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明中,“唐宋元明清”是中小学生都要开始背诵熟知的历史,同时中国多民族共存,这就引出了另一知识点:刨去“唐宋元明清”,其实还有许多其他朝代政权,诸如辽、金、西夏等。
单说“西夏”,史载其存在于中原两宋时期,大致位于银川的河套平原一带,主要由党项人构成、建立;时隔千年,今天的考古只找到了气势恢弘的西夏王陵,关于他们的历史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西夏”好似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了一样。
据传说,注意是“传说”而非史料,曾有西夏公主想谋害成吉思汗,结果事情败露,气得“天可汗”下令将西夏人全部消灭。
类似“秦始皇焚书坑儒”,至此断了“西夏”的历史传承,这种说法显然不太可能;辽、金文字至今没有完全破解,但好歹有元代修史以作后世参考,“西夏”却凭空消失了?
为揭开这一谜团,多少考古专家为之努力寻找,却鲜有收获;当然,也不能说“毫无收获”,在今天的宁夏贺兰县有一座“宏佛古塔”,应该是一座藏传佛教的“喇嘛塔”。
这里用“应该”,说明并不肯定“宏佛塔”就是喇嘛塔,主要原因在于它的造型;“宏佛塔”造型奇特,既与藏传佛教的喇嘛塔风格相似,又有中原楼阁塔的感觉。
史料记载,“西夏国”崇尚佛教,地理位置距离西藏较近,因此文化上也会受到藏地影响;由此可推,“宏佛塔”大概率是一座喇嘛塔,又因屹立千年“只歪不倒”,遂被今人戏称为“东方的比萨斜塔”。
虽说“千年不倒”,但毕竟年久失修,再这么歪下去,这座文化瑰宝早晚会垮掉;为抢救文化瑰宝,专家们决定采用拆除重建的保护措施,1990年对其重新修缮。
1984年的文物普查,考古专家发现29米高的“宏佛塔”砖上有“沉泥”、“固”等字样,这与西夏王陵、康济寺西夏遗址出土的砖纹基本一致,由此基本可定,“宏佛塔”是一座西夏时期的佛塔。
那么,“宏佛塔”的具体修建时间呢?距今多少年了?何人所建?
圈里有句话,叫“十塔九地宫”,喇嘛塔也有类似之处;如果“宏佛古塔”是一座喇嘛塔,应该会有“宝刹天宫”,那里面或许会有文物回答上述问题。
1990年7月1日,20岁的“小瓦匠”攀上宏佛古塔顶端查看损毁情况,就见刹顶早已坍毁;这里多说两句,“宏佛塔”比一般喇嘛塔大的多,因此塔刹也大,可分刹座、刹身、刹顶三部分。
当时刹顶已然坍塌,“小瓦匠”在清理残砖时,意外发现塔心柱上有个大洞;仔细往里看,洞内似乎还有空间,中间部分是一座“上小下大”的穴室。
不止如此,穴室里堆放着不少东西,有印章、经书、唐卡等,隐约还有闪闪发光的珠宝;“小瓦匠”虽然不懂文物,但明晃晃的珠宝着实撩人心魄,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洞里去掏。
奈何手臂短一截,“小瓦匠”够不着珠宝,他索性将洞口残砖再移开一些;如此,更大的洞口就能让“小瓦匠”的脑袋和手臂更长远的探进穴室,哪知诡异一幕出现了。
“小瓦匠”的半截身子已然探入洞内,哪料眼角余光处,几个“脑袋”正往他这边瞅着。
这下把“小瓦匠”吓坏了,甩头一看,穴室内一旁横七竖八堆着数个佛头,诡异的是,这些佛头“眼角流着黑色的泪水”。
也是穴室内的光线不足,“小瓦匠”见此一幕,吓得哪还顾得上珠宝,忙不迭将半截身子抽了回去;塔顶本就凹凸不平,再加心里慌乱,“小瓦匠”向后一脚踩空,若不是系有安全带,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如此,“小瓦匠”还是被吓得惊叫连连“快把我放下去,快点!”
