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陆简之的高考失利跟我有点儿关系。
可那又怎样？
毕业即分手，告别的话我都想好了。
天知道他居然一通电话打过来。
“梦梦，别担心！幸好填志愿的时候还报了个同城的高校，就是水平差了点儿……”
哼。我才不想带个低学历的拖油瓶。
在这所一流高校里，我很快找到了新的猎物。
挽着新人的手，我向陆简之炫耀。
意思很明显——“我不需要你了，以后别再来骚扰。”
那是陆简之第一次对我动手，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
打完，却又立刻将我拉入怀中抱紧。
“别离开我……”
01
高二上学期。
学校根据文理科给我们进行分班。
我本来想选文科，因为数学不好。
可又听人说选理科有优势。
努力一点就可以跟别人拉下差距。
文科的话，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分数。
不利于最后的高考竞争。
我本来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
别人这么一说。
我觉得有理，就转变了心意。
分科后的新班级。
我遇到了陆简之。
第一次见到陆简之的时候。
他给我的印象并不深刻。
一句话概括，就是那种沉闷不爱说话的男高中生。
他留一头碎盖，发质很是清爽。
每次路过他的时候。
我都能闻到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
陆简之个子跟我差不多高。
他就坐在我的斜前桌。
……
无人看管的晚自习。
大家抓准这个机会，叽叽喳喳地聊天。
我胳膊肘抵住桌面。
指间夹着一支笔，两只手捂住耳朵。
桌上摆了一张对我来说很复杂的数学小题。
真奇怪。
明明每个题型上课都讲过。
轮到我独立做的时候，一行行字就变成天书了。
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同学。
他们都已经写完了。
嗡嗡不停的叽喳声。
比喧嚣更让我心烦。
陆简之是我们这一组的数学小组长。
我抬头瞧了他一眼。
他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和我一样，与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情况。
数学学霸都遇到难题了？
我有些好奇。
微微站起了身，想看看陆简之在写什么。
不知是否我的呼吸吹到了他。
亦或是学霸的第六感也异于常人。
陆简之及时的一个回头。
正好与我对视。
我俯着身子的姿势。
此刻真的很像一个偷窥狂。
他的眼睛好像一只小鹿，瞳孔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气氛有点儿尴尬。
我屁股赶紧挪回到凳子上。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
手边儿摸到了那张数学小题。
对啊，他是学霸。
我作为一个学渣。
向他请教数学题目很正常吧？
“啊，那个……我有题目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我问。
陆简之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
“哪一题？”
这张卷子有十二题。
除了前三题。
其余的我其实都不会解。
突然觉得有点儿丢人……
不过我还是故作认真，拿笔点了点最后一题。
“这一题。”
陆简之不愧是学霸。
一涉及到数学题，他的表情就变得沉稳严肃起来。
我看着他转回头。
然后在自己的课桌上打了一通草稿。
再回头时。
他递给我一张布满公式的稿纸。
“这一题出得有点儿问题，应该是题目里的数值设置错了。”
我下意识点点头。
果然是学霸。
陆简之继续说：
“不过我把大概的解题思路给你画了下来，我给你具体讲一讲吧。这种题其实挺有迷惑性的……”
陆简之的态度很认真。
我也不敢怠慢学霸送来的橄榄枝。
偏着头仔细听他讲。
好吧。
我承认那天自己根本一个字都没能听懂。
陆简之这个人平时看起来讷讷的。
一到他擅长的领域。
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那样的自信、侃侃而谈。
比起那道数学题目究竟怎么解。
陆简之温柔的侧脸，更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
他耐心为我答疑的样子。
居然帅帅的。
跟平日里他留给我的印象，有很大反差。
教室里嗡嗡的杂声没停过。
陆简之清脆的嗓音。
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懂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陆简之这样问我。
“啊，我……”
我故作镇定。
将那张草稿纸拉到自己跟前。
假装认真地研究起来。
“如果你没懂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这道题确实有点儿绕。”
本来就是误打误撞。
我怎么好让他再帮下去。
我赶紧回绝：
“不用了，谢谢，我再看看这个草稿吧。”
陆简之便不再说什么。
他轻轻道了声“好”，然后就转了过去。
对他来说。
这或许只是对学渣的一种热心帮助。
可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痒痒。
02
随着学校任务的加重。
我们的学习压力越来越大。
我的数学成绩渐渐跟不上班里的平均水平了。
这让我很困扰。
在各种模考中，我的总分都被数学拖了后腿。
这样下去，别说考上好大学了。
连一个二本我都考不上。
一开始是数学老师喊我谈话。
然后就是班主任。
最后居然打电话给我家长。
我真是搞不懂——
我这么大人了。
