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寡妇儿子耍流氓抹胸,军长丈夫却护着寡妇,推我流产还理直气壮:贱妇,他怎么不摸别人就摸你?!

七方繁星 2025-01-20 13:28:06

第1章

“厂长,我报名参加厂里援西队伍。”

刘厂长皱眉看着俞子美,

“去参加西部建设少说一去三五年,你跟周念孝同志商量好了吗?”

厂二车间主任周念孝,俞子美的丈夫。

“去的话下周就得出发,小俞你刚出院身体状况行不行?要慎重考虑,毕竟你们还没有孩子…”

刘厂长想劝两句,俞子美轻声细语却满是坚定。

“厂长,援西是国家需要,先大家后小家。”

“请您尊重我个人选择。”

刘厂长看着面前这个单薄的女人,一声叹息,

“也好!”

“这个周念孝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整天跟在他那个寡妇师父屁股后面…”

又在俞子美惨白的脸色中堪堪闭嘴。

“小俞同志援西光荣,我让厂里给你举办欢送会!”

俞子美赶紧摇摇头,

“不用惊动大家,也请您帮我保密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周念孝…”

走出厂办俞子美把介绍信郑重收好,厂长跟她说等她凯旋归来。

可只有俞子美自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这个伤心地了。

回到家俞子美郑重将七天后的日历折了一下。

刚掏出自己的介绍信,周念孝却突然回了家。

“你怎么回来了?”

俞子美心里一惊,赶紧把信塞回兜。

这几天杨春秀住院。

杨春秀是风韵犹存的寡妇厂花,是周念孝进厂时的师父。

更是深插在他们婚姻中的一根刺。

周念孝一直在医院照顾衣不解带,此刻凌乱的胡茬满脸疲惫,一如既往没好气,

“我回自己的家还用跟你汇报?”

拔下暖壶塞想喝水却发现里面一壶凉水,搪瓷杯子也落了一层灰。

周念孝重重把杯子磕在桌面上,

“家里一层灰不知道擦?!”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师父家这么脏!简直懒得生蛆!”

其实周念孝但凡动一下脑子就能发现端倪。

冬天满手冻疮也要把他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俞子美,怎么可能放任家里这么大灰。

除非她这几天也不在家。

可周念孝的心思全在杨春秀身上,匀不出一丝给俞子美。

“赶紧去给我煮碗面,再蒸一碗嫩嫩的肉末鸡蛋羹一会儿我给师父送过去。”

周念孝扔下一小块新鲜的猪肉催促。

“动作麻利点!”

回来的路上俞子美还听人说供销社今天没卖肉,

看着眼前的肉俞子美皱眉,

“哪来的猪肉?”

“家里不是没肉票了吗?”

她生日时想要做一碗肉丝面,却发现周念孝早就把肉票给了杨春秀。

“我师父家栋梁你见过,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一个大人跟孩子抢口粮要不要脸!就这么馋?!”

肉票粮票要均出来给杨春秀的儿子,俞子美为了让周念孝吃饱只能自己灌凉水。

肥皂票煤球票也要匀出来给杨春秀,冬天冻得俞子美十只手指生烂疮。

但只要她稍微表示意异,周念孝就会大发雷霆。

“我师父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多不容易!”

“俞子美你就这么小肚鸡肠没有一点奉献精神吗?!”

面对肉的来源,周念孝回答的依旧理所应当。

“我叫供销社老刘特意留的,用双倍布票换的。”

“我警告你,别打这肉的主意!必须都给我师父剁到鸡蛋羹里!”

一听布票俞子美觉得周身的血都翻滚起来,

“周念孝!谁让你拿我布票了?!”

“那是我外婆的!你凭什么拿走!”

第2章

俞子美是外婆养大的,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好。攒了一年的布票,又省下口粮跟人家换了些一起交给俞子美。

“丫头,你结婚的时候都没做件新衣服。”

“拿去给自己做件衣服,剩下给我提前置办出一身衣服,等我没得那天路上也就不冷了!”

