下想要退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我没有料到,太子殿下竟然那么心狠手辣。
他竟然精心策划,联手他人,使我失去了贞洁后,再向当今陛下请命解除婚约。
我转身与二皇子喜结连理。
后来,太子殿下后悔了,他跪在我面前哀求:“心仪,我错了,请你看看我。”
“滚开。”
看着他,我担心会弄脏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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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被表妹下药,联合外人污了清白,这件事被幕后黑手宣扬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太子退婚的那天,我跪在倾盆大雨中,衣服已经湿透。
“臣女遵旨。”
太子——萧容轩冷漠地坐在马车里,旁边坐着我的表妹李薇。
他不遗余力地破坏我的名声,指使表妹给我下药、找人辱我清白,让皇帝有机会撤销,先帝赐予我的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婚约。
现在他成功了。
太子不发话,我就不能起身。
等级制度向来如此。
“殿下,您让表姐站起来吧,雨下得这么大,表姐身体弱,可能还怀着孕……”
这是挑拨离间。我没想到李薇还有这种能力,是我低估了她。
太子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走。”
马车离开,我依然直愣楞地跪在雨中,突然间发出了凄惨的笑声。
曾经他对我宠爱有加,现在却像丢弃尘埃一样抛弃了我。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一直都在处心积虑地欺骗了我。
我让人扶我起来,血顺着我的腿流了下来。
“郡主……”
“没关系。”
不出所料,我流产了。
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知道,派人去查,没有任何消息。
那晚我被下了药,意识模糊,连侵犯我的人,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
我醒来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我衣衫不整地被太子和众人围观。
太子殿下愤怒至极,大声斥责我不知羞耻,不听我任何解释,直接给我定了罪。
皇后的斥责,各方的嘲笑,像暴雨一样袭来,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曾经的好友也跟我断绝了关系,多少人逼迫我去死。
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任由他们费尽唇舌,我偏偏要苟且偷生。
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怀孕了。
今天流产,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
一碗堕胎药,结束了孩子的生命,也切断了我和太子之间最后一丝情感。
从此我们成为陌生人。
他死我活,我死他活。
我不会就此罢休。
“郡主还是要好好调养身体,否则……”
我明白。
自己的身体,我会好好照顾。
大夫离开后,我问阿归:“大哥回信了吗?”
阿归摇了摇头。
“……”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大哥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不回信?
除非他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忙得无法脱身。
“父亲在哪里?”
阿归再次摇头。
我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阿归,你亲自去一趟。”
“遵命。”
我写了一封信,让归依带着去见明。
又写了两封信,委托镖局送去。
为了防止意外,我还安排了一条秘密通道。
信中询问父亲和兄弟的安危,还用暗语告诉他们不要回来,京城的一切我能处理。
不就是失去了清白,有了私生子,被退婚,被众人嘲笑和讽刺,那又如何,只要我足够强大,那些人就无法伤害我。
2、
“郡主,姑奶奶回来了。”
赵家只有一个姑奶奶,那就是李薇的母亲,父亲的亲妹妹,我的姑姑。
父亲离开时让我有事就去找她,但最终却是她与人合谋给了我致命一击。
李薇一个人想不出来,这样天衣无缝的恶毒计谋。
为她出谋划策的人,除了她母亲,没有其他人。
“你们为什么拦着我?我回自己的家……”
“姑姑,这里只是你的娘家。”我打断了她的话。
“赵心仪,你父亲说过,赵家永远是我的家。”
“但在赵家,我说了算。”
我赵心仪八岁失去母亲,九岁开始掌家。
父兄在外保卫国家,我在京城一方面是因为与太子的婚约,另一方面是为了作为人质,同时也是为了支持父兄,将京城的消息传递给他们,同时准备一些朝廷不提供的军需物资。
赵家,早已是我的一言堂。
以前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对她三分敬意,她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在赵家当家做主。
“你一个失去清白的人,凭什么管理赵家。”
“那李薇呢?她和太子的关系不清不楚,连个侍妾的身份都没得到,又算什么?
“你在西郊庄子养的那个男人,又算什么?你的相公他知道这件事吗?要不要我好心去提醒他一下?”
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呢?!
她那些肮脏的事情,我以前只是不屑与她计较而已。
如果真的要计较,我一棍子就能打死她。
“……”
姑姑的脸色非常难看地瞪着我,好像要冲上来撕碎我。
她忍住了。
然后拍手大笑:“那是以前,现在太子准备选我家微怜做太子妃。
“至于你,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都难说……”
她眼中的自得令人厌恶。
我冷笑:“那你可得好好把握,别让船翻了。”
我绝对不会让李薇成为太子妃,连侧妃都不可能。
“送李夫人离开。”
“你敢……”
“你敢无情,我就敢不义,送客。”
我向仆人示意。
李夫人是被扶出去的。
她在大门口想破口大骂,但又顾忌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忍住了。
“赵心仪,你给我等着。”
等着?
可笑。
我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她来对付我。
我约了丞相的嫡长孙女——贺玲珑见面,给了她几个消息,保证能让她如愿以偿,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无功不受禄,郡主想要什么?”
贺玲珑问得直接,我要的也直接。
“你手里的一家医馆。”
“郡主真会做生意。”
“一家医馆和太子妃、未来皇后之位相比,世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你说是不是?”
贺玲珑沉默片刻,低声笑道:“郡主说得对,成交。”
得到我想要的,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贺之玲的询问。
“郡主,你不恨吗?”
