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裴家别墅,月色如水,洒在阳台上。
江浔落寞地伫立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楼下。
手中的手机贴着耳边,听筒里传来关切的声音。
“江浔,你真的想好了?”
江浔微微点头,语气坚定地回道:“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紧接着开口:
“你是我们江家唯一的继承人,却为了一个女人七年不回家。现在醒悟过来,也不算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城?”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江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缓缓开口说道:“三天后吧!”
电话那头半开玩笑地说道:“也行,三天后我要去郑城参加个晚宴,正好顺路接你。不过,你真对裴芷韵死心了?别刚回来,就又要死要活闹着回去找她……”
“姑姑,您放心,我对裴芷韵,彻底死心了。三日之后,一别两宽!”
挂断电话,江浔目光朝着别墅外看去。
别墅门口,裴芷韵正和她的白月光齐时越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宛如热恋中的情侣。
这是他和裴芷韵隐婚的第七年,也是她不让孩子叫她妈妈的第六年。
捂了七年的心,终究还是没能捂热。
江浔紧握着拳头,心中五味杂陈。
忽然,一只小小的手轻轻牵住了他的大手。
江浔猛地回头。
只见女儿江暖暖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只手紧紧搂着一个破旧的芭比娃娃,另一只手牵着他。
她正仰着头,用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
江浔又惊又心疼,急忙蹲下身子说:
“暖暖,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回房。”
说着,他便将暖暖抱了起来,准备往屋里走。
江暖暖抬头看着江浔,小声问道:
“爸爸,我们真的要离开妈妈吗?”
江浔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楼下那对亲密的身影。
然后转过头,对着暖暖微笑着:
“暖暖,阿姨喜欢的人回来了,我们……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爸爸带你回我们自己家,好吗?”
暖暖看了眼怀里的芭比娃娃,眼神中满是不舍。
她再次看向江浔,眼中闪烁着泪花:
“爸爸,不能不走吗?我……还没有光明正大叫过妈妈……”
江浔的心像是被重重地击中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暖暖,阿姨她……她不喜欢我们留在她身边……”
暖暖可怜巴巴地说道:“爸爸,我想再给妈妈三次机会,如果……我们再走,好不好?”
江浔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好!那就听暖暖的,我们给阿姨三次机会!”
暖暖脸上顿时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江浔抱着暖暖转身回到别墅内,正准备上楼。
这时,裴芷韵面带笑意地走进来。
暖暖兴奋地从江浔怀里挣脱出来,兴高采烈地朝着裴芷韵跑过去,嘴里大声喊着:
“妈妈,你回来了……”
裴芷韵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她立刻沉着脸,对着暖暖怒喝道:
“谁让你叫妈妈的?”
暖暖奔跑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灿烂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裴芷韵抬头看向江浔,语气中满是怒意地开口:
“江浔,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许让她叫我妈妈,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暖暖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妈……阿姨!”
江浔立刻上前一步,将暖暖护在身后,冷冷盯着裴芷韵道:
“裴芷韵,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可暖暖只是一个孩子,你对她吼什么?”
裴芷韵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江浔,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孩子?”
她恶一脸狠,“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裴芷韵一步步逼近,用食指狠狠地戳着江浔的心脏位置:
“七年前,是你趁人之危,强奸了我!”
“你不过是一个伤害过我的强奸犯!”
转而目光凌厉的看向暖暖,语气嫌恶地说道:
“而她,只是强奸犯的女儿,我凭什么要对她好?”
江浔急忙捂住江暖暖的耳朵,不想让暖暖听到自己母亲这般狠毒的话。
但这些话,哪怕是他,也心寒到了极致,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裴芷韵:
“裴芷韵,我再说最后一次,七年前,是你……”
“够了!江浔,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这点小阴谋,我看不穿吗?”
“阴谋?裴芷韵,如果你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生下暖暖?”
裴芷韵的脸孔无限冰冷,咬牙切齿的说道:
“因为……我要时时刻刻提醒你,你曾对我做过多禽兽的事情!我要你为你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江浔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从未爱过我,是吗?”
裴芷韵看了眼江浔难过的表情,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低声怒喝着说:
“你也配和我说爱?江浔,从七年前你趁我醉酒,强暴我那一刻开始,你在我心里,就成了一滩臭狗屎!”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江浔心痛不已,下意识伸手想要给裴芷韵擦拭眼泪。
裴芷韵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抬手擦拭掉眼泪,深吸一口气,鄙夷地看着江浔道:
“七年前,你为了攀附权贵过上好日子,做出这些龌龊事,我不仅不跟你计较,还给了你豪车、豪宅、身份、地位,江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裴芷韵,这些年你都这么想的?”