那是外婆要暖暖和和上路的布票,现在却被周念孝给杨春秀换了一顿肉!

俞子美第一次这么声嘶力竭的跟他喊,周念孝一愣把搪瓷杯子往地上一扔。

“你有什么脸喊!什么你的我的!”

“你跟我结婚了,你的就是我的!”

吼完又把一包脏衣服砸到俞子美身上,

“这里面是我师父换下来的衣服,有贴身的衣服我一个男人不方便,你先做饭我给师父送去,衣服洗干净送到我师父家里,再好好跟我师父道个歉。”

脏包裹散开,脏内裤臭袜子扑了俞子美一脸。

她眼底温热,抓起桌上的猪肉扔到周念孝身上。

“去把我的布票换回来!”

周念孝慌张接住自己费劲换来的猪肉,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俞子美脸上。

“闹什么!”

“再闹老子跟你离婚!”

俞子美捂着迅速肿胀起来的脸,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他第多少次用离婚威胁,已经数不清了。

俞子美眼泪簌簌落下,周念孝自己的掌心也红肿发涨,自觉有些过火,但他觉得自己是男人是主任,怎么能在一个普通女工面前低头!

况且还是自己媳妇!

依旧硬着声音。

“活该!”

“谁叫你惹我!”

“再说要不是你,我师父也不会住院!”

俞子美被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他竟然还有脸说!

一周前厂里评选个人先进,周念孝到厂办公然宣称俞子美欺负杨春秀。

“要不是你给杨师父故意搞破坏,她会比不过你?!”

“明知道杨师父身体不好,还故意跟她调夜班!”

但明明杨春秀自己说早晨起不来,想要跟她换的啊!

周念孝像是一头喷气的牛,

“而且俞子美根本就不配这个先进!我是俞子美的丈夫,可以证明她对婆婆不孝!连自己小家都不爱护的人,又怎么会爱护厂子这个大家庭!”

当着全厂领导,周念孝指着她的鼻子义愤填膺,

“俞子美!你用下作手段争这个先进,就不觉得脸红吗?你怎么配!”

“我什么时候不孝顺…”

俞子美想解释,但手里的奖状被一把抽走,锋利的纸张在掌心划出一道口子,疼的她吸气。

血染边的奖状,被周念孝温柔的送到杨春秀的手中。

杨春秀又把奖状往俞子美手里塞,

“小俞,念孝就是太孝顺了,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看不得人对他娘不好,他说话不中听,我这个当师父的说他!”

“你可千万别生气,更别回去跟他打架斗气,再摔盘子摔碗的了…”

那语气,杨春秀和周念孝才是“自己人”。

而她,周念孝名正言顺的妻子反到是个不懂事的外人。

杨春秀最会绵里藏刀,多少次俞子美和周念孝吵架,本来没有多大的事,在杨春秀三言两语的“劝和”中变成一次次引爆的炸弹。

将他们的婚姻炸的分崩离析。

“师父!您别搭理她!”

“自己做错事!还不叫人说?!再炸刺,我跟她离婚!”

俞子美觉得塞回来的证书脏的像垃圾,不想接往后退两步。

杨春秀却像是被拽了一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俞子美!有脾气你冲我!动我师父干嘛!”

“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周念孝一把将俞子美狠狠推倒地上,粗粝的地面直接把她掌心擦破一大块皮。

血肉混着尘土,像是她和周念孝这两年的婚姻一样狼狈。

“周念孝,我没拉她…”

“我肚子…”

俞子美觉得小腹一阵抽痛,脸上瞬间涌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第3章

周念孝也没想到自己手劲儿这么大,脸色一怔刚想过来扶她。

那边杨春秀咝咝啦啦捂着腿,

“念孝!小俞心里不舒坦有火气也正常,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嘶!你别管我,先去哄你媳妇…”

“我这条腿反正也是伤腿,老毛病了…”

周念孝刚进工厂时搬货没扛住,杨春秀挡在他身上自己被砸了腿。

这话一出,周念孝打横抱起杨春秀就去厂医务室,从俞子美身边路过时横眉立目,

“俞子美装什么!别以为装可怜能混过去!你必须跟我师父道歉!”

