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作品:神州奇侠外传血河车之养生主·四

丑丑说小说 2024-04-19 16:46:33
第十章:决战七寒谷   大风道人心中也了然,只要能使得乖张辟戾的雪峰神尼转向、帮自己,便可以抵住天象,剩下的桑书云、严苍茫、车占风,他一时还应付得了。至于洞外的抢攻,其他的人可抵挡不住,那便对自己大大有利了。  所以他更处心积虑,争取雪峰神尼。  天象大师生性耿直,不明所以,见雪峰神尼脸色惨淡,问道:“你怎么啦,不舒服是么?”大风道人笑道:“神尼是心里头不舒服。”天象怒日一瞪,同大风叱道:“我没问你,千你庇事!”又转首向雪峰神尼满目关切地问道:“是什么事,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开解一下,也是好的……”  桑书云等脸上都现出尴尬之色,一时不知从何摆口是好。雪峰神尼苍白脸叫了一声:  “道长。”  大风道人微笑应:“是。”雪峰神尼道:“你知道江湖人背里都叫我什么来?”大风一笑,并不一言语。  雪峰神尼淡淡地道:“他们都叫我“脸慈心冷,佛手魔剑”。”大风道人一听道:“这个嘛……贫道确有所闻,只是江湖人信口雌黄,离事实远矣。”雪峰神尼冷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谏诏,确实如此。”  雪峰神尼又道:“那十几廿年前的事,贫尼至今未忘。”大风道人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嘴角浮起一个恶意的笑容:“神尼当然忘不了。”  雪峰神尼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从那时开始,贫尼便随时准备一死,而且既无资格当恒山掌门,亦无资格参拜佛祖!”雪峰神尼刷地扬起剑尖,遥指大风道人,厉声道:“大风,你若想昭告天下,你就请吧,待你说完了,我第一个攻杀你,就算杀不了你,把你手上的人质杀了,你也逃不出去了,那时我再自刎给车大侠谢罪。”  雪峰神尼目中厉光暴射,喝道:“你道我敢是不敢!”  大风道人没料到雪峰神尼居然豁出去了,出此下策,扯下脸来,则也讨不了好。大风道人知雪峰神尼向来说一不二,要做就做,当下也不敢再迫急了她。桑书云怕雪峰神尼悻然出手,会伤了自己至友的爱媛,即道:“现下道长尚未能出此洞去,神尼不用心燥。”  大风道人见雪峰神尼不受威胁,而高手环视,将心一横,同车占风喝道:“车占风,你叫天象让一条路给我出去,就放下令媛,绝不伤其一根寒毛,……否则,我立即杀给你看。”车莹莹一双大眼,眩然欲滴,但个性十分倔强,虽伤心但并不慌乱,群豪都是历经阵仗之人,见了不禁也为之一惊。  车占风道:“我不能让,洞口一让,敌人攻进来,我车占风便无颜立足于天地间。”大风道人拎笑道:“那你忍见爱女中我的“吸髓大法”而死么?”大风这样一说,各人又是一惊。  当日武林第一大恶人“幽冥血奴”,共中最为人齿冷的手段之一,便是恣虐施加“吸髓大法”于人。“吸髓大法”可攻可守,守则能泄开并消散别人攻来之劲力,但攻人却寒劲直冲入脑髓、骨髓、血髓、脉髓,能在瞬息间毁人心智,使得对方变作丧心病狂,自残肢机,咬齿同类,简直颠狂,禽兽不如。  如今听大风道人居然要将这一种阴毒掌功施加于这妙龄少女,活泼可爱的人儿身上,人人都露不齿之色,但又无计可施。  大风道人不耐烦地喝叱:“怎么了!”车占风沉声道:“要我为私己亲情,罔顾大义,车某人万万办不到。”大风道人怒道:“你为私己名誉,就当女儿不是人么!”这句话说得车占风一阵黯然,紧握拳头,拳背上根根青筋凸露。  “瀚海青凤”矿湘霞大声道:“你要杀,就杀吧,阿莹,你听住,车家的好女儿,是不怕杀的,为父母的就算刀山火海,都给你将敌人大卸十七十八块!”车莹萤穴道被封,不能说话,泪眼中却坚毅无比。车晶晶哀唤哭叫:“妹妹,妹妹,求求你别杀我妹妹!”  旷湘霞心知她这两个宝贝女儿,车晶晶外表坚强,内心实弱;车莹莹为人十分柔顺,但心内十分清烈。旷湘霞大声道:“晶晶,要看你妹子,将来,要像她,一般义烈。”这番话虽不长,但说得连换几次气,十分勉强,说完之后,两行珍珠似的泪水,滚落下脸颊来,众人心下钦佩,为之动容。  大风道人见对方皆不受威迫,唯无人敢冒然出手,但已跃跃欲试,当下恶向胆边生,心想杀鸡做猴也好,扬声道:“车占风,你别有恃无恐,莫以为我敢说不敢作!”  这时洞内气氛十分紧张,方歌吟胸中真气游走,又似万锥穿心,浑浑噩噩,十分难受。  耳边只听得众人焦呼、怒叱、还有大风道人狂妄的语音,声声传来。他挣扎欲起,怎奈“百日十龙丸”之毒性已发作,全身痛如宰割。  