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桂兰，今年59岁，出生在河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
家里有四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因为家境贫寒，我初中读了一半就辍学了，早早开始帮家里干农活，后来又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20岁那年，我和我现在的丈夫李国强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了，他比我大两岁，人老实，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我觉得踏实过日子就好。
婚后，我们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日子虽不算富裕，但也算平稳。
婚后第三年，丈夫出去跑运输，我在家带孩子，种地、养猪、做饭，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我一手操持。
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为了能减轻丈夫的压力，我在35岁那年跟着村里人去广东打工。
那一年，我的儿子上初中，女儿才刚小学三年级。
打工的日子过得很苦。刚开始，我在一家鞋厂做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工资只有一千多块钱。
厂里的环境很差，夏天闷得喘不过气，手上常常因为胶水和工具磨得破皮。
每次发工资，我都寄回家，自己只留一点点生活费。
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们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跳出我们这样的生活。
孩子们没有让我失望。
儿子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女儿则去了外省读书。
等他们都大学毕业，我已经47岁了。那时我的头发开始白了，手上也满是老茧，但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儿子毕业后在老家找了工作，没几年就结了婚，媳妇是邻村的姑娘，性格乖巧，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
女儿毕业后去了上海工作，后来嫁到了上海，离家远了，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儿子结婚后，我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却没想到新的麻烦接踵而至。儿子媳妇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孩子，因为两个人都要上班，小孙子没人带，儿子就让我辞了厂里的工作回家照顾孩子。
我虽然有些不舍，但想着孩子是自家骨肉，我也没多说什么，打包回了老家。
带孙子的日子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操碎了心”。小孙子从小身体弱，三天两头感冒发烧，我白天哄他，晚上还要起夜喂奶，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后来孙子慢慢大了，又开始上幼儿园、小学，每天接送、辅导作业、做饭洗衣，全都是我一个人。
儿子和儿媳上班累，回家后什么都不管，儿媳还总是嫌我做得不够好。
比如孩子生病了，她会抱怨我没照顾好；饭菜做得清淡了，她又嫌没味道。
我心里有委屈，但想着这都是为了儿子一家，就忍了。
日子一晃十年，孙子现在已经五年级了。我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可没想到丈夫却突然提出要把他82岁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婆婆接过来一起住。他说婆婆一个人在老家太孤单了，年纪又大，我们做儿女的不能不管。
听到这个消息，我彻底崩溃了。
婆婆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她年轻时脾气就很大，嘴巴厉害，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话。
结婚这些年，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村，但其实来往不多。我每次去看她，她不是嫌我做得饭难吃，就是抱怨我对她不够好。丈夫平时也不怎么管她，基本上都是我去送米送菜，逢年过节还要包红包。
现在她年纪大了，丈夫却突然说要接她过来，还说让我照顾她。
“桂兰，她一个老人家，我们不管谁管？”丈夫的语气很坚定。
“我带了十年孙子，现在又让我照顾你妈？国强，我也需要歇一歇了！”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丈夫叹了口气：“桂兰，你就是太计较了。咱妈养了我这么大，现在她老了，你连这点责任都不肯担？”
“责任？这些年我打工、带孩子，哪个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妈养你大，但她没养过我！凭什么要我照顾她？”我声音有点发抖。
丈夫沉默了半晌，说了一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妈我接定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流了很久的眼泪。回想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22年的打工生涯，10年的带孙生活，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冷漠和不理解。我不是不想尽孝，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几天后，丈夫还是把婆婆接了过来。
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婆婆对我指手画脚，说我做饭不好吃，家里收拾得不干净，还经常在背后跟丈夫说我的不是。
丈夫呢，也渐渐偏向了婆婆。
有一次，婆婆当着我的面说我是“赔钱货”，意思是我没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
我气得差点摔了碗，但丈夫却一句话都没说。
那天晚上，我下了一个决定。
腊月二十二的早晨，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装进包里，决定离开这个家。
我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去上海住一段时间。
女儿听了很惊讶，不停地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她：“妈累了，这些年妈真的累了。”
走之前，我留了一封信给丈夫。
信上写着：“国强，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但我从没后悔过。只是现在，我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去和你争什么，也不会怨你。希望你和儿子一家好好照顾妈，她是你的亲妈，不是我的责任。桂兰。”
坐上去上海的高铁时，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里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但至少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轻松了。
或许，这一次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