“不然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又是离婚。

每次周念孝用离婚威胁她的时候,她大都会忍气吞声,但这一次俞子美听进了心里。

名存实亡的婚姻,的确该放手了。

如今捂着肿胀的脸颊,俞子美如坠入寒冰。

她双眼含泪,

“周念孝,你要离婚,那就离吧。”

周念孝心里一慌,却还是嘴硬。

“离就离!连个蛋都下不出的母鸡!”

结婚两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周母不止一次这样当面骂过俞子美。

可现在俞子美心里一疼,周念孝不知道,就在他日夜照顾杨春秀的时候,俞子美也在医院。

她流产了。

还不满一个月的孩子,被它的父亲亲手推的摔掉了。

俞子美双眸含泪,盯着面前的男人,

“好,明天我等你一起办手续。”

说完俞子美走的头也不回。

路上的寒风吹的俞子美周身透凉,刚刚经历过创伤的小腹牵连阵痛。

当她得知自己流产后,又恐慌又心疼。

医生说虽然还没满一个月,可还是得看看有没有流干净。

“怎么有你这么粗心的妈!太不小心了!”

“你丈夫呢?”

俞子美听到隔壁房间周念孝的声音。

“医生!你好好给我们看看!腿可是大事!”

“用最好的药!我不怕花钱!”

医生笑道,

“同志你别紧张,你爱人就是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周念孝没有反驳爱人这个称呼,只是执着的要住院。

“她腿有旧伤,医生您就让我们住院观察几天吧…”

俞子美心里一阵发苦,刚结婚没两个月赶上麦收。

周念孝要去帮杨春秀娘家收麦子,俞子美只能自己白天上班,晚上走二十里地回村去给婆婆割麦子。

一连半个月累的人发起高烧,她躺在床上浑身滚烫起不来,让周念安给她拿点退烧药。

忙着出门的男人啧一声,

“哪有那么娇气!”

“我没空跟你矫情!师父今天夜班我得去替她,让她回家看着栋梁。”

“你多喝点热水捂上被子发发汗就行了!”

俞子美烧到四十度,腿软的站不起来,求他给自己倒杯水。

但周念安却已经摔门而去。

那时俞子美还单纯的以为周念孝只是敬重他师父,可怜杨春秀孤儿寡母的可怜。

后来她偶然听厂里老职工说,周念孝以前有心想娶杨春秀,迫于杨春秀是寡妇,周母坚决不同意才勉强做罢。

结婚两年,她被折磨的筋疲力尽。

那天在医院,从冰冷的手术台下来想要喝杯热水都没有的时候。

苦涩的眼泪中,俞子美终于死心了。

出了院她就去找了厂长。

走,走的远远的。

出了宿舍,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工友们三三两两回来。

“小俞回来了?”

“身体好些了没?”

俞子美侧着身点头,不愿被人看到脸上的掌印。

就连普通工友都知道她这几天去住院了,可本该跟她最亲近的丈夫却一无所知。

“你什么时候住院了?”

“什么病?”

第4章

身后突然传来周念孝的声音,手里还拎着那块刺目的肉。

俞子美不想在大家面前跟他吵,只能摇摇头低声回答,

“小病,都好了。”

等她离开这里,一切就都好了。

周念孝皱眉看她,

“没什么大事儿就不要去占用医疗资源!”

又不由分说拽她手腕,

“刚刚是我话重了,你这么大人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跟我去师父家做饭道歉。”

“她刚出院身体虚,食堂吃的没营养。”

俞子美挣脱不开男人的大手,边上的工友还以为小夫妻拉手,打趣他们,

“周主任这就对了!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就得好好疼!”