这时大风道人已料定他已晕过去。大风道人在阴山化装成“幽其血奴”,跟方歌吟交过手,知道这英雄出少年,不能掉以轻心。方歌吟适才格斗大风道人偷袭天象和桑书云出的一掌一剑,却是灵机一动。  方歌吟在关前跟那青年道土一战,便生怀疑,他学过宋雪宜的“武学秘辛”,知道那道士使的是武当正派武功,另一力面,却又是曾与自己交过手的萧萧天的邪门功夫,心里甚是纳闷。及至在洞里初遇大风,颇感熟悉,竟与昔日涂血污了脸的“幽冥血奴”相似。迫使方歌吟想到,这“幽冥血奴”故意涂得血肉模糊,莫不是要人认不出他来。  如此一想,便推测到“三正四奇”的行踪,何以被敌人捏拿控制得如此之准,而且这趟征讨“幽冥血奴”的义军,首初来自大风道长的徵召,所以将大伙人马送入虎口,也就顺理成章了。“七寒谷”入口本就不易发现,大风道人若非老马识途,又如何辨识得出?方歌吟因见大风道长一脸正派,心中茫然,一直不敢断定心里的疑虑。后来问及梅醒非,这退路洞口,是谁发现的,若是大风道人,便断不可能使大家有这一条易守难攻的所在。果尔询得与大风道长有关,方歌吟心中更增疑点。  乃至大风道人出袭,方歌吟拼力挡开,却引发“百口十龙丸”发作,辗转煎熬,但因此使群豪发觉大风道长就是“幽冥血奴”,这可以说是决定生死的大功,问题是大敌当前,谁也无法兼顾躺在地下离大风道长不远处的方歌吟安危。  镑路呼啸、四方云集,“长空帮”的高手,来了一此又一批,长风道人披血撕杀,已杀了“十八铜人”之九,冲出阵来,依然死守谷口。  “金衣会”、“天罗坛”、“七寒谷”的人,眼见敌人一批一批地蜂涌而来,有的苦撑,有的逃走,有的死拼,有的投降,长风道人抖撒神威,领了一批武当道土,一面发出讯号,通知谷中,一面不让敌人入口半步。  第一批长空帮的兵力,已渐渐向长风道长处合拢包圈,辛深巷喝了一声:“攻!”  为首三人,却被长风道人所杀。长风道人在武当之中,生平只服一人,亦只听令于此人,便是大风道长。大风遣命长风镇守谷口,也是极识用人之举。长风道人杀得三人,声威大震,镇守“七寒谷”的人纷纷反扑,第一批“长空帮”的人眼见攻不下:只有身退。  这时第二批“长空帮”高手河北部已涌至,辛深巷发号司令,令第一起贺兰山部与河北部配合,再全力反扑。长风道长领兵反挫,连杀七人,被一根甩手箭射中,又被成老爹的飞熄石打中,这黑脸道士却奋战依然。久攻不下,这两批军兵只好身退。  第三起河南部“长空帮”,又在辛深巷号令下,带第一、二起兵力冲杀过去,这战“七寒谷”副谷主“蚂蚁上树”弦树宜在此役被杀,但“长空帮”依然未入雷池寸步。这时第四起高手又到。辛深巷勒令:“这次退无死所,只准前进。”  四起各路义军,力战武当后、七寒谷、天罗坛、金衣会与“七寒谷”口。“七寒谷”五路军里的西、南两路军监,尽皆战死,“天罗坛”之“天虫院”的“百足娱松”计劲虎也被攻杀,但长风道人等追敌数十丈,终将“长空帮”击退。  辛深巷左右有人支扶,他走前几步,也不理射来的箭矢,喝问:“这次攻袭将领是谁?”一人大步而出,这人在两河大是有名,是禁军统监叔兰纵。辛深巷道:“我已说过此役可进不可退,斩了。”  一人飞跃而出,凌空鬼头刀下斩,杀了叔兰纵。辛深巷又问:“谁是第一个后退的人?”众人略然。辛深巷目如厉电,说:“自己承认者割双耳。若要我指认,则处死刑。”  众人又是默然。有的埋怨怎有人光退,使自己不能全力作战,以致有兵败之忧。有的人心忖:刚才杀的鬼泣神号,谁会知道那一个退走!  辛深巷游目如电,叱道:“第四起热河援军季宛燃,你被那黑脸道士吓得抱头鼠窜,影响军心,还想抵赖!”  只见第四起军中一人“扑通”跪下,骇得脸如纸白,垂泪哭道:“请总堂主开恩。小人上有老母七十八高龄?中有发妻,尚有子女七人……小人不敢身先死,万求总堂主开恩、开恩……”  众人心里恻然。却见辛深巷一颔首,一人抢步而出,一记开山斧,砍下了这李伯常的头,辛深巷道:“发白银四百,予其家属,厚殓他们,说是英勇战死。”只听旁边俱有人相应:“是。”“是。”  辛深巷猛地一震,背后中了一支暗箭,但他依然不伏下躲避,扬声施令道:“第五起两广军士由伯二将军带领。”连同一、二、三、四起军队,总共五起义军,这时无人不奋勇向前,更无一人后退。“金衣会”“总堂主”豫未圆首先被杀,“天罗坛”的人卒先退走;“金衣会”中、北两路监军亦被斩杀,“金衣会”不敢再战。长风道人形同疯虎,怒骂道:  “王八龟子,看老子杀敌去!”  当先冲了出来,仗凌厉的武功,连杀九人。但“长空帮”这次人人都豁了出去,一力死拼,长风道人杀了玄黄子,却被全真子一剑砍下了右手。长风道人缺了握剑的右手,左手依然苦战,劈杀了全真子,却给成福根用板斧劈断了左手。  眼下两方冲杀,这无臂道人的去向,便告失落。武当缺了长风,终溃不成军。