我停下脚步,磨了磨牙。
然后继续向外走去。
我当然恨。
我恨透了算计我的太子、李薇、李夫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3、
机会降临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当二皇子邀请我相见时,我意识到,报复的时机已经来临。
相较于太子的冷酷无情,二皇子总是面带微笑,与人交往也更为圆滑。
但我曾目睹他杀人的场景。
一击必杀,毫无怜悯之心。
与太子的残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拜见二皇子。”
“郡主无需多礼。”
我们曾是敌对的双方,不过今非昔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曾保护太子,与他为敌,我曾设计陷害他,他也对我进行过反击。
现在我们达成了共识,我将助他一臂之力,推翻太子。
作为回报,他也会助我复仇。
“有了郡主的协助,我如虎添翼,郡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沉思了片刻。
“我希望我的父母和兄弟能够平安健康地活着,待二皇子登基后,允许他们辞官挂印,归隐山林。”
“京城不好吗?”二皇子有些困惑地反问道。
“京城好吗?”
在这里,人们相互残害,相互算计,为了权力,人性和道德都可以被抛弃,京城真的好吗?
“或许并非每个人都像太子那样冷酷无情……”二皇子开始给我洗脑了。
“您说得对。”
我不想听二皇子给我描绘美好的未来。
我已经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
血的教训让我险些没有翻身的机会。
“二皇子,我先行告退。”
我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二皇子,太子手中掌握着一支十五人的暗卫,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他身边的侍卫长就是他们的头领。
“惠全楼是他的产业。”
这些并非太子亲口告诉我,而是我通过观察,派人调查得出的结果。
以前我会为太子保密,但现在我要借二皇子之手,削弱太子的力量。
“太子的武艺中,第十七招和第三十九招存在破绽。”
既然是破绽,一旦被击中,非死即伤。
我登上马车时,抬头望向楼上,二皇子靠在窗边,手指轻轻推开窗户,露出一只眼睛和半边脸。
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但我已经递交了投名状,只要他有足够的野心,太子就难逃一劫。
我刚回到赵府。
太子——萧容轩竟然在等我。
他上前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头。
“赵心仪,你真是铁石心肠。
“你怎能,怎能将孤的秘密泄露给他人?”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那你呢?当初算计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根本承受不住,直接自尽。”
一个失去了清白的女子,衣衫不整地被众人围观。
若非心智坚定,早该选择自尽。
“你不是还活着吗?你根本就不会去死。”
我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似乎很了解我,所以你在算计我时,才那么肆无忌惮。明明是你先放弃了我,是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和李薇的关系暧昧不清,是你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怎么?难道就许殿下您官家放火,您可以为所欲为,我却连点灯的权利都没有。殿下,别忘了,我不仅是您的未婚妻,我还曾在寒冷的冬日里,将您从冰冷的池水中救出,我却因此落下了病根。”
“你曾说会永远记住我的恩情,此生不会背叛我。”
“但是欺骗我最深,伤害我最深的人,却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有什么脸面再次踏入赵家?”
“我得不到的东西,李薇也别想得到,别说是太子妃,就是侧妃的位置,也别妄想。”
我说完后,才意识到脸上的湿润,嘴角的咸味。
原来是我流泪了。
“心仪……”
太子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
但我打断了他,推开他:“请太子殿下离开。”
我说完,跪下,向他行了大礼。
“你、你、你……”
他指着我,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你在逼迫我,赵心仪,你在逼迫我。”
“是的,我在告诉殿下,从今天起,我赵心仪与您恩断义绝,从此互不相欠。将来若在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用留情。
“情,今日终结。义,今日断裂。”
4、
太子气愤的拂袖而去。
我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
这些泪水虽然是假的,但却十分有效。
我召唤来暗卫,低声下达了命令。
第二天清晨,朝堂上便有御史指责李薇的父亲贪污受贿。
证据确凿,他无法自辩,更加无法否认。
他胆小如鼠,甚至不用送进监狱,就什么都招认了。
他被杖责、免职,家产被抄没。
李薇别说嫁给太子,就算是嫁给小官小吏,也无人愿意。
李夫人哭泣着请求见我时,我正准备去医馆。
“赵心仪,你心肠太狠毒了,那可是你的姑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害他。”
她尖叫着冲过来,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恐怖,完全失去了贵妇的风范。
被我身边的人拦下。
我冷笑着:“害他?我害他什么了?李夫人,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我父亲和哥哥虽然不在京城,但我好歹还是先帝亲笔御封的郡主。按照规矩,你见到我,还得跪下行礼呢。”
“表姐……”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李薇红肿着眼睛下了马车。
她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得很惨,站都站不稳。
她还特意扶了扶自己的腹部。
我皱眉。
她难道已经怀上了太子的孩子?
“表姐,就算你是郡主,三纲五常还是要遵守的吧?我母亲可是你的亲姑母。”
我嗤笑一声反问:“皇后的母亲,英国公夫人进宫见皇后,会跪吗?”
李薇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的样子,真是可笑。
〔李姑娘,那天的茶,害我名声扫地,我错信了你,我认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经历了下药、栽赃陷害,我们就已经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你来我赵府门口装模作样,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还有你扶着肚子做什么?是怀了太子的孩子吗?但太子妃、侧妃都已经定下来了,请问太子给了你什么位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李薇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几乎要倒下。
李夫人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无声地阻止:
“赵姑娘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头上,不觉得可笑吗?那天的茶确实是我泡的,但也经过了太子的手,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喝下去的。”
“你不敢去怪太子,却把怒火全撒在我身上,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如你高贵吗?”