“两口子就得劲儿往一块使,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毕竟能同意把房子让给别人,跟你住宿舍的女人可不多!”

周念孝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应付了两声。

又皱眉看俞子美,

“你以后少在这些人面前说家里的事儿,年纪轻轻学的这么老婆舌!”

俞子美都被气笑了,全场谁不知道周主任“大公无私”把好不容易分到的房子借给了杨春秀,哪里还用的着她说。

但只要涉及到杨春秀,周念孝就会天然的把罪名按到俞子美头上。

俞子美挣不开周念孝的手,硬生生被拽到了杨春秀门前。

杨春秀的儿子许栋梁,欢天喜地的接过周念孝手里的肉,

“妈!念孝叔来了!”

又看向俞子美,

“你怎么也跟着到我家?一定是想蹭念孝叔给我妈买的肉是不是!”

“还拉着念孝叔的手!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栋梁!”

这下连周念孝都听不下去,语气有些严肃。

用外婆的布票换的肉,在自己让出去的房门前被一个孩子骂不要脸。

俞子美用力甩开周念孝,

“明天记得办手续。”

想离开这些叫她作呕的人,却被从屋里追出来的杨春秀拦住。

“小俞!这小兔崽子从小没爹管教!”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这个当娘的,替他跟你道歉!”

杨春秀竟要给俞子美鞠躬,可脚下“踉跄”两步跌到周念孝身上。

“师父!你腿还没养好就别乱动!”

又很不耐烦的跟俞子美说

“一个大人跟孩子计较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

许栋梁眼珠子一转,过来拉俞子美的手。

“俞婶子,刚刚是我不对,您别和我生气。”

“我娘常说要是没有念孝叔,我们孤儿寡母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

这句话说到了周念孝心里,他自己和寡母长大吃了很多苦,潜意识把杨春秀母子当做了早年间的自己和母亲。

周念孝搀着杨春秀进屋,许栋梁拽着俞子美去厨房。

刚走到拐角无人处,许栋梁突然用力抓了俞子美一把。

恶狠狠的力道极大。

“你干什么!”

俞子美一把将人推开。

“贱娘们装什么!”

“我娘说了,只要是念孝叔的东西,我想要什么都行!”

“你是念孝叔的婆娘,我摸一把怎么了?!”

边说许栋梁边往前凑,

“他们说你有牛奶!叫我喝两口!不然我叫念孝叔揍你!”

活脱一个流氓犯!

许栋梁举起一双指甲盖里都是泥的手,就往俞子美衣服里伸。

第5章

“放开我!”

俞子美情急之下用力甩了许栋梁一耳光,把人推到一堆锅碗瓢盆里。

嘈杂的动静立刻引来周围的邻居。

杨春秀赶紧过来扶自家儿子,周念孝脸色发黑质问俞子美。

“你怎么连个孩子都欺负!”

俞子美满脸涨红,

“是他耍流氓!他!”

“小俞!”

杨春秀厉声打断她的话,

“小俞,我儿子是调皮了些,他刚刚对你不礼貌,我也跟你道过歉了。”

“你心里有怨气只管对我这个当娘的来,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你给他扣这么大的帽子!是想毁他一辈子吗?!”

倒在地上的许栋梁更是哭的冤屈,

“我没有!”

“是俞婶子骂我,说我有娘生没爹养!占她家的房还吃她家的肉,让我给她磕头叫菩萨…”

“我磕了她又嫌不响,还骂娘…骂娘是老牛吃嫩草…勾引念孝叔…”

周围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中,俞子美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是他撒谎!他过来摸我…”

周念孝一把推到她嘴上,

“还敢说!一个女人竟然用这种事诬陷个孩子!”

“俞子美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马上向栋梁道歉!”

俞子美眼底满是憋屈的猩红眼泪,她盯着周念孝说的清楚。

“就是他对我耍流氓,你爱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警!”