“七寒谷”因谷中本身是他们的“老家”,是以仍苦战支撑,第六起“长空帮”兵力甫至,“七寒谷”也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七寒谷”谷口重地于是攻下。  只听辛深巷扬声道:““长空帮”第一起统军范瑞彬、第二起统军庄天从、第三起统军田双、第四起副统军苟熊儿、第五起统军伯金童、第六起统军毛天任,帮主有令,论功行赏,其余与役兵将,俱有勋赏,帮主十分欢喜。”  当下欢声雷动,欢休如沸,有人豪迈调歌,齐声谢道:“谢帮主圣恩。”  辛深巷下令道:“谷口已占,强敌未除,现下即编队全力攻打谷里,以抵武林同道。”  军众齐声喝好,士气如虹。辛深巷隐瞒桑书云也是被困“七寒谷”中之一,是怕有损众人心中对桑书云无与匹比的形像。将战功行赏,都推说是帮主之恩。众军士在这恩感并施下,更拼死杀敌,奋不顾身。  这时他血流过多,只听桑小娥一阵惊呼:“辛大叔、大叔……”他便已昏厥过去。这时“长空帮”第七、第八起援军,以及各方武林同道的义军,又到了千百人。  大风道人仍在洞里,心中闪过干百种意念,想要突围而出之际。方歌吟正在翻翻腾腾,浑浑噩噩,“百口十龙丸”的毒力当作,心忖:我命休矣,我命休矣……之际。  这顷刻大家都僵在那里,也不知是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大风道人本待一掌“吸髓大法”震死车莹莹,此时心念忽然一想,觉得终其杀了这女娃子,迫得洞内高手全力出手,却是大大不妙,而今自己长啸早发,洞外应接居然一直迟迟未攻,未与自己配合,谷中定必遇上强敌,自己还是充分利用这手上的人质是好。这时间方歌吟的辛苦,突然尽去,“百日十龙丸”的烦恶剧痛,忽然尽消,方歌吟一跃而起。  方歌吟本离大风道人极近,而今一纵而起,把握契机,一招“闪电惊虹”刺出!  这招是“天下最佳快招”,是萧秋水从柳随风招法中领悟而创,大风道人武功再高,也来不及躲开去,但他曾在阴山,化装后与方歌吟一战过,见识过这一招的厉害,就在方歌吟剑未刺出之前,他已飘然逸去!  方歌吟这一发动,“二正三奇”,那再犹豫?天象大师因此役少林子弟死伤不少,大都是他带携随行的爱徒,当下右臂一振,猛然一口气,“龙众般若禅功”排山倒海般推了出去!  大风道人十分机警,情知这股刚不可摧的是气,难以挡架,他竟将车莹莹一举,迎掌风撞来。天象大师粟性火烈,但绝不妄杀一人,见状大惊,惟叹力已发出,无法收回,只有左手出掌,“砰”地一滞,两股掌力掩在一起,晓是天象大师功力高深,也给自己功力震得七八个旋转,“碰”地撞在石壁上!  大风道人已抢近洞口,雪峰神尼冷哼一声,一剑刺来。大风道人听付呼吸之际,剑尖已近眉心,敢情她这一剑,竟比声音还快!  大风道人心下一凛,双掌一拍,挟住长剑!  就在这霎息之间,车莹莹便在他臂弯下落去!  严苍茫这时封骤然动了!  他动得毫无声息,鬼魅一般,已欺至大风道人背后,双掌全力冲出!  他对大风道人恨极,严浪羽是他唯一独子,如果大风道人不引领他们到“七寒谷”,他儿子就不会死!  大风道人猛觉急风欺近,如“三正四奇”中,除自己之外,只有一人肯如此卑鄙偷袭,便是“东海劫余岛岛王”严苍茫,眼下只觉掌风欺近,他双手要应战雪峰神尼要跟他拼命的怒剑,左足一踢,将车莹莹的身躯,迎面向严苍茫踢飞过去!  严苍茫将心一狠,双掌纵先击中这女娃子,但以“隔山打牛”之法,将掌力移入大风道人背上,至多不过牺牲了这女娃子,也要教大风老道伤于洞内、生出不了这洞口!  可是车占风怎能让严苍茫如此击杀自己的爱女,当下无声无息地出掌,与严苍茫对了一掌。  两人身形,俱是一晃。矿湘霞一跃而起,已接过车莹莹,唤了一声:“莹莹。”即抛给车晶晶。她自己和身扑向大风道人。  这时大风道人在这霎息间,已闪出了洞口,再跨一步,便出得了洞穴,便在这时,七道指风,破空发出“丝丝”之声,已破空划向大风道人的七大穴道。  大风道人大喝一声,双手一扳,“喀登”一声,已抑断了雪峰神尼的长剑。  如果雪峰神尼手上所持的是“观澜瀑剑”,大风道人功力再深厚,只怕也无法如此容易折断,但这一柄长剑并非上品,大风道人一拘即断,以半截剑尖,一连点戳了七下。  这七下剑气,赫然是血一般的红色!  七下剑气,戳破了七缕指风。  大风道人藉势飞退!  这时“瀚海青凤”旷湘霞、“雪上无痕草上飞”梅醒非与天龙大师三大高手,竭尽全力出了手。  大风道人闷哼一声,掌劈天龙,袖挥梅醒非、脚踢旷湘霞,已出得了洞口!  方歌吟与严苍茫,不理一切,追出了洞口。  只见眼前大亮,方歌吟和严苍茫还来不及出手,十六道排山倒海十天崩地裂般的劲气,已迎脸卷了过来,简直要把他俩吞没。  