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作者:觅芽子
文案:
她随家迁到西贡的堤岸华人区,穿过腐朽和破败的街道,跪在佛陀脚下。
佛陀门下众生百相,她在迷雾中看到他施斋礼佛,长身玉立,不染浮光。
她看出了神,目光停留之际被父亲拉回。父亲告诫:“那是先生,不得无礼。”
杂乱的街口,酒徒斗殴后还留下一地碎片。她从长夜中看到他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她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往前颤抖地敲了敲他的车门。玻璃窗摇下,她对上他的眼,笨拙又青涩地哑着嗓子问到:“先生,您买花吗?”
说话间她余光看到坐在他身边般配的如画报电影明星一样光艳的女人,迟钝地改了口,“好花、配好姑娘...”
林肯车里伸出一节白皙的手,抽出他黑色西装外平整的 pocket square,接过她递出来的玫瑰,缠起那毫无章法野蛮生长的倒刺,温柔地连同一张钞票放在她掉色的帆布包上,用浪漫的法国腔调优雅地回道:“送给你、好姑娘。”车子消失在雨夜,那花被她压在抽屉里,伴随她度过岁岁年年。
再后来,她缠绕进他的人生。不死不休。
CP:佟闻漓 易听笙
精彩片段:
他坐在潮湿的夜里,侧抬着头,眯着眼,贪婪地把烟往嘴里送,可能是因为风雨兼程,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疲惫,且对她的到来毫无察觉。
佟闻漓上前走几步,轻声唤他:“先生。”
他这才把眼转过来,那偶尔忧伤的眼里带着点她看不透的迷离。在青烟乍起的混着美式风格的狭窄阁楼房里他揿灭了烟;“抱歉。”
他说的是不该在不经过主人家允许的情况下在别人的家里抽烟。
她摇摇头,“没事。”
也坐在那如同棕榈色一般的皮质沙发上。
四下无言,她白色的脚掌还撑在地板上。
他半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动了动,随后伸手把那件外套拿过,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佟闻漓。
佟闻漓接过:“给我的嘛?”
“上次弄坏了你的项链。”
哦,是那根她买到的假银饰。
她看到盒子外面的logo,她从孔榕曾经拿着一张图片歆羡的目光知道这牌子是法国最大的珠宝商旗下的品牌。
盒子里是一根精巧的项链,款式大方,吊坠是一颗鸽血红的宝石,小巧精美。
“好看哎。”佟闻漓赞美到。
“试试。”
她那狭窄的客厅边上放了面镜子,她现在朝前看去就能看到镜子里的人,她随即撩过头发,将那配饰系在身后。
但背手戴项链总是有些费劲。
“我来吧。”他起身。
佟闻漓对着镜子里的他说到:“我怕你再弄坏了。”
她坐在沙发上,眼见镜子里的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笑着说:“我温柔点。”
他这句话带点揶揄,佟闻漓把手放下来。
镜子里的他眼神落在她的脖子上,手上的动作的确轻柔许多,他表情沉湎,佟闻漓联想到刚刚他说的“温柔一点”,脸上微微发红。
“行了。”他在她身后通过镜子端详她,“很般配。”
佟闻漓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小巧的红宝石像是一颗长在她身上妖娆的红痣一样。
他靠在她的沙发背上,无声地看着她。
两人又恢复刚刚那样的安静。
风雨越来越小,他终于出声说到:“我该走了。”
于是他从她的沙发背上移开,但动作转身之际却发现自己的衬衫衣角被抓住了。
他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衣角却再次被攥紧,他低头看去,只见沙发里的小姑娘全身已经转了过来,抓住他的衣角,脖子上的鸽血红宝石微微荡漾,有些迷人眼。
她有些急切,说的话断断续续地:“先生……您才来。”
她的头发未干,眼神不解地递上来。
他的确是抽出时间过来的,从老挝直接回来的,又连夜要赶巴黎回去要参加明天的董事会。
但上次一别后,她吻了他的脸颊,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因为一个关系亲近单纯的贴面吻而已,这让他辗转难眠,他总能想起一些罪恶的想法,这让他也很是痛苦,但他又忍不住不来见她。
好像跟今晚一样,只要见到她一面,把给她买的东西送给她,博她一笑,他觉得今天这一天,才跟往常的日子不一样。
如今他却发现,她舍不得了,她这样自下而上地看着她,把她那双摄魂眼冤枉地递给他,完全没明白自己的这种微微发红的眼尾构成的眼神到底有多让人迷失。
就像那天在芬兰她那个“不带其他情绪”的只是一个临别的吻一样,却让他心绪复杂。
他只得伸手把她的发丝拢到她而后,哄她:“阿漓,乖。”
但佟闻漓却受不了他这样依旧当她是小孩子样哄骗了。
她心里的芽要冲破结实的土壤了,肿胀地像是一颗发了炎的扁桃体。这场雨他会出现,但越南一年有一半的雨季,她一个人熬不过那些个漫长的雨季的。
她能独立地过好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
但她依旧不能把他赶出自己的心里。
于是她起身跪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虔诚地看着他:
“先生,让我试试吧。”
请抛弃所有世俗不能承受的结果吧,请成为她的人间共犯吧。
“如果您觉得您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您、您可以不需要爱我……”
下一秒,原先站在沙发后面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地低下头来,封了她的唇。
成熟男人的气息像一杯法国的白兰地,蓬勃的肌肉里似乎都长着造血的心脏,褫夺她呼吸所需要的每一口氧气。
她那个狭窄的小花园里承载不了这样的一场大雨。
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会淹死在异国他乡的这个闷热又潮湿的雨季里。
那一夜的发展不在任何人的预期里。
就连佟闻漓也没想到,他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吻下来。
那个吻是带着铺天盖地的渴望来的。
棕榈色的旧沙发被她刚刚长出来的手指甲划出一道道的划痕,远远看去像是地球千亿年变化而来形成的沟壑,狂风席卷着外面的芭蕉叶,对开门的原木窗上有节奏地作响,镜子前面的他们甚至没有换地方。
光影交错之间她再没有空余的耳朵听见那老旧的影碟机里到底在播放什么,只看到她养的那小小的鱼缸里的金鱼因为吃太多撑破了肚皮,蹬着眼珠子看着她。
她因此而走神。
他却扭正她,宽大的手掌能一手把着她的脸庞,低声带着克制地说:“阿漓,专心一点。”
她从镜子里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颤了颤睫毛,抱着他的脊背。
他手上那串菩提串子还在那儿,偶尔抵到她,她说疼。
她这晚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那是一种带着赌注的痛感,就像是因为触碰到从前西贡那些闷热夜里的梦一样。即便因为事发突然,她的阁楼里一点防止意外的东西都没有。
她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没有想过准备过那个。
他更不会带着那样的东西来到她这里。
所以其实没有实质的进展,但扁桃体已经肿得发不出任何一点嘶哑的声音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体力有这么差过,脚撑不住,手臂也在发抖,身体哪哪都会疼,呼吸也不顺,步调完全是乱的。
她只是听话地让他指挥她,引领她。
“先……先生……”“放轻松。”
“是这样,对,很乖。”“阿漓乖。”
他会奖励她,像奖励一个听话又忠诚的士兵一样。
他的奖励,是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的东西,她才知道,原来造物主把人的身体造得奇妙又伟大,那些摩挲和亲吻,就足以让她缴械投降。
再后来,她实在是太累了,陷入沙发里的梦境。
她只记得,那一夜外面一直在下着雨,大雨把她的那些经过几年生长出来的植物都打折了。
身边的姑娘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轻地抬起他被枕着的那只手,光着上半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