江浔眼眶通红,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人竟如此看待他。
裴芷韵面露鄙夷地说:
“不然我还能怎么想?江浔,我警告你,别再得寸进尺,否则,这些东西我能给予你,也能随时收回!”
语毕,直接越过江浔和江暖暖,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江浔看着裴芷韵的背影,在心底默默解释:
可是……裴芷韵,我和你结婚、生子,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原以为,婚后我可以将你冰冷的心慢慢焐热,但忘了冷漠的心、也如顽石般无法温暖……
他的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入了回忆,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七年前的酒店走廊里,醉意熏熏的裴芷韵失声痛哭地撞进他的怀里。
他瞬间无措、慌乱,心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那一刻,他的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柔弱的女子,然后,阴差阳错之下一夜缠绵。
第二天,裴芷韵便消失不见。
原以为不会再见,没成想半个月后,裴芷韵脸色难看的找上了他,说怀孕了。
当时他也很懵,但他还是很负责任的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并隐瞒身份与裴芷韵结婚,并暗地里动用家族的资源帮助对方。
可对方态度始终冷淡无比。
调查后他才明白,那一夜齐时越出国了,所以裴芷韵才喝的烂醉,与他有了关系。
虽是意外,裴芷韵也并不喜欢他,但他相信,他能捂热对方的心。
可整整七年,这颗心终究没能捂热,连带着女儿也跟着得不到母爱。
如今齐时越已经回来,他和女儿怕是彻底不重要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
江浔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望着裴芷韵上楼的背影,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七年付出,等不到你的一丝回应。裴芷韵,我累了……
暖暖抬头,疑惑地看向江浔问道:
“爸爸,阿姨为什么说,你是强奸犯?”
江浔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蹲下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因为,阿姨误会爸爸了!”
暖暖伸出小手,轻轻地给江浔擦掉眼角的泪,
“爸爸不哭!阿姨误会爸爸,暖暖不会误会爸爸。”
江浔一脸感动地抱住暖暖:“暖暖真好。”
暖暖思虑片刻,难过地开口:“爸爸,阿姨……还有两次机会。”
江浔一愣,松开暖暖,看着暖暖的眼睛,眼眶再次泛红,然后重重地点头:
“好!”
暖暖房间内,床头柜上,是一张剪贴好的三人合照相框。
相片里,江浔抱着暖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裴芷韵的照片,则是一张剪下来贴在右边的,贴同在一个相框内。
这看似完整的画面,却是拼凑得来的。
暖暖已经躺好在床上,江浔弯腰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
她双手抓着被子,将嘴巴和鼻子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毫无睡意地看着江浔。
江浔宠溺地捏了捏暖暖鼻子,轻声说道:
“快睡觉~寒假结束了,明天就要开学咯~”
暖暖一脸天真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爸爸,可以让阿姨陪我去参加明天的开学仪式吗?别的同学都有妈妈,暖暖也想要妈妈……”
江浔一怔,微微有些失神:“暖暖,明天阿姨可能……会没时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害怕打破孩子的幻想。
“爸爸,就当是我们给妈妈的第二次机会,好不好?”
她眼神渴望,小小的身体在床上坐起来,双手合十。
江浔沉思片刻,最终点头:“好,爸爸去和阿姨说。”
替暖暖盖好被子,轻轻起身走出房间。
……
裴家的主卧内,裴芷韵刚从浴室出来,水汽氤氲在她周身。
这时,手机传来一阵清脆的微信提示音。
她踱步到床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点击播放语音信息。
齐时越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芷韵,才跟你分开,我又想你了,真希望能时时刻刻看见你。”
听到这话,裴芷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面上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她迅速点击语音输入,眉眼含笑地回复道:
“好好好,我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我!”
紧接着,手机再次响起齐时越的语音:
“真的吗?对了,芷韵,听说三天后郑城首富要在天豪酒店举办晚宴,连南城江家都惊动了。我刚从国外回来,需要人脉发展,你能给我引荐引荐吗?”
裴芷韵正准备回复。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她顿时秀眉紧蹙,不悦地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江浔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裴芷韵只随意抬头扫了眼江浔,便又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忙碌地敲打着,厌恶问道:“干什么?”
江浔微微顿了顿,斟酌着开口说道:
“明天开学,暖暖希望你能参加她的开学仪式……”
此刻,裴芷韵的全部心神都在手机屏幕上,丝毫没有在意江浔说了什么。
她正敲字回信息,刚好界面打出一个“好”字。
“好!”裴芷韵下意识地出声回应了一声。
应好声与发送消息,同时进行。
江浔满脸诧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答应了?”
