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到底犯了啥事？

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刚从中国香港坐飞机回到马尼拉，就被警方原地逮捕了。抓捕他的是菲律宾警察，不过他们在名义上是在执行国际刑事法院的逮捕令。

换句话说，菲律宾人在自己的领土上，帮国际刑事法院逮捕了自己的前总统。那国际刑事法院又为啥要逮捕杜特尔特呢？其实包括国际刑事法院和国际人权组织在内的好几个国际组织，盯着老杜挺久的了，只不过前面一直只是在在打嘴炮，到了最近，菲律宾国内中期选举快来的时候，突然玩起了正经的，挺让人遐想的。

杜特尔特这个人，大家模糊记得的是，他比较反美亲华，他担任总统的时候，在菲律宾搞了一波空前的严打。严打主要针对的是毒贩，早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他就发誓一旦胜选，要搞一场针对毒贩的战争，要彻底解决菲律宾境内的毒品问题。也正是这个口号，使他赢得了菲律宾人巨大的支持。

为啥呢？因为菲律宾当时的毒品问题真的很严重啊，保守的估计，当时菲律宾国内，至少有300万人涉毒，占了人口的3%。咱们都是经历过九十年代的人，很容易理解，吸毒的人多了，社会治安就一定好不了，社会治安好不了，经济也很难发展。

菲律宾人深受其苦，这时候有人摆出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架势，来和毒品问题硬干，自然会比较支持他，愿意给个机会让他试试看。

杜特尔特当时名声很好，竞选总统之前，他在达沃当了二十年市长，治理风格跟新加坡似的，极其严厉地对待各类违法犯罪活动，把枪杀、绑架、勒索和走私泛滥成灾的达沃市治理成菲律宾国内最安全的地方。

他那套玩法已经被验证过是有效的，老实说，那些无法无天的乱糟糟的地方，就是需要这样的铁腕治理。

2016年，他顺利当选为菲律宾总统。老杜言而有信，说要杀毒贩全家，就真的杀全家。上任伊始，就让警方四处出击，抓捕毒贩。毒贩们干这种亡命勾当，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手里有几把枪是很正常的。

杜特尔特给了警方极高的授权，毒贩如果反抗，不用审讯，当场击毙，概不追问。

当然，落到实际行动上，标准就非常模糊了。怎样的行为算反抗？这恐怕是相当主观的事，而且不审讯就直接击毙，确实是太虎了。短短几个月里，枪声四起，大量毒贩横尸街头，把菲律宾的毒贩和瘾君子们都给吓坏了，举着手成群结队找警方自守，希望可以待在监狱里保命。

自守的人有一百多万，把警察们累坏了都接待不过来，最后只好挑了三十多万先关起来，其他的让他们写个保证书，回去重新做人。

不审讯就击毙毒贩的做法，毫无疑问是有问题的。有些人声称被击毙的人其实是无辜的，是被误杀，像下图的这位，他说他儿子明明是个木匠，根本就没贩毒，莫名其妙就给警察杀了。现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两个老人艰难地养着三个年幼的孙子，日子非常艰难。

国际人权组织和国际刑事法院就是那时候盯上杜特尔特的，当然欧美也是批评声一片。老杜很犟，谁骂他他就怼回去，骂起来人来比川宝还猛，欧美那些骂他的人全被他骂了一个遍。

他相信乱世只能用重典，不这么干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完全豁了出去干，甚至不惜自比为希特勒。他说希特勒杀了三百万无辜的平民，而他杀的是毒贩。

按菲律宾官方的说法，禁毒战争大概击毙了7000名毒贩，外界有人怀疑真实数量要更多一些。

不管怎样，做法肯定是有问题，也肯定有无辜的人不幸被卷入，但客观地说，以菲律宾混乱的现实情况，是不是真有更好的办法，外人恐怕给不了答案。至少和只顾卷了钱自己跑的马科斯们比起来，杜特尔特的努力，更有可能让菲律宾变得更好。

比如在相对亲华这一点上，很明显，跟作为近邻的中国搞好关系，一同好好发展经济，更符合菲律宾的利益。

菲律宾总统任期是6年，目前规定只能干一届。2022年的时候，老杜准备退出，让他的女儿莎拉出来竞争总统，莎拉当时的竞争对手，是小马科斯。小马科斯他爹就是老马科斯，是菲律宾的前前前总统，当年从菲律宾撸走了上百亿美元，跑路去了美国。小马现在跟美国粘那么死，因为他家的资产，基本都在美帝手里。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以马科斯家的前科，小马科斯在菲律宾理论上不应该得到很多支持才对，但莎拉实在太嫩了，外界传闻最后是跟小马达成了妥协，这一届杜特尔特家支持着让小马先来，莎拉当副的，下一届小马再支持着莎拉来当正总统。

这样的协议如果存在的话，很明显也已经被撕裂了。2024年11月底，莎拉发了一段小视频，说：“大家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位杀手，如果我被杀了，杀手就会去把总统小马科斯也杀掉。”

这段话把全世界震惊得目瞪狗呆，然后小姑娘就顺利地被弹劾下台了。这孩子其实也不是全傻，在她说这番话之前，小马科斯确实一直在挤压杜特尔特家族，她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些死亡威胁，只是人家没把丑话放到台上来说，把自己搞得非常不利。

菲律宾虽然曾经是美帝挚爱的民主橱窗，但他们真实的江湖就是朴素无华的部落和家族的斗争，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

2009年，为了争夺一个省长的职位，马京达瑙省的老省长老安帕图埋伏了一百多名枪手，把竞选对手全家老小，连同当时在场的几十名记者和律师，全部都给突突了。

这么凶残和反人类，凶手和策划者得凌迟处死吧？！没有，不存在的，无罪释放。

了解了这样的社会背景，或许也比较能够理解杜特尔特的禁毒战争。菲律宾本来就是一个殖民者生造出来的国家，由一堆彼此关连并不那么紧密的岛屿强行拼凑起来，内部的认同感并没有那么强。

莎拉虽然下台了，但杜特尔特家族和马科斯家的斗争还在继续，很快要进行的中期选举，就是他们努力的舞台之一。在这当口，小马科斯配合国际刑事法院逮捕老杜，听起来不太巧合。而杜特尔特明知警方要逮捕他，仍然返回马尼拉，说不定也有自己的算盘。

毕竟一个受难者的形象，说不定更能触动选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