方歌吟与严苍茫,从第一次见面起,因严浪羽之故,两人就是敌对的态度、对峙的立场,这次身犯奇险,两人一齐联手御敌。  方歌吟一面挥掌招架,一面急退!  对方一十六人的掌力,非同小可,要硬生生挡架,无疑是膛臂当车。  这时大风道人已闪身入阵中,只听曲凤不远、燕行凶、唐本本纷纷抢过来问:“道长脱险了!”“道长没受伤吧?”“快截击出洞的人!”大风道人只是冷哼,没有回应。  严苍茫硬接了一掌,与方歌吟利用飞退格开来势,全然不同,严苍茫只觉金星直冒,身子反弹回去,背脊“砰”地撞在石壁上!  方歌吟急忙扶持,一面叫道:“你……你怎么啦?”严苍茫只觉心头热,眼泪徐徐掉落,竟把方歌吟迎头抱住,痛哭唤道:“羽儿,羽儿……”  方歌吟见严苍茫披头散发,双目红肿,伤痕处处,心中悲悯,也不忍推拒;这时第二轮十六掌力又至!  而就在第一道掌力已发,第二道掌力未起之刹那瞬间,一人宽袍大袖,抢了出来,这时大风道长还有几步,就走到燕行凶、唐本本、曲凤不还身侧,他因在石洞中,居然无功身退,还受人追击出来,自己是这一干人之领袖,不能太过狼狈,所以身形远不似冲出洞口时那般全力施为。便在这顷刻,他耳际乍闻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是铺天卷地一般的掌风。  大风道人心中一震,知道这种掌劲非同小可,他刚才从容连接数大高手攻袭,看来从容,但一口真气,已缓不过来,但在自己部众面前,又不能抱头鼠窜,来避这一击,当下硬头皮,回身一掌,反撞回去!  天象大师在盛怒之下,胡子恨根倒竖如戟,打出来的是数十年苦练交熬的“龙像般若禅功”:这一掌足有十四层修为。大风道人在内力虚浮时硬接一掌,飞出了丈远,喉头一甜,要吐一口鲜血,忽想起如此狼狈,影响军心,转念之间,又将鲜血强自下。  天象大师见大风道人力战数大高手后,还硬接了自己这一掌,居然只被震飞,便没了事,心中兀自惊讶,只听大风道人喝道:“格杀勿论!”语音高扬,内力充沛,天象目观对方如此仓促下接了自己一掌,还如此神气完足,心中更觉钦服,如果不是因大风道长如此卑鄙龌龊,天象对大风定必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风道长一喝,原拟令十六高手攻击,曲凤不还却悄声道:“道长,大敌压境,兵临谷口,退好、还是战好?”  大风道人吃了老大一惊,道:“敌兵已经来了么?”曲凤不还沉重地点了点头。  唐本本加插了一句:“而且声势浩大!”大风道人沉声道:“长风一定稳得住。”燕行凶却道:“我看未必……”大风道人眉心煞气一闪,忽问谷口杀声冲天,云空闪起了五色旗炮,燕行凶道:“是不是!敌人果然杀进来了。”  大风道人道:“这次不一举歼灭他们,留更是祸患。”  唐本本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曲凤不远道:“然而我这大本营,却教他们给毁了。”  大风道人脸上又是杀气一现,反问道:“曲谷主后悔了是不是?”  曲凤不还心念一转,暗忖:大风这人外表仁义道德,其实心狠手辣,事已至此,何必在这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来开罪他?当下忙道:“我曲凤不还纵舍了“七寒谷”,也要追随道长,怎会后悔?”  大风道人“唔”了一声,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曲凤不还只给他瞧得心头发毛。  这时喊杀冲天,武林各路英雄好汉,跟十四起“长空帮”高手,已杀进行里来。抵御的“七寒谷”、“金衣会”、“天罗坛”门徒,纷纷不支,曲风不还急忙召那十六名黑衣高手,在阵前抗敌。这十六人俱是天下第一流武林好手,十六人戕力以抗,勉强把场面暂时稳住了。  这时洞中的“二正三奇”等人,因无那十六名高手的内力压击,即冲杀突围出洞来,大风道人闷哼一声,向曲凤不远道:“这里可有退路?”  曲凤不还答:“有。”大风道人道:“准备撤退……”忽觉一人欺近,也是灰袍道束,大风吆喝:“谁?”那人硬声呜咽:“大师兄……”  大风讶道:“你……”瞪眼一看,原来是长风道人,此时他双臂俱断,仗凭脚下功夫,硬闯回谷中,通报大风道人,只见他羞恨地道:“大师兄,我,我镇守不力……”大风道人侧首一望,只见曲凤不还嘴边正牵了一撇恶意的笑容,心中正想到:不只是我“七寒谷”的人守不住,连你的二师弟,也闹到这种地步回来!  大风道人气塞胸臆,一口怨气,无处可,向长风道人微笑道:“你既有负职守,还回来做什么?”  长风道人懊丧无加,道:“大师兄,我……”正要跪下,大风道人一掌拍出,“砰”地击中长风道人胸膛,长风道人正在说话,猛吃了一掌,话变成了一口鲜血,“呼”地喷到了大风道人的脸上。  