裴芷韵抬头,皱眉不解地看向江浔,语气冰冷:“我要睡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江浔刚要再次确认,便被裴芷韵推搡着出了主卧。
他站在主卧门口,看着裴芷韵用力地关上了门。
他愣在了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暖暖突然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与失落,小声问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不愿意……”
江浔转身走过去,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说:“暖暖,我不是让你睡觉吗?怎么又下床了?
暖暖紧张地看着江浔:“爸爸,阿姨答应了吗?”
江浔抬手摸了摸暖暖头,“当然答应了!阿姨答应明天参加你的开学仪式。”
暖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跳着,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吗,爸爸?”
江浔被暖暖的情绪感染,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爸爸,等妈妈明天去参加开学仪式的时候,我要告诉妈妈,老师最喜欢我了!”暖暖一边说着,一边高兴的手舞足蹈,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好好好!我们家暖暖最棒了!”江浔说着把暖暖抱起来回到儿童房。
到了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把暖暖放到床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暖暖一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是不是等我一睡醒,我们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学校啦!”
江浔宠溺地摸了摸暖暖鼻子:“是呢,快睡吧!”
暖暖乖乖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江浔起身,轻轻关灯关门。
他转过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裴芷韵的主卧,心底想着:
裴芷韵,希望明天,你不要让暖暖失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别墅大厅里。
江浔正站在大厅中央,为已经穿戴整齐、背着小书包的暖暖梳头发,手法十分娴熟。
暖暖一边看着楼上,一边充满期待地问道:“爸爸,妈妈怎么还不下来呀?”
她眼神中透着焦急与渴望。
江浔手上的动作不停,“等爸爸给你织完辫子,我们就一起上去找阿姨,好不好?”
“好!”暖暖乖巧地应和。
很快,江浔就给暖暖织好了辫子。
他看着那整齐漂亮的辫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辫子织好了,我们去叫阿姨吧!”
暖暖开心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江浔牵着暖暖的手,两人一起往楼上走去。
两人站在主卧门口,抬手敲门,一下、两下,然而门内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江浔的面上渐渐浮现出焦急之色。
暖暖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
“爸爸,妈妈会不会是生病了?没听见我们敲门的声音?”
江浔急促地边敲门,边焦急询问:“芷韵?裴芷韵?你在不在里面?说句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用力地敲着门,可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江浔眉头紧皱,沉声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说着,他低头看向门把手。
思绪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领结婚证的那天。
裴家别墅内,裴芷韵带着他一前一后走进来。
裴芷韵将结婚证随意地甩在桌子上,然后傲气地回头,看着一脸欢喜的他说:
“江浔,虽然我们已经领了证,但我必须要跟你约法三章。”
他满脸笑意地看着裴芷韵,连忙应道:“好,你说!”
裴芷韵神色冷漠地开口
“一、必须对外隐瞒我们结婚的消息。”
“二、不经我的允许,不能进我的房间,动我的东西。”
“三、不允许跟我有任何亲密接触!”
那时的他脸上的笑容一僵,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定了定思绪,回到当下。
江浔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按下门把手。
没锁上的门被轻轻推开,暖暖满心欢喜地跑进去,大声喊道:“妈妈……”
然而,房间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却空无一人。
暖暖疑惑地回头,看向江浔:“爸爸,妈妈呢?”
江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色一怔,旋即微笑着安慰暖暖道:“爸爸这就给阿姨打电话!”
他掏出手机,迅速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江浔不死心,不停地拨打电话。
暖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小声说道: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陪我们去参加开学仪式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委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又一次让她失望。
江浔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看向暖暖说道:
“阿姨可能……去忙工作了吧。没关系,暖暖,无论什么时候,爸爸会永远陪着你的。”
说完,他牵起暖暖的手,转身前往学校。
……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江浔牵着暖暖的手,缓缓地往学校里走。
暖暖一步三回头,不停地张望着后面,眼睛始终盯着后面,嘴里念叨着:
“爸爸,你说,妈妈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给我们一个惊喜呀?”
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几分自我安慰。
“暖暖,阿姨她……”
江浔低头,心疼地抬手摸了摸暖暖的头,正想开口安慰。
突然,暖暖眼睛一亮,兴奋地指着马路上,欢跳了起来,大声喊道:
“爸爸,你快看,是妈妈的车!妈妈真的来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又焕发出光彩,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妈妈,想要把很多话讲给妈妈听。
江浔诧异不已,回身看向马路上。
只见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紧接着,裴芷韵从驾驶室优雅地走下来。
“妈……”暖暖激动地喊出一个字后,声音却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
随着暖暖的视线望去,只见裴芷韵打开后座的车门,温柔地抱着齐时越的儿子齐晨晨下车。
齐晨晨手里拿着一个棒棒糖,正开心地舔着。
齐时越则跟在一边,手里拿着裴芷韵的包,三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仿若幸福的一家三口。裴芷韵侧头和齐时越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暖暖看着裴芷韵抱着齐晨晨,眼中满是渴望,低声呢喃道:“妈妈……”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羡慕和失落。
江浔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牵住了暖暖的手。
他怒视着裴芷韵,一字一句地喊道:“裴!芷!韵!”
