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小玲（整理：白叔）

我叫赵小玲，今年45岁，山东临沂人，在娘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

小时候，母亲特别能偏袒大哥，但凡家里买了零食或水果，她会背着我们这几个孩子藏起来，之后趁大哥去上学时，她再偷偷塞进书包里，让他去学校吃。

有一次，母亲这样的行为让大哥怒了“妈，三个妹妹比我小，你为啥总把好吃的留给我，不分给她们，难不成她们是你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吗？”

被大哥这样追问，母亲尴尬得满脸通红，想解释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她们仨年龄小，吃的机会多着呢，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得多补充营养。”

大哥看到母亲说的借口如此牵强，他很生气，翻箱倒柜找到被母亲藏起来的水果，挨个分给我和两个妹妹。

知道真相后的我们，为母亲的行为感到失望，可是突然看到那么多零食，我们也顾不上和母亲耍脾气，左一把右一把的往兜里揣，都生怕自己拿少了。

相比较母亲而言，父亲就能一碗水端平，每次给我们兄妹四个分零食时，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样多，他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孩子。

父亲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没有任何脾气，他和母亲生活了一辈子，也被母亲欺负了一辈子。

母亲嫌弃父亲没本事，除了会种地，其他一点手艺活没有，面对母亲的数落，父亲总是默不作声，任由母亲在那里趾高气昂谩骂。

有时候看到父亲被母亲无缘无故欺负，我们特心疼父亲，但又不能做些什么。

我14岁那年刚入冬，父亲被母亲撵去城里工地打工，没想刚到工地三天，父亲操作不当，从七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体多处骨折，内脏也被钢筋扎穿。

得知父亲的死讯，母亲发了疯似的去火车站，她特别后悔在父亲临走时，她还诅咒父亲死在那里，现在她的话灵验了，她又无法接受现实。

父亲去世以后，外公外婆怂恿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四个改嫁，母亲对外婆说“这辈子除了老赵以外，我不会再其他男人生活，只有他能无底线包容我的臭脾气。”

母亲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才意识到我们错怪了母亲，其实她心里一直深爱着父亲。

就这样，在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四人过日子。以前有父亲在，母亲几乎不怎么去田里干活，现在没了父亲，她承担起家庭重担，每天起早贪黑去干活。

母亲身体不好，有腰间盘突出，连续干了几天重体力劳动，她累趴在床上，无法再动弹了。

那时候大哥在读高中，我在读初中，两个妹妹读小学，这个家单凭倚靠母亲一个人挣钱是远远不够用的，没办法，大哥只能提前终结学业，回家务农，挣了钱供我们姐仨继续上学。

我承认，如果没有大哥，我和两个妹妹不可能如愿完成学业，但大哥再好，我们依旧接受不了母亲偏袒他的事实。

父亲在世时，在河边开荒了十多晌地旱田，经过多年的开垦，曾经的开荒地后来变成了一等田地。

我家除了有十多的垧旱田，还有两垧地的林地，价值四五元，家里这些财产全部让母亲给了大哥。

都说儿女平等，可是在我母亲身上，我真的看不到儿女的平等对待。或许是对母亲有恨意，我和两个妹妹结婚以后很少回娘家。

母亲这么多年一直由大哥赡养着，前些年瘫痪在床无法走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这些善后工作都是大哥和嫂子伺候着。

有一次嫂子电话给我“小玲，咱妈瘫痪这么久，你一次没回来侍候她老人家。”

“大嫂，咱妈把家产都给了你和我大哥，我一分钱没有得到，凭什么我要伺候她。”

大嫂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很识趣挂了电话。

半个月前，母亲去世了，大哥打电话通知我们回去葬礼。

说实话，我讨厌母亲，但突然知道她去世了，我心里还是非常伤心，忍不住哭了。

母亲去世，大哥说自己是家里的长子，要独自承担了所有的丧葬费。听他说完这么多，我和两个妹妹谁也没说话，低着头。

在母亲的葬礼结束，大哥把我和两个妹妹喊回了屋里“咱妈留下了十五垧的旱田，之前的两垧林地已经改为了农田，我算了一下，这些财产至少值40万元，我想咱们兄妹四个人平分一下。”

听大哥说完这句话，我和两个妹妹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他，真的没想到大哥要这样做。

大哥说我们不可能回来种地，所以折现，给我们姐仨每个人十万元，然后告诉我们，虽然母亲不在了，但农村还有个大哥，让我们空闲时候回来看看他。

听到大哥这席话，我们羞愧不已，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用狭隘的胸怀对待他，真不配做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