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0月14日,山东分局书记朱瑞致电中央,称115师在整军和建设根据地的工作上处处落后放松,自己对115师领导失望至极,要求“陈,罗最好给予休养。”同日,罗荣恒致电中央军委和集总,承认115师领导“无能”极为严重。
建议徐向前和朱瑞兼任115师的师长以及政委,陈光任副师长,萧华担任政治部主任,自己则前往其他地方学习,还表示“这是我向党第一次提出个人要求”。这件事情看似只是115师的一个管理问题,然而其背后所涉及到的,其实是山东根据地的“选帅”风波...
谁是帅?抗日战争时期的山东根据地,存在着我党的两支武装,分别是八路军一一五师和山东地方武装山东纵队。中央为了更好的调用这两股力量,提出了统一领导的方向,双方对此并无异议,可是这个统一的过程却几经周折。
所涉及到的三个机构,山东分局,山东纵队以及一一五师之间存在着诸多的分歧,从1939年4月一一五师进入山东之后,直到1943年9月,中央才确定了以罗荣恒为山东一元化领导的模式,山东这个死局,也总算是被盘活了。
(黎玉)
一一五师,实际上是1938年山东省委书记黎玉“请进”山东的,当时黎玉请求毛主席派出干部和主力团进入山东,毛主席答应了。于是在1938年底,陈光和罗荣恒所率领的一一五师就开始进军山东,次年3月全部进入。
至于山东本土的山东纵队,是山东省委或是指挥或是收编的山东各路起义武装,山东纵队实际上也是由八路军和中央直接领导的,该部的指挥官张经武是中央派下来的干部。建制上来说,一一五师和山东纵队,实际上是一个平行的关系。
(朱瑞)
既然都在山东了,那么自然要建立一个统一的指挥,这个指挥不要是一一五师和山东纵队现有的干部,而是一个级别更高的干部,于是徐向前和朱瑞就这样进入山东建立“第一纵队”。随后山东军政委员会也成立了,朱瑞是书记,徐向前是委员。
但是事实上,无论是以徐向前的资历还是个人能力,山东军事上的领导者始终都是徐向前,国民党就直接将第一纵队称为“徐向前部”。然而1940年6月,徐向前和张经武返回延安筹备七大,由于第一纵队实际上的核心是徐向前,所以徐走后,山东二部也就一团散沙了。
无处安放的朱瑞在徐向前离开山东之后,作为中共山东分局书记和山东军政委员会书记的朱瑞,事实上就是我党在山东的领导核心,而山东省委的最高层黎玉也是支持朱瑞的。那么按道理来说,一一五师也应当由朱瑞进行领导,毕竟当时朱瑞已经在领导山东纵队了。
而且随着徐向前的离开,朱瑞和罗陈二人之间的分歧也愈发明显,这并非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而仅仅只是单纯的未能建立统一指挥所导致的职权划分重叠以及建制冲突,可以这么说,只要二者能够建立统一的指挥,那么朱瑞和罗荣恒之间不存在任何个人矛盾。
朱瑞和罗荣恒事实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在这个问题上罗荣恒的选择是“主动退出”,让位于朱瑞,这也就有了开篇的罗荣恒请辞,而朱瑞的选择则是“主动进攻”,因为他在“法理”上确实有着指挥一一五师的资格。
所以在徐向前走后仅一个月的7月27日,朱瑞和黎玉就在给中央军委和中共中央的电文中要求:“当前形势需要领导上更加集中,统一和提高。”
中央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中央考虑过让朱瑞担任一一五师的领导吗?
显然也是没有的,因为早在朱瑞致电中央之前,彭德怀就已经建议毛主席:“山东暂由陈,罗统一指挥,将来林彪去山东。”中央采纳了这个建议,并且进一步的提出:“分局,纵队,一一五师应当统一领导...陈,罗参加分局委员,实际上统一军事领导,朱瑞多负责分局责任,统一党政军的领导。”
实际上就是说,陈罗二人抓军事,朱瑞抓政治就好了,那么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呢?党史上所记载的是因为山东省内党的主要领导无法负责军事上的责任,而一一五师的领导由于不是山东的主要领导人,所以在统筹指挥山东全部八路军部队上亦有所困难。
也就是说,如果山东的领导人能够负责这个军事责任,那么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但是如果要一一五师领导整个山东八路军,就会很困难。那么问题显然不是出在罗荣恒身上,而是朱瑞身上,他为什么负不起这个责任?
后世很多人认为,朱瑞和罗荣恒之间的矛盾是权力之争,其实不是这么回事,二者间的矛盾本质上是理念冲突。毛主席曾经说过:“朱瑞的毛病在浮。”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要从朱瑞的个人经历来看,朱瑞本人是一个留苏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读过书,后来进入克拉炮兵学校学习,本人文化程度和理论水平都很高。而且朱瑞和“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不太一样,朱瑞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罗荣恒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偏偏就是因为罗荣恒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他才容不了朱瑞领导一一五师。朱瑞回国后,主要从事的都是政治工作,各种政委,政治部主任等等。但是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呢?
其实是建立抗日根据地,罗荣恒的文化水平也不低,他本人更是从群众运动中走出来的角色,朱瑞因为不了解根据地建设的具体工作,所以会沉不下去,因此罗荣恒当然不赞同朱瑞来做山东的这个一把手,罗荣恒考虑的点在这里,那么朱瑞考虑的又是什么呢?
显然,就是山东八路军统一指挥的问题了,对于朱瑞而言罗荣恒成为了“山东军政统一的障碍”,那么开炮也是自然的,二人的出发点其实都谈不上错。而毛主席对两人的任用,更可以说是“好钢都用在了刀刃上”。
而在这次“选帅”风波之中,罗荣恒所面临的局面实际上是非常被动的,这不仅是因为朱瑞是山东的“一把手”,更是因为朱瑞对罗荣恒和一一五师的指责,罗荣恒根本就无法反驳,那么当时的一一五师,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参考资料:
《抗战时期山东根据地“选帅”风波》 中国共产党网
《国有疑难可问谁——罗荣桓与毛泽东》 何立波
《罗荣桓和山东抗日根据地党的一元化领导体制的确立》 党史博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