“欺你又如何?”我向李薇走近两步。
手伸向腰间的佩剑。
李薇她知道我武艺高强,更知道我真的会出手。
她吓得退后两步:“你敢伤我?我肚子里可是太子的骨肉。”
太子的骨肉?很珍贵吗?!很稀少吗?!
李薇能不能顺利分娩,都是两回事。
毕竟女子生产,那真的是险之又险,一个不好就是半只脚进了鬼门关!
若李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产,那么李家可能还有翻身的可能。
话说回来,若是李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法平安出生,那么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我拔下头上的玉簪,猛地扔到地上,断然宣布:“赵家与李家的关系,就像这根簪子一样,从今往后彻底断裂,不再有任何交集。”
“赵家的所有人听好了,若李家人胆敢踏入赵家一步,就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遵命。”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在李家母女俩脸色苍白、惊慌失措、摇摇欲坠之际。
我决然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至于她们为何而来,我无心过问,她们的虚伪和算计,与我何干?
相府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精明过人?
即便是李薇,也是满脑子的精明和算计。
她怀有身孕,不敢在太子府或宫中大闹。
她知道赵家有很多人在监视,所以故意大张旗鼓地前来,将她怀孕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即便如此,她的孩子也不一定能顺利出生。
太子萧容轩冷漠自私,他现在的太子妃是丞相的孙女,为了拉拢丞相府,他绝不会允许庶出的孩子,在嫡出的孩子之前出生。
李薇机关算尽,最终却一无所获,她所有的期望,也不过是南柯一梦。
“郡主,我们到了医馆。”
我急不可耐地下了马车,走进空无一人的医馆。
我翻过围墙,落在隔壁的院子里,当我一抬头就看到二皇子时,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二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5、
第一次,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和慌张。
那种被人掐住命脉的感觉,非常糟糕。
“你哥哥在屋里,去见见他吧。”
“……”
我轻启嘴唇,急忙鞠躬行礼,“感谢二皇子为小女子调解。”
快步走进屋内。
看到床上面色苍白、憔悴的兄长时,我差点没能忍住泪水:“大哥。”
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受伤了,严重吗?”
“小伤。”
他轻抚我的头:“囡囡长大了。”
我擦去眼角的泪花。
都这么大了,还叫我囡囡。
或许在大哥眼中,我仍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得知他要上战场,拉着不让他走,流着泪骑马追了几十里。
“大哥怎么回来了?是没有收到我的信吗?”
“收到了,担心你。”他眼中满是心疼,“囡囡,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
这点委屈,与大哥的生命相比,不算什么。
对于武官来说,无诏回京,是大忌。
若被有心人告发,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舍不得大哥,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
但他必须走。
“随时可以走,我就是担心你。囡囡,你记住,无论何时,在我和父亲心中,你都是最重要的,不要委屈自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揭开伤口,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
“李薇泡茶,茶杯边缘抹了药,太子又往茶里加了其他东西。是我瞎了眼,错信了他们。”
当时真的一点戒备都没有。
我信任、爱着的男人,疼爱的表妹。
我从没想过,他们会联手对付我。
“那个男人是谁我不知道?我派人去查过,毫无线索,一切都被抹得一干二净。我当时太气愤了,忙着调查真相,忘记吃避子药,得知怀孕时,退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孩子是在退婚那天没的……”
大哥沉默了很久,才问我:“身体恢复了吗?”
他果然懂我。
我点头。
“囡囡,大哥一定会为你争取正义。”
我微笑着点头。
复仇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办到。
我想到了二皇子,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起身出门:“二皇子。”
“你曾经怀过孕吗?”二皇子问道。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低沉。
我抬头看向他。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产生怀疑。
“是的,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不值一提。”
我注意到他手边的拳头紧握。
“你想找到那个男人吗?”
“是的。”
“找到之后呢?”
“我要杀了他!”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恨意是真切的。
杀人的念头也是真实的。
有时我也在思考,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能在北苑自由出入,那些守卫难道都是摆设吗?
太子和李薇安排的人呢?他们去了哪里?
“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全城戒严,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城市。”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针对大哥的。
“是皇上的命令吗?”我急切地问。
“是的。”
太子算计我失去清白,起初我以为他和李薇是真心相爱,想要除掉我这个障碍。
但事实证明,太子并不爱李薇。
他对我有感情,却又设计陷害我……
我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皇帝。
先帝对我们家族非常信任,但现任皇帝却对我们赵家格外警惕。
尤其是我的父兄屡立战功,深受百姓爱戴,已经有了功高盖主的趋势。
我们家族人丁稀少,父兄重视亲情,如果我出事,父兄中必有一人会悄悄回京探望。
无诏离营,按军法应当处斩。
往严重了说,甚至可能会被抄家灭族。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送大哥离开京城……”
二皇子握住我的手:“心仪,你要保持冷静。”
“我……”
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那是我的大哥,对我如掌上明珠般的大哥。
“赵心仪,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暗中的力量更是不能动,那么多眼睛盯着你,一旦行动就会粉身碎骨。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派人送你大哥出京。”
“……”
我看着二皇子。
他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得到就要付出。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6、
“情势紧急,你还能考虑这些,真不愧是赵心仪。”
“毕竟,无功不受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我深知,在这个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会无条件地对你好和付出。
“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却还没有确定皇子妃的人选。”
“我已是残花败柳,不配与您相配。”
“是否相配,由我决定。”
“皇上不会同意的。”
“太子娶文臣的女儿,我娶武将的女儿,正好可以平衡,父皇会同意的。”
皇帝日渐衰老,而太子正值壮年。
皇帝需要有人来制衡太子。
贵妃的儿子,其外家势力与皇后的母家不相上下。
“郡主,你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兵器的碰撞声。
朝屋内望去,大哥似乎已经睡着了,我知道他是因为身体虚弱,陷入了昏迷。
“我同意了。”
大哥被二皇子带走,我追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我没有急着回家,我在等待禁卫军的到来。
“郡主,我们被包围了。”
禁卫军的首领,还是个老相识。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命令人开始搜查。
连医馆旁边的院子,也没有放过。
“郡主还真是高明。”
“大人在说什么?本郡主不明白。”
装聋作哑,我也是行家里手。
“郡主最好主动交出人来,到时候在皇上面前,您还能求个情。”
交人?求情?