许栋梁一听报警吓得往杨春秀怀里钻,

“娘救我!”

杨春秀搂着儿子,哭的倔强可怜。

“小俞,我知道你是看不惯念安照顾我和栋梁。”

“我今天就把房子还给你,你不是要我儿子磕头叫你菩萨吗?!”

“孩子小没力气,我这个当娘的给你磕!”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非得这么狠心的害我儿一辈子了!”

杨春秀说着竟然真的跪下要磕头。

周念孝赶紧拦住

“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和栋梁!”

“俞子美!你三番五次的欺负杨师父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

“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以车间主任的名义向厂里汇报把你这种毒瘤败类开除出厂!”

俞子美心里一惊,如果现在周念孝闹到厂办,那很可能她去援西建设的事儿就要暴露。

虽然援西是个人意愿,但她现在和周念孝还没离婚。

如果周念孝恒横加阻拦,那她还真不一定能离开。

只要忍过这一周,等她到了那边办理的关系,周念孝就再也不能左右了。

小不忍乱大谋,俞子美咬紧牙关在周念孝威逼的目光中低了头。

“对不起…”

邻居们一顿感叹,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为了污蔑一个孩子连自己的清白都不顾?!”

“要我说也是不容易,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对另一个女人这么好,还是个寡妇…”

声声议论中,杨春秀哭的鼻尖通红,朗声道。

“我虽然是寡妇,可我这么多年行得正做的端!”

“欺负我行,可要是欺负我儿子,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她得逞!”

说着又对周念孝说,

“念孝,你顾及师徒情分可怜我们娘俩,我这个做师父的知足。”

“但请你以后别再照顾我们了,省的你媳妇又多心,我没关系,可栋梁还小,我实在是不敢拿他的前途儿戏…”

第6章

许栋梁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抱住周念孝的腰。

“念孝叔我舍不得你!我从小没爹遭人白眼,是您保护我,告诉我男子汉得保护妈妈…”

“您放心就算以后您不管我们,我也会拼了命的撑起这个家的…”

“您别为了我和我娘,再让俞婶子生气了…”

母子俩哭的周念孝的心都碎了,他怒气冲冲的瞪着俞子美,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团结互助友爱,可你呢!”

“刚刚都逼得杨师父给你下跪了!”

“自私自利,满脑子只有自己!你这样的女人,这么低的觉悟,怎么配做主任的媳妇!”

“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好好反省!”

“我回去之后要看到你写的万字检查!而且你必须在全厂大会上公开对杨师父和栋梁念检讨道歉!”

周念孝一手扶着杨春秀,一手揽着许栋梁进屋,留下俞子美在原地。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把这种事儿挂嘴边!真是不害臊!”

“要我说周主任就是太纵着老娘们了,这样的女人就该实实在在给她收拾一顿!”

“欺负寡妇孤儿!呸!也不怕遭天谴!”

“怪不得周主任不爱搭理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家里早晚是个祸害!”

字字句句扎进俞子美的脊梁骨。

没上学的小孩子流着鼻涕听着大人们的议论,不知哪个孩子先捡起一颗小石头扔到俞子妹脚前。

“欺负人!大坏蛋!打死你!”

剩下的一小群开裆裤们纷纷效仿,半大不小的石子落到俞子美身上羞辱大于疼痛。

俞子美皱眉看向那帮孩子,立刻被大人呛声。

“看什么!我们孩子可有爹!”

“没本事留住自己男人,到有本事欺负孩子!”

有了靠山,孩子们越发肆无忌惮。

一颗石子偏差扔到杨春秀家的玻璃上,一个尖利的石子落在俞子美额头。

玻璃碎开花,额头划出一道血口。

伤口虽小但深,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围观众人见了血,赶紧拽走自家孩子,生怕被赖上。

怒气冲天的周念孝冲出来,

“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再不看好了我统统抓去保卫科!”