裴芷韵听到江浔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前看,当看到江浔和暖暖时。
她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诧异地问:
“江浔?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你问的可真好!”
江浔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强忍着愤怒开口:
“因为这是暖暖的学校,我来参加她的开学仪式!”
裴芷韵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暖暖的……开学仪式?”
齐时越看着江浔,一脸迷茫地问裴芷韵:“他是谁啊?”
齐晨晨嘴里含着棒棒糖,但也含糊不清地也跟着问道:“裴妈妈,他是谁啊?”
裴芷韵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放下齐晨晨,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齐时越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哦!原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看了看江浔,调侃道:“看他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老公呢!”
裴芷韵立刻矢口否认,大声说道:“像他这种人渣,怎么可能会是我老公?”
她咬牙切齿,怒视着江浔,“他这种人,我每次看见都觉得倒胃口,让我恶心!”
江浔气极反笑,开口道:“我让你倒胃口?我让你恶心?好好好!既然我让裴小姐如此厌恶,那以后,我就尽量少出现在裴小姐面前!”
裴芷韵呼吸一顿,心虚地避开江浔的目光,转而牵住齐晨晨,回头看齐时越柔声说道:
“时越,我们快走吧!晨晨转学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齐时越应道:“好!”
裴芷韵牵着齐晨晨,与齐时越并肩而行,三人径直越过江浔和暖暖。
这时,齐晨晨突然回头,对着江浔做出吐舌头的鬼脸,还大声喊道:
“呕~你好恶心!你们两个就是恶心给恶心他爸开门,恶心到家了!”
裴芷韵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正想开口说话。
齐晨晨却将手里的棒棒糖,猛地朝江浔和暖暖砸过去。
江浔眼疾手快,立即将暖暖护在身后,棒棒糖砸在江浔身上,又从他身上滑落。
暖暖生气地对齐晨晨喊道:“你不许骂我爸爸!不许打我爸爸!”
齐晨晨对着暖暖嘚瑟地扮鬼脸,嚣张地说:“裴妈妈,以后我保护你!”
他不屑地看了看江浔,“他让你不开心,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齐时越立刻佯装喝止齐晨晨:
“晨晨,你干什么?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快给叔叔道歉!”
裴芷韵急忙打断道:“道什么歉!”
她低头,微笑着看齐晨晨,“晨晨做得好,这才是一个男子汉维护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又轻蔑地看了一眼江浔;“不像有些人渣,只会趁人之危!”
说完,裴芷韵对着江浔冷哼一声,随后牵着齐晨晨和齐时越,大踏步地往学校里走去。
江浔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却又无处发泄。
暖暖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从江浔背后走了出来,紧紧地牵着江浔的手,一脸失落道:
“爸爸,我原来以为妈妈是不喜欢小孩子才不会抱我,但好像……她只是,不喜欢我……”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也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江浔想要安慰暖暖,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般。
暖暖忽然抬起头:“爸爸,那就是妈妈喜欢的人吧?”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懵懂和悲伤。
江浔愣了愣,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暖暖懂事地微笑着说:“爸爸,妈妈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她……”
她沉默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我们就永远离开她!”
可是,即便裴芷韵如此过分。
她心中对妈妈的爱依旧还有一丝残留,期待着那最后一次机会能有奇迹发生。
江浔摸了摸女儿的头,心疼地说道:“好!”
可是,一直让人失望的人怎么会突然转变。
他早已心灰意冷,心中不断盘算着离开前要做的准备。
暖暖再次露出微笑,牵起江浔的手,说道:“那爸爸,我们快走吧,快迟到啦!”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不想让爸爸担心。
可那遮掩不住的失落,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悲伤。
江浔牵着暖暖,迎着阳光,缓缓地往学校里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阳光洒在学校门口,地面被照得明晃晃的。
江浔手里拿着一张转学证明,从学校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刚走出校门,他一眼就瞥见了齐时越正等在那儿。
齐时越身姿笔挺,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神情。
江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转学证明小心地收了起来,准备离开。
可齐时越像是故意要找茬,见江浔要走,立刻快步上前。
“江浔,是吧?”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江浔回头看了他一眼,内心毫无波澜,根本不打算理会这个无聊的人,抬脚继续往前走。
齐时越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芷韵名正言顺的丈夫!”