如果真的把人交出去,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那就请郡主进宫,亲自向皇上说明吧。”
养心殿外。
我已经站了很久。
小产后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感到头晕目眩,几乎要倒下。
我知道,皇帝就是想拖住我,只要我无法下达指令,我的手下在焦急之下难免会出错,露出马脚。
“郡主,皇上召您进去。”
我进入养心殿后,跪拜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呈宜啊,起来吧。”
呈宜郡主,是我的封号。
先帝说“呈”字很好,宜家宜室,还和我的小名同音,宜也很好。
皇帝用冷漠的目光审视着我。
他企图欺骗我。
然而,我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和计划。
狡猾的兔子一旦死去,猎犬便被宰杀;飞翔的鸟儿一旦被捕尽,良弓便被收藏;敌国一旦被征服,谋士便被遗弃。
帝王的权谋总是这样。
当你有用时,你是他得力的臣子;当你让他忌惮时,你功绩显赫,随时可能被怀疑谋反。
“确实,朕已经多年未见你父亲,朕这就下旨,让他们回京述职,让你们一家团聚。”
“感谢陛下的恩典。”
我立刻跪下,叩头。
这点小恩小惠,就想让我出卖我的大哥。
皇帝还是低估了我这个女子。
这世上并非所有女子都是见识短浅,被一点小恩小惠就迷得神魂颠倒。
“退下吧。”
“是。”
7、
我刚离开养心殿,就被皇后的人叫去了未央宫。
皇后还真是又当又立的典范,既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她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儿子,却又觊觎我赵家的兵权。
她让我在未央宫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让我进去。
“太子的正妃、侧妃都已经确定,良娣的位置还空着,你已经是不洁之身,本宫决定……”
我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荒谬言论,如同痴人说梦,
“皇后娘娘,臣女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太子殿下,更不能让殿下因臣女一样,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殿下是天边的明月皎皎,臣女是地上的污秽尘埃,既然是尘埃,又怎敢奢望星辰?!”
我又不是疯了,才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又跳进另一个。
况且,我与二皇子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桥还没过,就开始拆,我是嫌命太长?死得不够快?
皇后看着我冷笑,“你装什么?你以为本宫会看上你这个肮脏的东西!滚出去。”
看不上我就好。
我还怕她看上我呢。
“臣女告退。”
我走得飞快,生怕她改变主意。
我在宫门口遇到了正要出宫的二皇子,以及要进宫的太子。
二皇子和太子看起来兄弟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我不想卷入他们的争斗。
无视太子,我准备离开。
二皇子拉住了我:“呈宜郡主,这是父皇给我们的赐婚圣旨。”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萧君望的皇子妃了。”
“萧君望,你找死……”
太子怒吼一声,握拳向二皇子袭来。
我从未预料到,有一天会有两位天家皇子因为我而打起来。
他们兄弟俩在宫门前不顾形象地打斗,你给我一拳,我揣你一脚。
无人围观,无人劝阻。
我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斗。
我甚至希望二皇子武艺高强,能够直接暴打太子一顿。
直到皇帝派人来强行制止,命令他们进宫。
君望走到我跟前:“呈宜郡主,这是圣旨。”
他把圣旨塞进我怀里,然后大步离开。
太子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给他戴了许多顶绿色的帽子——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呵。”
装模作样给谁看。
我比他们更早一步离开。
我也没时间与他们纠缠,我只想知道,我的大哥是否已经安全地离开了京城。
太子和二皇子都受到了惩罚。
惩罚不轻不重,足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为何受罚。
悄无声息地损害了他们的名声。
阿归问我:“郡主,您认为皇上更倾向于太子还是二皇子?”
“都不倾向。”
“怎么可能?”阿归感到惊讶。
我也感到惊讶。
8、
很多事情,一旦亲身经历,揭开迷雾后,真相往往是残酷无情的。
我已经将这份赐婚圣旨,看了无数遍。
我还是我,赞美的话没有变化,只是从太子变成了二皇子萧君望。
“郡主,您要为二皇子制作鞋袜吗?”
我摇了摇头。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针线了。
有时间的话,我宁愿去练剑、打拳。
而且我并不爱他,为何要为他制作鞋袜?
萧君望派人来告诉我,他希望我去探望他。
我没有去,而是让人送去了药材。
太子也这样做,我同样没有理会。
贺玲珑来访,我并不感到意外。
外面现在对我的评价五花八门。
更多的是讽刺和嘲笑,说我有本事,在被人欺辱了后竟然没有自裁,以死谢罪。
而是在被太子退婚后,又与二皇子勾搭。
这些人啊,嫉妒和羡慕着我,恨不得成为我,却又口是心非,装模作样。
“太子妃怎么来了?”