看着俞子美捂着额头,周念孝啧一声,

“要你回家你不回!现在你自己被打了罪有应得,连累我师父玻璃都碎了!”

“现在玻璃多不好搞…”

直到看到血顺着指缝留出来,周念孝才闭嘴。

周念孝要带俞子美去厂卫生室,俞子美说不用,他却皱眉。

“你这样从我师父家门口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师父欺负你了!”

“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一路上周念孝走的飞快,俞子美跟在身后觉得好累。

是啊,从认识的第一天周念孝就走的这么快,从来不等她。

她原以为周念孝是习惯,直到后来她看到周念孝在杨春秀身边亦步亦趋满脸含笑,才知道他只是不想等自己而已。

伤口需要缝针,周念孝皱眉。

“有这么严重吗?敷点药还不行?”

“哪有那么娇气…”

正交涉时,传达室大爷突然冲进来叫俞子美。

“小俞!你村里来人说你外婆摔了!”

第7章

外婆今早上山挖药,一脚踏空滚了下来。

村长叫人来给俞子美送信儿,正巧厂长听到。

“岁数大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念孝!赶紧开着厂里的拖拉机带子美去!”

村子离这儿三十里地,俞子美心里急的冒火。

周念孝用力抡着拖拉机,两人刚出厂子,骑着自行车的杨春秀慌张扑到。

“念孝!栋梁刚刚在家说受不了别人这么污蔑他!”

“孩子想不开喝了药了!”

“念孝!救栋梁啊!他才十二啊!”

杨春秀家到镇卫生院骑车只要十几分钟,俞子美抓着周念孝的胳膊。

“念孝…我求你了!”

“我只有外婆这么一个亲人了!”

“三十里地,我走过去肯定晚了!”

“我外婆对你掏心掏肺…”

周念孝额头冒汗左右为难。

杨春秀跪在拖拉机前,哭天抢地,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拉扯个孩子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被人逼死了!老天爷啊!别要我儿子的命!你要我的命啊!”

“栋梁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说着杨春秀竟然要往拖拉机上撞,周念孝赶紧跳下去把人抱上拖拉机。

又对俞子美说,

“我先送栋梁去镇医院!很快!”

“你先骑我师父的自行车往外婆那赶,我送完栋梁就去追你!”

俞子美急的冒眼泪,拽着周念孝苦苦哀求。

“念孝!我才是你媳妇啊!”

“生死攸关!你不管自己人死活要去帮别的女人吗?”

杨春秀嚎啕一声,

“俞子美!要不是你给我儿子造谣,他也不会想不开!”

“我儿子要没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两条人命都背在你身上!你背的起吗?!”

“念孝!栋梁从小没爹,他可是那你当亲爹一样敬重!你不能不管他啊…”

俞子美拽着周念孝的胳膊不肯放弃,

“拖拉机是厂长借给我的!”

“你要去陪杨春秀你自己去!把拖拉机留下我自己再去找人!”

周念孝听这话,皱了眉。

“借给你?!要不是我这个主任做贡献多,你一个妇道人家有这么大面子!”

“俞子美!你别在耽误时间了!”

“我说了先送栋梁就去找你!你再拖就是想拖死栋梁拖死我师父拖死你外婆!”

说罢周念孝不由分说,把俞子美从拖拉机上拽下去,狠狠甩到地上。

滚滚浓烟中,俞子美额头上的血脸上的泪混着尘土,狼狈不堪。

她抹脸爬起来要去骑车,被一个女人带着个半大小子拦下。

“哎哎哎!是你的车吗你就骑!”

“这是我们胡同杨春芳的!她那会儿就跟我说让我儿子把车给她骑回去!”

“还不赶紧下去!”

