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顾家。
一场新娘和公鸡走红地毯的婚礼刚刚结束。
殷小柒稀里糊涂的被人拉着朝二楼的新房走去。
“呵,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女也妄想嫁进豪门当太太,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还冲喜呢,就怕冲喜不成变丧事。”
才刚上楼,负责领她去新房的女佣就直接推开她,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殷小柒甩了甩头,只觉得脑中一片纷乱。
她原本是尊贵的定国公府嫡小姐,今天是她嫁给战王的日子。
可她却死在了自己的花轿里。
等她再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重生在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孤女身上。
而且今天也是原身嫁进顾家当冲喜新娘的日子。
这冲喜新娘还是原身自愿的,只不过在婚礼前夕,原身被人暗算死了,这才让她有机会重生过来。
想到这里,殷小柒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那里还有个肿块在隐隐作痛。
凶手就是趁原身不注意,将她推倒在了石头上死的。
只是害死原身的人,她从原身的记忆里没有看到,看来还需要慢慢查了。
“你放心,你未完成之事,你未报的仇,我都会替你完成的。”
殷小柒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
原身之所以愿意嫁进顾家,不过是想借助顾家的力量替自己找到家人而已。
因为原身一直坚信自己有家人,她是被拐走的。
看来不管是她的时代还是如今的后世,人拐子都一样可恶。
因为脑中太多信息冲击着她,这个后世的一切也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这才让她整个婚礼像个木偶一样被人牵着走。
就比如她身上的喜服居然是白色的纱裙。
冲喜穿白色?
她不能理解。
双手套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但还是露出了半截手臂。
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太暴露了吧。
不过对后世的人来说,这好像很寻常?
后世的一切都在颠覆她的认知。
可这不代表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在她面前放肆。
两个佣人见殷小柒没有反应,只当她软弱可欺,还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
“识相的,就自己离开,顾少爷哪怕成了植物人也不是你一个晦气孤女能配得上的。”
殷小柒嘴角勾起一抹笑,轻飘飘的问:“我配不上,难道你一个佣人就配得上?”
那佣人阿蝶脸色一变,似乎没料到她居然敢开口怼回来。
“贱人。”另一个佣人阿杏冷笑了一声,抬手就朝殷小柒的脸抓了过来。
殷小柒杏眸眯起,淡定的抬手截住阿杏的手腕,只轻轻一捏,就听到咔嚓的骨头碎裂声响起。
阿杏痛得脸色发白,当即惨叫了一声,右手软绵绵的垂下,一脸惊恐的看向她。
阿蝶见情况不对,赶紧扶住阿杏,同时面色狰狞的拿起角落里的扫帚,狠狠的朝着殷小柒打过来。
殷小柒挑了挑眉,指尖一点,内力灌注其中。
那扫帚停在她面前一寸的地方再不能往前一步。
阿蝶用尽全身力气,脸都憋红了都没能碰到殷小柒分毫。
见鬼了,她这扫帚怎么就不动了?
反倒是殷小柒稍一使劲,内劲通过扫帚灌到阿蝶体内。
阿蝶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似乎烧起来了,痛得她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还将阿杏也撞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殷小柒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是狂喜。
她没想到自己的内力还在。
如此的话,她就不用担心在这个新的世界没有自保之力了。
要知道她身为国公府嫡女,除了嫡女该学的琴棋书画女红之外,她还从小拜了一个师父,学了武功和医术。
师父曾说过,她的武功在当世已经少有敌手。
“别再招惹我。”
她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现在的佣人和她那时的下人是不一样的,不能随意打骂发卖。
但给点教训还是可以的。阿蝶阿杏都一脸惊恐的望着她,再升不起一丝不敬的念头。
新娘还是那个冲喜新娘,只不过他们都感觉殷小柒的气质突然变了,变得高贵不可侵犯,就好像是尊贵的神女一般。
殷小柒又低头问了一句:“新房在哪里?”
阿蝶颤着手指头往前面中间那间房一指。
殷小柒抬脚就走。
据说新郎是顾家少爷,因为意外成了植物人。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植物人就是活死人。
顾家太太听了别人的建议给儿子娶老婆冲喜。
只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植物人,是原主找到太太毛遂自荐,和顾太太达成协议,这才有了这一场冲喜的婚礼。
看这房子又高又宽敞,墙体全是亮眼的乳白色,地板是红色的木质地板,头顶挂着水晶灯,简直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
哪怕是在晚上,这房里也亮如白昼,比放了十颗夜明珠的宫殿还要亮。
殷小柒内心震撼,只觉后世文明的发展远超她的想象。
一张宽约两米八的大床横在中间,床上躺着一男子。
当看清男人的脸时,殷小柒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战王?”
床上躺着的男人剑眉星目,五官立体深刻,唇薄而削,哪怕皮肤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也不损他俊美无双的容颜。
可这张脸和她的准夫君战王简直一模一样,除了头发变短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战王和她一样也来到后世了?
她活着的时候和战王只见过寥寥几次,只知他战功赫赫,是皇上最倚重最喜欢的儿子。
一纸圣旨却将她赐婚给了战王,从此她就成了全京城贵女羡慕嫉妒的对象。
只可惜,她在出嫁的那一天死了,死于毒发。
她好想回去查清楚是谁对她下的毒。
毕竟医毒双绝的她最后却是被毒死的,这简直太打她的脸了。
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她下了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的致命毒药。
殷小柒心中一片惊涛骇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脚朝床边走去。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她的准夫君战王,还要先把人救醒才行。
她伸出纤纤玉手,刚搭上男人的脉搏,一只大手就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殷小柒吃惊的抬起眼眸,却对上一双深邃冷漠的眼。
“滚。”
低沉的声音好似裹夹了一层冰霜,冷得骇人。
殷小柒不觉得害怕,只是惊讶道:“难道冲喜真的有用?”