他整个人也摊了下去,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立时气绝。曲风不还在旁眼见,不由心寒,忖道:自己方才那笑容,不知有否给这人看见了,这人外表泱泱大度,却心胸狭窄,万一给他记住仇恨,可不是玩的。  大风道人脸上又紫气一现。这时天象当先杀出,桑书云、车占风一左一右,指掌双绝,挡者披靡,唐本本“咕呱”一笑,别看他身形矮胖,直掠了过去,十分迅捷,一扬手打出七枚透骨钉!  这七枚透骨钉,追打天象、车占风、桑书云三人面门。桑书云长身而出,喝叱:“我来!”“长空七指”拂出,七钉齐被击落。  燕行凶金笛一抖,左手自腰间一抽,抽出一柄寒光焰焰的银剑,迎风一抖,立时笔直,与大风道人,合击天象。天象抖撤神威,这少林和尚,向来好舞刀弄枪,只是当了少林方丈,事事不能任性子去做,而今有架可打,对方愈强,他愈兴奋,当下左手“大般若禅功”,右手“龙象般若禅功”,分两道掌劲拍出!  只听雪峰神尼喝道:“留一个给我!”冲向那一群“金衣会”的高手中去,回来时已多了一剑,那没倒了七人,她一剑刺向燕行凶,燕行凶剑笛一架,“叮”地一声,星火四溅,两人身形均是一晃。  燕行凶心里一凛:这婆娘焦地了得!雪峰神尼脸若寒霜,但心忖道:这人武功不俗,要留神应战。  两人俱不敢轻敌,各尽所能以赴。  天象左边强敌既消,即将左手“大般”右手“龙象”,功力全涌向大风道人,大风道人虽受内创,但武功远胜天象,只是天象长力甚强,大风一时夺之不下。  天龙见大师兄渐落下风,也冲上前来帮忙,两人掌力浑厚,各尽施为,天龙原受掌伤虽重,但他内力捷强,已无大碍,他俩师兄弟原有私心,尤其天龙,欲练得几招杀,以便在中秋之会夺得“三正四奇”宝座,现今敌忾同仇,前嫌尽去,相互照应,了无私念。  唐本本的七枚透骨钉,齐被桑书云击落,这一下伸量,便知道桑书云指力非同小可,他叱道:“再来十四枚如何!”桑书云“丝丝”发指,又击落十四枚,却另有一枚飞针,在指风缝隙间飞入,原来唐本本为人奸诈谲猾,说的是十四枚,打的是十五枚。  这时严苍茫已楼住方歌吟,哭了一会,方歌吟知其悲于失子之痛,当下轻拍其肩,觉得对方肩膊微微触动,心念对方乃一世之雄,因丧子而乱神志,很容易伤了内息元气,于心不忍,于是柔声安慰道:“严伯伯,严伯伯,严岛主……”  严苍茫猛抬头,一脸惊讶之色,猛地“砰”双掌推开了方歌吟,哭道:“你不是羽儿!  你不是羽儿!”忽又槌山壁泣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娘……”  第一句话似是对方歌吟而言,虽然是他对下毒方歌吟事而歉疚。第三句话劫不似对方歌吟说的,方歌吟听的一征。原来严苍茫年轻时意气风发,娶得一妻,叫做谢小心,武功不高,但温柔可爱,可惜他年轻时王图霸业,谢小心郁郁而终,严苍茫愧恨无及,共将一腔心血,尽寄爱子严浪羽身上。而今连严浪羽也身遭横死,严苍茫一时便觉得所有努力:制造“百日十龙丸”、“还魂再生丹”、“反手奇功”、“腐功”、“移影遁道”,……等等都是白废。要知道这些丹药奇功,都旨在逃生保命,以严苍茫的武功来论,别人想逃生保命已难如上天,他自己又何苦用到这些奇门杂技,他的用意都是为了他的独子而创,只是人在其间浸淫久了,变成精专了。  他原本是以为自己能挤身进“三正四奇”,儿子更青出于蓝,可望来日与萧秋水、燕狂徒相比,否则至少也可与任狂、萧萧天媲美争雄?现在儿子死了,一切雄心斗志,像陷入了泥泞,都没了落。  他乍见唐本本对桑书云的鬼域伎俩,如见自身以前所作的等等恶事一般,大吼一声,挥杖而击,喝道:“这人是我的!”扑将上去。  桑书云百忙中一低头,避过一针,针射入他头上文巾之中。他只觉凉飕飕的一下,好不惊险,见严老怪已然和唐本本斗在一起,心想:这二人武功家数,俱走险恶一路,倒是天生一对。乍瞥见曲凤不悄然想遁,桑书云呼啸一声,人未至,指风已“丝丝”而至,袭向曲凤不还。  方歌吟见严苍茫缠战唐本本,他定神一看,即刻发现天象、天龙二人力敌大风道长,却是勉强,他仗剑便加入了战团。方歌吟武功,已在天龙之上,略逊天象一筹,又极为机警,大风道人每次要得逞,都有方歌吟从中插手,不能奏功,心中气苦。  “大漠仙掌”车占风跟桑书云与天象大师当先开路出来,而天象与大风接上了手,桑书云先战唐本本,后斗曲凤不还,他是大漠派一方之首,考虑事情沉稳有度,周详有方,便先杀向镇守林子的十六名高手。  那十六高手武功虽高,但终稍逊“三正四奇”任何之一,至多与方歌吟不相伯仲,加上神智上已浑噩无知,车占风奇袭之下,击毙一人,掀开蒙面纱布一看,皱眉喃喃自语道:“是“修罗客”韩采桑!是“修罗客”韩采桑!