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德班,一个原本富裕得让整个非洲人都羡慕的国家,后来,它变了,变得连当地的黑人也不相信自己曾经富裕过。如今的德班,充满着现实又魔幻,船员到这里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历久铭心,尤其是2023年,我与当地女人的相遇,差点成就了我在当地美好的一段姻缘。至今想想,觉得有趣,又觉得遗憾。

2023年,我们船从澳大利亚来到了南非德班港口靠泊。
这个港口,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国家,它位于非洲的最南端,在赤道的南部,与马达加斯加隔海相望,毗邻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津巴布韦,莫桑比克。
就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越的国家,我却听到了、看到了百姓不一样的心声,那一趟的经历,我至今难忘。
靠泊那天是早上,具体说是五点多。靠泊好后,我与三波人进行了不同境遇的交流,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国家的认识以及我对这里百姓的怜悯。
吃过早饭,我上了一趟卸货甲板。当时正好是工人上船干活的时间,当地工人陆陆续续上甲板上签到,挂手环。

之所有要这么做,全是因为这里曾经出现了不少工人上船后躲藏起来,想要试图靠船舶的货物运输偷渡到别的国家。早些年,工头对工人的监管并没有那么严格,一定是出现了工人偷渡的现象,所以才有了现在不仅要签名,而且还要挂手环的原因。
每一个工人就像病号一样,他们的手上挂着一个类似于病人手环一样的东西,还分好几种颜色。
其中,上船的工人里有安保,有白人监工,黑人工人。通过和这三类人的交流,让我看到了南非现在的真实现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以前,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这些人交流,这一次,以一名船长的身份和这些人交流,他们似乎也更愿意和我聊聊。以前大概是身份还不够,其中的白人对船员是不屑一顾的。
当我看到了卸货工作迟迟没有进行,于是好奇地上前去问了问工头。工头是黑人,见我肩膀上四条杠,一眼就认出了我是船长的身份。

那种礼貌是外国人天生就有的,不,应该说是南非黑人应该就有的。工头立刻伸出双手,表示要和我握手,我也以礼貌回应。
回应他的同时,白人监工上前和工头交流。白人上来的架子很大的样子,说话口气非常不好,似乎要在我的面前显摆自己是白人。
工头当时只是两句话回应了她一顿,便走开了。
我当时没怕事,站在原地问了问白人监工。这位白人监工是一位女性,身材大概和我一样高,个子大概接近我一个半那么大,也就是体重是我的一点五倍大。很大的一个女人,看了看我,没有理会我。
我向女人问道“最近的货物装载情况和破损情况如何?”

作为监工,很多时候是监视货物的装卸,负责货物的安全上下。
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怎么还搭理我,只是满嘴在不停地抱怨道“这些黑人一个个贪婪得很,按照这个工作态度,能把我累死。”
我倒是听着还挺好奇的,因为我也关心船舶货物的装卸情况,所以又继续追问了一句“这些黑人怎么啦?我看今天上来了很多工人,等会儿开工后应该会很快就将船上的货物卸下去的吧。”
女人摇了摇头,特意挪了挪步伐,说道“你放心吧,按照正常的计划时间是完不成的,你看看这些工人,坐的坐,睡的睡,来船上这么久了,至今还没开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完货。”
白人监工很看不起这些黑皮肤工人,认为他们是懒惰的,是慵懒的,好吃懒做的。
现实中,我在接下来的货舱和码头行走中,认识了两位不同身份的人,一个男的,一是女的。通过和他们的交流,他们分别给了我不一样的反馈,可以说让我全新地认识了南非,认识了这一帮工人。

我注意到船尾角落里坐着几位穿着黑色制服,衣服袖扣处好像还有一个小小徽章的工作人员,他们应该是码头安保人员。
我看大家都闲着,保安闲着快要睡着了。于是上前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个安保人员还挺热情的,见我来了,主动站起来和我握手。其余工作人员对我并不感兴趣,看了看我随后继续打摆子。
我故意说道“朋友,我看你们这个工作还是挺轻松的,上了船,往这个角落一坐,就可以睡觉了。现在也还没卸货,我们聊聊。”
我假装给他散了一支香烟,两个人在船尾跳板底下坐了下来聊了会。
通过和他的交流,让我看到了德班黑人的艰苦人生和可怕思想,想想有些很遗憾。

工人告诉我,其实他很困了,已经持续工作至少三十多个小时,早已忘记了自己何时真正睡着过,何时真正下班过。
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努力?
他的回答让我很吃惊,尤其是说到工资的时候,简直让我不可思议。
保安大哥告诉我,他们这一群人每天要被安排在这个码头上24小时轮流值班,每天的工资是64兰特,也就是25元。
听到这个工资后,我反问了一句“一天的工资吗?”
对方点点头,还不忘再次解释道“你别忘了,我们是24小时轮流值班,我们的值班方式不是你们说的一天两班倒,三班倒,而是一个地方,轮流三队人值班,实际上,我们只是换了个位置,上班时间依然是24小时。”
听到这里,我感到难过,这么安排值班怎么保证港口的安全,怎么保证船员船舶的安全的啊。