可那语气里却明白着含着几分嘲弄。
江浔听到这话,诧异之下再次回头,不过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淡漠,平静地说道:
“很快就不是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然。
齐时越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
“江浔,你做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给谁看?谁不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巴巴地讨好芷韵?”
他得意地嗤笑,“可无论你对芷韵付出了多少,在她心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强奸犯!见到你,只会让她作呕!”
江浔冷漠地看了齐时越一眼,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但他还是强忍着,不想跟这种人过多纠缠,再次抬脚准备离开。
“怎么?这就听不下去了?”
齐时越快步上前,直接拦在了江浔的去路。
“江浔,我劝你别在芷韵身上白费心思了,她爱的、在乎的,从来只有我,我们之间情比金坚,从来不是谁能插足的。”
“如果当年不是我离开,你这种底层下贱的人,根本不会有接触她的机会!”
齐时越昂着头,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听到这话,江浔只是冷冷地问道:
“是吗?既然你们这么情比金坚,为什么七年前,你还是抛下她,跟着M国的富婆走了?”这话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戳向齐时越的痛处,彻底揭开了齐时越的遮羞布。
齐时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愤怒地瞪着江浔,大声吼道:“闭嘴!”
江浔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道:“怎么?戳到齐先生的痛处了?”
齐时越气得浑身发抖,他恶狠狠地盯着江浔,说道:
“江浔,你别以为你和芷韵结了婚,就能得到她。我告诉你,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可比!”说到这儿,他脸上又浮现出那副邪笑,
“你信不信,只要我朝她挥挥手,她就会听话得跟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对我走来!”
江浔听到齐时越,竟然把裴芷韵比作狗,原本还能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紧咬牙关冷冷地说道:“一般来说,老子不打人!”
话音刚落,他猛地提起拳头,一拳打在了齐时越的脸上。
“但老子打畜生!齐时越,老子警告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齐时越被这一拳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浔,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传来:“江浔!”
齐时越和江浔双双回头,只见裴芷韵从学校里匆匆赶来。
她脚步急促,神色焦急,一过来就用力推搡了江浔一把,然后迅速把齐时越护在了身后。
裴芷韵愤怒地瞪着江浔,大声吼道:“江浔,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仿佛要将江浔吞噬。
江浔捂着脸,瞬间愣住了。
他看着裴芷韵,不敢相信妻子会为了别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
裴芷韵紧张地回身,双眼紧紧盯着齐时越。
此时齐时越的脸上,已经被江浔打得青紫,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丝,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裴芷韵心疼极了,她伸出手,想要抚摸齐时越脸上的伤,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
“时越,你怎么样?疼不疼?”
齐时越轻轻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说道:“没事,芷韵,我不疼。”
说着,他还故作害怕地瞥了江浔一眼,添油加醋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上来就打我……”
裴芷韵听了,立刻回身,愤怒地对着江浔质问道:
“江浔,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江浔气得双手叉腰,用舌头抵了抵被扇的腮帮子,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开口:
“裴芷韵,你知不知道他刚才说你是……”
可裴芷韵根本不听他说完,直接发怒打断道:
“他是谁,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恶心,更厌恶!”
“我恶心?”江浔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自嘲又颓败的笑容。
“既然我这么让你恶心,就不污你的眼睛了!”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人,“裴小姐,我祝你们两个……天长地久!”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裴芷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江浔的衣袖。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大声说:
“江浔,你打了人就想走吗?给时越道歉!”
江浔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让我给一个傻逼道歉?”
他眼中满是不屑,抬手用力甩脱了裴芷韵的手,坚决地说道:“不可能!”
裴芷韵被江浔这一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微微失神地看向自己空空的手,似乎不敢相信江浔竟然会这么对她。
“江浔,你……”
刚想开口,却被齐时越打断。
“芷韵,算了,我没事。可能这位先生……是误会了什么吧!”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脸上挤出一丝虚伪地微笑,
“也许,他是因为喜欢你,所以看见我们在一起,他吃醋了,毕竟我家芷韵,这么优秀!”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江浔,眼神中满是得意与嘲讽,随后故意当着江浔的面,亲昵地替裴芷韵挽了挽耳边的头发。
齐时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继续道:“也不知道我家芷韵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我猜,一定不会是这位先生这种,一看就是个只会吃软饭的男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向江浔的心窝。
裴芷韵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看了眼江浔。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时越,我们……先走吧……”
齐时越却不打算轻易放过江浔,他伸手拉住裴芷韵,脸上挂着看似无辜的笑容,实则暗藏心机地说道:
“芷韵!我看这位先生,好像很喜欢你,你要不要把话说清楚……免得臭苍蝇总盯着鲜花转!”