塔下的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小瓦匠”惊慌失措,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急急忙忙将他送下地面;缓了好一会儿,“小瓦匠”这才对众人讲了自己在塔顶所见的恐怖一幕。
说明一下,当时考古专家并不在现场,施工队里有不少当地人,当地又有传说:宏佛古塔曾经历过数场大火,之所以“千年不倒”,是因为冥冥中有神佛庇佑这座千年古塔。
当地人的理解:佛像因看到古塔被火灼烧,于是流下了伤心眼泪;“黑眼泪”主凶,预示着凡人不能接近、破坏古塔。
如今“小瓦匠”亲眼见到“流黑泪的佛头”,似乎再次验证了传说;至此,施工队不敢再动宏佛塔,只好通知考古专家处理。
专家自然不会相信“传说”,于是带队再上宏佛塔顶勘探,结果发现刹座和塔身之间有一个高约1.6米,底边长2.2米的穴室,这应该就是喇嘛塔的“天宫”了!
前面讲了,无论中原“塔下地宫”,还是喇嘛塔的“宝刹天宫”,里面多会出现珍贵文物;宏佛古塔也是如此,“天宫”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1990年7月17日,考古队开始逐层拆解宏佛塔,“天宫”里发现的珍贵文物着实令专家欣喜不已;其中包括(西夏文)木雕版印经、西夏佛经、唐卡、玉人、琉璃等诸多珍贵文物。
其中出现较多的当属残缺破碎的绢本画,专家共修补出西夏画14幅,唐卡6幅;这些千年前的绢本佛画,修补后依然清晰可见其线条流畅,色彩飞扬,尤其一些画上还有西夏文的旁书,这些文字刚好用以“断代”。
其珍贵之处还要看《炽盛光佛图》和《玄武大帝图》,这两幅精美绢彩画堪称佛教绘画史上的珍宝,尤其《玄武大帝图》,它还是目前国内发现的时间Z早的“玄武大帝”神像。
除此外,“天宫”内还出土了2000多块西夏文木雕版印经,稍显遗憾的是,大部分雕版因千年的长期暴露而碳化,发现时已然变黑脆裂,不小心的一下碰触就会碎成粉末。
好在这些“木雕版文”还算清晰,专家抢救修补出20多块,虽然数量不多,但意义重大;对历史、文物有了解的朋友或许听过“秦铜、汉玉、唐金、宋书”之类的话。
简单解释一下,“秦铜”是指先秦的青铜器、“汉玉”多指汉代的一种玉器形式“汉八刀”、“唐金”是说唐代金银器的精妙制作工艺、“宋书”代指活字雕版印刷,其代表多为“蝴蝶装印刷书”。
这里单说“宋书”,且不论“一张黄纸一两金”的价值,单就“活字印刷”的历史来看;宋代“活字印刷”应该算达到了鼎盛时期(另有人说“明代才是活字印刷”的全盛时期),那时候中原印刷业已经非常发达,但周边部落或国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有史记载,宋时的“西夏”刚有文字,还未形成完整体系,那就别说“印刷成文”了,“活字印刷”更不可能。
但是,如今宏佛塔内发现大量“木雕版文”,说明当时的西夏文已经相当成熟,且印刷业非常发达,本属中原的“活字印刷技术”早已传至西北各部,被西夏等多民族所承袭。
再有就是小瓦匠看到的“流黑泪的佛头”,据统计,宏佛塔内共发现泥塑彩绘佛头26尊(含罗汉头像);奇怪的是,这些佛头的眼角竟然全都有黑色泪痕,难道真的是“神佛庇佑”?
经专家深入研究,“黑泪”的形成原因很简单,是古西夏人为装饰“佛眼”,刻意将黑色釉料灌入泥塑。
这些佛头在长达千年的高温、干燥环境中存放,黑色釉料逐渐融化,再由佛头眼角流出,到今天就形成了“流黑泪”的奇观。
专家的科学解释看似简单,却难掩这些佛像的珍贵,其造型生动传神,每一座都富有特色,这又引出一段历史;传说成吉思汗灭亡西夏后,连同图册典籍、宫殿陵墓等统统毁灭,导致后世对“西夏”知之甚少。
这还不算,沙俄曾在内蒙古黑水城掠走数以千计的西夏文物,至此,我国专家想了解、研究“西夏”,还要去别国博物馆里寻找实物线索。
有了这次“宏佛塔大发现”,也算填补了我国在“西夏文物”上的空白。
专家通过检测佛塔横梁的树轮可知,其存世年代应在995±95年左右;换言之,宏佛塔的建造时间应在西夏中晚期,约1190--1227年。
总的来讲,宏佛塔发掘出的“西夏文物”不少级别属于国宝,同时为研究西夏历史和文化提供了珍贵的历史实物。
如今的宏佛塔经过修缮后重返光彩,博物馆中的“西夏文物”更是熠熠生辉,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宁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