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国平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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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乾隆年间，北京崇文门的税关，是个炙手可热的好单位，税关监督虽然官阶不高，只有五品。但权力很大。

因为税关是清朝统治者的提款机，所以，税关衙门上下，无不飞扬拔扈，为所欲为，无人敢惹。

有一个旗人在外省当总督，官高一品，当然是发了大财，车载船装往北京家中运金银珠宝。这位总督大人的船到了卢沟桥。照例要接受税关检查。

总督的手下人亮出了总督的身份，但税关的检查人员并不买账，坚持要检查，并且勒索小费。总督衙门的办事人员，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极力申辩，但仍无济于事，结果把他们的箱笼翻个底朝天，勒去了不少银子。

总督闻听气恼的很，蒙乾隆皇帝召见的时候，他就顺便把崇文门税关的种种劣行告了一状。

乾隆皇帝自诩最恨官场腐败，主张吏治清明。但在封建独裁专制，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体制下，反腐败只能做一做表面文章，什么腐败能反，什么腐败不能反，还要有皇帝定夺。

不反腐败，老百姓怨声载道，真的反腐败，又会动摇专制体制。所以，什么时候反腐败，反谁的腐败，都是政治问题，不能儿戏。

当乾隆皇帝听完总督大臣的告状后，想了想说，你在外边赚几个钱回来，分给他们几个花，也没有什么关系，没啥大不了。

这番话如果从普通百姓口中说出来，总督大人肯定不答应，一定会治他的罪。但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一言九鼎，所谓的反腐败到此为止。总督大人碰了个软钉子，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就此作罢。

这事后传到崇文门税关那里，这一下不当紧，这些在税关当差的工作人员，越发胆大妄为，更加无法无天。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就连体制内的人也是躲得远远的。

景阳冈上有老虎就必然会有武松打虎。崇文门税关不可一世，还是遇到了强烈挑战，它的对手就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这些人自认为是天之娇子，又有功名在身，大多是年青气盛，血气方刚。当他们经过崇文门时，也被无端刁难，大加勒索，这就遇到了强烈反弹。

中国封建社会自从科考以来，凡应考的举子，无论会试，乡试，县考都是高度重视。这些进京考试的举子，由本省起身进京，无论乘车乘船，都是免费的，由公家掏钱买单，因此叫公车进京，一路行进，都插一小黄旗，上书奉旨会试四个字。

沿途关津见了这面小黄旗就得特别伏待。最有特色的就是运河中的水闸，连国家的运粮船，也要等到放闸之时才能通过。唯独会试举子的船只，只要举子叫闸，就得开闸放行。

这些象众星捧月一样，处处受到礼遇的举子，一旦到了崇文门，就光环尽失，受到百般刁难，无理盘查，索要银两，这让举子们忍受不了，于是就争吵，动手打架。当然吃亏的还是这些举子，人被打了，行李也被翻个乱七八糟。

这些被害的举子，心中有苦，到京后愤慨激昂，四处演说，结队到监察御史那里告状，引起了重视，于是御史们就参了崇文门税关一本，内容是骄横不法，危害百姓，影响很坏。

乾隆皇帝接到御史的大状后，也是犹豫一番的。一边是自己的提款机，中心不二的奴才，一边是维护自己专制统治的社会精英。反复掂量，还是维护自己的统治基础更重要。

于是乾隆皇帝亮剑了，颁布下一道圣旨，说对于崇文门之不法，早有所闻。不想对于国家几个穷读书人，也这样侮辱。殊属目无法纪。着查明行凶之人，即行就地正法，枭首示众。

在最高领导的高度重视，严厉指示下，崇文门税关受到了查处。三名动手打人的工作人员被依法旨斩首示众，崇文门一堂官员也受到了不周处分。百姓拍手叫好，反腐败斗争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骄横一时的崇文门税关，从此老实了许多。崇文门的经历告诉人们，在权力不受监督的专制体制下，老百姓没有任何言论自由，面对腐败，不敢反，反不了，最终靠机缘巧合，靠皇帝的喜怒哀乐，反了一下。

崇文门的诉说，留给我们的是久久思索。

*作者︱侯国平：河南正阳人，河南省杂文学会会员，现居平顶山市。「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