“还不是。”
“迟早是。”
贺玲珑冷笑:“你是在讲冷笑话吗?”
我无言以对jpg。
别说她,太子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亲手将我推开后,却又余情未了。
还真是贱到家了。
“我是受人之托来的,太子他想见你一面,或者你去探望他。”
在沉思中,我被一声轻唤打断。
“恕我直言,难以遵命。”
贺玲珑轻轻挑起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你来不来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的任务只是传达信息。”
我举起茶杯,示意送客。
她张嘴欲言,却因礼仪而咽下了口中的话语。
作为世家的千金,她懂得端茶送客的规矩。
即使心中还有未尽之言,为了保持体面,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告辞。”
“不送。”
目前她还不是太子妃,而我作为郡主,无需亲自相送。
但若她成为太子妃,我就必须恭敬地送她至大门,谦卑地目送她离去。
这让我感到无比烦闷。
深夜时分,萧君望意外地潜入赵府。当他被围困时,他急忙高声喊出:“是我。”
担心我听不到,他的声音愈发响亮,直呼我的名字:“心仪。”
我挥手示意护卫退下,面无表情地邀请他进屋。
“你为何而来?”
“你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让你看。”
对于他的话,我保持沉默,内心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
我请他坐下,他却摇头:“坐不得,屁股疼。”
“这两天都是趴着睡,真是苦不堪言。”
想来皇帝下令打板子的侍卫下手不轻,虽不致命,却伤筋动骨。
“你又何必如此……”我轻声叹息。
“难道太子打我,我就应该默默承受?”君望反问。
“我们同为皇子,我是庶出,他是嫡出,将来他若成为皇帝,我可能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他对我心仪的女子,视若无物,想利用就利用,想抛弃就抛弃……”
他口中的“心仪的女子”,是指我吗?
我并没有因此感到窃喜,也没有觉得虚荣心得到满足。
我只觉得荒谬。
“萧君望,那晚的人是不是你?”我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
他支吾了半天。
“不是你,对吗?”
他沉默不语。
我明白了。
真的不是他,但他知道是谁。
“萧君望,我已经失去了清白,不值得你如此。”
他却疯狂地将我拥入怀中。
“心仪,你不要自暴自弃。你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最真挚的爱。”
真的吗?我值得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男人不在乎女子的清白吗?
“那个畜生……”
“别问他是谁,心仪,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一千刀我亲手所为,一刀不少,万剐亦然。”
“我已经将他挫骨扬灰。
“我只恨那日我迟到了,让你受到伤害。”
萧君望的话,我半信半疑。
如果我一无所有,我可能会真的相信。
但偏偏我什么都有。
手握兵权的父兄,无尽的家财。
吃一堑,长一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想,这一生,我可能都不会再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了。
9、
贵妃宣我进宫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忐忑。
我怕她故意刁难我、折辱我。
毕竟皇后就喜欢这么做。
她见到我却只是温和拍拍我的手背:“委屈你了。
“以后和沉慕好好过日子。
“你知道沉慕是他的字吗?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定要取个这样的子。
“『沉』字并不是很好。不像你的那个『呈』……
“还未到及冠的年纪呢,先把字取了,等你们成婚后劝劝他,有些事儿私下怎么都成,取字这种大事还得听他父皇的。”
我微微颔首。
贵妃娘娘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很温和、纯善。
但我清楚,在这深宫里,能混到贵妃之位,诞下皇子并养育长大,就没有真真正正温和心善的人。
对于君望还未及冠,就取小字一事,我很意外。
沉——呈。
慕呢?
太子、贺玲珑先大婚,我没有去,也不可能去。
听说很热闹,关我什么事儿。
我自己也要嫁人,有忙不完的事情,处理不完的庶务,还要筹备自己的嫁妆。
不能太多被人羡慕嫉妒,不能太少遭人看轻。
父亲、大哥得了圣旨回京。
我早早就去城外十里亭等着。
父亲老了,白发满头,满面沧桑。
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采奕奕,昭示着他一方悍将的风骨。
“父亲。”
我扑在他怀中,忍不住哽咽落泪。
“囡囡,莫哭,父亲回来了。你受的委屈,父亲定为你讨回来。”
“好。”
父亲说的讨回来,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
他先进宫面圣后,便去东宫把太子打了。
重重的几鞭子,狠狠打了太子的脸,也是告诉世人,赵家、东宫彻底撕破脸。
父兄回来后,那些跟我断帕绝交的人,又恬不知耻地上门求和。
我早已经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趋炎附势又虚伪。
没有必要深交,她们不值得,也不配。
我的嫁妆,依父亲的意思要十里红妆,人人艳羡,我抗议都无用。
我知道,他们要我的婚礼排场比太子的盛大、隆重。
让世人知晓,他们永远是我的依靠。
“父亲。”
“你甭管,安心待嫁便是。”
李夫人曾回来过,跪在父亲面前哭泣认错,说她猪油蒙心才做下恶事……
我站在门外,听父亲说着他们年幼时的相处,祖父母去世时的叮嘱。
我以为父亲会原谅她。