杨春芳的车是周念孝给她买的,最时兴的永久。

又新又亮,多少人都羡慕的想要蹬上几圈。

不管俞子美怎么解释,车子还是被夺走了。

俞子美绝望的蹲在地上痛哭,却连哭都没有时间,咬牙起身决定先往回走。

刚刚小产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元气,又惊又惧又着急,脚下无根整个人都发虚。

迎面过来一辆军绿色汽车,她都好像没看见。

一声刺耳的刹车音。

第8章

坐进汽车里,俞子美浑身颤抖,她双手合攥在一起紧张的摇动。

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

能想到的神仙她都求了一遍,求求神仙让她外婆有惊无险。

“阿俞,张婆婆那么善良,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身边穿军装的男人一边安慰俞子美,一边拍拍前边的座椅。

“再快点!”

司机狠踩油门,利落回答

“是!韩团长!”

韩正阳,俞子美一个村的发小,十几岁去当兵,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遇到。

一路疾驰颠簸,二十分钟后俞子美终于赶回家。

却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乡亲,村长蹲在门口嘬着烟袋,满面愁容。

“美子回来了,赶快!”

“再去看你外婆最后一面吧…”

俞子美像是被雷霆万钧劈在原地。

外婆从山上跌落,磕到了后脑。

村长当即就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俞子美一路去请医生。

医生说要是早点回来车送到镇上引血,也许还有的救。

俞子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进的门,直到看到炕上躺着的外婆,眼泪哗哗下落。

“美子!可不兴哭!”

同村婶子大娘拽她,

“趁着你外婆还能听见,快叫人!”

俞子美咬紧牙关憋回眼泪,声音发颤,

“外婆…我是丫头啊…”

“外婆,我回来了…”

她跪在炕边,握着外婆干瘦的手。

乡亲们说外婆听说挖药能换粮票,她想着多攒一些。

“我家丫头以后还得生孩子,我想提前给她预备出点红糖细粮。”

俞子美真的怀孕了,要不是被周念孝推掉。

也许就真的能用上那些红糖了…

可现在不管她怎么叫外婆,外婆只是睁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那双苍老的手落在俞子美受伤的额头,瞪着的眼睛滑落两行老泪,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无呼吸。

“外婆!”

俞子美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院子里外。

她不孝啊!到了竟让外婆走的不踏实!

刚进门的周念孝心里一凉,他身后还跟着杨春秀和许栋梁。

许栋梁根本没喝药,他闹着要把周念孝拿去的所有肉都吃了,杨春秀舍不得骂他馋鬼,他拿着空瓶子灌凉水吓唬他妈。

婶子大娘们问俞子美,

“老太太预备下的衣裳呢?得趁现在赶紧换上!一会儿就穿不上了!”

俞子美盯着周念孝,双目冲血。

“布票!我的布票呢!”

周念孝自知理亏,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脖领子一言不发。

俞子美又捶又打,

“把我外婆的布票还回来!”

周念孝身后的杨春秀站出来,充着体面人,一把攥住俞子美的手腕。

“小俞,我知道你难受…”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可你这么跟念孝闹有什么用?按老话说老太太走的快没受罪,是好事!”

“你这样!我这件衣服是新的,我不忌讳,你拿去让你外婆穿着下葬!”

俞子美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谁要你的脏衣服!”

“滚出去!你不配进我家的门!滚!”

刚刚一直装鸵鸟的周念孝当即一把将人推开,

“俞子美!你能别撒泼了吗?!”

“你外婆的事又不是我师父能左右的!”

“不过看在你现在没有理智的份儿上,我可以等你冷静下来再跟我师父道歉!”

“现在安葬外婆才是大事。”

俞子美垂着头冷笑两声,眼中含泪,

“周念孝,我要和你离婚!”

“你也滚!”

第9章

韩正阳把自己给母亲做的新衣服拿出来给俞子美救急。

是最时兴的的确良。

俞子美的婆婆看的直撇嘴。

“怪怪!活人还打着露着腚呢!给个死人穿这么好?!”

周念孝没走,不仅没走周母也被拖拉机拉来了。

杨春秀拽着许栋梁也不肯走,说是要帮忙。

周母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叫,

“叫我说这拖拉机还没驴车好呢!颠死人了!”

