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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本房产证在桌上排开，鲜红的封皮映得满屋都是红艳艳。
女儿彤彤正往我茶杯里添水，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烫伤疤跟着动作若隐若现，那是她十七岁在罐头厂打工时落下的。
彤彤撇了一眼房产证，又快速转移视线。
"爸，陈叔说安置房年底就能交钥匙。"儿媳林琳忽然插话，镶着水钻的美甲在手机屏上划得飞快，"我和俊杰看中实验小学的学区房，三室两厅带落地窗......"
我摸出老花镜，"行，学区房给你们住，剩下......"
"剩下两套租出去吃利息多好！"林琳抢过话头。
她讲这话时，还特意给张俊杰使了一个眼色。
张俊杰立马点着头附和道:“我已经打探过了，简单装修的两房一厅，能租上1200-1500块。”
彤彤嘴角动了动，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彤彤的表现让我心疼。
从知道老宅拆迁分房后，我曾提过一嘴，等分的房子确定下来后，给一套彤彤作为嫁妆。
虽然，彤彤没有提过嫁妆的事，但我作为父亲，还是想为孩子尽自己最大的一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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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摇着头，表示不同意两人的说法。
林琳的脸色立马僵了，"彤彤嫁出去就是周家人了，带着房子算怎么回事？"
“你们张家又不是什么富豪，贴房嫁女儿瞎显什么威风？”
“我现在在备孕二胎，要是再生一个儿子，难道不应该一个孙子再分一套房？”
我的心口突突地痛。
"爸，周明不是有房吗？"儿子俊杰抬头，他西服袖扣硌在桌沿上的声音让我太阳穴猛跳，"上周同学聚会，他还说准备换宝马...…人家家里根本就不缺房。”
“男方家里的房和单独属于彤彤的房，意义不一样。”
林琳突然站起来，眯着的眼在吊灯下泛着冷光："今天就把话说明白！要么三套房都过户给俊杰，要么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取离婚证！"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划过我眼前，"反正你们老张家，现在有钱有势，也不缺儿媳妇！"
防盗门在楼道里摔出惊天动地的回响。
俊杰一边喊着老婆，一边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3
彤彤进来，"爸，要不算了。"
"周明家确实不缺房子......"
我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
二十年前的暴雨夜，十五岁的小蕊攥着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在纺织厂招工启事前站成一座雕像。她省下夜班补贴给哥哥买参考书，自己啃了三个月的榨菜拌饭，要不就是清汤面。
是我无能啊。
之前没有钱供两个儿女上学。
现在也没有本事，让一家人都满足。
深夜，我难眠。
一个人站在客厅，对着妻子泛黄的遗照发愣。
"爸。"俊杰带着酒气撞进来时，我正对着妻子遗像擦银镯子。那是小蕊用首月工资打的仿品，真镯子早换成抗癌针剂注进了妻子青紫的血管。
“你帮帮我，难道你真狠心看着你儿子离婚，你孙子没有妈？”
我深呼吸一口气。
“俊杰，你身为哥哥，可你自问，是否为这个家付出过？”
“彤彤是你妹妹，比你年纪小，可她处处体贴你，照顾你，你又是否心疼和在意过她？”
“我老了，可不代表我糊涂……林琳现在怎么可能舍得和你离婚？即使我真给了一套房子彤彤，另外两套给你，加上我们住的这套房子，你就有三套房了。”
“你们不会真的离婚，你们现在不过是想以离婚作为威胁，来逼迫我顺从你们，而达到目的罢了。”
张俊杰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他呜咽着小声抽泣起来。
我心里主意已定，不论如何，都要给一套房子彤彤，是弥补也好，是疼爱也罢。
总之，这算是我和她妈给她将来的底气和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