却不想父亲说得直白:“若是姐妹间争点金银珠宝,父母疼爱,拌嘴互厌,都是小事。可你们却狠心绝义地陷害心仪,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顾念亲情?权势真那么重要?一个男人真那么重要?能让你们把血脉至亲都弃之不顾。”
“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了,我们的兄妹之情,彻底断了。”
李夫人不停地哭泣,扇着自己巴掌,说。〔哥哥,妹妹我错了,妹妹我当时糊涂了,才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错事。〕
父亲沉默着没有心软。
我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父亲要真一点决断都没有,又怎么统率三军。
但我也知道他很难过,那是他亲妹妹……
我想去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的婚期越来越近。
我有些焦灼。
10、
萧君望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视这桩婚事。
很多事情他都亲自打理,三媒六聘样样不少。
我出嫁那天。
父亲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好好过日子。”
大哥对萧君望说:“我就这一个妹妹,你不可欺负她,更不可负她,否则我定不饶你。”
“大哥放心,我会视心仪为掌中宝、心中肉。”
真肉麻。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拜堂,进喜房。
听说太子也来了。
阿归本想多说几句。
我打断了她:“这种人说他做什么,平添晦气。”
如今我是一点不想,跟这种腌臜人沾上一丝半点关系。
“王妃娘娘所言甚是。”
萧君望已经被封王。
而我,也理所应当成了王妃。
“王妃娘娘,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给您准备的吃食,您先垫垫肚子。”
几个小菜,一碗菜粥,是我平素喜欢的口味。
就连菜粥,也只有翠绿的菜心。
萧君望确实有心了。
洞房花烛。
我很紧张。
失去清白,尽管不是我的错,可被玷污的人是我。
我在浴房磨蹭了许久,才回到寝房。
“心仪,我们安歇吧。”
我很忐忑,他很紧张。
第二日进宫请安,我都快走不动路。
或许是有了肌肤之亲,彼此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太子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我们,仿佛想生吞活剥了我们。
萧君望扶着我行礼。
“……”
太子默了片刻后,沉着脸拂袖而去。
“别理他,他脑子坏掉了,已然癫魔。”
萧君望这话,我深以为然。
太子,真的癫魔了。
脑子有坑,病的不轻。
皇后也是。
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人,如今瞧着越发的蠢笨刻薄。
贵妃娘娘,如今要改口叫母妃了。
她倒是格外热情、温善。
“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多进宫来陪陪我。”
“是。”
我发现萧君望竟没有通房、侍妾。
身边伺候的人多数都是男子,还有几个婆子,行事利索,恭敬谦卑。
倒是我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少,个个伶俐。
且会武功,懂医术。
比起我从小调教的阿归她们,还要更胜一筹。
三日回门,萧君望表现得也无可挑剔。
准备的回门礼拉了好几马车。
“他越是如此,囡囡越要冷静。”
“大哥放心,我明白。”
若萧君望只是在同我演一场夫妻恩爱,情深似海戏码,我不知会不会再次深陷其中,掉入他爱情的陷井,不可自拔。
若真要昏了头脑,不单单我自己会丢了性命,还会连累父兄以及赵氏一族。
所以说,女人不能恋爱脑!
11、
婚后的生活比我预期的还要顺逐舒心。
好像一下子就闲下来。
下人来报,东宫出事,李薇早产了。
是个男孩,生下来才哭几声,就没了气息。
李薇说是太子妃害她,还拿出证据,太子妃为了自证清白,当场撞柱。
人未死,还查出喜脉。
即便她真算计、害了李薇又如何?
太子妃肚子里的才是嫡子嫡孙。
太子妃这招以退为进,确实聪明。
李薇这一战输了,输了孩子,输了一切。
她至今在东宫,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没了孩子的她更是人人可欺。
但她这种心狠毒辣的人,岂会坐以待毙。
在我有孕后一月,贺玲珑中毒吐血,孩子小产,命悬一线。
都不用查,李薇自己就招了。
李薇指责太子无情无义,又骂太子背信弃义,当初利用她给我下药,如今她没利用价值了,就弃之如敝履。
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就是她最后的归路。
李夫人求上门的时候,我才小憩醒来。
“让她走吧,我不见。”
早就老死不相往来。
更别说如今的李薇谁碰谁倒霉,我又不是吃饱撑的。
李夫人在门口发疯咒骂我,被人堵住嘴丢进马车带走。
至于去了何处无人知晓,也无人会在意。
御史们就像闻着腐肉的秃鹫,全盯着太子府参奏。
连后宅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管朝堂大事。
皇上在朝堂上责备太子几句,就想把这事翻过去。
有人参太子私炼兵器、屯兵、制龙袍。
这三条,无论哪一条是真的,都够太子喝一壶了。
太子悲愤万分地喊冤。
而参太子的御史是四皇子的人。
太子冷冷地看向四皇子。
两人差点在大殿上打起来。
萧君望回府与我说起朝堂上太子的脸色,他拊掌大笑:“等他们狗咬狗,我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我那好父皇,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摆他一道。”
我看萧君望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你觉得,你真摆了皇上一道?
“父亲兵权上交之后,边疆兵权落到谁手里,你知晓吗?”
萧君望沉思片刻后,点头:“有什么问题?”
