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摁了一下快门，老板娘就把我叫了过去。

『哎，你拍什么呢？』

我垂下头，快速朝她走了过去。

我把照片打开，给她看了一眼，照片上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主驾一侧的车门而已。

『你拍我车干什么啊。』

我说，那您不愿意，我就删了吧。

『哦，那你删了吧。』

好。

然后我就要走。

『哎，下一张也是吧。』

哎，下一张不是。

我把照片打开，递给她，几分钟前，地上有个白色的口罩，用过的，我拍了一张。

您看，这张跟您可就没关系了。

老板娘往前走了几步，从我的右手边走到了左手边，站在了灯光下，她穿了一件红裙子，一件白色披肩。

『你拍我家车干什么。』

我这，就是随便拍拍的。

『我这就是自己家车，一会儿就开走。你是拍了然后上传啥的，换钱吗？』

您想多了。我说。我这照片里也没露车牌号，也看不出是谁的车。

『我就是想问问你拍我车干什么。』

这我怎么跟您说呢？

哦，您出门，您有手机，您也拍照吧。

『但是我不拍这个。』

您看，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手机都有相机，所以，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被拍。

老板娘在看着我。

……就是，每个人能被吸引的东西不一样。

确实，是有那老头老太太，拍这个……

『老头老太太可没这觉悟。』老板娘笑了一下。

咳，有那老头拿着特长的镜头，——说着，我伸直手臂，往前比划了一下，——拍什么大姑娘啊，然后发到哪换钱。但我这个跟那没关系。

有什么在轻轻咬我的右小腿。

『我以为你是发哪，举报停车。』

咳，您放心，没那个意思。

我低下头，把头扭向左边，一条狼狗走到我脚边的笼子旁趴下了，它的耳朵一直竖着。

那是老板娘养的狼狗。刚才咬我的就是它。

还有一条动物在笼子里走动，身子调转了方向，把头朝向远离我的那边。

『那是狐狸。』一条黑色的狐狸。

哦。我把语调微微上扬，发出有点儿惊奇的语气。

这短短的几秒，老板娘没再说什么。

我也一直低着头，我想再问点儿什么，但怕说出来像是挑衅。

『你是要过去吗，我帮你弄着点儿狗，因为这条狗有点儿……』

说完，老板娘就走向趴在另一处的另一条狗那里，好像也是一条狼狗。

她的双手抱住狼狗的头。狼狗站了起来。

我走过去后，回视狼狗头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

谢谢您啊。

『慢走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