老师们还要找我的家长告状干嘛？
难道跟家长说一声。
他们就可以帮得上忙吗？
我的父母出身都很普通。
家里向来是赚多少花多少。
还要预备着我以后上大学的费用。
他们根本没有余钱供我课外补习。
……
有一天。
我破天荒地早早起床。
那天的天气很好。
一出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恐怕是我上学以来起得最早的一天。
鬼使神差，我居然一点儿都不困。
到了学校门口。
大门都还没开。
保安见我来得早，估量着也快到开门时间了，就放了我进去。
教室空无一人。
我卸下斜挎包。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课桌前。
啥都不想干。
我甚至愿意呆坐着，也不想把书拿出来读。
因为我觉得没有意义。
每一天都是如此昏昏沉沉。
活得跟个机器人一样。
成绩也没有任何提高。
高一时候总分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我不是白学了吗？
想着想着。
我的心情再次emo起来。
诶。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我内心无比失落。
无精打采地侧趴在桌子上休息。
“早知道在家多睡一会儿啦——”
话音未落。
教室里响起一声异响。
我惊诧一抬头。
是陆简之。
他进教室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陆简之慌忙跟我道歉。
“没事。”
他有点儿闪躲我的眼神。
但我不怕跟他目光对视。
在我的注视下。
陆简之像个乖乖男一样，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看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叠叠的复习资料和试卷。
不由有些惊讶，问他：
“你每天晚上都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学吗？”
陆简之回头。
出于礼貌，快速望了我一眼。
“是啊，每天都有错题，回去后要整理一下。”
我感慨：
“你真刻苦。”
陆简之笑了笑：
“努力才有回报呀。”
教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们又挨得比较近，于是我开始跟他搭话。
“也得看什么人努力，像我这样天生笨的，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哪儿像你啊。”
数学可能真的需要天赋。
在我眼里，陆简之总是那么轻松就把难题解出。
又快又准确。
说实在的。
我心底里对他是有些羡慕嫉妒。
因为他那样的人，好像是我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别看现在我们坐在同一间教室当同学。
等到高考之后。
说不定陆简之就步入一流大学的殿堂。
而我？大概率会去读大专或者垃圾二本……
低人一等。
“怎么能这么想呢。”
陆简之回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他轻轻皱起眉头。
好像很不理解我这种想法。
“离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怎么从现在就开始唱衰了？”
他语气真诚无比。
反而让我有点儿不自在。
本来只是随口的吐槽。
甚至含有一些对学霸的“嘲讽”。
与他暗戳戳的对比。
捧高他的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甘。
我垂下头。
陆简之关怀的目光让我感到羞愧。
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到他说：
“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可以找我教你，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一起学习？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陆简之这么大度？
要知道，一般成绩越好的同学，他们越是自恃清高。
这类人。
是最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帮助差生身上的。
要是陆简之是认真的。
我就能享受到学霸的辅导。
关键。
这是免费的。
“真的……可以一起学习？”我再次确认。
陆简之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他这个人平日里就不苟言笑的。
此时显得更严肃了。
“早上你可以早点儿来，课间也可以找我交流题目。”
“晚自习前的一段时间……我也一直会在班级。”
不知为何。
陆简之说的这些话，比家长和老师所有的批评督促加起来都管用。
我心里立刻燃起一些希望。
突然感觉——自己也是可以和学霸比肩的人了。
后来陆简之没有食言。
他确实很关照我。
每次我遇到什么难题。
都会找他帮我解答。
他也没有一次拒绝我，或者对我表露出不耐烦。
我不是那种一味消沉的人。
有了进步的希望和机会。
我会牢牢抓住。
只要陆简之不嫌烦，我就乐此不疲地向他讨教。
女生中。
貌似还没有像我这么主动找男生说话的。
当然，我也只找陆简之说话。
其他男同学的成绩不如他。
我还不屑于理他们。
渐渐的，我发现陆简之对我的态度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我去请教他题目的时候。
他总是那一百年不变的耐心态度。
而别人同样想要请教他时。
陆简之却会借口自己有事很忙，拒不解答。