“掌握兵权的人,是三皇子的远房表舅。”
虽然他们隐藏得很好,父亲想要查,也不是查不出来。
萧君望震住,万分错愕:“老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是不是都以为,皇上让你和太子互相残杀是为了四皇子?三皇子不争不抢,可你看他平时交往的人是谁?各地来京城赶考的学子。”
我把自己的发现,跟萧君望细细说来,他是个聪明人。
多的我也不用说,我相信萧君望懂。
一条船上的人,我可不希望大船翻了。
更不想他夺位失败,我和孩子陪葬。
萧君望凝思片刻后:“可恨啊,我竟是被骗过去了。”
他急匆匆地去找幕僚商量接下来行事。
我只管安心养胎。
然后暗中进行着我想做的事情。
12、
太子妃约我见面的时候,我没有去。
她便亲自上门来。
曾经我们一个是文官家的闺秀,一个是武将家的千金,我们相互都看不惯对方,又清楚地知道,对方是有本事的人。
“我以为你不会招待我。”
“太子妃亲自上门,我作为弟妹怎敢将您拒之门外。”
“但很快就不是了。”
小产、中毒,她看起来格外憔悴。
面色也惨白极了。
我都有些怕她死在我家,那可真的说不清楚。
“赵心仪,你比我幸运,即便不是清白身,二皇子待你如珠似宝,贵妃娘娘对你也温厚宽和。后宅干净,又怀了身孕,父兄也能帮衬……
“我真羡慕你。”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不幸运吗?
相府嫡女,奴役成群,衣食无忧还奢华,出门有马车,高高在上,人人追捧。
她来诉什么苦?
装个屁。
“而且,太子他也不爱我,他心里惦记着你,也忘不了你……”
“滚——。”
我冷声打断她的话。
“你当我是傻子?你们夫妻真是绝配,一个卑鄙一个无耻。亏你还是相府嫡女,竟做起勾栏瓦舍勾当了。”
“早年你鬼鬼祟祟做的恶事我就不说了。你说我为什么不跟你交往,因为我瞧不上你这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贱人。”
忘不了我?
就太子这是禽兽不如的玩意,说起他我都晦气。
他自己过不好,还想我也过不好。
但凡我没脑子,任由她说下去,传到君望那里,他心里怎么想?跟我闹,跟我生分,跟我离心。
我要是再蠢一点,信以为真,把君望的秘密说出去,或者跟太子联手害君望……
这种人,真是恶心透顶了。
“来人,送客。”
太子妃说的话,我原封不动地跟萧君望说起,他果然气得跳脚:“这狗东西,还没死心呐。”
“就跟那癞蛤蟆似的不咬人,尽恶心人。”
“不,他连癞蛤蟆都算不上,癞蛤蟆可不会害人。”
我扑哧笑出声。
萧君望这人,真的是。
没成亲之前,他端得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成亲后,简直就是个憨憨。
“跟这种人气什么?我反正狠狠骂了她。那些话也很难听,足够她回去怄死了。”
骄傲了十几年,被我这么骂,怕是以后无颜再面对我。
“下次使劲骂她,别给她留脸。”
萧君望一边说,一边伸手摸我的肚子。
“你可别生气上火,好好养胎,平平安安生个漂漂亮亮的宝宝。”
……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叠字了。
…………
太子的下场比我们想象的都惨,屯兵、铸造兵器,私制龙袍。
证据确凿。
皇上盛怒之下,直接废太子,贬为庶人,罚去守皇陵。
萧君望回来问我:“心仪,你说皇家真的没有真情吗?”
“有,母妃对你的亲情就是真的。”
不管她是否喜欢我,为了她的儿子,都能给我个好脸色。
也从不为难我。
“那你呢?你爱我吗?”君望问我。
这个问题。
真的很要命。
怎么回答都是错。
“什么是爱?是携手与共,还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你待我好,我知道,也记在心里,至于爱……”
“心仪,我懂了。”
他可能怕我说出伤人的话,先阻止了我。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心甘情愿……”
我揉揉他的耳朵。
温声道:“我现在就很心甘情愿跟你一起过日子。
“没有糟糕的后宅,也没有妻妾之争,我们有劲往一处使,有共同的目标,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为了孩子,我们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不希望这个绳子断了。
至于他对我有没有情。
还是单纯的利用。
有什么关系?
谁也不是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这世上比情情爱爱重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爱情,饥饿时能填饱肚子?能成为避风港?能当衣穿?
我是个很现实的姑娘。
赚钱,照顾好家人才是真的。
虽然家人也可能会背后刺你一刀,但这个几率很小很小。
13、
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四皇子陷害太子,被人揭露出来。
还差点牵扯到萧君望。
好在他早早就查出三皇子有猫腻,已经把尾巴处理干净。
否则被皇帝训斥,面壁思过的人,得加上他一个。
“父皇和老三,真是好算计。”君望愤恨地拍着桌子。
我提醒他:“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气愤,而是趁机去拉拢那些投靠四皇子的大臣。”
“你说得对。”
三皇子素来无欲无求,让很多人不敢投靠,但他有皇上撑腰。
还得设计让皇上厌弃或者怀疑他才是。
当然萧君望也不是吃素的,他几次出手,都把三皇子逼得节节败退。
我没有想到,三皇子会找上我。
我更没有想到,他开口所言便是:“二嫂有没有好奇,那一夜与你共处良宵的人是谁?”
“……”
我想着萧君望的话。
“那夜的二嫂好生热情,可惜了那孩子,若是还在,也是本王长子呢。”
“……”
是他?
