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年底,北京与沈阳、南京与广州、济南与武汉、福州与兰州,八个大军区的司令相互对调,其中许世友调职广州军区司令。这么重要的军事调动,肯定是要开会统一意见的。
在调动命令正式出台的当天,毛主席在住所游泳池的书房,接见了此次调动相关的高级将领。谈话一开始,毛主席就出人预料地念起几句戏文:“送君送到阳关路,你也苦,我也苦,手中的锣儿敲得苦。这一班五虎将俱都伤了,只剩下赵子龙老迈年高。”
这戏文颇为应景,在座的军区司令无不战功赫赫、无不上了年纪。接着,毛主席说自己也老了,也是要去“卖年糕”了,不去南京卖,南京太热,要到福州“卖年糕”。这话引得在场诸老将哈哈大笑之余,也让他们进行了深思。
毛主席围绕传统文化中的历史人物和古典著作,一一讲解,要大家多看看。他特地把许世友从后排喊到前排,说起汉朝厚重少文的周勃,说许世友也少文,应该看五遍《红楼梦》。
此次对调,讲究的就是个“快”字,能多快就多快,能多轻装多轻装。离别时,面对待了二十多年的南京,许世友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多少不舍,但还是表示自己晚年退休,想再回南京,再住进中山陵8号的老房子生活。
这一点,他向留在南京的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肖永银直接点明:房子收归招待所,给新任司令丁盛找过房子。
许世友上任广州,北京方面派来专机接送,肖永银和江苏省委第二书记吴大胜专程陪同。许世友住进广州新宅后,便邀请肖永银、吴大胜到家中吃饭,还以东道主的身份,要送他们去海南岛走走。肖、吴二人都还没去过海南岛。
许世友笑着说要弄个飞机,送肖、吴二人去。广州方面请示北京,收到的答复是:一个有关方面的领导,打来一通凶巴巴的电话,要肖永银、吴大胜赶快回去,别在广州待了。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政治信号,明摆着要许世友好看。
幸好这通电话不是直接打给许世友的,所以还有一些回旋余地。肖永银和吴大胜决定主动向许世友请辞,以天气不好、南京有工作需要尽快处理为由,第二天就走。许世友不知内情,也没做太多挽留,只是说:“那好吧,有机会以后再来。”
次日一大早,肖永银乘飞机回南京,许世友亲自到机场送行。建国前,许世友就是肖永银的老部下;建国后,两人又共事二十多年时间。如今要分开,两人慢步无言,气氛略显沉闷。
快走上飞机舷梯时,肖永银立定,给许世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许世友没有回礼,而是两个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他。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肖永银笑了笑,打破了这份感伤:“许司令,我要走啦,你自己在这边多保重。”
两人都在手上多使了点劲,用这种方式互道珍重。突然,肖永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首长还有什么指示吗?”许世友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似是而非、一般人听不懂的话:“百年以后,注意就是了。”
两人相处多年,肖永银一下听懂许世友的意思:他知道毛主席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许司令的“百年之后”指的就是毛主席;许司令是要他注意毛主席“百年之后”,也就是去世后,恐怕会大斗一场,要小心,要注意,要做好准备。
从现在开始,肖永银再有什么事,许世友也帮不到了。许世友提醒肖永银,自己要保护好自己。而不久的两年后,一切正如许世友所预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