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格尔木琉璃厂的积灰木柜深处翻出一卷残破的绢帛,其上字迹犹如被雷电劈裂的龟甲。
卖旧书的老头用烟斗敲着桌面说:"这是前清翰林院里流出来的孤本,讲的可不是人间事。"
绢帛记载着四盏熄灭的星火:金星文明用青铜浇筑天空之城,火星部族在赤色荒漠培育血红藤蔓,地球先民在昆仑山巅架设通天铜柱。
最末一行墨迹突兀断裂,像是被利刃斩断的蛇头——"昆仑之星陨落时,共工氏的眼珠嵌进了月球背面"。
幕后星图
紫禁城的朱墙在暮色里渗出暗红。
御前说书人东方朔捧着《山海经》竹简,向汉武帝描绘异兽横行的世界。
当讲到"西王母居昆仑之丘"时,殿外忽有流星划破夜空,老太监看见说书人的瞳孔泛出金色纹路,如同熔化的青铜在眼眶里流淌。
史官不曾记录的是,始皇帝收缴的楚地典籍里夹着半幅星图。
骊山地宫深处,水银江河倒映出残缺的星座,缺失的那块正是如今小行星带的方位。
兵马俑阵列中混着几具四目六手的陶俑,考古队发现时,它们的指尖还沾着陨铁碎屑。
沙砾之战
涿鹿之野的土层下埋着铁锈色的骸骨。
农人犁地时翻出过三丈长的青铜指节,指缝里卡着火星砂岩。
地方志记载光绪年间暴雨冲开古战场,沟壑里渗出蓝绿色液体,沾到的牲畜全都生出鳞甲。
蚩尤部落的食谱里写着"食铁饮砂",这让我想起火星探测器传回的影像:奥林匹斯山脚散布着巨型金属残骸,其断裂面呈现出整齐的齿痕。
NASA的科学家们至今没想明白,为何火星土壤里会混杂着地球三叠纪的蕨类孢子。
月下残璧
盐湖城老宅的阁楼藏着半块玉璧,祖父临终前说这是周王室流落的"昆仑钥"。
月圆之夜,玉璧会在窗棂投下星图光影,其中天狼星的位置钉着一枚青铜钉。
更诡异的是书架上那套泛黄的《超人》漫画,氪石碎片的光泽竟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如出一辙。
夜巡的保安见过未完工的写字楼顶闪烁绿光,开发商说是LED广告测试。
但建筑工地的老张赌咒发誓,说那晚看见混凝土里伸出水晶触须,像极了《山海经》里"其状如葵而赤华"的萆荔草。
沉默证词
学界耆宿们总爱把《山海经》归为神话杜撰,却解释不了为何玛雅金册与苏美尔泥板都记载着"星门"。
大英博物馆的亚述浮雕上,戴着鸟首面具的祭司正在调试某种环状仪器,其构造与良渚玉琮的孔洞比例完全吻合。
最蹊跷的是1926年敦煌藏经洞失窃案。
道士王圆篆的日记里写,那个俄国探险家带走的不止佛经,还有半卷用朱砂绘制的星舰图纸。
当十月革命的风暴席卷圣彼得堡,这些图纸最终消失在冬宫地下室——同年,特斯拉在纽约实验室的笔记里突然开始频繁出现"昆仑矩阵"的字样。
摘星之术
我常盯着小行星带的照片出神。
那些散落的岩块或许正是昆仑之星的残躯,就像摔碎的青花瓷仍保持着瓶身曲线。
NASA的探测器传回谷神星地表影像时,某块巨岩上的蚀刻纹路让语言学家们彻夜难眠——那分明是甲骨文"娲"字的变体。
夜深人静时,阁楼玉璧会发出蜂鸣。
上月十五,星图光影里突然多出一条连接金星与地球的虚线,路径正好经过复活节岛。
现在想来,那些沉默的摩艾石像应该不是面朝大海,而是在仰望某个正在归来的星座。
搁笔于浓雾弥漫的子夜,窗外有不明光斑掠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