那夜的男人是三皇子,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帝糊弄太子,告知他赵家不能留,他便设计毁我清白趁机退婚。
只是那个蠢货没有想到,这本就是一个计中计,原本我也没有把三皇子算到其中,他自己跳出来找死。
我要不是怀着身孕,今日我真的会送他上黄泉。
“那你去宣扬吧,弄得尽人皆知。萧君望嫌弃我,我就一根白绫吊死在三皇子府前。他若是不弃,我们一定会联手毁掉你最在意的一切,并弄死你。”
我说完后,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决然离开。
我没有回王府,而是回娘家。
我父亲没去边疆,他整日在家教几个徒弟,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父亲,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书房说。”
当初的事情,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更是父亲心中的一根刺,父亲得知真相后,气得一掌拍碎桌子。
“欺人太甚。”
我看着父亲怒气腾腾的样子,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忙去安抚他:“父亲,我要反击。”
“为父支持你。”
先弄死三皇子那个表叔。
换上了我们自己人,断了他的兵权路。
再往三皇子府安插几个暗桩,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十月怀胎。
我在疼了一天一夜后,生下我和萧君望的长子。
他看着孩子,我慢慢地跟他说起三皇子玷污我的事情。
白绫我已经准备好。
今日我也是在赌。
赌他对我有一二分真情,赌他还想用着赵家。
萧君望沉默地听着,然后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水:“心仪,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没能早一些到。没能在第一时间带你离开。”
“我是一个胆小鬼,没有早些告诉你,我心悦你。”
“老三那狗东西,我自会让他付出代价。
“你别胡思乱想,我说过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
“好好坐月子,好好养身体。”
14、
孩子满月那天,萧君望送给我一个好消息。
“昨晚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挑挑眉。
今日前来吃满月酒的人,个个一副知道大事,又不敢说的样子。
“什么大事?”
“珍妃与人有染,被抓了个正着,现在皇上开始怀疑老三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
“……”
我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真真棒极了。
皇上这个人就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三皇子就算是他亲儿子,他心里也膈应。
对珍妃再是真爱,他也觉得被背叛。
珍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被禁闭在府中不许外出。
萧君望又说:“皇上身子早就不好了。”
所以才出了这么个阴招。
三皇子自缢在皇子府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那条白绫,我猜就是那日我放在萧君望面前那条。
他比我想象的还睚眦必报。
珍妃在冷宫跳井。
皇上病危。
我跟在萧君望身后进宫伺疾。
皇上看向我:“老二媳妇,你过来。”
我上前几步:“臣媳给父皇请安。”
“你们赵家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我看着皇帝眼眸里的恨意和恼怒、不甘。
我很认真地说:“赵家为国尽忠职守,从无贰心,父兄镇守边疆,身上伤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谢父皇夸奖,他们确实是好样的。”
我赵家鞠躬尽瘁、从无贰心。
我赵心仪却落得被毁清白,退婚,被逼着去死。
我要是真想不开寻死,我父兄会如何?是忍了?还是直接举兵谋反呢?……
谁说得准呢。
皇上应该是被气驾崩的吧。
因为他留了萧君望在寝殿,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大骂君望:“你个不孝子,不孝子。”
不一会后,传来内侍痛呼,“皇上驾崩了。”
15、
萧君望顺利登基。
而我,顺理成章封后。
我想过他政权稳定后,会充实后宫。
我也想过他母亲,如今的太后会劝我大度,主动给皇帝选妃。
结果他们母子,一个装聋,一个做哑,从不提这茬。
太后每日含饴弄孙,万事不管,有孙子在身边,儿子儿媳妇哪里凉快哪里去。
萧君望朝堂上的事情忙完,不是来未央宫,就是去慈宁宫接孩子,要么带着我去慈宁宫用晚膳。
大哥好几次请辞,上交兵权他都拒绝了。
他们聊了一宿,大哥再不提请辞的事情。
而且我发现萧君望是个很好的皇帝。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很多时候,我都在矫情地想,他肯定爱我至深,又很快清醒过来。
自作多情是灭亡的第一步。
帝后不比普通夫妻,牵扯太多,动不动就要人命,家族灭亡。
还是相敬如宾比较好。
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
先太子,如今已是个闲散王爷, 依旧守着皇陵,没有封地,京城没有王府,没有子嗣。
据说他时日无多,想在临死前见我一面。
萧君望带我去皇陵祭拜先祖,顺带见他。
“你快点啊,我在外头等你。”
“……”
我看一眼萧君望,他身上的醋意遮都遮不住。
我迈步进了屋子。
床上的男人强撑着坐起身,“心仪,你来了。”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苍老又憔悴的男人。
曾经我爱过他吗?
青梅竹马, 从小一起长大,父兄在边疆, 他庇护我良多。
一切的好, 在那场算计里,都消散殆尽。
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转身朝外走。
先太子萧容轩,他下床扑通跪在地上:“心仪, 对不起。”
“是我蠢,是我笨, 是我信了先帝, 他说赵家功高震主,百姓只知赵家, 不知君王,我要是与你成亲, 赵家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指不定还会改朝换代, 我……”
我深深吸口气,这些我早就猜到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相信先帝, 并对我出手。
他声嘶力竭:“心仪,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
看他?
一个蠢货有什么好看的。
活着浪费粮食,还糟蹋空气,死了更玷污土地。
缘起是他朝我伸出手, 缘灭是他将我推进深渊。
我们两清了。。
我走出屋子。
萧君望立即上前来,拉着我的手:“心仪,咱们快回家吧, 岳父派人来说要与你商议大舅子的婚事呢。”
呵。
他那点小心思,能瞒过谁。
“嗯。”
大哥要成亲了。
真好。
萧君望对他们多有体恤, 也很好。
我心中的几根刺, 早已经拔除干净。
有儿有女,父兄都在身边。
我知足了。
有人问我爱不爱萧君望。
他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自然爱他。
如果他不是我丈夫, 不是我孩子的父亲,是很多人丈夫,很多孩子的父亲。
我肯定不会爱他。
我是凉薄又理智的赵心仪。
一直都是如此。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