保安大哥摇摇头,有些无奈,继续说道“我们的责任虽大,但是相比那些装卸货工人,我们又更轻松很多。那些装卸工人长时间体力劳动,一天到手的工资是50兰特,约19元。”
就这样的工资不是不可能,我在码头看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现象,工人在休息期间,几个人共抽一根烟。这几个人可能是五个人,可能是十个人,看着每个人轮流使用,真的太不容易。
不仅如此,当我和保安大哥交流到最后的时候,保安大哥告诉我,工人领工资的方式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按月或者按半个月领一次的方式,而工人是按天领工资,很多工人当天下班后找到工头领取当天的报酬,随后就会走出码头,前往街上全部消费完。
保安大哥特别强调了一句“是全部消费完,不消费完不会回来的。”
“那不用管家里的妻儿吗?他们不要存起来吗?”我反问道。

保安大哥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又可怜的样子,说道“不,我们这些普通工人没有资格进银行,我们如此身份的人没有身份存钱。那不能存起来,又不花费完就很有可能被盗窃,到头来,一分钱也轮不到自己花费。”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当地人为何那么穷了?他们对存钱是没有概念的,花钱是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
可是,对于那些家里有老婆孩子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又该如何面对呢?
为了这个问题,我亲自上甲板问了问正在休息的工人,才知道多少家庭的无奈。
我试问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没有家,早就不要老婆和孩子了。其中一个男人告诉我,自己生了三个孩子,由妻子带着,自己出来工作三年了至今没有回家。男人拿着照片给我看,嘴里叨叨着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听到这里,让我想起了非洲的各种病毒,再联系起当地的医疗水平,真的为他们捏把汗。
这些年,我有好几个同事在南非德班港口下去看病,一个是结石发作下去看医生,一个是痔疮严重下去看医生,都是我跟着下去的。
不去不知道,在当地有大医院,可是对于当地的普通人来说,根本治不起病,费用是昂贵的,这还不是关键,对于大病当地还不一定有能力治疗,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旦得了病,那就是面临等死。
在南非,医疗环境和卫生环境都不见得好,当地的卫生环境滋生了疟疾的传播,当地穷人要是染上了疟疾,很有可能丢失生命,这不是假话,我们船每一次到这个国家,船员们都要提前一个星期服用疟疾的药物,联系服七天的时间。
等到了港口,船长还特别要求船员们不得下去和当地女人有任何来往,因为这里的艾滋病也是非常严重的,一旦下去交往女朋友很有可能被传染,那将害了自己一辈子。

对于生活在当地的人,就保安眼中的活着,那只不过是为了多看一眼天亮的样子,至于有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那只不过天方夜谭。
告别安保人员,我原本想着去船头看望吃水情况后,返回生活区。
当我折返主甲板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小道,小道上正好有一个女工人坐在那休息。女工人见我向她走去,远远地向我打招呼,使眼色。我当时压根没把她的行为当一回事,只是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女工人当场站了起来,向我直接说道“船长,我能跟你回房间吗?”
在这里,当地人出于对船员的尊重,只要见到船员,打招呼的时候都叫船长。
那时听到了女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不对了。

当时的心里是忐忑的,女人的身材很臃肿,口红涂得通红,嘴唇厚实,大腿足足有我两个腿加起来大,狐臭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香水味,她试图用香水味掩盖自己的体味。
我看了看她,她那热情微笑的样子,确实影响我路过。
我驻足了脚步,向她聊了两句,没想到对方当场和我表白,希望我能够带她离开德班。
出于好奇,我故意问了一句“你都这把年纪了,应该生了好多个孩子了吧,你这么说话,你的丈夫不会生气吗?”
起初的时候,她很直接说自己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更没有丈夫,等当我聊到了她的年纪具体是多少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丝丝不服气,说自己的丈夫消失了,跑路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很坚定地说道“我之前有过两个男朋友,都没有结婚,但是为他们都生过孩子,现在孩子都不要我了,为了生活,我只能来船上打工,工头一天能给我20兰特,我能够勉强活着。不过,我已经活够了,你要是能够带我离开这里,去遥远的中国,我愿意当牛做马,什么都愿意干,你让我生孩子也可以,你让我种地我也会,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女人已经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就一个目的,她多么想离开这个国家。
我对女人的境遇深表难过,不过,我根本做不到她想的那样,所以站在她的一侧,非常正经地说道“抱歉,你的美好梦想我不能替你完成,希望你在德班有一个好的归宿。”
女人听我拒绝了她的坦白,心里很难过,当场对我下手,有了小动作,好在我的反应很快,挡了回去,并说道“不,女士,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想要嫁到中国更是不合适的,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说完我便离开了,可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跟着我来到了电梯。
原本我是拒绝她进电梯的,可是人家力气比我还大,就不说力气,体重也比我大一倍多,我根本推不动,又出于安全考虑,我担心她会在电梯对我下手,只好假装和她说话,一直来到了生活区。

如果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别的国家,我可能会送点东西给她,可是她不行,一旦我对她怜悯,很有可能她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了。
为了打发她,我给了她几瓶可乐。一开始她是高兴的,高兴之余,她忘记了自己要离开,经过我多番的教育,甚至到了脾气大爆发的时候,她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以为这样的人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没想到我的那些值班水手回来也和我说到这个女人,也同样聊到了类似的情况,都说对方想要嫁给他们,希望我的那些同事能够带着她离开南非,去更好国家生活。
我想这不是一个人的现象,是当地所有人的心里想法,也是为何我们在来这个国家之前,代理人员就特别提醒过我们要好好布置防偷渡班次的人员,严防各个通道口,防止当地人进入到船舱后,借着机会偷渡到别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