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有一个闭塞的小山村,不久前,有一位俏寡妇搬到村里来了,这个姓李的女人出生时雪肤花貌、身材娇好、走起路来婷婷缭绕,引得村里许多男人移不开眼。
李氏到村后,随身带了个骨灰罐,听她交代,罐里装的都是丈夫留下的骨头。后李氏葬骨灰罐于后山,数日前去拜祭烧纸。
村里有一个光棍叫岳不趣的,觊觎李氏很久了,曾经请人求李成亲,但李没有应。岳不趣认为李氏对自己不留情面,于是心生抱怨。
这一天,岳不趣清晨出门饮酒,黄昏才醉得回家赶酒,经过后山,只见李氏一袭月白袄裙、臂弯竹篮,正在慢慢吞吞地爬山时,心里明白李氏这个就是给丈夫扫墓烧纸条。望着李氏不盈握着的纤细腰杆,岳不趣偷偷咽气,悄然跟踪李氏。
岳不趣跟在李氏后面来到坟前,看见四下没有人,就抱着李氏细腰把李氏拖在草丛里。李氏吃惊地看着岳不趣,并没有反抗,岳不趣看到后高兴之余,当场抹黑李氏。
事成之后,岳不趣恶笑怒骂逼李氏嫁给自己,不然就会把自己清白不保一事告诉别人。没想到李氏听了竟然笑了。
“我真的不需要清白这玩意儿。”笑过后,李氏看着岳不趣,说道,“但你们有四个可靠的,那几个叫我和他们私通的,你们居然也想把我嫁出去。”
此话不对,岳不趣蹑手蹑脚地退了几步,警觉地望着李氏“您的意思是什么?”
李氏瞥到岳不趣,接下来的时刻,皮肉呈黄褐色,然后缓缓地干裂。一眨眼工夫,李氏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个高等稻草人。岳不趣吓破了胆,转身就要逃跑,结果被稻草人薅走了。
“方才又说想把我嫁出去,为什么现在见到我便离家出走?”稻草人嘴里发出尖锐的笑声,把岳不趣死死地摁在了地上,眼里充满了怨恨,“你男人就是个样儿,说话不算话。”
“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岳不趣骇然大叫。
“这就是茅娘。”李氏幽幽说道,“但在变成茅娘之前,我还是个被压制在井里的恶鬼。”
最初,李氏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家道中落,从小娇生惯养,个性天真。李氏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成年后父母要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他们找来很多男人相看,李氏对他们并不满意。后来在到月老庙进香的过程中,李氏结识一书生,对他一见倾心。
李氏父母见书生家道中落、博学多才,十分赞同这门亲事,立即派人到书生家讲亲。书生应了这门婚事,很快就娶李氏为妻,二人结为连理。
结婚不久,李氏父母就先后病逝,李氏哀痛万分,待葬父母时,不出家门,终日以泪洗面。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书生主持。
渐渐地,书生对于李氏的态度也变得愈加冷漠,也常常夜不能寐,夫妻二人终日吵架。看着日子无法过下去,李氏本意是想跟书生和和气气,但到此时她却发现书生竟然趁着自己一蹶不振的时候,把李家大大小小的买卖全攥在手心里,如今,李氏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李家的宅子。
李氏虽纯朴,却也不笨,见此情景,依稀觉察到父母双亡并非如此简单。她秘密去找书生调查,结果被那个一直在暗中盯梢的书生识破。
当晚,书生回到家中和李氏决战,承认李氏父母被自己所杀,并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喜欢李氏,这些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语,全被哄骗了,自己入赘李家只是想得到李家家产。
说了这些,书生勒死李氏,然后乔装成自己自杀而死。为阻止李氏怨魂来报仇,书生又请邪道压制李氏灵魂于后院水井。经过日复一日的煎熬,李氏逐渐成为恶鬼。
后来书生卖掉宅院,又有一户搬进去。这户人家有一个幼夭的小男孩,搬到宅院不久,家里就给小孩迎茅娘,举行冥婚。
所谓迎茅娘就是为幼亡的儿女迎娶鬼妻。以稻草束扎成如少女般的草人,此草人遂称茅娘。然后,按照成婚礼仪让茅娘和死去的小男孩一起埋葬,这样他们就成了夫妇,冥婚也就形成了。
李氏乘此机会打破井中封印附茅娘。然后,经过冥婚的洗礼,她得到形体并可以自由自在地游走于人间。
得到自由之后,李氏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书生复仇。她杀死书生,并把李家财产都送给和自己形成冥婚的小男孩的亲人,以答谢他。
复仇后,李氏的冤屈还没有消去,于是抱著夫骨走天下,遇有中意之处,就把夫骨埋葬起来,然后居住了一段时间,临行后又把骨骸掘走带走。
在旅行途中,总会有一些人像岳不趣那样垂涎李氏美色,来侵扰她,多数人不过是口头上威胁,李氏也懒得去理睬,至于岳不趣那样真动手动脚者,就由李氏掩盖。
第二日发现李氏失踪,一些好事者到山上坟墓旁寻找,发现墓已挖好,墓内空空如也。坟前草丛里,岳不趣的裤腿血迹斑斑,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