每次，我无意中瞅见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时，都感到莫名好笑。
果然学霸的本质还是自私。
他们生怕自己高效的学习方法被别人挪用。
更怕做了别人的免费辅导师。
至于他为什么单单对我的态度好？
其实班里所有人的心中，都早已有了答案。
那就是——
陆简之他喜欢我。
长久以来。
我和他之间的交集明显过密。
早已超出了正常男女同学的频率。
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而班级里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早就议论纷纷了。
其实我不介意。
早就猜到了——
一个男生。
还能是出于什么心态对一个女生这么好？
无非是喜欢我罢了。
我是不吃亏的。
陆简之愿意辅导我数学，帮我提分。
他的性格也很好，温柔体贴。
讲好几遍我都听不懂的题。
他会反复换着方式给我再讲。
我跟他相处。
既能得到情绪上的满足，又能提升成绩。
何乐不为？
说实在的。
我觉得陆简之比数学老师可好用多了。
数学老师私下里向学生们收辅导费。
交了钱的同学去他办公室，他就耐心讲解。
像我这种一分钱没交、半点儿礼没送的。
去他办公室问问题？
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他顶多是敷衍了事。
绝对不会给我们认真辅导。
……
陆简之的学霸属性给他的人缘加了不少分。
班主任说同学们要互帮互助——帮助别人就是提升你自己。
而数学是很多同学的软肋。
渐渐的，大家也都开始意识到这个短板。
于是课间的陆简之变得吃香起来。
一开始是男同学向他请教。
这倒没什么。
可是后来一些女同学居然也按耐不住。
一有机会，她们就找陆简之问问题。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占有欲作祟。
我看那些女同学哪里是请教问题？
请教问题有必要靠他那么近吗？
有必要那么简单的题目都要过去问一嘴？
她们纯粹是找机会跟陆简之接触罢了。
哼。
什么请教问题。
就是一群小狐狸精！
我的脸上藏不住情绪。
陆简之发现了我的不愉快。
有一天。到了晚饭时间。
同学们都急着去食堂。
我刚起身，陆简之叫住了我。
“沈梦茴，你别去食堂了，我请你去校园商店吃。”
我还没反应过来。
同桌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
“那我先走啦，不影响你们二人世界。”
“瞎说什么呢！”
我下意识就要打过去。
同桌灵活地闪开。
冲我俏皮一眨眼，然后追上别的同学走了。
03
“你、你……想吃什么？”
“噢……我的意思是，想吃什么随、随便拿。我请客！”
奇怪。
明明是陆简之邀请的我。
现在他却比我还紧张。
商店的保温箱里。
放着一些肉卷、汉堡、鸡排之类的食物。
既然是他买单，我当然不客气了。
我跟那些做作的女生不一样。
机会来了就要把握住，不要扭扭捏捏的。
况且。
我知道陆简之喜欢我。
他愿意为我花钱。
我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校园商店外面搭了一个露天的棚子，供学生们坐那儿吃东西。
我端着食物，和陆简之面对面坐下。
旁边是一片吸溜面条的声音。
好些陌生的同学在吃饭。
我看了一眼。
他们几乎都是一对对的情侣。
众所周知。
吃晚饭这么宝贵的闲暇时间。
只有情侣才会不去食堂吃，而聚到这里。
“谢谢你请客。”我给陆简之道了一声谢。
他看着有点儿反常。
虽然平日里他就是文文静静的样子。
但是现在。
他身上明显多出一些焦躁不安。
我见他脸颊两侧微红。
好像斟酌了半天用词似的。
终于开口对我说：
“你……觉得我怎么样？”
此言一出。
我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搞什么，原来是要跟我表白。
“你挺好的呀。”我回他。
陆简之没有吃东西。
他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下面。
可以想象出来。
他正焦躁地搓着自己的大腿。
他那个样子，还真有点儿可爱。
没想到被高冷学霸爱上的剧情。
居然会在我身上发生。
还挺有意思的。
那天的晚风吹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很舒服。
青春男女相视一笑的羞涩。
变成校园时代里一抹让人难以忘怀的色彩。
我和陆简之正式确定了关系。
他的外貌很普通。
长相一般化。
身高一米七几，只比我高一丢丢。
不过对我来说。
男生的外表不是最重要的。
陆简之的学霸属性，才是最吸引我的。
我自诩自己为头脑冷静的智性恋。
04
时光飞快，转眼我们升了高三。
班级的座位有所变动。
班主任的老话——一个班级的同学应当互帮互助。
他特地安排一些差生坐在优生旁边。
目的是让他们互勉。
我被调到前面一排的位置。
居然和陆简之做了同桌。
一排有四人，我和他是坐中间的那两人。
放眼班级。
我们是唯一一对男女同桌。
陆简之后来才告诉我。
他找了班主任谈话，要求跟我坐在一起。
理由是——方便共同进步。
班主任问他是不是在跟我谈恋爱。
他毫不犹豫，承认了。
并且说，如果我们两个被拆散，他的成绩一定会受到影响。
而这几个学期以来。
陆简之的数学一直承包了年级前三的位置。
可以说班主任的奖励工资。
有很大一部分，是靠陆简之发放。
学霸说话就是有底气。
班主任居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只是嘱咐他谈恋爱低调一点儿。
从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高中时代的同桌关系，本就意义非凡。
况且我们又是一对儿。
除了回家睡觉。
其余时间我们几乎都黏在一起。
我们家没有大学生，家庭条件又不好。
父母的希望全落在我身上了。
抓住了陆简之这样的救命稻草。