裴芷韵顿时被这话激怒,愤怒地瞪着江浔,大声喝道: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我?有什么资格盯着我转?”
她警告看江浔:“江浔,如果你摆不好自己的位置,我一定,会让你失去一切!”
江浔嗤笑一声,“随便,正好你的一切,我也不稀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彻底对裴芷韵死心了。
裴芷韵听到这话,更加生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声吼道:
“好,江浔,这可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说完,裴芷韵转身去拉齐时越:“走,时越,我带你去看医生。”
齐时越微笑着应道:“好!”
裴芷韵拉着齐时越往前走,齐时越忽然回头看了眼江浔。
当两人四目相对时,齐时越不出声地用口型骂了一句:“废物!”
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过头去,还挑衅似的将手搭在了裴芷韵的腰上。
江浔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双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裴芷韵,希望你不要后悔。
夕阳下,天边被染成了绯红。
学校门口,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暖暖背着小书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浔。
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兴地朝着江浔跑过去,边跑边大声喊道:“爸爸!”
江浔摸了摸暖暖的头,轻声问道:
“第一天上学,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得愉不愉快呀?”
暖暖用力地点了点头,兴奋地举起手,将手里的小红花展示给江浔看,说道:
“当然愉快啊!老师还奖励了我小红花呢!”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那朵小红花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江浔立刻夸赞道:“我们暖暖真厉害!”
就在暖暖开心微笑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裴芷韵抱着齐晨晨从学校里走出来。
暖暖侧头看过去,江浔也顺着暖暖的目光望了过去。
齐晨晨病恹恹地趴在裴芷韵的肩头,小脸苍白。
裴芷韵则满脸歉意,语气诚恳地说:
“刘老师,实在抱歉,孩子爸爸出了点事,所以没接到您的电话,我家晨晨生病,多亏了有您照顾!”
刘老师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没关系的,晨晨妈妈。晨晨刚从国外回来,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加之天又冷,所以才生病了。还请您回去好好照顾孩子!”
裴芷韵神色柔和,点头应道:“会的!谢谢老师关心,那我就先带着晨晨回去了!”
刘老师微笑着点头示意。
裴芷韵抱着齐晨晨转身的瞬间,目光扫到了暖暖与江浔,整个人猛地一怔。
暖暖看着裴芷韵,眼神中满是羡慕,不自觉地低声呢喃:“妈妈……”
裴芷韵看着暖暖,神色有几分不自在。
她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看什么?晨晨生病了,时越有事走不开,我来接一下!”
裴芷韵话刚说完,齐晨晨看到了学校门口卖冰糖葫芦的摊贩,眼神突然有了光彩。
立刻在裴芷韵怀里挣扎起来,“裴妈妈,裴妈妈,我想吃冰糖葫芦!”
裴芷韵被齐晨晨这突然的动作,弄得脚步踉跄了一下,她连忙抱紧,柔声安慰道:
“好好好,晨晨想吃什么,裴妈妈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吗?裴妈妈,我还想去游乐园玩!”
“好,等我们晨晨病好了,我们就去游乐园玩~”
齐晨晨立刻高兴的欢呼起来。
裴芷韵抱着齐晨晨,大步越过江浔和暖暖,朝着校外走去。
齐晨晨在裴芷韵怀里看到暖暖时,眼珠一转,冲着暖暖做了一个鬼脸。
暖暖满心失落,她不解地抬起头,看向江浔,
“爸爸,如果我生病了,妈妈……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江浔心中一阵刺痛,他难过地摸了摸暖暖的头,实在不忍心打碎暖暖心里美好的期待。
声音沙哑又犹豫:“可能……会吧……”
江浔的目光追随着裴芷韵的背影,心中无奈的叹息:
裴芷韵,你让我怎么跟孩子说,人心一旦有了偏见,就会失去辨别能力,会固执己见……
暖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裴芷韵一眼,微笑着伸手牵起江浔的手。
“爸爸,我们回家吧!”
江浔低头看着暖暖,微笑着轻声说道:“好,我们回家!”
在夕阳的映照下,江浔牵着暖暖的手,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
夜幕笼罩着裴家别墅,室内灯光柔和。
浴室里,暖暖穿着睡衣,小小的身子费力地踩着凳子,手努力向上伸,终于握住了花洒。
然后,她闭上眼睛轻轻一扭,冷水瞬间喷涌而出,打在她稚嫩的脸上、身上。
“妈妈,是不是我生病了,你也会抱抱我……”
此时,厨房里,江浔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
他正将最后一盘菜端到餐桌上,解下围裙,朝着暖暖的房间喊道:
“暖暖,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快来吃饭啦!”
