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的雨比往年多,空气里的湿气像是酝酿着什么未曾说出口的事情。那天傍晚,我坐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心里琢磨着这些日子以来围绕着拆迁款的事。
一切始于两个月前,老家那边的老房子终于被拆迁了,政府给了180万的赔偿款。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这笔钱无疑是一笔巨款。我和老伴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把钱分给两个孩子——儿子小李和女儿小梅。
按理说,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日子过得也都还算安稳。但作为父母,总是忍不住多为儿女操心。儿子小李是家里的长子,我和他爸总觉得他肩上担子重,尤其是我们老了之后,他自然要多照顾这个家。小李这些年做生意,起起伏伏,虽说吃穿不愁,但手头上总是紧巴巴的。我和他爸就想,给他多分点钱,帮他松一口气,日子也能好过些。
至于女儿小梅,嫁得不错,丈夫是个公务员,工作稳定,生活也算富足。我们觉得她虽然是女儿,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多是靠她丈夫过日子,娘家能帮她的也有限。所以,心里一盘算,就决定了:180万的拆迁款,分给小李130万,给小梅20万,剩下的留作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
♫♪ ♫♪ ♫♪ ♫♪ ♫♪钱到账的那天,我特意叫小李和小梅都回家吃饭。
晚饭桌上,小李依旧是那副不太爱说话的模样,埋头吃饭,偶尔应着我们几句。小梅倒是话多,聊着单位的事,还不忘关心我和她爸的身体。我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既欣慰又有点沉重。想想日后,我们老了,哪还能再为他们操心什么呢?
饭后,我把小李和小梅叫进屋,把拆迁款的事说了出来。“爸妈这辈子也没什么大本事,这点钱是老家拆迁给的。我们商量过了,给小李130万,给小梅20万。”我说得很平静,心里却有些紧张,怕他们有意见。小李听了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了。我看得出,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梅却愣了愣,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她爸,神色有些复杂。她没有立刻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思考什么。
“妈,爸,我知道你们对我哥好,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意。我的日子有老公照顾,过得很好,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钱……我不能要。”
♫♪ ♫♪ ♫♪ ♫♪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坚定。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从包里掏出那20万的卡,递了回来。
“妈,这钱你们留着吧。我和我哥都已经成家了,你们老了,手头宽裕点,心里也踏实些。再说,家里的事,我哥能照顾你们,我也能。我不要这钱。”
她把卡放在桌上,轻轻推回到我面前。我愣住了,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心里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小李这时也开了口:“小梅说得对,爸妈,你们别光想着给我们。你们自己也得留点钱,日后养老用。”
我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会这么说。尤其是小梅,虽然她嫁得好,但我总觉得她嫁到别人家了,心思难免会偏向婆家。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坚决。我看着那张卡,心里百感交集。
“你们两个……好好好,这钱我们先留着。”我摆摆手,心里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失落。
♫♪ ♫♪ ♫♪ ♫♪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老伴在一旁轻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小梅不该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些年我是不是对她有点偏心了。”
老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小梅这孩子,心里有数。她知道我们偏心,但她也从没计较过。”
我沉默了许久,脑海里回想起小梅小时候的模样。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我们操心过。反倒是小李,小时候调皮捣蛋,惹事不断,我们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难免忽视了小梅。
后来小梅嫁人,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我和她的联系也少了。每次她回来家里,总是带着笑,问我们吃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可我们却总觉得,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更偏向于小李这个长子。
但今天晚上,小梅的举动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她没有因为我们给她少分钱而生气,也没有因为我偏心而埋怨。她反而选择了把钱还回来,选择了为我们着想。
♫♪ ♫♪ ♫♪ ♫♪ ♫♪我突然意识到,亲情从来不是靠钱来衡量的。小梅的心意,她对我们的关心,远比那些数字更珍贵。我以为我可以用钱来平衡儿女之间的关系,但事实证明,我的盘算根本不值一提。
第二天上午,我把小梅叫到了家里,亲手把那20万的卡又塞回她手里。
“妈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是我女儿,妈欠你的,早就不止这些了。”我说这话时,眼角有点湿润。
小梅愣了愣,眼睛也红了。她轻轻抱了抱我,什么也没说。
这一次,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被那些年积累的误解和偏心打破了。
有时候,亲情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一次真心的举动就能让彼此的心靠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