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毛求疵”说红楼(三)第八十三回

问沙门 2024-02-12 09:47:58

第八十三回 省宫闱贾元妃染恙 闹闺阃薛宝钗吞声

【首评】本回前半部分写黛玉病重,种种不堪,毫无光彩。此时贾母、贾政、王夫人虽然各有考虑,但是都没有透露出宝玉的婚姻之事,黛玉虽然心重,不至于因一个恶梦就重到吐血不起的地步。元春染病的描写,虽为后文元春薨逝作伏,但是此回描写风声大、雨点小,全府男丁女眷全部入宫省视,入宫后反而无一语提及病情。最后一部分写金桂撒泼、宝钗忍气,特与第八十回香菱受屈相犯,而事情的典型性颇觉不如。

  话说探春湘云才要走时,忽听外面一个人嚷道:“你这不成人的小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来这园子里头混搅!”黛玉听了,大叫一声道:“这里住不得了!”一手指着窗外,两眼反插上去。(【夹】这种文字,简直不忍直视。我们心中仙子一样的人物,竟然双眼一翻,昏死过去了。黛玉的性格是心思极重,她就是心里怀疑某人,也不可能从脸上表露出来,而续作者两次写到黛玉用手指着窗外,难道是告诉别人有人在骂她,要探春为她报仇出气吗?这完全不符合黛玉的性格。)

  ……探春道:“他是骂他外孙女儿,我才刚也听见了。这种东西说话再没有一点道理的,他们懂得什么避讳。”黛玉听了,叹了口气,拉着探春的手道:“姐儿——”叫了一声,又不言语了(【夹】此处黛玉称呼探春“姐儿”好奇怪。前八十回中,虽然并没有直接说黛玉比探春大几岁,但是黛玉比探春年长是一定的。最直接的证据,第三十七回中,探春打趣黛玉“今她住的是潇湘馆,她又爱哭,将来她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她作‘潇湘妃子’就完了。”而在此处,黛玉又比探春小了,而且叫探春“姐儿”一点也不庄重,不象个贵族小姐说的话,“姐儿”象是一个浪荡子调戏女孩的称呼。)……探春答应道:“我知道,你只管养着罢。”说着,才同湘云出去了。(【夹】黛玉平时只是身子弱,哪能做了一个恶梦,一下子就病成这样了。)

连环画病卧潇湘

……袭人道:“昨日晚上睡觉还是好好儿的,谁知半夜里一叠连声的嚷起心疼来。嘴里胡说白道,只说好像刀子割了去的似的,直闹到打亮梆子以后才好些了。你说唬人不唬人?今日不能上学,还要请大夫来吃药呢。”(【夹】续书中这样神神叨叨的事特别多,黛玉做恶梦,病情加重,宝玉那里就说心疼。这种描写,违背现实生活常识,极不正常。)

清-孙温绘王太医诊病

一时贾琏陪着大夫进来了,便说道:“这位老爷是常来的,姑娘们不用回避。”老婆子打起帘子,贾琏让着,进入房中坐下。贾琏道:“紫鹃姐姐(【夹】贾琏称呼紫鹃姐姐,感觉有点奇怪。贾琏此时恐怕快三十岁了,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姐姐”,个人觉得不是很合适,和前八十回中叫鸳鸯“姐姐”不同,一是鸳鸯是贾母房中的大丫头,身份自是不同,二是鸳鸯年岁虽然不比贾琏大,但是还是比紫鹃大不少。再也当时贾琏有求于鸳鸯,所以对于鸳鸯格外尊重),你先把姑娘的病势向王老爷说说。”

王太医吃了茶,因提笔先写道:

六脉弦迟,素由积郁。左寸无力,心气已衰。……又将七味药与引子写了。贾琏拿来看时,问道:“血势上冲,柴胡使得么?”王大夫笑道:“二爷但知柴胡是升提之品,为吐衄所忌,岂知用鳖血拌炒,非柴胡不足宣少阳甲胆之气。……柴胡用鳖血拌炒,正是‘假周勃以安刘’的法子。”(【夹】此一篇王大夫看病,专业性很强,续作者可能是略通中医,所以,讲了一大篇中医理论和各种药效,有“卖弄”之嫌。这种文字,人们不会有兴趣去读,除了略微了解中医知识之外,没有其他作用,反而会割裂文气,影响行文通畅。我想信大部分读者阅读时看到这段医案和药理,都会直接跳过。)

(周瑞家的向凤姐报告黛玉的病情,以及紫鹃打算预支月钱的事,顺便叙说街上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对荣国府的议论)“还有歌儿呢,说是:‘宁国府,荣国府,金银财宝如粪土。吃不穷,穿不穷,算来——’”说到这里,猛然咽住。原来那时歌儿说道是“算来总是一场空”,这周瑞家的说溜了嘴,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话不好,因咽住了。(【夹】上面这段周瑞家的复述外面的人议论贾府的话,惟妙惟肖,非常生动,是续书少有的富有生活情趣的好文字。) 

太监传旨

 (太监前来传旨,元妃欠安,许家府亲丁四人入宫探视)贾赦贾政送出大门,回来先禀贾母。贾母道:“亲丁四人,自然是我和你们两位太太了。那一个人呢?”……贾赦贾政答应了出来,因派了贾琏贾蓉看家外,凡“文”字辈至“草”字辈一应都去。遂吩咐家人预备四乘绿轿,十余辆翠盖车,明儿黎明伺候。(【夹】太监传旨,许贾家亲丁四人入宫探视,只各带丫头一名,总共只有八人入内,为何贾家此时违旨,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入宫,不怕皇帝怪罪贾家忤逆犯上吗),家人答应去了。

戴敦邦绘贾母进宫省元妃

……宫女儿递过绢子,元妃一面拭泪,一面传谕道:“今日稍安,令他们外面暂歇。”贾母等站起来,又谢了恩。元妃含泪道:“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亲近。”(【夹】前八十回中元春省事都说过类似的话,此处又说,与前书相犯,实实没有必要。)

遂命外宫赐宴。……贾母带着他婆媳三人,谢过宴。又耽搁了一回,看看已近酉初,不敢羁留,俱各辞了出来。元妃命宫女儿引道,送至内宫门,门外仍是四个小太监送出。(【夹】此次贾母等进宫,是探省元春病情而来,应该有询问病情的内容。看此处描写,一笔不涉元春之病情,仅是问安赐宴,似与回题不符。)

戴敦邦绘夏金桂撒泼

  (夏金桂在家里和宝蟾呕气)岂知薛姨妈在宝钗房中,听见如此吵嚷,便叫:“香菱(【夹】前回中,夏金桂已将“香菱”改名为“秋菱”,此处薛姨妈又称呼“香菱”,不知是续作者疏忽,还是认为薛姨妈年老,一时改不过口来仍叫做原名,看后文叙述,时而秋菱,时而香菱,我倒是相信是续作者的笔误),你过去瞧瞧,且劝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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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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