“没爹没娘的就是不懂规矩!婆婆来奔丧,做儿媳妇的得跪在村口等着!”

俞子美没说话,只是冷眼相对,她不想在让外婆更担心自己。

周母看着崭新的的确良,把俞子美拉倒一边

“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这褂子给你外婆穿就行,别糟践了那么好的衣裳。”

俞子美瞪了她一眼。

韩正阳则在一边抄着兜冷笑。

“您要想要,等您有这么一天,也叫你儿子给你做一套不得了。”

周念孝皱眉过来,想发火却碍于对方的军装。

“这位同志!我是厂主任也是俞子美的丈夫,这是我媳妇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好来指手画脚吧!”

见韩阳不搭理他,周念孝以为对方收敛了,又对俞子美吩咐,

“你也别老在这儿傻哭了,我现在回去从厂里拉人来帮忙。”

“你给大家备上饭,还有酒,别扣扣搜搜的让人家笑话我这个主任办不起事儿。”

“我师父刚出院,栋梁也受了惊吓,你看看家里有没有鸡蛋香油给他们娘俩单做点小灶。”

俞子美气得只能冷笑,

“饭票不是都叫你接济给你好师父了吗。”

“我没东西充你周主任的脸面。”

“更没东西喂狗!”

周念孝当即就瞪起眼睛上前,韩正阳壮实的臂膀把他隔开给俞子美递了杯水,哭了这么久嗓子都该干了。

又说,

“阿俞,我和村长商量过了,一会儿村里的男丁都过来帮忙。”

“乡亲们也都说了,管水就行,饭久不必了,都是乡邻谁家都有需要伸把手的时候。”

“一定让外婆走的安安稳稳的,你别担心。”

俞子美感激的点点头,挖坟抬棺都需要力气。

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与人为善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有了事儿,俞子美一个姑娘没办法应对。

虽说乡里乡亲,可乡亲们偶尔去镇上找她,总要被周念孝指桑骂槐的摔打一番,好像谁去就要占他周主任多大便宜一样。

今天要不是韩正阳和村长,外婆的事儿俞子美还真得发愁。

停放三天,周念孝这个孙女婿一会儿要接送他娘,一会儿要关照他师父有没有吃好,还要插着兜在乡亲们身前摆着厂主任的谱来回晃。

倒是韩正阳日夜都守在陵前陪着俞子美。

移入棺材时,周母敲敲打打灌木,又是撇嘴又是咂舌,这么厚的棺木给个老太太用可惜了!

“美子,你婆婆舅那有套小点的,更合你外婆的尺寸…”

话没说完,直接被韩正阳挡开。

俞子美看着外婆被抬棺材更显瘦小,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发现外婆的从小背重物背她累弯的背,终于在落棺的这一刻再次挺直了。

“美子!要顶钉了!快喊!叫你外婆躲开!”

婶子大娘们催促她,俞子美细弱的声音满是哽咽。

“外婆你躲钉啊…外婆你别害怕…”

语不成调,泣不成声。

高高扬起的锤子重重砸落,隔断了俞子美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俞子美扑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别老傻哭了!赶紧给人们去倒点水!”

周念孝皱眉拽她,

“虽说都是穷苦乡亲不管饭,可我这个工人主任总得管农民兄弟一口水吧!”

俞子美冷漠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现在的确口粮紧张,大家也都说有口热水暖心口就行。

但俞子美还是打算把外婆攒下的一小袋红糖拿出来,给大家沏水。

外婆用命换来,用在外婆身上,她心安。

村里的姑娘按俞子美的指引去里屋柜子拿红糖,突然一声尖叫。

众人冲进屋时,正看到姑娘拽着自己的领口哭的可怜。

指着坐在柜上满嘴是红糖的许栋梁,

“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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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方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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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呢喃,如繁星一样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