然而,房间里一片寂静。
江浔微微皱眉,将围裙搭在餐凳上,朝着暖暖房间走去。
“暖暖,吃饭啦!”
推开暖暖的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开始四处寻找。
突然,他听到浴室传来“哐当”一声东西倒地的声音。
江浔脸色骤变,心猛地一紧,立刻朝着浴室跑去。
冲进浴室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接受。
暖暖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湿漉漉地倒在地上。
江浔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惊慌失措地跑过去。
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惊恐:“暖暖……”
江浔立刻冲过去,一把关掉花洒,动作慌乱地脱掉自己的外套,无比紧张地将暖暖抱起来。
他轻声呼唤着:“暖暖,暖暖……”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心疼。
暖暖吃力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暖暖,你这是干什么?”江浔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爸爸,是不是暖暖生病了,妈妈就能回来陪暖暖……”暖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江浔闻言,整个人瞬间愣住,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暖暖,你怎么这么傻啊!”
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他紧张地抱着暖暖站起身来,
江浔抱着暖暖,脚步踉跄地跑了出去。
晚上,从医院里回来。
暖暖躺在床上,小脸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通红,看起来虚弱极了,头上贴着儿童退烧贴。
江浔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温度计,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刻度。
看完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三十七度五。”
他轻轻地摸了摸暖暖的小脸蛋,心疼地说:“总算是退烧了!”
床上的暖暖在睡梦中,她下意识地蹭了蹭江浔的手,嘴里喃喃呓语道:
“妈妈……妈妈……”声音微弱而又充满了渴望。
江浔的动作一顿,心中一阵刺痛。
他轻轻喊了一声:“暖暖?”
暖暖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她梦呓着,甚至带着一丝哭泣:“妈妈,抱抱我,妈妈……”
江浔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他轻轻拍着暖暖,哄道:“暖暖,爸爸在,爸爸在!”
暖暖似乎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忽然泪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抽噎着说:“爸爸……我想要妈妈,我想妈妈抱……”
江浔呼吸蓦然加重。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开口道:
“好,爸爸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好不好?”
暖暖虚弱地应道:“好……”
江浔随机拿出手机,找到了裴芷韵的电话。
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心中默想:
裴芷韵,这是暖暖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失望!
江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江浔皱了皱眉头,没有放弃,继续拨打。
在拨打到第三个电话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十分嘈杂的吵闹声,好似置身于一个热闹的派对现场。
顾不上深思裴芷韵到底在何处,江浔只急忙说道:
“裴芷韵,暖暖发烧了,她……”
还没等他说完,裴芷韵不耐烦的怒骂声就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江浔,你是一块狗皮膏药吗?总烦我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在外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再敢打扰我,就立刻给我滚!”
说完,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江浔气得脸色铁青,他不想再让暖暖失望,只得继续拨打裴芷韵的电话。
电话音再次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江浔正准备继续打,这时,手机信息接收到一个陌生电话传来的彩信。
他微微一愣,随后点开细看,是一条视频,下面还配了一段文字:
“江浔,你看,芷韵多喜欢晨晨,多喜欢孩子!”
江浔双手颤巍巍地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很多人热闹地围坐着庆祝着生日。
齐晨晨坐在中间,裴芷韵与齐时越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三人俨然像一家三口。
他们正唱着生日快乐歌,唱完后,裴芷韵微微弯腰,十分耐心地哄劝齐晨晨:
“晨晨,快许个愿吧!”
齐晨晨双手合十,眼睛紧紧闭着,对着蛋糕认真地许愿,还念出了声:
“我的心愿,就是希望裴妈妈能成为我真正的妈妈!”
裴芷韵摸了摸齐晨晨的头,温柔地说道:
“晨晨这么小的愿望,裴妈妈当然要为晨晨实现啦!那——以后我就是晨晨的妈妈!”
“真的吗?”齐晨晨惊喜地回头,看着裴芷韵。
裴芷韵微笑着点头。
瞬间,周围的众人欢呼起来,纷纷拉响礼花庆祝。
“恭喜齐哥、裴姐,时隔七年,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齐晨晨兴奋地欢呼着:“我有妈妈啦,我又有妈妈啦!”
他转过头,看向齐时越:“爸爸,我们一起和妈妈切蛋糕吧!”
齐时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点头应道:“好!”
