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芳落尽只青青，独有柑花照眼明。”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是家乡那一缕柑花的芬芳。
——题记
清明时节，我又回到了美丽的家乡。
记忆中的家乡，田野里是成片成片的蕉柑园。柑树一年四季枝繁叶茂，葱茏碧绿，犹如一块块巨大的绿宝石镶嵌于乡村画卷之上。当代大散文家秦牧先生游览之后，曾赋诗《题柑乡普宁》赞曰：“潮柑天下重，此处是名乡。嘉树连天碧，果飘十里香。”
累累果实香飘十里的情景当然令人印象深刻，但最使我难忘的，便是柑花盛开之时那酝酿于空气之中的芬芳了。每年清明节前后，蕉柑树早已敏锐地捕捉到春回大地的勃勃生机，一簇簇白色小花迫不及待地开满枝头，乡野已然成了柑花的“天下”。簇簇柑花沐浴细雨，在春风里摇曳着，绽放成家乡最独特的一幅春景。恰逢此时，我们要上山扫墓。扫墓的活动分两场进行：清明节前一天下午，在家族长辈的安排下，我们一群同辈小孩子便从兴冲冲地从学校跑回家中，将书包随手一甩，便出发了。在老二叔、老细叔等长辈的带领和护送下，我们沿着伸向山脚的土路，一路兴奋地有说有笑地穿过田野向山上行进。

此时，柑花盛开在小路两旁，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为这一路上的景致平添了几分浪漫。我们往往因此而驻足不前，远远望去，满枝的柑花像雪一般堆在枝头，与满园的翠绿相映成趣，美不胜收，沁人心脾的清香漫入鼻端；走近细看，一朵朵五瓣形的小花洁白无瑕，花瓣薄小而花蕊淡黄，虽没有兰花的端庄高雅，也没有杜丹的雍容华贵，亦没有梅花的凌然傲雪，但它以欣悦的姿态拥抱春天，诠释着春天精彩，孕育丰收的希望。若遇雨后，一朵朵白色小花或星星点点或簇拥成群地缀满枝头挂着水珠，更显得清丽晶莹、香气清雅了。
我们一群小孩全然忘却了此行目的，不知不觉间便漫步于柑园之中，端详花色，细嗅清香，女孩子会忍不住偷偷摘下几朵插在秀发中，享受着迷人的景色及醉人的花香。如果不是大人们一再催促，我们恐怕会玩赏到夜幕降临也未尽兴了。

宋代张九成在《柑花》一诗中赞美道：“群芳落尽只青青，独有柑花照眼明。已许江梅来结友，未容岩桂擅清名。芬芬兰麝三春底，濯濯冰霜一座倾。更待秋风资爽气，垂黄篱落伴金橙。”在古人的想象里，风有信，花有期；年年不误，岁岁相约。但世道沧桑多变，近十多年来，家乡的土壤竟不再适合于蕉柑生长，大片大片的柑树得了黄龙病而枯死。这是一种毁灭性的灾害，以致至令未能恢复，田野渐渐被各种绿化树所覆盖，而曾经熟悉的那一缕柑香就再难寻觅了。
哎，要到何时，才能让记忆里的那缕芬芳再漫入鼻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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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蔡树斌，潮汕人，教师。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更多的是眼前的苟且，有时情郁于中，难免诉诸笔端，遂成闲杂文字，自得其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