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竹马卖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
一介将军之子沦为花魁。
再见他时,他扑在我身上。
「公子,奴家想要了。」
1
我是大盛朝的郡主,我爹是野心勃勃的摄政王。
作为摄政王府的独苗,我从小到大受尽宠爱,我爹重金搜罗人才只为培养我的六艺。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在闺房念书。
但此刻,我灰头土脸,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挂着笑和老鸨讨价还价。
不为别的,就为了把我的竹马——护国将军的小儿许乘善,卖个好价钱。
「您瞧这小脸,细滑得很呢。」
我捏了一把被薄纱遮住的脸,许乘善的含情眼狠狠瞪向我。
「看这秋水如波的眼睛,保证把客人的魂都勾了。」
许乘善瞳孔一震,紧紧闭上眼。
「您多出几分把这姑娘收了吧。」
「这……好吧,看这位姑娘如此健硕,定是个身子骨好的,奴家出这个数。」
老鸨伸出染着寇丹的手比了个数。
我爽快地应了下来。
老鸨叫人带走许乘善,我掂了掂到手的银子,笑眯眯地走出青楼。
走出一段距离,我收起表情。
我从侧门绕回后院,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带走许乘善的两个奴仆关上房门走远。
闪到半开的窗户前,我手一撑腿一跃,跳进房间里。
许乘善正喝着茶,似乎被我吓到了,呛声咳了咳。
我掏出银子丢在许乘善怀里。
「一月之内,你要成为花魁。」
只有花魁,才能见到杀死我娘的凶手的儿子。
2
我娘死在我小时候,那时我刚好能放风筝。
我拿着风筝跑到我娘屋里,只看到我娘心窝插着的一把刀。
风筝从我手里掉落在地,染上我娘的血,我撕心裂肺地哭,也没能唤起我娘来。
后来我爹告诉我,是皇上新娶的皇后杀了我娘。
我爹还说,丞相府里有皇后杀我娘的铁证和我娘最宝贝的白玉戒指。
我娘本来打算给我的白玉戒指。
从那之后,我日日去茶楼打听丞相府的消息,茶楼多一半的茶钱都是我付的。
银子没白花,我成功从市井人的口舌里找到一条进府的路。
京城最大的青楼,每月都会评选花魁,而以往所有花魁的初夜,都被丞相之子韩逯买下。
进府的令牌,就在韩逯身上。
我本想自己伪装成孤女潜入青楼,使些手段,成为花魁。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看向咳个不停的许乘善,上前轻轻拍他的背。
许乘善急迫地一把握住我的手,抬起脸看我,泛红的眼尾挂着泪花,像在哭。
「曼曼,为了这么点银子,你就把我卖了。」
「……不是说好的吗。」
「可是,你都没有舍不得我。」
许乘善将脸贴在我手背上,呜呜咽咽地假哭。
我这竹马,虽是将军之子,却从小便爱哭哭啼啼。
我扯了扯嘴角,拍拍他的头。
「我心里舍不得,没表现出来而已,你起来,谈正事。」
许乘善立马消了声,就这么靠在我手上。
「你说吧,我听着。」
「你有拿下花魁的把握吗?」
「嗯。」
「一月之后的花魁初夜,我会拿上秘制的酒躲在你房内,介时你需将他灌醉,我来拿令牌。」
「嗯。」
「这些天有要事随时联系我。」
「嗯。」
我蹙眉晃了晃手,许乘善哼哼了两声,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知道了,你一定要过来看我。」
我应了,推开许乘善的头,听了听动静,从后窗窜了出去。
一个月说快不快。
这些天我不是去茶楼就是在府中被我爹拽着练射术。
直到皇后许诺的秘酒赏赐下来,我才想起青楼窗头的许乘善。
皇后很喜欢赏赐我东西。
从域外进贡的小物件,到皇上亲手为她做的饰品,皇上赐她,她眼也不眨地全部转手给我。
我权当是她的歉愧心作祟,将那些东西收下喂狗。
狗当然不吃那些东西,最后多半是被乞讨的叫花拿了去。
我不在意,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血债当血偿,我不要无用的补救。
3
花魁初夜当天,我穿着男装,抱着秘酒坛子,潜入青楼后院。
我从窗户翻进许乘善的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扑倒。
后背重重靠在墙上,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将我包裹住。
「公子,你让奴家好等。」
许乘善捏着嗓子,面纱遮了他半张脸,但我依旧能看出来他化了妆。
我护住秘酒坛子,轻咳两声,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我没忘……」
「公子,奴家想要了。」
他垂下眼尾,目中含情。
我打了个哆嗦,忙将他推开。
「要什么?」
许乘善弯眼笑起来,碎光闪闪。
「银子。」
我吸了口气,忍住不知名的冲动。
「我用银子买了几张投花魁的选票,现在负债累累,你不打算救救我吗?」
许乘善露出狡黠的笑,一点都不像是负债累累的模样。
「奴家会以身相许的。」
我无言,将再次粘过来的人推开,忽然听到屋外的脚步声。
许乘善还没反应过来,我已将秘酒放在桌上,迅速钻进了里屋的屏风后。
「好刺激……」
没个正形。
我冒出头瞪他,许乘善羞红了眼。
房门被叩响,一道男声传进房内。
「姑娘可在?」
许乘善装的是哑巴,他没回音,但我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姑娘,在下失……」
清润的声音被打断,我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外面没了动静。
我一愣,莫非在打手语?
过了半晌,那道男声才迟疑响起。
「好……在下知道了。」
我听着外面传来酒盏清脆的碰撞声和接连不断的倒酒声,松了口气。
不多时,酒盏跌落的声音传来,许乘善咳了两声,这是刚才设的暗号。
我走出屏风,看到桌上趴着的衣衫散乱的男人。
容色苍白,瘦弱单薄。
我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许乘善轻哼一声,勾了勾我的腿。
我无奈拍了拍他的头,朝他竖起大拇指,随即朝韩逯的腰间摸去。
没有找到,莫非在里衣?
我欲解开韩逯的上衫,手被猛地握住,力气之大,生生止住我的动作。
「公子为何要糟蹋在下?」
倒在桌上的韩逯掀开眼,面带微醺的潮红,缓缓坐起身,全程一直锢着我的手。
他仰起脸,蹙眉迷糊地盯着我。
许乘善被吓得炸了毛,在他背后一个手刀,他轻飘飘躲开身。
「姑娘,稍安勿躁。」
4
我被接进丞相府了。
但我并不开心,因为我身旁正坐着丞相之子韩逯,他情意绵绵地盯着我。
谁能想到这韩逯是个断袖啊??
「公子,为何不理在下?」
韩逯长睫半垂,唇无血色,一副暗自神伤的姿态。
我呵呵赔笑,内心抓狂。
「岁月静好,言语未免多余。」
韩逯一怔,咬咬下唇,走过来搭上我的肩,外衣褪去半截。
「公子,岁月流逝无声,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
我僵住身体,忙架起双肩让自己显得伟岸一些,手却很没出息地挡在胸前。
「韩公子,稍安勿躁。」
韩逯耳垂鲜红欲滴,面上却受了重重打击般露出脆弱神色,俯身啾了我一口。
温软的唇轻轻擦过我的脸,如同蝴蝶轻触,带来一股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