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有了他的帮助。
我的数学成绩一路攀升。
终于达到了班级平均水平。
“梦梦。”
陆简之总喜欢这么叫我，“我们以后考同一所大学吧！”
我笑了笑，“你确定我能跟得上你？”
“谈恋爱必须要在一起。”
陆简之认真地说：
“大学校园那么美好，我们肯定要一起经历才好。”
我不以为然。
我跟他说只有有心，就算两个人不在一个地方，也可以很好地谈恋爱。
陆简之的理想高校是洲大。
而我？
能考上个普通本科就心满意足了。
我就算再自恃清高。
也清楚自己的真正实力。
可是没想到。
我的成绩平平无奇，陆简之反倒比我还心急。
他居然想着让我也考上洲大！
……
高三的学业紧张无比。
所有人都争分夺秒地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
陆简之专门针对我，制作了一套提分方案。
我不太能理解。
他给我定的冲刺目标。
居然是从目前的320分，冲到390分。
本以为陆简之给我定制这个东西。
不过是闲暇时候。
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可后来他真的一步步引导我。
帮我分析错题、总结错漏。
他甚至舍得牺牲周六那唯一休息的晚上。
陪我做提分训练。
……
“沈梦茴，我们以后会结婚吧？”
安静的周六夜晚。
无人的教室里。
陆简之趴在桌子上深深地看我。
他已经不像初识时那么羞涩了。
海量的习题训练。
让他这个学霸也憔悴了许多。
我微微点头，“应该会吧。”
陆简之想了想，对我说：
“我了解过了，工科专业出来比较赚钱，我要读工科。”
我有些诧异，“你不是喜欢地理吗？”
记得陆简之提过。
他以后想去南极探险，做地质考察员。
他摇头笑了笑。
脸颊上出现两个淡淡的小酒窝。
“现在不想了。”
“南极其实也没意思，我以后还是好好赚钱养你。”
这么甜蜜的话。
我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
我停下笔。
抬头看他。
陆简之眼里满是笑意。
他深情地望着我。
白炽灯光打在他的碎盖刘海上。
那一刻，他显得那样纯白无暇。
一阵红晕涌上我的脸。
不是因为他的这些话。
而是我突然觉得。
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他的这份真诚。
跟他比起来。
我好无耻……
我压根没考虑过毕业后的事儿。
更别提将陆简之放到我的人生规划中。
除非我奇迹般考上洲大。
不然毕业后，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他在我眼中，跟其余几百个同学一样。
说到底，不过是“同学”而已。
我漫不经心地问他：
“我要是考不上洲大，怎么办？”
陆简之：
“我会帮你提分，志愿我们都填一样的。好大学坏大学……我们都报。”
智商那么高。
思想却如此不切实际。
我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还是告诉他：
“简之，我达不到你的水平。洲大……我大概率是考不上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陆简之握紧我的手，开口道：
“第一志愿填洲大，第二志愿填一个你有把握的、同城的学校。”
“不管考上哪一所，我们都能在同一座城市。”
洲大同城的学校么？
我记得还有一所垃圾学院。
那个学院是个普通二本。
二本我稳定发挥一下，倒是有把握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和陆简之一起，度过了学生时期最难捱的那段时光。
陆简之的提分方案。
确实管用。
在人人都以为我不会再进步的情况下。
那一次月考我居然考了486分。
陆简之很激动。
而我更多的是惊讶。
我居然有这个实力？
我居然也能有这个实力！
虽然只是校内的月考。
可这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阶段性的成就感。
极大地鼓舞了我的积极性。
我感觉自己变得和陆简之一样了。
仿佛明天也能跻身“学霸”的行列中。
而且我发现。
自己算是有学习上的天赋——
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我就能把成绩提高七十多分。
而陆简之。
他却还是老样子。
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恐怕现在已经是他的上限了吧。
而我，却是有无限可能的……
05
高三学生的每一天都在重复。
机械化的学习又持续了一年。
终于到达高考前夕。
湖心公园。
我在家坐不住，于是约了陆简之出来散心。
“明天就要考试了，梦梦，你紧不紧张？”
我的手被陆简之牵着。
他递给我一杯奶茶贴心地问我。
废话。高考谁不紧张？
但我笑了笑。
语气柔和地答：“紧张。”
“其他同学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复习吧，抓住最后一天的时间。”
陆简之另一只手搭上桥边的栏杆。
他放眼望向湖对面。
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儿让人不舒服？
好像为了陪我。
他被迫牺牲了复习时间一样。
我感觉这句话很扫兴。
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我看着他望向远方的后背说：
“你要是想回家复习的话，不用浪费时间在这儿陪我。”
我的语气变了，这很明显。
陆简之听了赶紧回头。
他一把将我拢了过去。
“想什么呢小傻瓜，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
这个解释未能让我满意。
于是我继续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