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决然的转身(上)

隆鸿讲小说 2024-11-13 11:18:57

傍晚,有人来敲门,是快递员来取件。肖琴把给婆婆买的东西寄出去后,去卫生间准备给丈夫祁致远洗衣服。

她仍记得,清晨她刚把饭菜摆上桌,祁致远就把衣服丢过来,用他那一贯清冷、毫无温度的口吻说道:“手洗,烫好,我明天穿。”

那倨傲的神态,仿佛是在吩咐最卑微的下人。不,甚至比对待仆人还要冷漠无情。每念及此,肖琴就会心里灼痛,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心也跟着冷透。

肖琴已记不清祁致远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冷漠的,新婚之时好像并非这样。那时,他虽少言寡语,但人还算温润体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或许,如果没有一年前那次在医院取报告单时,看到他满脸笑意地呵护着身旁的那位高挑女子,肖琴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祁致远也会那样温柔地笑。只是,那笑容不是为她绽放。

“妈,你发什么呆呢?都几点了,还不给我盛饭。你看看你,干啥啥不行,难怪我爸不喜欢你。”十岁的女儿边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边数落着,随后哼了一声,走出了洗漱间。

望着这个早产时像小猫般脆弱,自己无数个夜晚精心照料,才将她养育得和同龄人一样健康的女儿,如今眼中却只有对自己的嫌弃与厌恶,肖琴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下,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还记得女儿小时候与自己是多么亲近。三岁时,同事逗她:“梦梦和谁最好呀?”她奶声奶气地回答:“和妈妈。”五岁时,她常说长大了要保护妈妈,挣钱给妈妈花。

可八岁之后,她突然变得疏远,对自己说得最多的就是“难怪爸爸不喜欢你”。

想到父女俩的冷言冷语,肖琴感觉全身像被压上了一块冰,寒意彻骨。

就在肖琴沉浸在哀愁中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她的老同学廖广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她擦了擦手,拿起电话,轻声问:“廖大哥,有啥事?”

电话那头的老廖大声说道:“有点事和你说。你发表的小说本来要录用两篇的,结果总编拿掉了一篇,可把我和姜主席气坏了。”老廖说着,气得直喘粗气。

肖琴温和地回应:“谢谢大哥,别生气啦。没事,录用一篇也挺好的,我本来就是业余写作。”

“你的小说写得真的很棒,我可没说假话夸你,我和姜主席都觉得好。再打磨一下,在刊物上发表绝对没问题。”廖广成生怕她不信,言辞恳切地强调。

“嗯,我的进步多亏了大哥,每次你的指点都让我受益匪浅。”肖琴真诚地说道。这并非虚言,她写作只是出于爱好,全凭一点灵气,毫无专业知识。是老同学廖广成领她入门,为她的作品点评指导,还帮忙荐稿,让她的业余生活变得充实。

廖广成接着说:“你的小说就像一块璞玉,已经有了雏形,很有功底,再加工打磨一下,定能成为美玉。我建议你往纸媒发展,多出好作品。”

“谢谢大哥,我一开始只是想挣点小钱,证明一下自己,没敢想进入文人圈子。”肖琴轻声回答。

“必须要有想法,你有这个实力,我很看好你。你抓紧投稿,发表五篇就能申请省作协了,我希望你能早日加入,也为家乡争光。”廖广成鼓励道。

廖广成的这一番话,宛如为肖琴憋闷的心打开了一扇窗,让她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也看到了穿透窗棂的阳光。被父女俩打击得几近消散的自信心又回来了一些,而且如野草般蓬勃生长。

肖琴回应道:“好的廖大哥,我会努力的,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指点。”

“嗯,没问题。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再见!”

“嗯,您忙吧!再见!”

肖琴刚放下电话,准备继续洗衣服,就看到致远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眼神像两把待发的利箭般盯着她。

“肖琴,你不解释一下和谁在那卿卿我我吗?”致远冷冷地问。

“祁致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人卿卿我我了?你自己陪着别的女人眉开眼笑,几天整宿不回家照顾人家,现在反倒来质问我,你就不心虚吗?”肖琴一改往日的温婉,冷冷地质问。

“肖琴,是不是我太宠着你了?你在说谁呢?”祁致远恼羞成怒。

“哼,宠着我?可能吗?下雨天你把我扔在半路,去接别女人的孩子;我生病的时候,你让我在家喝热水,自己却陪着擦破点皮的人去医院;家里灯泡坏了我自己换,没粮了我自己买。

你说说,这就是你对我的宠?这种宠你爱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说完,肖琴从门口走过,撞了祁致远一下,看都没看他,就出了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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