……” 第十一章:血战七寒谷   曲凤不还见桑书云找上了他,咭咭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桑帮主。”  桑书云淡淡笑道:“在下初到贵地作客,主人意盛,如此劳师动众,礼重如山,教在下怎生报还!”  曲凤不还嘻嘻笑道:“还?我看不用还了。我叫曲凤不还,您猜我不还什么来?”  桑书云微笑道:“谷主大名,在下不敢妄加譬解。”言下之意,是不屑猜你这种怪名字号。  曲凤不还笑道:“帮主不猜,在下自道,也是一样,我曲凤不还,一不还恩,二不还义,三不还钱,四不还命,总而言之,就是有去无还;……在下幸何如之,万一杀得了帮主,贵帮上下向我讨命,在下可是先小人后君子,决不偿还的哦?”  桑书云微微笑道:“在下贱名,也有喻意,不知谷主可曾知晓?”  曲凤不还神色不变道:“帮主见告。”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在下这姓名,跟人搏斗时,只有三个字:打到你“伤”!打到你“输”!打到你“晕”!”  桑书云所说的三字,乃是他姓名“桑书云”之谐音,如此对曲凤不还说,有意羞辱,使他盛怒下,可俟隙进击。两人俱是一代高手,对话之间,不但唇枪舌剑,而且皆窥机而待。  曲凤不还脸色一阵煞青,却未动怒,反而笑道:“哈哈,哈哈,桑称主名号,也与练把式爷们,什么“万人迷”、“千人劫”.“金臂童”、“九尾狐”又没什么不同。”他“哈哈”  二声,直如咬牙切齿读出来一般,甚是难听。  这时大局急转直下,剩下的十五名黑衣高手,与其他的“七寒谷”、“金衣会”、“八罗坛”、“武当派”徒众,终于挡不住如万泻排壑、惊涛裂岸的攻击,那十五名黑衣高手若清醒机伶,联成一气,以他们的武功,绝对可以一战,但他们却呆如木鹤,转动之间已极为滞窒,曲凤不还大敌当前,又抽身不开去发令,所以越发交撑不住。曲凤不还忽然大喝道:  “你聋我聋,像一条虫!”  这八个字,听得桑书云一怔。桑书云不明所以,曲凤不还已向他用身子疾撞而来,桑书云双掌劈了出去。他劈出去时,太夹无风,但双掌甫出,全身衣袂,都剧烈地腊腊飞动起来!  这双掌之力,可见得是何等凌厉。桑书云乃人所共知其“长空神指”独步天下,抑不知他拳掌功夫,也甚到家。但是掌劲打在曲凤不还飞投疾撞的身子之上,只见撞势益烈,居然把桑书云的掌劲,都激了回去,或斜卸出身外!  桑书云暗叹一声,易掌为指“长空神指”一出,曲凤不还的舍身投敌怪功,也抵受不住这专破内外家罡劲的指功,当时就地一滚,只听“嗤嗤”连声,坚实的地上被射了十七八个洞,曲凤不还满身泥草,但一翻跃起,一脸忿怒之色。  就在曲凤不还喝出“你聋我聋,像一条虫!”八个字之后,在激斗中的“金衣倚”、“七寒谷”的徒众骤然加强了攻势,而“天罗坛”的人却退却了下来,到谷中后段的崛地上上“退而结网”起来。  这下举动,大是可疑。雪峰神尼眉头一皱,叫道:“清一静一琼一瑶一,四剑联阵,助……”话未说完,“金笛银蛇剑”燕行凶已“哧、哧、哧、哧”,向她递了四剑。她连格四剑,反手刺出七剑,一面说:“助车大侠等全力打通谷口……”  燕行凶凶险挡避了七剑,又舞动剑笛,连攻十一式,雪峰神尼一一架过,又攻了十三剑,一面说道:“让天下英豪进来……”燕行凶又闪过了十三剑,反击十七剑,雪峰神尼格了这十七剑,反攻廿一招,一面说到:“杀尽他们!”  初时说话,十三个字,雪峰神尼只挡过了四剑,后再说话,十一个字,攻了七剑,然后只用了七个字的时间,攻了一十三剑,最后一次说话,仅说了四个字却攻了一十七剑,已然转战愈急,越打越快。  燕行凶的剑笛亦走狠辣刁钻一路,他与雪峰神尼战过了百招,两人愈打愈快,从洞口打入了洞中。清一只见两人衣袂,消失在洞口的光线内,十分焦急,提剑便要进去,只听洞内打斗声、交剑声、骤然停止,清一一颗心,也似停止了跳动,颤声叫道:“师父……”  忽听一声威严的叱喝:“不许过来?”清一猛见一条人影一闪,左手金笛闪闪,右手银剑烁烁。向他张牙舞爪,飞扑过来,她一时也不知守好、攻好、封好,还是闪好,唬得闭上了眼睛,忽听又一道急风陡来,“当郎”一声,黑影一空。清一再睁开眼时,只见地上一行血迹,而师父雪峰神尼脸色惨白,括左臂,闷哼不语,贴壁而靠,清一挽扶而叫道:“师父您……”  雪峰神尼咬牙齿,摇了摇头,掏出金创药,清一连忙接过,见师父左臂,一道伤口,似给蝎子叮了一口般,使得整个手臂都迅速泛黑,渗入肌里。恒山的金创药是当年“权力帮”  八大天王中“乐王”所制,为萧秋水闯恒山时所留下的灵药,清一心中惕急,将这“冰蟾饕餐膏”敷上后,雪峰神尼臂上黑印,便迅速淡去,清一怕毒还遗留在师父臂肌内,情急之下,用嘴去吮吸,开始时的都是黑血,逐渐得鲜红,清一知此时已无大碍,才放得下心头千斤大石。  