如果是这样,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滚出去。”顾知衍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加重手中的力道狠狠一推。
然而殷小柒并没有如他所料的被推出去。
她手腕一翻,反手扣住了他的脉搏,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夫君怎么能对你的新娘这么凶?”
“夫君?”顾知衍咀嚼了下这个词,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他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扣住他脉搏的莹白小手纹丝不动。
“夫君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倒是觉得挺好呢。”殷小柒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很是乖巧无害。
她心知后世都叫丈夫老公,她故意叫了声夫君,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目前看来,顾知衍除了那张脸外,和战王毫无相似之处。
可是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顾知衍冷声道:“马上滚,没有我的允许,我的房间你不准踏入半步。”
殷小柒歪了歪头,故作一脸不解:“可我如果不进来,怎么给夫君冲喜呀,毕竟夫君虽然醒了,双腿依旧有毒素堆积,还不能动呢。”
她心中却是明白顾知衍只怕早就醒了,就等着冲喜新娘进门的契机才公开醒来,就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顾知衍脸色骤然一变,一把抓过殷小柒。
殷小柒一时不察,上半身撞到男人的胸膛上。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近到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她何曾与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尽管这人可能是她的准夫君。
看着那张俊美至极的脸,殷小柒感觉自己的心跳乱了节奏。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个病患,可能承受不起她内劲的冲撞。
她早就一招将他拍飞了。
顾知衍却扣住她的脖子质问:“你懂医术?”
除了他的助理和主治医生,没有人知道他体内残留了毒素。
可他这个冲喜新娘不过是把了下他的脉,就能清楚知道他身体的情况。
“痛~”殷小柒眼眶骤然一红,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顾知衍对上那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竟鬼使神差的松开了手,但声音依旧冷冽:“说!”
殷小柒揉了揉脖子,心道:算你识相,再不松手,就别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了。
面上,她仰着头,一脸无辜:“懂医术很奇怪吗?”
就他这腿里的毒素,她都用不着解毒,只需要用内力把毒素逼出来就好。
顾知衍冷笑:“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女人,一心埋头苦读,好不容易考上影视学院的表演专业,从哪里学的医术?”
“我自学的。”殷小柒理所当然的说道。
要不是看在他那张和战王一模一样的脸份上,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说实话。”顾知衍一双黑眸锐利如鹰隼,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殷小柒突然凝了下秀眉,猛地一把扑倒顾知衍,嫩白的小手顺势捂上他的嘴巴。
顾知衍只觉一阵幽香传入鼻尖,唇边是柔软如绸缎般的触感,撩的他一向平静坚硬的心湖似乎起了一丝褶皱。
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他手上蓄力,眼中杀意浮现。
“嘘,别动,有杀气。”殷小柒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抬眼瞄了瞄水晶灯,“灯太亮了。”
此刻,顾知衍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迅速拿起旁边的遥控器一按,房间里立即变得一片漆黑。
殷小柒心中觉得惊奇,但现在不是探索这些的时候。
没等几秒,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但却迟迟没有朝床边走来。
殷小柒睁着明眸好奇的看向来人,她内力浑厚,夜视完全不受影响。
来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一张脸也被黑色的面罩遮住。
就见男人拿起一个古董花瓶就往自己兜里装。
等他搜罗了好几件值钱的玩意,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朝着床边走来,手中多出一个针管。
杀手走到床边,刚把针管举起。
下一秒手中一空,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
杀手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撞到桌子上才停下,刚到手的古董花瓶随之变成了碎片。
殷小柒拿着杀手手中的针管,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是什么暗器?”
看起来还挺精巧别致的。
闻言,顾知衍看向殷小柒的目光里除了探究,还带着一丝不解。
他的这个冲喜新娘到底是谁?
她不仅先他一步察觉到有人来了,还一出手就直接把杀手给击飞了。
不对,他甚至没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
还有,这女人连针管都不认识,这太反常了。
房间里的灯忽然亮起。
杀手才看清眼前的殷小柒,一身洁白的婚纱,五官精致如女娲最精心的杰作。
原来新娘也在这里,不是说已经被佣人带走了吗?
早知道他刚刚就应该先动手。
杀手心中有些后悔。
再一瞄,他以为的植物人也坐了起来,正眼神冷冽的望着他。
杀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手指着顾知衍,声音都在打颤:“你……你醒了!”
殷小柒皱眉看向顾知衍。
她的夫君长得很吓人吗?怎么这个杀手不怕她,却很怕顾知衍的样子?
明明打飞杀手的是她!
这个杀手到底有没有眼力劲啊。
顾知衍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漠地开口道:“谁派你来的?”
“我……”杀手颤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好似被吓懵了。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从地上暴起,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迅捷无比的朝着顾知衍刺过去。
眼中是置之死地的狠绝。
今天如果不能杀了顾知衍,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殷小柒下意识的想出手阻止,却发现顾知衍稳稳的坐在床上,一脸镇定自若。
他就一点不害怕吗?
殷小柒难掩好奇,干脆收住指尖内力。
她倒要看看她的夫君要怎么应对杀手的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