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34年1月,孟知祥在成都称帝,国号蜀,年号明德。
明德之意,取自《大学》——大学之道、在于明德,显然这位年已六十岁的蜀主,还是想有一番大作为的。
以前汉高祖刘邦就是从蜀地出发,兵出蜀道,经汉中、占长安,最后在荥阳鸿沟,与西楚霸王血战十年,争夺天下,最终创下两汉三百余年基业。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持三尺剑,立不世功。
这念头,在乱世的时候,那个雄踞一方的节度使没有呢?
孟知祥自然也不例外。
也许,这年头,在十年前,在李存勖任自己为西川节度使的时候,就隐约一闪而过。
可世事无常,十年前,自己刚在川蜀成都站稳脚跟,魏博发生了叛乱,京城就发生了兴教门之变,大唐的皇帝也从李存勖变成了李嗣源。
也许,那个时候,这个念头就如一粒种子一样,在心中扎根了。
在十年中,自己在西川兢兢业业,择廉吏,除横赋,安集流散,训练甲兵,不敢有片刻松懈。
两年前,董璋叛乱,自己趁机兼并了东川,合两川二为一。
被朝廷封为汉王。可这汉王又如何能让人心安?
这粒种子不断在体内生根发芽,在黑暗中长成一株苍天大树。
终于,曾经一起沙场饮酒的沙陀兄弟李嗣源不在人世了,大唐的长公主——自己的夫人福庆公主也不在人世了。
自己与大唐王室也算没了联系,也算没了关系,没有了牵绊。
自己心中的这棵苍天大树,终于可以一见天日了。
自己的志向和抱负,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施展了。
称帝后,孟知祥以赵季良为宰相,王处回为枢密使,制定兵出汉中、北伐中原的策略,加紧操练兵马,为兵出汉中作准备。
对于孟知祥据蜀称帝的消息,新帝李从厚很震惊、很生气,又很无可奈何。
自己刚登基月余,立足未稳,手下没有可以依仗的谋臣,也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
又能如何呢?
李从厚召集朱弘昭、冯道等朝中重臣商议此事,君臣相顾无言,几日也未想出解决此事的好办法。
相当年,先帝李嗣源尚在的时候,派石敬瑭为主帅平定两川之乱,尚且失败,目前,朝中谁又堪大任呢?
算了算,还是没有可用之人。
无奈,朝廷只能昭告天下,不承认孟知祥建国称帝,警告劝诫其立马悬崖勒马,否则大唐兵出之日就是其身死族灭之时。
但昭告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干嘛?
孟知祥自然不怕也不信,大唐的各镇节度使不相信,就连新帝李从厚也不相信。
但也只能这么办了。
新帝李从厚马上就有更糟心的事,比其孟知祥在川蜀称帝而言,这才是心腹之患。
河中节度使、潞王李从柯终于还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