雪峰神尼自然痛入心脾,无法移动,但见清一为她如此舍身吮毒,心中自然感动,她冷如铁石的眼上,不禁也有了一丝泪光。原来燕行凶情知单打独斗,恐非雪峰神尼之敌,所以故意引她入洞,伺机打开机括弹出毒蝎螫她。雪峰神尼是何许人也,燕行凶虽在洞中,也伤她不到,反而险被她所伤。  及至清一在洞口呼唤,乃是雪峰神尼和燕行凶斗至酣处,谁先妄动,则胜败立分,生死立判,燕行凶窥出对方弱点,扑击清一,雪峰神尼果然来救,燕行凶便全力向雪峰神尼出手,就在清一双目一睐之间,他一笛一剑,全攻向雪峰神尼,但都被挡开,他趁机弹出毒蝎,雪峰神尼救徒心切,猝不及防,被螫中了一口,但她立时震死蝎子,并以“星摇斗幌”  一式“天河剑法”的杀,重创燕行凶。  燕行凶虽用毒物咬伤了雪峰神尼,但他自己也讨不了好,了雪峰神尼一击,几乎使他丧失了性命而今没真送命,但也断丧了战斗能力,只有速退,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清一流泪唤:“师父,您不要有事,不要有事,菩萨打救……”雪峰神尼心中一动,暗忖:这孩子如此不能忘情,怎能斩断俗根,阪依佛门?不禁用手抚摸清一后发,清一抬头惊喜地道:“师父,您老人家没事啦?……”灿然一笑,但眼眶中的泪仍叙地挂落下来,煞是好看。雪峰神尼心中又是一动,暗自叹息,慈祥微笑:“师父没事。”清一手掌合什喃喃道:“感谢观世音菩萨打救,感谢观世音娘娘打救……”  忽听一人如雷霆般猛喝:“杀千刀的……”  原来严苍茫对上了唐本本,正是棋逢敌手、势均力敌。唐本本为人心胸狭窄,出手阴险毒辣,遇上“劫余老怪”的奸诈谲猾,可真是“将遇良材”。  唐本本数次打出暗器,都被严苍茫接过。唐本本的身裁极为瘦小委琐,严苍茫每小心翼翼,接下一轮暗器,便逼前一步,接了七八轮暗器后,便等于向前迫进了七八步,严苍茫身形虽不高大魁伟,但十分气派,纵给火烧灼处处,但气魄迫人,迫得了几步,相形之下,唐本本不成样子,而且距离越近,暗器便越称不上效用,他只得退了一步,又发一轮暗器。  严苍茫接过那轮暗器,又进了一步,唐本本只有再退,一退再退,气势顿失,严苍茫双眼似火猴一般焚烧,唐本本胆小怕死,兀自惊心,忽然一扬手,投出一面血网!  这下距离极近,大网罩下,严苍茫眼看躲不过去,严苍茫却沦起钢拐,“呼”地一盘,一拐向网上打了过去!  唐本本大感纳闷,不知严苍茫此举何意,但见严苍茫的龙头拐杖卷起了红网,“虎”地反向他迎头罩下来,才知道网乃柔物,严苍茫借钢拐所带起之强力,来破这网的妙用,反向自己袭来!  唐本本当下连抖手腕,网自腕上困结,网身反转,旋住严苍茫,用力一扯,想将严苍茫的龙头钢拐夺了过来,严苍茫便大喝了一声:“杀千刀的……”钢拐没有脱手,人抑被他扯了过来。  唐本本大喜,左手扣住三支“孔雀翎”,准备掷向严苍茫的背心,忽而严苍茫一转,已转到他身后,这个角度,正是背靠背,谁都无法出手,但是严苍茫如反手一招,掣肘撞在唐本本的背上,正是“东海劫余门”的“反手奇招”!  这一下诡奇招数,令刁钻称着的唐本本也意料不到,被他出手抓在背心,提了起来,严芳茫虽不高大,但白发萧萧,虎腰熊背,一旦抓起五短身裁的唐本本,即令他双脚离地,手触不及,严苍茫只要掌力一吐,把这可恶的人击毙之际,唐本本双脚一蹬,“嗖、嗖”二声,竟射出两排毒针!  这时两人离得极近,严苍茫又料不到对方连脚上也装机括,“哎呀”一声,便被射中,手下一放,唐本本一旦挣脱,手束网身,当作鞭链使用,直向严苍茫左半身扫落。  就在这一发千钧间,唐本本萝然惊觉,他的两排毒针,全钉在一块山石上。他为人机警阴毒,马上省悟,这就是东海劫余岛有名的“移影遁道”奇功,但他那一网,眼看要中了,严苍茫似避不过去,究竟撤招就溜好、还是拼了这一招才走的好?  这转念间,网已横扫中了严苍茫左身子,却见严苍茫闷哼一声,并不倒下,反手挟住了他的血网。  唐本本心下又是一沉,他猛想起:严苍茫拿手成名的“腐功”,可以半身子,移走血脉,来承受对方一击,以控取制敌机先!  这下发觉已迟,严苍茫捞住血网,用力一抽,真把唐本本抽得离地直撞了过来,同时间,严苍茫拍出一掌,唐本本等于向严苍茫的浑厚掌力疾撞!  就在这时,严苍茫易掌为抓,揪住唐本本的衣领,将他横拖直拉,顺提倒咀的抓了起来,厉声问:“念你成名不易,只要降了,我不难为你就是!”  原来严苍茫的个性僻张,因儿惨死,极是难过,而今一经格门,神智恢复,觉得这唐本本彼合他心脾,同样刁钻毒辣,招式诡奇,可惜撞了这行的大宗师,换作平时,他或许不动恻忍之心,但今日因子之丧,性倩大变,心气灰相,自觉何必多造杀孽,诛杀元凶便了,当下便想放唐本本一马。  唐本本人被抓住胸口,踢踢踢踢,就是挣不出去,狠打急戮,就是及不严苍茫的边,急得脸色发青,严苍茫问:“你想不想死?”  