齐晨晨先拿着蛋糕刀,裴芷韵轻轻抓着齐晨晨的手,齐时越则抓着裴芷韵的手,三人一起缓缓切下蛋糕。
视频到此结束。
江浔怒紧紧拽着手机,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裴芷韵,你自己的孩子在家里发烧你不管,却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后妈!
就在这时,江浔侧头,却发现暖暖已经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他。
江浔顿时慌乱,他立刻将手机收起来,一脸柔和轻声说道:“暖暖……”
暖暖将手搭在了江浔的手上,虚弱地说:
“爸爸,我都听到了!”
江浔心中一阵心疼。
他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愧疚。
“爸爸,阿姨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离开吧!”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坚定。
江浔难过地抬手,摸了摸暖暖的脸,说道:“好!”
昏暗的房间里,江浔坐在床边,轻轻哄着暖暖睡觉。
床头边,那张拼凑好的全家福被倒扣在桌面。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酒店的窗帘缝隙,洒在室内。
床边的手机闹钟尖锐地响着,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裴芷韵躺在床上,被闹钟吵醒,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
手机屏幕上,江浔发来的微信:
可笑暖暖年幼单纯,企图你施舍一丝母爱,不惜淋冷水生病,可你却亲手捏碎她最后的一点幻想。裴芷韵,我和暖暖既捂不热你的心,就还你自由。
裴芷韵坐起来,脸上满是不悦,嘴里嘟囔着:“江浔大清早的抽什么风?!”
她正想打电话骂江浔,看到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又愣住了。
脑海中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酒店包厢内,灯光璀璨,一堆人围着给齐晨晨过生日。
大家正唱着生日歌,歌声欢快。
就在这时,江浔的电话打来,手机铃声在包厢内格外突兀。
她没有不理,结果电话一直不停打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江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裴芷韵,暖暖发烧了,她……”
她立刻不耐烦地怒骂道,直接打断了江浔:
“发烧了吃药啊!江浔你这么大一个人,发烧这点小事还要跟我说吗?”
当时的她生气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脸上重新带上笑容,对着齐晨晨说道:“来,我们继续给晨晨过生日!”
从脑海中抽回思绪。
裴芷韵喃喃自语:“难道我昨天晚上听错了,不是江浔生病,是暖暖病了?”
裴芷韵的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画面。
她与暖暖站在一家蛋糕店门前。
店里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她们身上。
她正打电话处理工作,神色专注。
暖暖则站在玻璃窗前,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渴望地盯着一个芭比娃娃蛋糕,小脸上满是向往。
她挂完电话后,看到暖暖盯着蛋糕,微微一愣。
然后她上前,牵着暖暖离开。暖暖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蛋糕,眼神中满是不舍。
裴芷韵低声呢喃:“六年了,好像的确从来没给暖暖买过蛋糕……”
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去给我买一个芭比娃娃蛋糕,送到我家门口等我……”
裴芷韵挂断电话,起身下床,拿起外套,匆匆离开房间。
……
中午,一排豪车浩浩荡荡地驶来,在裴家别墅门口缓缓停下。
暖暖房间内,暖暖依依不舍的看着床头上的照片,照片下,是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封信。
她抬手,小心翼翼的触摸了一下裴芷韵的照片。
江浔站在暖暖门口,正在接电话:
“江浔,接你的车已经到了,你收拾一下,带暖暖上车吧,我在天豪酒店等你。”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浔扭头看向暖暖,说道:“暖暖,我们走吧!”
“好!”
暖暖伸手将相框拿起,缓缓地倒扣在离婚协议和信上。
然后,她回过身,朝着江浔跑去。
江浔如释一笑,然后一手牵着暖暖,一手拉着行李箱,大步朝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别墅拐角处,助理提着一个精美的芭比蛋糕,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裴芷韵从车上优雅地走下来,接过蛋糕,然后脚步匆匆地往别墅走去。
江浔带着暖暖刚出别墅,豪车上下来两个保镖,立刻接过江浔与暖暖的行李箱。
两人站在别墅前,回看了一眼这座的房子。
裴芷韵提着蛋糕,走出拐角,微笑着向前走。
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过往的人。
江浔回身,抱着暖暖上车。
车队启动,缓缓地行驶在道路上。
江浔抱着暖暖坐好,暖暖移头看向窗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
车窗缓缓升起,暖暖将头移向正前方。
就在这时,行驶的车子与提着蛋糕的裴芷韵恰好错过。
裴芷韵丝毫没有察觉到与暖暖他们的擦身而过,继续朝着别墅走去。
车窗彻底升起,裴芷韵提着蛋糕,微笑着进入别墅。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车队缓缓离开,留下一片寂静……