唐本本的脑袋摇得博浪鼓相似的,严苍茫笑道:“你说话啊。”就在这时,严苍茫望眼环视全场,却见清一扶住雪峰神尼,向战团走来,这时阳光映在清一的脸上,好像一朵白色的茶花般盈盈。严苍茫一失神间,失声叫:“她……她……”  唐本本的眼色闪过一丝狠猾,说了一个字:“不!”  “啸”地一声,一颗红丸自他嘴中急打而出!  这下相距更近,而且骤生变故,晓是严苍茫,也应变未及,只得将头一偏,红丸打中右肩,竟“彭”地爆炸了起来,炸得肩膊血肉模糊一片!  唐本本哈哈大笑,趁严苍茫吃痛,已逃了开去,严苍茫怒啸一声,声如潮水般排山倒海涌出,他的手乎地暴长三尺,及时“砰”地击中呆得一呆的唐本本胸前!  唐本本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死活不知。  严苍茫摇晃了几下,心中恚愤,真是无可言喻:这足他生平第一次放过不杀,却换来这一身重创;他以为唐本本跟他诡异个性相似,故不下杀手,抑不料此人不要脸之至,口中也暗藏火药,以冲液卷于舌底,露出空气即爆的“江南霹露堂”雷震子!他恨自己大意,没有查觉唐本本自交手以来,从头到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上天恢恢,似没有给他任何重新做人的机会;他缕刚想振作,儿子死了,自己又因此受了重伤。  他怒啸一声,伸手将龙头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插,八尺长杖,被他一插之力,至少入土六尺之深!  曲凤不还以身体作为武器,烂打狂拼,迫撞桑书云,桑书云虽然日苦战,但意态闲悠,身法如鸿飞冥冥,逝如轻姻,曲凤不还挡他不及,于是十指箕张,扑击桑书云,桑书云每次都施“长空神指”!  这专破内外家罡气的指风,令曲凤不还走避不迭。  桑书云毕竟是一帮之主,一方面应战曲凤不还,一方面兼顾八面,瞥见雪峰神尼负伤、严苍茫也吃了蹩,心下警惕起来,却就在此时,桑小娥疾奔了过来,一见桑书云,即哭唤道:“爹爹、辛大叔他……”猛发现桑书云与一肥而痴肿的人剧斗,怕影响分心,当下打住禁声。  桑书云听得心头一凛,心道:莫非辛深巷出事了!他一面格斗,一面游目四顾,要发现自己的堂主:但缠战甚久,除梅醒非加入了方歌吟、天象、天龙合战大风道人外,一个堂主、旗主都没有出现,知道不妙,他与辛深巷情同手足,心焦如焚,加上桑小娥这般一说,这心都沉了下去。  曲凤不还厉嘶一声,窥得这个时候,骤然撞向桑小娥!  桑书云情急之下,连发七指,再身形一掠,挡在桑小娥身前,作势一栏。  “彭”地一声,曲凤不还撞中桑书云。“嗤嗤嗤嗤嗤嗤嗤”连响,七指风袭中曲凤不还背后。原来桑书云身法奇快,竟越过自己所发的指风,硬受曲凤不还一撞,“咯”地一声,射出了一口血箭。  惟曲凤不还也身中七指,全身一阵抽搐,返身就逃,桑小娥悲叫道:“爹……”这时两名敌人掩杀过来,桑小娥攸地出指,伤了一人,另一人即刻身退,桑书云却已能开口说话了:“我不打紧。”  桑小娥心头一宽。桑书云郎问道:“辛堂主怎么了?”  只听一个声音道:“帮主保重,小人没事,帮主保重。”桑书云转头一看,只见辛深巷残臂断足,在两名长空帮高手挟持之下,走了过来,桑书云心头欲忭,但见辛深巷如此下场,不禁全身一震,失声道:“你,你……”  辛深巷挣脱两人扶持,想要踏地,却“卜”地扑倒,桑书云慌忙扶起,辛深巷声泪俱下,抽噎而道:“小人来迟,累帮主……”  桑书云伸手替辛深巷抹泪痕,叹道:“快莫如此说。你是我兄弟,今日你这个儿模样,是我桑书云欠你的,一生一世也还不清……”  辛深巷道:“我这条命本就是帮主的,只要帮主觉得我头脑还有用处,无肢无臂,又算得了什么!”桑书云一翘姆指,喝道:“好,好汉!”  忽听“呜”地一声,原来是桑小娥哭了。桑、辛二人,英名所以,却是桑小娥听二人对话,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六字,有多少悲苦辛酸,有多少曲折忧伤,一时不知何从说来,何止历炼,想到义薄云天的爹爹,为主尽忠的辛大叔,还有为了一纸“被困七寒谷”,间关万里,将仅存十数日生命虚掷于战征的方歌吟,不禁悲从中来,泪如断线的珍珠,叙叙落下。  那边十五名黑衣高手,苦拼之下,敌人越涌越多,又给车占风劈死一人,车占风掀开脸纱一看,自语道:是“铁脸金刚”陆一龙,没错,就是那二十人!”这时忽听唐本本厉声叫道:“你聋我聋,像二条虫、天罗地网,结阵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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